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缅北取胜(2)

作者:紫燕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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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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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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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236字

原新38师的将士们获悉后,都很高兴,他们很喜欢新1军的番号。在他们心目中,对自家的师长推崇备至,而对廖耀湘,却有些瞧不起。很多基层官兵认为是他的决策失误,才拖累得自己的部队在野人山都快死光了。又因为廖耀湘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所以他们背地里都称其为“廖瞎子”。不过,中上层军官对廖耀湘的不敬,还另有原因。因为廖耀湘是原远征军副司令杜聿明的铁杆部下,但孙立人同杜聿明的关系却并不融洽。远征军首次成军入缅作战,在杜聿明的指挥下损兵折将,而孙立人自作主张却取得了仁安羌大捷。此后,孙立人即遭到杜聿明嫉恨。第一批入缅部队总退却时,杜聿明要求全军北撤,孙立人再次抗命,率领本部西进印度,致使杜聿明更加怀恨在心。过后的事实,却又证明了孙立人的正确。北撤的部队经野人山时,瘴病肆虐,死亡无数,连杜聿明本人也身染疟疾,几乎丧命。而孙立人的部队,则完整地撤退到印度,为反攻保留下种子。


可惜的是,杜聿明不知检讨自己,反而迁怒于孙立人,向宠信他的蒋介石告刁状,说孙立人狂妄自大,不服从命令。孙杜两将的人品与指挥才能,高下立判。熟知内情的高级军官们,自然以自己的部队为基础扩编新1军而胸中大畅了。


不过,新22师官兵却有着另一番骄傲。他们从新1军中脱胎而出,组建新6军,自豪的称为“主力中的主力”。密支那战役后,全军休整数日。叶成锐和吴光辉、李峰等一班老乡约定在城中设宴聚会庆祝,酒到酣处,三人就斗上了嘴,一个讲新38师的胜仗,一个论新22师的战功,谁也不服气谁,亏得旁人从中劝解。


其实,在盟军总部的高级将领看来,新38师和新22师的作战风格迥然不同,可谓各有千秋。新38师师长孙立人学识渊博,精通中国传统兵学,又是美国弗吉尼亚军校毕业生,善于大范围的穿插迂回,但阵地进攻又完全是按美国陆军的标准打法进行,步伐稳健,不求速度。总是用猛烈的炮火把对方阵地打得鸡犬不留然后才出动步兵进攻,以保持绝对优势和减少人员伤亡;而廖耀湘指挥的新22师总是强攻开路,善于攻坚,充满法国圣西尔军校提倡的主动进攻精神。廖师长本人正是这所军校毕业的高才生。所以战车营经常被安排与新22师配合作战,也是因为坦克在进攻中最能发挥作用。新22师在缅北战场上虽然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堪称攻无不克。他们为自己赢得了“虎师”的威名,也洗刷了中国军队的名声。


正当众人热闹哄笑之时,叶成锐突然看到马彪从街头走来,他心中大喜,连忙出言招呼。


原来,马彪得知叶成锐伤愈归队,特意等战斗打完,赶来见他。两人碰面,无不欢欣。李峰此时也和马彪相见,互道了姓名,又将盖有日军关防大印的纸张拿出来在马彪面前炫耀,令马彪懊恼不已。他现在已经知道密支那破城之日,被他追杀到江边的残敌中有一名少将。他心想,当时若是知道,说什么也要把日军少将生擒活捉了,那估计远在重庆的蒋委员长都得给他发来道表彰吧?盖个关防大印的废纸有鸟用?神气个屁啊!


一帮人用完餐、喝过茶,又朝城外逛去。战后的密支那正在逐渐恢复往日的魅力,伊洛瓦底江的夏日夕阳,美不胜收。日军肮脏的残血,早被江水洗涤干净,了无痕迹。一群活泼美丽的缅甸少女,大大方方地在江边戏水,她们高声欢唱着,乌黑的长发,曼妙的身段,让一阵阵欢笑声像银铃一般往四处飞去,令中国官兵们看得眼都呆了。这种情形,也诱发了官兵们的思乡情绪。一个老兵大声唱起家乡的歌来,立刻有人随之附和,他们唱得慷慨豪迈,众人都静静地听着。


一名军官驾着吉普车从江边经过,看见叶成锐等,便停车走了下来。叶成锐一瞧,正是他们师部的参谋主任,立即跑上前去,立正敬礼。参谋主任回礼完毕,一拍叶成锐的肩头,大笑着说:“我正找你呢。现在正式通知你,因你在两次战斗中,都有突出立功表现,参谋部已向师部请功,特授予你‘七等云麾勋章’一枚。以资表彰!”


叶成锐怔了一怔,先是没反应过来:“我立功了?”尔后突感觉到仿佛突有一阵旋风刮起,吹入他的胸膛。他满面通红,激动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周围的战友都听清了刚才的说话,全都为他高兴,纷纷鼓掌叫起好来。


叶成锐转过身,和战友们紧紧地拥抱。马彪更是跑上前来,扶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叶成锐心中大声地呼喊道:


“亲爱的父亲母亲,儿子立功了,你们高兴吗!亲爱的丽筠,我没有辜负你的寄望,我已经亲手击毙了日本鬼子。不用多久,我会把军功章呈现在你面前,向你求婚!你听见了吗……”


新一军军部召开庆典大会之际,叶成锐胸佩勋章,和战友们喜气洋洋地前往参加。因战绩辉煌,新一军已被公认为首屈一指的王牌部队,这让与会官兵无比自豪。更让叶成锐激动的是,军长孙立人亲临到会,与部下寒暄,竟又一次迎面碰上了他。


孙长官竟然还记得当初在训练营礼堂与这名学生兵讲过话,得知叶成锐刚伤愈归队,大笑道:“你现在也是一名合格的老兵了。”


随行人员不明就里,只好都跟着笑起来。又听孙立人感慨地说道:


“胜利之日,为期不远。抗战结束,马放南山,我们都可以卸甲归田了。”


他问叶成锐:“你当初学的是什么专业?”


叶成锐回答说:“法政。”


孙立人大声叫好,告诉叶成锐,他当年在清华读的是土木工程,只因国难当头,留美后才又报读了军校。他建议等抗战胜利,叶成锐解除军职后,能继续学业,以便将来更能为国家建设出力。


叶成锐虽早已知晓军长的赫赫生平,但听他亲言讲述,兴奋之情仍无以复加。


攻占密支那,是1944年8月。此时的远征军官兵们还想象不到,一年后,1945年8月,日本就会无条件投降了。但他们已都信心百倍,感受到了胜利的曙光即将来临!


战局的进展,在这之后更加顺利。部队开始在全境范围内肃清残敌。第二年初,新一军与从滇西出发的远征军会师缅甸芒友,全线打通滇缅公路,圆满完成作战任务,盟军援华的物资,今后终于可以方便通畅地运往中国了!为此,会师的两支军队专门召开了祝捷大会。会议之后,新一军奉调回国,驻扎广西。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是从广西反攻广东,消灭日本华南派遣军,收复失地。


在广西期间,战事远不如在缅北时艰苦,叶成锐这时却开始考虑退役了。年前在军部成立大会上与军长的一番对话,曾让他思之良久。好些个晚上,他都在回想着这些年自己和家中的事情。


当初从军,是为响应国家的号召,抵御外侮,也是为了给外祖父和丽筠的母亲报仇。很快,河山光复,强敌已去,军人的使命完成了。但国家的富强,还需要更多的青年人为之继续奋斗。所以叶成锐决定,等打败日本人后,他就回到四川大学继续自己的学业。


可令叶成锐没想到的是,日本军兵败如山倒,胜利之日会来得这么突然。那一日,部队刚到达广西贵县,突听得鞭炮声震天响起,大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一名高级军官兴高采烈地跑进参谋部,向里面的人宣布道:日本无条件投降了!我们胜利了!本军全体官兵将奉中国战区最高统帅部命令,即日赶赴广州接受日军投降!


日军投降了!


我们胜利了!


军部的欢呼声也瞬时响起!


同样,在1945年夏日的这一天,四川成都的华西坝上插满了五彩缤纷的旗帜,正迎风招展,坝上聚满了喜气洋洋的人们,正在等待着参加一个重要的庆典活动。因为五所大学的联合毕业典礼,就要隆重召开了。


回望抗战爆发之初,日军铁蹄所至,民生凋敝,文物毁坏。敌占区的文化机关被迫内迁,遭受了重大损失。而华西协合大学因远在内地得以平安。民族危难之时,为使友校不致停办,学子不致辍学,华西大学敞开心扉迎接了友校和逃难的师生。于是,华西坝上就汇集了华西协合大学、燕京大学、齐鲁大学、中央大学医学院、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等著名高校,人们将这一时期称为“五大学联合时期”。时至今日,德国法西斯已经投降,日本法西斯穷途末路,胜利的曙光已经呈现。我泱泱中华,即将迎来再次复兴。所以满怀信心的人们,要把这次毕业典礼办得盛大无比。


宽敞肃穆的学校礼堂内,冯丽筠穿着学士袍服,静静地站在众多的毕业生当中,双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嘴角偶尔露出一丝微笑,她的心思,已不知飘向何处。


主席台上站满了出席此次活动的军政要人。四川省主席张群一袭蓝袍马褂,透露着中国传统士绅的儒雅;川军上将邓锡侯全副戎装,表现着抗日军人的英武;教育厅长郭有守西服笔挺,彰显着学贯中西的气度。各大学校长及教授们则以博士服加身,佩戴着黄、蓝等各色缎条代表其学衔、学位。


典礼过后,各领导均有发言。其中郭有守的讲话颇为有趣,他将坝上五所大学比喻为世界五强,言道:“二战势将结束,中国胜利在望,各高校从敌占区千里迢迢内迁至此,历尽艰苦,聚合而成坝上五大学,造就不少人才,为国献力。五大学府就好比五大强国,团结一致,就能不断取得胜利!”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鼓掌。毕业生中,突然有人问道:“战争会在中秋节之前结束吗?”旁边又有人回答说:“恐怕还得一年半载的。”


这时,冯丽筠突然挤到前面,朝台上的四川省主席张群问道:“张主席怎么认为这个问题呢,您觉得日本何时会投降?”


众人的眼光都朝冯丽筠看了过来。张群也注意到了这个美丽的女大学生,他觉得有点儿面熟,依稀认得,仔细瞧了瞧,认出了她是老友冯先生的女儿,心中一乐:多时不见,这个女孩子长这般大了,不但出落得亭亭玉立,看来还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


不过,这个问题问倒了张群。他笑了笑,心中颇有些为难,盘算着要怎么措辞才好?如果说中秋之前能胜吧,又怕万一不成;说要到明年吧,又觉得不够气魄。这还真不好回答啊!


他蹙着眉头,暗自寻思着如何开口。


这时,一个官员突然挤到主席台上,神情激动地把一封信塞在他手里。张群接过来一看,猛地两眼放光,欣喜不已。然后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神采飞扬地抬起头来,右手捏着信纸在空中使劲一挥,大声喊道:“就在刚才,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了!我们已经胜利了!”


大厅内立刻变得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人们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又沸腾起来,开始欢呼雀跃,这个天大的喜讯来得太突然,太美好了,尖叫声几乎要将屋顶掀起。


冯丽筠挤出礼堂,来到了校园里。一时间,她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悦,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好。这是中国的胜利,也是每个中国人民的胜利!中国人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很久了!她深深地体会到了自己作为普通人和自己祖国同呼吸、共命运的关系。


校园中到处都是狂喜的人群,有敲锣打鼓的,有挥舞旗帜的。人们不管相认或是不相认,只要迎面撞见的,都热情洋溢的握手、拥抱,欢呼胜利。


冯丽筠努力从热闹的人群中穿出,跑到了当初她和叶成锐告别的钟楼下,放眼望去,草色如茵,花光似锦。她含着喜悦的泪水激动地想道:


“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我心爱的人,你可是要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