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写三十页，手不停书，铁笔为秃。今夜在哲学会读之，颇受欢迎。《墨子》之《经上》、《经下》、《经说上、下》、《大取》、《小取》六篇含有无数精义，尚未能细心研究，他日当继续为之。

四三、择偶之道

（十一月廿二日）

夜过同居之法学助教卜葛特先生处小坐，谈及婚姻问题，先生曾听余演说中国婚姻制度而善之。先生亦以为西国婚制择偶殊非易事，费时，费力，费财，而“意中人”（heidealwoman）终不可遽得，久之终不得不勉强迁就（compromise）而求其次也。先生谓此邦女子智识程度殊不甚高，即以大学女生而论，其真能有高尚智识，谈辩时能启发心思者，真不可多得。若以“智识平等”为求偶之准则，则吾人终身鳏居无疑矣。实则择妇之道，除智识外，尚有多数问题，如身体之健康，容貌之不陋恶，性行之不乖戾，皆不可不注意，未可独重智识一方面也。智识上之伴侣，不可得之家庭，犹可得之于友朋。此吾所以不反对吾之婚事也。以吾所见此间人士家庭，其真能夫妇智识相匹者，虽大学名教师中亦不可多得。友辈中择偶，恒不喜其所谓“博士派”（phdype）之女子，以其学问太多也。此则未免矫枉过直。其“博士派”之女子，大抵年皆稍长，然亦未尝不可为良妻贤母耳。

四四、大同主义之先哲名言

（十一月廿五日）

arisippussaidhaawiseman’scounrywasheworld

diogeneserius，arisippus，8

diogenes，whenaskedfromwhacounryhecame，replied，“iamaciizenofheworld”

同上

socraessaidhewasnoanahenianoragreek，buaciizenofheworld

pluarch，onbanishmen

mycounryisheworld，andmyreligionisodogood

homaspaine，righsofman，chapv

mycounryisheworld；mycounrymenaremankind

wmlloydgarrison（18051879），prospecusofhepublicliberaor（1830）

〔中译〕亚里斯提卜说过智者的祖国就是世界。

第欧根尼·拉尔修：《亚里斯提卜》第十三章

当有人问及他是何国之人时，第欧根尼回答道：“我是世界之公民。”

第欧根尼·拉尔修：《亚里斯提卜》第十三章

苏拉底说他既不是一个雅典人也不是一个希腊人，只不过是一个世界公民。

普卢塔：《流放论》

我的祖国是世界，我的宗教是行善。

·潘恩：《人类的权利》第五章

世界是我的祖国，人类是我的同胞。

wl加里森（18051879）《解放者简介》（1830）

四五、“mycounry，righorwrong”之出处

（十一月廿五日）

吾前所记“mycounry，righorwrong！”（吾国，是耶，非耶！）一语盖sephendecaur（17791820）之言。其全文如下：

“ourcounry！inherinercoursewihforeig

aionsmayshealwaysbeinherigh；buourcounry，righorwrong”

oasgivenanorfolk，apr1816

〔中译〕吾国乎，吾愿其永永正直而是也，然曲耶，直耶，是耶，非耶，终为吾国耳。

致祝酒辞，1816年4月于诺福克

此与下二则同意：

（1）beengndwhashewill，

wihallherfaulssheismycounrysill

charleschurchill（173l1764）：hefarewell

（2）engnd，wihallhyfaulsiloveheesill，

mycounry！

wmcowper（17311800）“heask”2

〔中译〕

（1）不管如何，她终是英格兰，

尽管一身错，她仍是我的祖国。

查尔斯·丘吉尔（17311764）：《惜别》

（2）我的祖国！英格兰，不管你有何缺点，我仍深爱着你。

w库柏（17311800）：《使命》2

四六、犹太文豪asherginzberg

（十一月廿五日）

吾友薛尔勿曼（llsilverman）博士以犹太文豪asherginzberg（“ahadha’am”〔oneofhepeople〕）所着文相假（“selecedessays”：phidelphia：hejewishpublicaionsocieyofamerica，1912）。此君博学能文，爱其种人最切，着书甚富。其人通英德法诸国文，而誓不以他种文字着作，其书皆希伯来文也。贫甚而不欲以卖文为活，居伦敦卖花生果为生，人不知其为名闻天下之名士也，盖有其先哲斯平娜莎（spinoza，亦犹太人）之遗风，二十世纪奇士之一也。此集乃其种人由希伯来文译为英文者。其文都佳，尤爱其womasers一篇。

四七、译《诗经·木瓜》诗一章

（十二月三日）

偶思及《木瓜》之诗，检英人cfrancisromillyallen所译观之，殊未惬心，因译之如下：

投我以木祧，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peacheswerehegifswhichomeyoumade，

andigaveyoubackapieceofjade

noocompensae

yourkindnesses，myfriend，

buocelebrae

ourfriendshipwhichshallneverend

四八、墨茨博士

（十二月六日）

吾友德国墨茨博士（johnmez），为德国学生界倡大同和平主义者之巨子。去年秋，世界学生同盟会（“cordafrares”，inernaionalfederaionofsudens。此会倡于意大利，始于戊戌，其势力所及至于欧美三洲。今此邦之世界学生会总会〔associaionofcosmopolianclub〕乃此同盟会之一部，而各大学之世界学生会〔cosmopolianclub〕又为此总会之一部）开第八次大会于绮色佳，墨茨被举为同盟会会长。欧洲战事之起，博士在比利时，不欲牺牲其主义而从军，遂间关走荷兰，由荷至美。今自纽约来游，相见甚欢。博士乃理想家（idealis），能执其所谓为“是”者，不为流俗所移。今天下大患，在于理想家之寥寥，今见博士，如闻凤鸣，如闻空谷之足音，喜何可言！博士之不从军，非不爱国也，其爱国之心不如其爱主义之心之切也，其爱德国也，不如其爱人道之笃也。此其所以为理想家欤？

四九、毛莱子爵

（十二月六日）

韦莲司女士以英人毛莱（johnmorley）之《姑息论》（oncompromise1874）相假，读之不忍释手，至晨二时半始毕。手抄数节（参看本卷第二六则）：

iisessenialoheselfrespecofeveryonewihheleasloveofruh，haheshouldbefreeoexpresshisopinionsoneveryoccasionwheresilencewouldbeakenforanassenwhichhedoesnoreallygivesillmoreunquesionably，heshouldbefreefromanyobligaionoforeswearhimselfeiherdirecly，asbyfalseprofessions，orbyimplicaion，aswhenheaendsservices，publicorprivae，whichareohimhesymbolofsupersiionandwerespiriualphanasmagoriahevindicaionofhissimplerighoflivingone’slifehoneslycanhardlydemandanyheroicviruealileofhesraighforwardnesswhichmenareaccusomedocallmanlyisheonlyqualiyhaisneeded

morley：oncompromisep14hereisnoadvanagenorhonesdelighininfluenceifiisonlyobeexeredinhesphereofsecondaryobjecs，andahecosofheobjecswhichoughobeforemosinheeyesofseriouspeopleinruhhemenwhohavedonemosforheworldhaveakenverylileheedofinfluenceheyhavesoughligh，andlefheirinfluenceofareasimaylis

ibidpp15015andwhaishissmileofheworld，owinwhichwearebiddenosacrificeourmoralmanhood；hisfrownofheworld，whoseerrorsaremoreawfulhanhewiheringupofruhandheslowgoingouoflighwihinhesoulsofus？considerherivialiyoflifeandconversaionandpurposeinhebulkofhosewhoseapprovalisheldouforourprizeandhemarkofourcallingleusmeasureheempireoverhemofprejudiceunaduleraedbyasingleelemenofraionaliy，andleusweighhehugeburdenofcusom，unrelievedbyasingleleaveningparicleoffreshhoughhenhowpiifuhingseemsheapprovalordisapprovalofhesecreauresofheconvenionsofhehour，asonefigureshemercilessvasnessofheuniverseofmaersweepingusheadlonghruviewlessspace；asonehearshewailofmiseryhaisforeverascendingohedeafgods；asonecounshelilealeofheyearshaseparaeusfromeernalsilenceinhelighofhesehingsamanshouldsurelydareolivehislifewihlileheedofhecommonspeechuponhimorhislife，onlycaringhahisdaysmaybefullofrealiy，andhisconversaionofruhspeakingandwholeness

ibidpp151152

“aferus，hedeluge”，isnoanyworsehan“aferus，hemillennium”hosewhomakenosacrificeoaverhedeluge，andhosewhomakenoohasenhemille

ium，areonhesamemorallevel

aprinciple，ifibesound，represensoneofhergerexpedienciesoabandonhaforhesakeofsomeseemingexpediencyofhehour，isosacrificehegreaergoodforhelessnohingissosureoimpoverishanepoch，odepriveconducofnobleness，andcharacerofelevaion

ibidp203

〔中译〕在沉默就会被认为默许的场合下，一个人应当有表达自己观点的自由，这对每一个起码的热爱真理的人的自尊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同样，更亳无疑问的是，他应当有不发伪誓的自由，无论是直接地发伪誓，还是间接含蓄地发伪誓，就像他公开地或私下地参加宗教仪式那样，而这些仪式对他来说是一种迷信的象征，也曾是一种精神的幻觉。一个人诚实正直生活的简单权利无需用英雄美德来为其辩护，而仅只需用一点人们习惯称之为男子汉气概的坦率这种品质，就足以解释了。

毛莱：《姑息论》第1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