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诗会(1)

作者:黄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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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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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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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294字

顾彩初四日到了中府,住进了百斯庵,因为石楼阁是个饮酒赋诗的好地方,历来远客都住这里的。新土司田丙如就拜见来了,并在石楼阁设宴,为顾彩一行洗尘。跟着来的,还有土司的弟弟十二郎耀如、十三郎暐如,都跪着给顾彩敬酒,然后开始一边叙谈,一边欣赏歌舞。两个剃了发的女旦,这时穿着男人的装束,配刀立在土司身后,就像护卫小校,其实是土司的行眷。酒过数杯之后,新土司说道:“出门去看看,别让老爷子看见了。”亲将就出庵侦探去了。顾彩这才想起,在宜沙别墅的时候,他就曾向田舜年打问过,问新土司爱不爱好戏剧。田舜年有点冷漠地说:“他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还知道音乐!”可现在看到新土司很擅长音律,就颇为惊讶。而且,这些客人当着太都爷的面,都说主爷的女优赶不上太都爷;而当着主爷的面,又都说太都爷的行头潦倒,关目生疏,不如主爷教得好。


顾彩这就看出了蹊跷,便笑问道:“主爷的戏班,比太都爷的如何?”“老头子自以为是,说自己很懂音律!”田丙如笑笑,不住的摇头,“那也叫识音律吗?!”顾彩便不再问了,怕惹出事来,只顾饮酒去了。这时,田丙如便哼了起来:“齐梁词赋,陈隋花柳,日日芳情迤逗。青衫偎依,今番小杜扬州。寻思描黛,指点吹箫,从此春入手。秀才渴病急须救,偏是斜阳迟下楼。刚饮得一杯酒……”顾彩见唱的是《桃花扇》里的曲子,因而勾起了他对友人深切的思念。只是新土司在吟唱的时候,无法体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倒是这一句“刚饮得一杯酒”,让他浮想联翩。田丙如唱了几句之后,就问顾先生他唱得如何。顾彩笑道:“唱得好!想不到《桃花扇》终于找到婆家了!”在座的人见顾彩说得风趣、幽默,于是都附和着唱了起来。那些女优,都是十七八岁的好女郎,声色都是一流的,开始学吴腔,其实带着楚调;男优呢,则都是秦腔调,反觉好听些。


新土司自己教的一部,全是苏腔,装饰也很华美,比他父亲的更胜一筹,就在楚国境地,也是一流的。但是,田丙如却不想让他父亲知道,生怕他父亲夺了去,所以就叫亲将侦探去了。可是,没过多久,探听的亲将就回来了,说太都爷正在发怒呢。田丙如忙问是何事,亲将就附在他耳边说了一阵。他便好笑起来:“是那个袁和尚的事,大家不必担心!”近日,袁和尚也住在庵里,顾彩见过他的,所以就问出了什么事了。田丙如说:“这个和尚,自小跟父亲伴读,会点医,也出过几件事,父亲一直不喜欢他。前几日,小孩子有病,我去请他看了,居然好了。不知这事怎么让父亲知道了。”顾彩不解:“为人治病是好事,太都爷不会不讲道理吧?”田丙如说:“父亲说过,今后家里任何人都不许再请袁和尚来行医,所以才发怒的。不过是生我的气罢了。”顾彩见万变不离其中,心里也就明白了:原来这父子俩是二麻子,水火不相容的。喝罢,大家正在欣赏歌舞,亲将又来报了,说太都爷要杀了袁和尚呢。


顾彩不忍心看见杀虏,就对新土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主爷还是去救和尚一命吧!”田丙如摇头:“先生有所不知,我去无疑是火上浇油啊!”顾彩想想也是,就径直去了。田舜年一见,忙问是哪股风把先生吹来了?怎么不喝酒了?顾彩笑笑说:“听说太都爷要斩和尚,所以过来看看热闹。”“唉!”田舜年一声哀叹,“他们见我如今不是土司了,把我的话全当耳边风了。”顾彩说:“的确,违令者当斩。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从宣扬从善方面来讲,也是可以将功赎罪的!太都爷不该枉杀无辜才是!”正好这时丙如也进来了,田舜年一见,就喝斥道:“一个和尚,才会几天医道,就如此目中无人?难道容美就没有天理和王法了?”这话虽是对袁和尚说的,其实是说给新土司听的。田丙如立即跪下道:“实在是来不及找药匠,也只好如此了!还请父亲大人息怒,原谅儿子这一回!”顾彩也再三请求。田舜年见有了台阶可下,又呵斥道:“今日就去小昆仑,读书三年,再来行医!要是这期间胆敢踏进司城一步,杀无赦!还不快去给顾先生磕头!”袁和尚就过来给顾彩磕头:“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于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