第127章 董其武一定当上将

作者:张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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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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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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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960字

周北峰回到傅作义的华北总部史家胡同,立即给傅作义发了一个数千字的电报。


9月19日,傅作义从包头回电报:“徐永昌已决定今日飞回广州。请告周恩来副主席,参加全国政协代表,除你以外,再提两人,我的意见是可加董其武、孙兰峰。”


周北峰收到电报后,立即报告周恩来。


周恩来指示说:“你电告傅先生,此次凡列名代表的,都必须出席。毛主席说,除颜惠庆、萨镇冰外,都不能请假。”


傅作义接电时,孙兰峰尚未在起义电稿上签名,于是他复电说:“董其武怕不能随我到北平,也请假;孙兰峰还是拒绝签名起义。可改另一人。”


周恩来见电报之后说:“孙不签名,就4个人吧!即傅先生、邓宝珊、董其武、周北峰。”


凌晨3时,傅作义急电说:“孙签名了。代表名单上,还是加上孙兰峰。务须立即呈报周副主席。”


收到电报,天亮了。周北峰赶到中南海丰泽园,正好在大门口遇见周恩来,立即报告刚收到傅作义的电文。


“孙兰峰是否随傅先生一同来?”


“电报没有说明。现在傅先生已经动身,不能联系了。”周北峰回答说。


“那不行,孙兰峰既是那样情况,他列名全国政协代表,要是没有来,那就很不好。今天下午政协筹备会召开最后一次会议,通过代表名单,孙未到,就不好决定他作为代表。”


“我判断,傅先生一定偕孙兰峰同车来。董其武可能留下安排起义之后的善后工作,孙若留在绥远,傅先生是不放心的。”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还要考虑一下,与绥远人民政府联系,令他们在傅先生的专车到丰镇时,到站欢迎傅先生,并看同来的有无孙兰峰?即来电话报告。”周恩来说。


傅作义的专车已过丰镇,丰镇来电话报告说,傅先生车上同坐的有孙兰峰。


董其武已任绥远省人民政府主席兼绥远省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主席为傅作义)、省军区副司令员。孙兰峰返回绥远后,被任命为绥远军政委员会副主席、绥远军区副司令员、绥远省人民政府副主席。


政协全国会议后,董其武来到华北军区。他一进门,一位身材魁梧,态度庄严的军人迎上来,他帽徽上的红五角星,好像发光一样,使董其武一看就觉得紧张。


“董其武将军,欢迎你!过去咱们打过仗……”


听到这和蔼的四川口音,董其武判断是华北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没等聂荣臻讲完,他立刻以检讨的口吻说:


“过去,我对解放军没有认识,犯了错误……”


聂荣臻说:“战争就是这样,不提过去了。你起义,给人民做了好事,人民欢迎你。我作为华北军区司令员,欢迎你!”


周恩来将军也来了。董其武在抗日战争胜利后,在国共两党代表和美国代表组织的三人执行小组,见过周恩来。


董其武感到尴尬、拘束。敬礼之后,手不知放在何处。


周恩来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远远地伸过手来,紧紧握着董其武的手,笑呵呵地说道:


“今天又见面啦,历史不同了!”


“我没听周将军的话。谈判后,又打了几年仗,我——”董其武自咎自责地赶快说。


周恩来说:“历史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过去不提了。你起义有功,给人民做了大好事。我作为政务院总理,欢迎你,全国人民都欢迎你。”


4天之后,主席在中南海接见董其武。周恩来、朱德、聂荣臻、罗瑞卿、傅作义也参加了。


大家就座后,毛主席对董其武说:“董将军,今天我们见面了!”


“毛主席、周总理、朱总司令,你们挽救了我,不然我就完了。”董其武感激地说。


“革命就是这样。有人害怕共产党,共产党也是人嘛。有什么可怕呢?不过解放军有党组织,可能每星期六开会,你没有参加,开会干什么?党员中做好事的表扬、巩固、提高;做得不够的地方,帮助、改进;有错误的批评,以后不要犯错误。就是这些吧。”毛主席的这番话,董其武听了感到是对他的开导、安慰,使他放心,紧张的心情开朗了。


“我们共产党和人共事,是心口如一,表里一致。桌面上是什么,背地里也是什么,不和蒋介石一样,蒋和人共事,是搞宗派哩!是搞把头哩!不为无因,他是私嘛!共产党没有私。共产党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开诚布公,集思广益,为的是把国家搞好嘛!”主席特别着重地一字一句地谆谆教导说,“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众益,为的是把国家搞好嘛!”


董其武感到字字拨动了他的心弦。他想说几句心坎里的话,但是他还未开口,又听到毛主席的声音:


“看了你们9月19日的声明,你们的立场是正确的。自从傅作义将军领导北平和平解放后,人民表示欢迎,反动派表示反对。反动派还企图破坏绥远军民和平解放的努力,但是终归失败了。你们已经率部起义脱离反动派,站到人民方面来,希望你们团结一致,力求进步,改革旧制度,实行新政策,为建设人民的新绥远而奋斗。”


董其武回到招待所,心情感奋异常,想到傅作义对他说的一段话:“当我觉悟到只有共产党才能统一祖国时,就毅然决然走向人民,虽然我个人认为我在罪大不赦之列,但起义后,共产党对我的政治和生活各方面,都给予了很好的待遇。过去同我共事的人们,也都在‘起义有功,既往不咎’的政策下,得到了照顾。我个人心情舒畅,心花怒放,好像从蚕茧出来的蚕蛾,好像从毛毛虫变成了蝴蝶,由反动派变成了革命派,,由鬼变成人,由死变生。”


建国后的一天,董其武见到杨成武。杨任解放军第二十兵团司令员时,曾率部进入绥远省,对手正是董其武。现在两人都是解放军高级将领,一见如故。


董其武说:“杨司令员,我正要找你,有件事,请你报告毛主席。”


“什么事?急吗?”杨成武问。


“我有几十万元,请求缴公。”


“好,我立即报告。”


第二天,杨成武转告董其武说:“毛主席指示,你的钱是过去的钱,我们不管,既往不咎嘛!参加革命后,没有贪污盗窃,过去的钱,还是你的,你要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还有件事,烦你再转报毛主席。”董其武非常严肃地说。


“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听说,解放军要评军衔,给陈明仁、陶峙岳和我本人评为上将。我已写了报告,我认为过去我有罪,不能当上将,至多当个中将。我不能同你和杨得志、耿飚等同志相比。你们对国家、对民族、对人民是有巨大贡献的。


“你抗战出力,起义有功,是有功之臣啊!”


“请你向毛主席报告我的请求。”董其武是遵守组织纪律尊重领导的,有事按组织系统报告。


翌日,杨成武请董其武来,一见面就极热情地和他握手,祝贺。


董其武不知何故,急忙问:“找我来,有什么指示?”


“什么指示?我们是同志嘛!说什么指示。”杨成武摇着董其武的双手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毛主席有明确的指示。”


“要我们加紧训练,抗美援朝吗?”


“不是。”


“那是什么指示?”


“毛主席明确指示,杨成武可以不当上将,董其武一定当上将!”


董其武没有再问,也没有再发一言。他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流出了激动的热泪。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坚强的汉子,在战场上东征西战,在困难面前从不屈服,而今天,他当着杨成武的面,热泪成行……


半夜,杨成武接到傅作义将军的电话:“毛主席伟大!董其武的事,我知道啦!毛主席伟大,共产党伟大,说话算话。”


“董其武将军起义有功。”杨成武回答说。


“共产党确实伟大,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捐弃前嫌,不咎既往,任人唯贤。‘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电话传出傅作义高兴的声音。


不久,毛主席路过天津,对杨成武说:“听说,你们有人对重用傅作义不满,对用了楚溪春(解放战争初为国民党大同守将)也不满,这要做工作。进城以后,部队对请客送往迎来,也不满。这也得做工作。全国解放之后,我们建立了一个非常壮观美丽的大厦,这是一座非常好的高楼。你要给大家讲,他们这些人,是有一份功劳的!这座大厦的钢骨水泥是解放军,难道不需要其他建筑材料,就能盖起大楼吗?再说,大楼盖好后,不能空空如也。里边需要装配各式各样的家具。难道清一色就美观吗?事物是复杂的,大家的兴趣爱好并不一致,联系的群众也不同。我们自己要保持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作风,这个传统不能丢。对他们这些人,则不能强求。”


杨成武静听,点头称是。


“何况,董其武是起义人员,又是解放军的兵团司令,他要求将他的几十万元交公,这种表示很好。但我们党的政策不是这样。我们连俘虏的腰包都不搜,何况对起义将领呢?”


主席的话,传到傅作义耳中。傅作义请从太原回来的罗瑞卿来过中秋节。


罗瑞卿准时到达了傅作义的家。两人相见多次了,战场上曾经是敌手,现在是朋友了。罗瑞卿坐下之后,看到桌上摆着月饼、点心,断定是招待他的。


“今天是中秋佳节,这是给我准备的月饼吧?”罗瑞卿从左右两边看江西磁盘,指着广东月饼说。


“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傅作义点点头。


“大同战役,正是中秋。当时我们就想进城吃月饼,可没吃成,不想今年中秋吃到啦!”


“那次只能是单方面吃,现在是双方共同品尝,共度佳节。”傅作义微笑着说。


“对,对。同尝,共尝。”罗瑞卿拿起一块月饼,咬了一口。他一转脸,看到墙上一幅山水画,说道,“这张画,山水重重,画出了祖国山河气魄。”


傅作义愉快地解释说:“朱元璋开国时指着一张山水画,问国师刘伯温,你看这幅山水画,真是‘千里为重重山重水重庆府’!刘伯温马上回答了一句‘日月成明明德明义明贤君’!朱元璋高兴地称赞刘伯温文思敏捷,出口成章。刘伯温出屋解手,等他回来,朱元璋把咬了一口的月饼,又放在盒内,问刘伯温:‘你能料到盒内是什么’刘伯温看了桌上有月饼残屑,他知道朱元璋平时爱吃点心,今天又是中秋节,于是,他立刻笑着回答:‘圆圆月,圆圆日,金龙咬一缺。’朱元璋说:‘果然不错。军师妙算,一点不差。姜子牙能算出周朝有800年天下。国师能料出大明多少年?’刘伯温深沉地说:‘江山久暂,自古一理。得民心者久,失民心者暂。以民为本,立出法度,何愁江山传万代?”’


“哈哈,傅将军借古喻今。深刻,深刻!今天你讲的故事,意义深远。”罗瑞卿接过傅作义递过来的月饼说,“人民民主专政,就是人民当家做主,为人民服务。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既往不咎,爱国一家,董其武一定当上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