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作者:江奇涛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6

|

本章字节:16858字

杜维民和马天成走进沙孟海办公室。邢浩和陈洁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们拉手打趣。沙孟海走进来:“大老远就听我的办公室里像着火似的……好啊,整个一个纽约蒙难的原班人马!”


在座的都笑起来。沙孟海:“知道为什么要把你们找来?林德,迈克斯,杰米要来了。跟我们谈判。美国人跟我们一样,也是喜欢听老歌看老电影,这是什么?这就是怀旧。让他们一看到我们,就想起纽约,想起”锦鲤鱼”。这不是要有意让他们难堪,而是要拉近我们彼此的距离,不打不相识嘛,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们注重原则,也注重原则下的私人情感,这就是我们此次接待美国人来北京的基本准则……”


飞往北京的越洋飞机上。杰米对身边的迈克斯:“迈克斯,到了北京,我们能不能向中国人打听一下谢宗安的下落。”


迈克斯:“别提这狗娘养的,提了我就生气。”


杰米指指头等舱那边:“既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只陪林德先生,做他的电灯泡吧?得干点我们自己的事!”


迈克斯一副心动的样儿:“可惜中国人还没有收回香港,他们也未必知道什么。”


杰米:“可是纽约市面上,”蝴蝶”的货从没断过。我总怀疑,这个谢宗安还在起作用。”


迈克斯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这都是我们fbi的朋友们作的孽!”


杰米:“我们的香港办事处就不能帮咱盯着点儿?”


迈克斯:“香港那些人听华盛顿的,他们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呢,杰米,所以我不放你走,换了谁,我都不放心,他们谁能像你我这样肝胆相照?不要指望别人,好好经营你的那些线人,没准就撞咱手上了,你信不信?”


说话间,林德从头等舱那边走过来:“头等舱空着,我跟乘务长商量过了,你俩坐过来,我们商议一下北京的议题。”


沙孟海坐在部长的对面。部长:“人都招呼齐了?”


沙孟海:“所有准备都做了,航班明天中午到达。”


部长:“可是最重要的准备做了没有?”


沙孟海:“您是说那个坤沙的财政部长?我个人觉得,尽管他身上还有许多对我们有用的情报,但不是不可以把他交给美国人。”


部长:“噢,你倒变得挺爽快。”


沙孟海:“总这么攥在手上,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毕竟,按照我们的法律是无法将他定罪的。”


部长:“这点承受力我们还有,烫手不怕,怕就怕温吞水。跟美国人打交道不能太憨直了。”


沙孟海仔细地在琢磨。部长:“杂技演员用棍子顶盘子,他们决不会一出场就成功,这样,观众看不出你的难度。所以,那些演员总是佯装出失手两次,然后才艰难地将这一动作完成,这才会有掌声,有喝彩!”


沙孟海笑了:“我明白,是得让美国人付出点耐心,得到得太容易,他们也不会珍惜。”


部长:“外交就是讲智慧,搞阳谋,公开地讨价还价,没什么可内疚的。台上可以争得面红耳赤,台下可以拍肩膀交朋友喝酒。这就是职业外交。代表的都是各自国家的利益,而不是个人的品德。”


沙孟海:“我懂了。”


3辆挂了警牌的黑色轿车鱼贯停在了首都机场国际到达处的门前。沙孟海等下车进入楼内。几乎是摩肩而过,谢宗安由带着女友的立辉迎出。一阵英语的说笑声,林德、迈克斯、杰米在主人的簇拥下走出站楼。马路对面的谢宗安霍地转身,看了过来,震住了。中美警察谦让着上车,一阵车门的关闭声,3辆车立刻开走,亮着警灯、跳灯,扬长而去。一辆挂了黑牌的奔驰车从另一车道上开来,停在谢宗安面前。立辉的声音:“上车,叔叔——”


谢宗安这才回过神来,进入奔驰车内。谢宗安入住北京饭店一套间内,他走近窗户看下去:长安街像一条无声流动的大河。身后的立辉:“我特意为您挑了北京饭店,建筑老一些,但正宗,右边是天安门,左边是王府井,老北京的首饰店都在那条街上,方便。”


谢宗安:“北京能有什么像样的翡翠?要有,也在故宫,慈禧太后的那棵白菜……翡翠的所有魅力都在那棵白菜上,一百几十年了吧,可还像刚掰开似的,白是白,绿是绿,指甲掐上去能掐出一泡水来——”


谢宗安说话时,眼睛盯在立辉女友白白的颈项和手臂上。谢宗安:“我怎么没听你说话?”


叶子腼腆地笑笑。谢宗安:“他叫你叶子,就叫叶子?”


叶子:“是,就叫叶子!”


谢宗安:“伸手让我看看——”


叶子看向立辉。立辉微笑点头。谢宗安:“噢,这手,我看女人,从来都先看她的手。不错,是一双持家的手——”


谢宗安从怀里掏出只翡翠戒指,替她套在指上:“就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见面礼!巧了,刚合适——”


立辉:“这戒指至少得五六十万。”


谢宗安:“什么样的翡翠戒指从我这手上经过,就不是那个价了。”


立辉:“还不谢谢叔叔——”


叶子行礼地:“谢谢,叔叔!”


谢宗安只是死盯着她的窘态,呵呵地笑着。立辉:“叶子,你去买点水果来,要那种热带水果,东南亚进口的。”


叶子无声地去了。谢宗安:“你这女人不错呀!”


立辉:“小地方的,原先在我的酒店里做收银员,我也想通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说,回国后格外的忙,找个不爱说话的正好。”


谢宗安:“你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妨看他对女人的价值取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喜欢她。”


立辉:“对了,叔叔,我一直没机会把您在福州的投资情况好好汇报一下,您看——”


谢宗安:“免了,我不是来查账的,我这趟来,是来安家的。”


“哦——”


立辉有些意外。谢宗安:“97眼看就到了,香港那巴掌大的地方我也待腻了。你不是在北京还有些事要办吗?你办你的,办完了,我们一块儿回福州,也就算是叶落归根吧!”


立辉怔了半天,很快:“那也好,其实叔叔早该亲自掌控那些产业了,这些年,我也是赶着鸭子上架……”


谢宗安:“不,福州的投资我一概不管,还是你来管,你就当我还在香港,一切不变。”


立辉:“叔叔,这恐怕……”


谢宗安:“立辉,古今凡成大事者,必以找替身为第一。我在纽约挑了你,是因为我自己老了。老了是什么意思?就是离死不远了。唯有死,别人不能代替,你得独自默默地去完成。我回福州就这个意思。”


立辉默默地听着。半晌,立辉:“那您和纽约的婶婶商量过吗?”


谢宗安:“她能说什么?翡翠的行情不如前两年了,香港台湾的经济都不太好,愿意出大价钱的人是越来越少。也亏了你在大陆没有经营翡翠,替我预先打了片江山下来。所以,大陆情况,还是你熟,我们真的是老啰!”


林德、迈克斯、杰米3名大小美国特工每人穿了件旅游汗衫,胸口上一律印有“不到长城非好汉”


的字样,在八达岭长城上奋力向上攀爬。他们的中国主人被远远地丢在后边。迈克斯:“老板,怎么样?吃得消吗?”


林德:“比起和中国人谈判,还是要轻松多了。”


迈克斯:“他们会交人吗?”


林德:“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们答应了我们的培训计划,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杰米:“我怎么觉得,他们比在纽约要自信多了?”


林德:“是吗?那大概是他们在我们来北京的前一天,赶造出长城来!”


杜维民持相机赶了上来:“杰米,让你的老板站下,这个角度最好了——”


三名美国人站下来了,摆出留影姿态。沙孟海等走了上来。杜维民:“迈克斯,跟你的老板同看一个方向。”


沙孟海:“干吗要限制他,两边看才叫”望长城内外”!”


快门咔嚓响了。中美警察都笑了。林德:“沙,我想知道,我们的总统当初爬到什么位置?”


沙孟海:“首先,你得告诉我是你们的哪一位总统?是尼克松?卡特?福特?里根?还是乔治?布什?”


林德:“这有什么不同吗?”


沙孟海:“太不同了。在他们不同的任期内,中美关系的温度是不一样的,通常是温度高的,爬得高一些。”


林德:“我的天哪,我们不是在爬长城,而是在爬一根温度计?”


大家都笑了。林德:“迈克斯、杰米!我命令你们立刻随我赶到所有总统的前头去——”


林德在宾主的哈哈大笑声中,带领迈克斯、杰米跑步向上——沙孟海家盛宴方张,气氛融融。沙孟海站起来,对着中美宾客:“首先我要说,这样的聚会不是天天都有的。最近的一次,是在纽约,迈克斯的家里,距离今天整整7年了。”


颇多感慨的中美警察。沙孟海:“迈克斯太太的厨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客厅里的沙发,很松软,睡上一夜也没觉得腰疼。”


“是的,我们双方已经连续争吵了3个白天了,今晚,我们又得坐下来,以彼此面前的酒杯,继续我们的辩论。我要说的是,虽然我的太太不会做菜,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们家的酒杯足够结实,来,碰杯,不要担心会碎——”


吃过饭,沙孟海、林德走到另间房内,陈洁跟了过去。林德:“沙,借您的酒,我有几句在谈判时没说的话想对你说说!”


陈洁在一旁作同声翻。沙孟海:“请便,林德先生,这是在我家里,你尽可以把这当作我们之间的家庭谈话。”


林德:“那我就直说了。作为老朋友,我建议你们在下个月底前,把人交给我们。”


沙孟海:“林德先生,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重复我们老北京的车轱辘话,无论是在谈判桌上,还是在我的家里。”


林德:“可有一个理由,我在谈判时并没有提到。”


沙孟海:“无论什么样的理由……”


林德:“不,这个理由牵涉到你们的国家主席。”


沙孟海:“林德先生,这不是在美国,我们没有拿领导人开玩笑的习惯,请你——”


林德:“当然,还有我们的克林顿总统。”


林德笑眯眯的。沙孟海:“林德,你不是喝多了吧?”


林德:“下下个月,在西亚图,”埃派克”会上,两国元首将会见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将是两国最高领导人自89年以来头一次会面。”


沙孟海心想:这个老狐狸。嘴上却说:“不,林德,我看不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林德:“亚太经合组织首脑会议并不只谈亚太经济,即便只谈经济,也不会不谈毒品经济,目前每年全球毒品交易额高达8千亿至1万亿美元,相当于世界经济贸易总额的9%,仅次于军火交易而位于第二,全球吸毒人数已经超过两亿。沙——我知道您是一位具有战略头脑的睿智人物,我们分别代表了两个大国的禁毒当局,如果我们能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我相信我们至少可以在我们的领导人头一场见面前,就能为他们找到除天气之外的恰当话题。您说呢?”


沙孟海:“你好像是在同我们做交易。”


林德:“沙——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人在你们的手上,情报价值并不大,可到了我们手上就不同了,为什么不趁着价钱好,赶紧把他交给我们呢?”


沙孟海:“您怎么知道”价值不大”呢?林德先生,既然你们美国的情报已经具体到了我们一个省级城市的医院、病区、病床,那我们就不该就此研究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林德:“瞧,沙——我们又回到了我们争论的另一个原点上了,那就是我们双方的情报交换。我们希望能在对方的首都看到我们双方的代表。”


沙孟海:“我们不是已经给了明确的态度了吗?林德先生,这一天已经不太远了。”


沙孟海和马天成并排走在通往监室的走廊上。马天成:“这样交出去,太可惜了,大量潜在的情报价值,肯定流到美国人那里。迈克斯该笑死了,难怪哥几个离开北京的时候,嘴咧得像荷花似的。”


沙孟海:“马天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损失肯定有,但这是国家利益,中国对外贸易的四分之一是对美贸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服从中美关系的大局。”


一名看押人员见两人走近,咔嚓打开了监室。沙孟海:“怎么样,曼勒先生,都还好吧?”


曼勒:“谢谢,局长先生,除了寂寞一点儿,别的都很好。”


沙孟海:“寂寞总难免,其实哪一行都要耐住寂寞呢,中国有句俗话,叫作:”闹里有钱,静处安身”。”


曼勒笑了:“局长先生总是这么亲和。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完全不懂得安身立命,实在是我们处境不同。你们的国家日益繁荣,没有人敢于轻视你们的存在。我们就不同了,工业没有资本,农业缺乏耕地,商业没有市场。我们得生存呀,得让世界听到我们的声音,哪怕是一声贫弱的叹息。美国人倒是愿意帮助我们,去年他们派人向坤沙将军提出财政援助的建议,但这个建议是有条件的,坤沙将军必须同意美国在我们的管辖区内建立一个巡航导弹基地——”


沙孟海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马天成:“你们答应了?”


曼勒先生摇摇头:“坤沙将军是这样一个倔强而直率的人,他可以公开地向新闻界表明自己的政治目的是进行”无限期的有限的贩毒活动”。但他从不接受任何一方有条件的财政援助,他拒绝了美国代表。美国代表很惊讶,问:”那你们将来吃什么?”将军回答他们:”我们可以吃树叶!””


沙孟海和马天成怔怔的,笑不出来。曼勒:“瞧,这个全世界最知名的毒枭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懂得尊严。我们都相信,美国人计划中的巡航导弹基地显然是针对你们中国人的。唔,美国当然关心毒品问题,但是当缉毒与他们的战略安全发生冲突时,缉毒必须让位于政治。禁毒从来都是他们美国人手中的一种政治武器。”


曼勒点起一根烟来,抽着。屋里,静静的,曼勒看向沙孟海。曼勒:“局长先生来,不会没有事吧?”


沙孟海说不出口了。马天成“救驾”


地:“对了,曼勒先生,上一次你谈到,你们的ma总部设有中国小组,在昆明和曼谷都有小组的成员,其中昆明成员因为你这趟昆明之行,你比较熟悉,也说出了他们的下落,但我们的动作晚了,没能请到他们。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们,那些曼谷的成员主要任务是什么?还有,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曼勒笑了:“上一次,我就说过了,我只负责财政。”


马天成:“财政也可以呀,你们之间有财政来往吗?”


曼勒:“这倒是有过。我曾经向你们解释过毒资的流通和洗钱的方式。其中还有一种方式,我们在美国收取的毒资曾经通过周边地区赌场洗干净过,这些洗干净的钱,再由中国小组的成员拿到大陆投资那些合法项目。”


沙孟海警觉地:“有这样的事?”


曼勒:“我了解的有过一次。我曾经怀疑这种方式渠道的可操作性,可是将军的前任秘书刘云其专门赶来说服我,他告诉我,这种方式有人尝试过,很成功。”


“刘云其?他负责中国小组?”


马天成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个名字,“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曼勒:“这是个天马行空的人物。”


沙孟海:“您刚刚说了,通过赌场洗钱?具体地,是怎么个洗法?”


曼勒:“也就是个大概意思吧,比如局长先生是那个洗钱人,我是这批钱的真正主人,我是财政部长呀,我手上常常有几个亿的美金,我就对你说,你去赌吧,我给你一亿美金的额度。而你实际要洗的钱只是一千万美金。这么大的赌本,赢的几率那就非常高了,当你赢到一千万美金的时候,你就罢手,所有的赌博过程赌场都有录像记录,你的所得也就合法了,赌场会给你开具一张香港银行的支票,这钱也就干净了,拿出去干什么都行。”


沙孟海:“那赌场能够容忍吗?这样赢钱?”


曼勒笑了:“赌场永远不会亏本的。你赢的并不是赌场的钱,而可能是某个合法公司的钱,包括赌场也在事先拿到了自己的手续费用,这一切都是黑色的交易,台下的交易。”


马天成:“你上次所说的那个纽约的老鳖负责处理这些毒资吗?”


曼勒:“他只是个经手人,纽约真正的大老板,据说是个大人物,我们谁也没见过。”


说话间,两名炊事员手端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了各色菜肴,摆在桌上。曼勒惊讶地看着。沙孟海也不说话,拧开一瓶五粮液,往3只杯子里倒酒。沙孟海把斟满的酒杯放在曼勒面前。曼勒:“这是——”


沙孟海:“曼勒先生,原谅我,我今天来……是给您送行的。”


曼勒:“送行?”


沙孟海:“是的,我们已经答应了美国联邦缉毒署,明天就送你去那边——”


曼勒怔了,说不出话来。马天成举杯:“来,我敬你一杯,曼勒老师——”


曼勒没动。沙孟海:“我们非常理解您的那些民族情感。我们也曾经有过与你们相似的情感经历,所以,请相信我们,我们的心里并不好受。”


曼勒点点头,慢慢地拿起杯子。曼勒:“局长先生,我每天读你们的报纸,多少知道一点儿你们的处境。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在今天的世界上,如果连中国这样的大国都不能有自己的声音,那这个世界也太糟糕了。”


沙孟海像被击中了,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曼勒:“来吧,局长先生,我是个身陷囹圄的人,所有有关禁毒的国际公约对从事我这样一种职业的人都是不利的,我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想让你们了解,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邪恶,那么不讲道理……干杯,局长先生——”


3只杯子苦苦地挨在了一起。沙孟海:“那就祝您一路平安了曼勒先生——”


沙孟海一饮而尽。曼勒慢慢地品着喝下,依然那么斯文儒雅……在部长办公室里,部长与沙孟海默默对坐着。部长的声音:“我不同意你刚刚对这件事的评价,这不是示弱,而是守弱!一字之差,差的就是那种精神头!”


部长看了过来:“什么是”韬光养晦”?中央为什么要选这四个字作为我们对外方针之一?我们老是分析人家的宏观战略,却常常忽略了我们自己的。”韬光养晦”不是战略?要承认差距,不做力不从心的事,集中精力提高我们的综合国力。具体到我们的禁毒工作,要想有所作为,你沙孟海就要有那种做愚人的勇气。所以我们才同意双方情报互换,尽管我们知道我们可能所获有限;我们同意在不久的将来双方互派联络官员,尽管这很可能是样子货;我们同意他们提出的培训计划,尽管我们知道他们决不会把上树的看家本领教给你的。但这不要紧,能学多少学多少。我们不仅要把美国人请进北京来教学,我们还要派人到他那里去学。这后一条,是我特意加上去的,你想好人选了没有?派什么人去?”


沙孟海:“美方只同意一个名额,我想让上海的小杜去,他的外语有了很大的长进。”


部长:“不,要派最关键的人选去!”


沙孟海:“那——”


部长:“就是你,你去给我做美国人的学生去!听不懂,看不懂吗?”


沙孟海:“是,我去!”


部长:“美国的教官什么时候到?”


沙孟海:“按照双方的协议,那得3个月以后来北京。”


部长:“那从现在起,你给我从各省抽调精兵强将,提前到北京来,告诉他们,要甘于做小学生!”


沙孟海:“明白。”


一辆豪华轿车穿行在福州市内街道上。立辉亲自开车,车后座上坐着缅甸的刘云其。刘看向窗外:“怎么,咱们在朝郊区开吗?”


立辉:“是的,老爷子不愿意住城里的洋楼,喜欢郊外小镇上的老宅子。”


说话间,豪华轿车已停在谢宗安老宅门前。立辉引导刘云其进了宅门。谢宗安笑着地拉着刘云其的手穿廊过室,指着一片天井:“这房子多好呀,在纽约,500万美金也买不到。瞧瞧,上借天光,下接地气,清不清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啦。”


叶子无声地在操作功夫茶,谢宗安毫不避嫌地替她挽了一下袖子。立辉只当没看到。刘先生品茶:“这么看来,安爷是真的要叶落归根了?”


谢宗安:“我还操什么心,接班人是俊杰呢!嗬嗬嗬!”


他看向立辉。立辉:“你们谈,集团那边还有个会等着我呢。”


说完退下。谢宗安:“我在香港的时候,就听说你们都作鸟兽散了。”


刘云其的眼睛看向做茶的叶子。谢宗安:“不要紧,这孩子纯着呢!跟芸很类似!”


滚烫的水涮着杯子,茶壶在那一只只的小杯里倾倒着。刘云其:“美国人还是厉害,泰国人也跟着一副从未有过的强硬,曼谷我是待不住了。”


谢宗安:“我看将军也是蹉跎于他那掸邦人的种性上,听不进劝,你有什么办法?晴天不肯去,直待雨淋头。”


刘云其:“安爷的那批款子,幸亏我提前弄出来了,再晚一点儿,也就进了美国的国库了。”


谢宗安:“这么多年的合作,你刘先生的品性我能不知道?我想知道,这个合作还能不能进行下去?不是要收山了吧,云其?”


刘云其:“安爷,哪能呢,你我都曾经沧海难为水呢!”


两人都笑起来。叶子一双手娴熟地在沏功夫茶,无名指上是那颗碧翠的戒指


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