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刑天计划(8)

作者:中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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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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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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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236字

“乡亲们,听我说一句,欺辱民女,理当惩治,不过本队长念及初犯,又不属强暴行为,无论怎样都罪不当死……”高志航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白胡子老者便沉声说道:“长官听好了,这姑娘年方19,考到上海学校才一年。赶上暑假,她妈又病了,可哪知遇你们这个畜生……作孽啊,就为这事,姑娘这两天寻死上吊,她妈说你要死了,我也就不活了,这可是两条命啊!你身为长官,岂能三言两语就把我们打发了。”


高志航看到白胡子老者出面,觉得事情应该好办多了,他微笑着跟老者商量:“老人家,我抽他20皮鞭好不好?”没等老人说话,人群里有人高喊:“不行,太少了!”高志航没去理身后的人,来到那个姑娘跟前,抬起右手来,伸开五指,一正一反地比画了两次说:“要不再加十下!”姑娘抬头看看老者,见老者微微点点头,姑娘也微微点点头。但老者立即站出来说:“军规不是儿戏,要抽就当着我们的面儿抽,长官不能糊弄我们。”


高志航听后点头说可以,他当即吩咐李桂丹把鞭子拿来!李桂丹飞身去了帐篷。高志航来到阎海文身边小声说:“阎秃子,对不住了,咬牙挺着吧,这回你可要皮开肉绽了!”


李桂丹拿着两条皮鞭和一张报纸走过来。高志航朝远处高喊道:“值日官,吹哨集合,把队伍拉过来。”不一会儿工夫,队伍跑步到来,一边是人头攒动的民众,一边是列队整齐的官兵。两个执鞭的士兵将阎海文提到中间地带,按倒在地。高志航面对官兵训话:“本队长曾经说过四个杀无赦,今天再加上一条,以后谁再敢欺辱民女,严惩不贷!给我打!”


两个士兵开始了鞭刑,噼啪有声,只十几下,阎海文的衬衣就被撕裂了,露出了光光的脊背。阎海文开始咬牙挺着,后来惨烈地大声号叫。队伍中的沈以琴、刘粹刚等战友,都心疼地闭上了眼睛。


李桂丹匆忙把报纸递给老者,头版通栏的标题是——《高志航率队长途奔袭,连山机场灰飞烟灭》。老者看了几眼,又把报纸给了大辫子姑娘,姑娘看了几眼,神情发生了变化,她用焦急的目光看着老者。


此刻的阎海文已经满身是血,疼得在地上翻滚着。老者突然大喊了一声:“停!”两个士兵停止了鞭刑。老者拿着报纸来到高志航跟前说:“您就是高志航?”高志航点了点头,老者又用手指着阎海文问:“报上说的事儿,有他的份儿吗?”高志航抬手指向自己的官兵,最后把手指定格在阎海文身上说:“这些人都有份儿,这个阎海文可以算得上英雄。看见他秃头了吗?他发了毒誓,不赶走日本人,不收回东北,他就不留发,不娶媳妇。”


老者听后回头看了姑娘一眼,他揖礼说:“你们早说啊,失敬失敬,今天的事,就到这儿吧,不能再打了。”


“老人家,我等是军人,抗日是本分,功过不能两抵,给我打!”高志航命令道。


两个士兵挥起鞭子又打了两下,阎海文叫声又起。


老者转过身,拉起大辫子姑娘,双双跪下。老者说:“长官,我和孙女替这位壮士求个情了。”姑娘也小声说:“长官,他还给了我不少钱,说给我妈看病的,就饶了他吧!”


高志航忙拉起老者和姑娘,扭头斥责道:“阎秃子,还不谢谢人家?”满身是血的阎海文艰难爬起,深深一鞠躬说:“谢谢了。”老者朝人群挥手说:“都回吧都回吧!”人群顷刻间散了。大辫子姑娘走在最后,她每向前走几步,都回头观望一眼。刚才行刑的两个士兵扔了鞭子,搀扶着阎海文,众士兵都在起哄:“阎秃子,看你呢!”


回到帐篷里,高志航立即命令把军医叫来,让他为阎海文治疗刀伤和鞭伤,他还特批阎海文这几天不用出操训练了。在临离开时,他戏谑地问阎海文:“金***好看不?”阎海文苦笑了一下,痛楚地摇了摇头。


高志航回到指挥所里,便叫通了家里的电话,是李耳接起来的,高志航说:“叫你嫂子说话。”李耳在那边嘻嘻笑着说:“连洞房都没入,就成嫂子了?”高志航骂道:“浑蛋,别贫嘴,我用的是军事专线,快点。”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叶蓉然的声音。


“好你个高志航,都一个多星期了,你才想起给我打电话。你这个人,一点不替别人着想,你走之后,我心里一直惶惶的,这个家我都不敢待了,这几天,我和友良一直住在上海,今天早上才回来。”


高志航听后惊讶地问:“你怎么好意思回家?家里不是把你撵出来了吗?”


“你们炸连山机场的事登报了,我爸打电话,说代表全家人,向前线将士眷属慰问呢。”叶蓉然得意地说。


高志航哈哈笑起来,说:“这等于你们全家承认我这个姑爷了。”


“你倒是得意了,可我委屈得不行,还没等结完婚,你就飞走了,我却稀里糊涂成眷属了。”


高志航一脸坏笑地说:“也是啊,你还是个处女身,等我回去立即把你转变成真正的眷属。”


叶蓉然大叫起来:“谁让你说这个了?哎,你什么时候回来?”


高志航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我说了不算,要问你去问日本人吧。”


叶蓉然徒然情绪低落了,幽怨地说:“现在哪都不安全,我在上海只待了两天,也是提心吊胆的,上海到处都是兵,我们家的面粉厂连工人一起被政府征用了,厂子地下都挖空了,87师,88师,还有36师,都开到上海去了。”


高志航正要问是怎么个情况,一个士兵跑进来报告,说那个大辫子姑娘又来了。高志航听后向门外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便匆忙对着电话说:“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让妈过来跟你做伴儿。”叶蓉然疑惑地说:“家里不是没有电话吗?你怎么打的?”高志航说:“已经从三棵榆树村搬到通化去了,新买的楼房,安上了。”


高志航放下电话,愤然地骂道:“不就是看一眼吗,这还有完没完?让她进来。”片刻,士兵带着大辫子姑娘进来。高志航沉着脸问:“事儿不完了吗?”姑娘微微一笑说:“没完呢。”高志航冷冷地说:“还想让我打那个阎秃子?”姑娘连连摆手道:“不是的。我是来还钱的,这个钱我不能要。”姑娘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堆散钱。


“不是给你妈治病的吗?给你了,你就要嘛。”


姑娘将胸前的辫子扔去背后,坚定地说:“不要,不明不白的。”


“好好,我替你转给那个阎秃子。”高志航说完,见那个姑娘磨蹭着不走,便又问:“还有事吗?”


“我要亲手把钱还给他,省得他日后赖账。”


高志航明白姑娘的意思了,看了姑娘一眼,狡黠地笑着说:“我看行,跟我来。”他领姑娘出了帐篷,边走边回头说:“这回可是你找上门来的,他再欺负你我可不管。”


“我又没让你管。”姑娘低着头回答。


高志航掀开阎海文的帐篷帘子,冲着里边大声喊道:“阎秃子,滚出来!有人找你。”阎海文惊魂刚定,听到高志航叫他,便迅速跑了出来。他出了帐篷,见是大辫子姑娘,便惊得大叫起来:“你还没完了?”


“别害怕,是来还钱的。”高志航在一边替姑娘说道。


姑娘低着头,走过去,把纸包塞到阎海文手里说:“我妈说了,你这个钱不能要。”说完,她就跑了。


阎海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呆愣在那里看着,高志航朝阎海文屁股踢了一下,阎海文会意,朝姑娘哎了一声。姑娘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哎什么哎?”阎海文走过去,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光头说:“我为你挨了顿鞭子,连你叫啥都不知道,这不公平吧?”那姑娘略侧下身,背对着阎海文说:“我叫黎波。”阎海文点了点头,嘴里小声重复着:“李波,这个名字好。”姑娘突然转过身来,笑着说:“什么呀,不是李,是黎。”她抓起阎海文的大手,在他手心里写着那个“黎”字。


两个人聊了几句,黎波回头看了一眼高志航,便告辞要走,阎海文跟在后边,送她到小河边。黎波在她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地方站住了,小声说:“其实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我都把你看了,还跟我告别?”阎海文惊诧地说。


“好啊,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黎波气得掉头离去,阎海文赶紧追上去,一把扯住黎波的袖子。黎波回过身来,看着阎海文的手说:“你放心,这回我不跑,省得把你跑成坏人。”阎海文笑着松开手问:“你说告别是什么意思?”黎波抬起头,向着北平方向望了一眼说:“老百姓都哄哄,说日本人马上就要占领北平了。我妈不放心,说日本人见到女的往死里祸害,让我回上海念书。”阎海文听后抬手擂着胸脯说:“有我们在,小鬼子他敢吗?”他可能用力过猛些,胳膊上的刀伤疼了一下,他的脸上显示出痛苦的表情来。黎波看到后,赶忙扶住了阎海文的那条伤胳膊。她幽怨地说道:“我是这么说的。可我妈说——你别不高兴啊——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阎海文颇为尴尬地点着头,说:“对、对对,你妈说得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海有你什么人?”黎波笑着说:“我姨妈在那里。”阎海文放心地点了点头,摆着手说:“那就走吧。”


黎波上了桥,身子随着木桥上下晃动着,姿态优美。阎海文驻足看着,又在不停地咽起唾沫。黎波走到一半忽然回头问道:“哎,当兵的,我还能碰上你吗?”


“我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阎海文大声地回答着,兀自转身回来了。


黎波在原地大喊起来:“阎秃子,你真生气了?”阎海文再没回头,黎波怅然若失地走了。


高志航目送着阎海文他们向小河边走去后,微笑着返回到指挥所。在路过机场跑道时,看见机械师正登着梯子,在他那架飞机的机头上用油彩画着漫画。他停在几米远的地方,眯缝着眼打量。机械师发现后,回头问:“大队长,怎么样?”高志航一副生气的样子,大声嚷道:“这画的什么呀?我老婆可比这漂亮多了。”机械师则以一副艺术家的口气说:“你不懂,漫画讲究夸张、神似。”


高志航的喊声引得几个飞行员围过来看热闹。沈以琴端详了一会儿问:“你把嫂子画这上,还怎么打仗?”高志航学着机械师刚才的口气说:“你不懂,打仗是保国,也是保家,有你嫂子在上面,我眼睛会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