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房地产官司,把我带回了原点,爱或不爱(4)

作者:孙翼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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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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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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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322字

我有些伤感,也有些疑惑。就在几个月前,邢璐还像一个花季少女一样,买衣服要品牌,出门化淡妆,炒菜怕油烟,家务做一半。而和我生活的几个月,竟然变成了一个主妇的姿态。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肚子里面的孩子。苹果坏了一点就不能吃了,这点谁都知道,她还要执着于那些看似还好的果肉;想吃海鲜,如果超市不特价,就要遏制馋虫而苦苦等待;发膜涨价,就委屈自己,不再理会发质的好坏。


这是一种褪变,还是蜕变?我感觉和我在一起的几个月,比她从生下来到和我在一起之前那么多年的变化都要大。我感觉她好像一朵娇艳但时日不多即将枯萎的花儿。


她时刻约束自己,对这个家的爱从来都没有减少过。能省则省,能攒就攒,为了我们房子的一砖一瓦,甚至每一个平方厘米。夜里睡在她的身旁,起身想吻她,却看到了那操劳过度的一道浅浅皱纹。今年,她22岁。


时常在想,人生路漫漫,都是荆棘满地,不如意十有八九。一路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无论风生水起,还是平平淡淡,能陪着走过一生的人,最起码该感激一次,哪怕是临终前的一次诚心祈祷。


如果罪恶感在心里生长着,久而久之,若习以为常,就会难以察觉一种无形的伤害,在蔓延,再蔓延。


今天下班的时候,编导老师让我送一个文件给新闻中心。时间紧迫,我干完了自己的工作就上电梯直奔十层。刚到门口,才发现办公室的门竟然关着,里面好像在开会。


于是给编导老师打了个电话,他晚上有事情已经离开了,说让我等等,一定要送到徐主任那里,事关重大。


于是我就在门前徘徊,文件在档案袋子里面,封着口,我就没有打开。时不时地有人来到这里,看到门关着,也就离开了。


等待还不算漫长,约半个小时门开了。


四目相对,我不能招架。走出来的那个人身材魁梧,面相憨厚。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他,我只恨自己了解他的太少,太相信他表面体现出来的性格。


我刚要转身,他拉住了我的胳膊说:天豪,干吗要走?


我恨不得回身给他一拳,然后再按在地上暴打一顿。我心想,你还有脸问我干吗要走?我离开是给你个台阶下,我知道你身后站着我曾经的女人。这样对峙,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夺走了,你就要负责任,无论你多有钱有势,首先,你应该明白自己还是个人!


天豪,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别给脸不要脸行吗?如果这样,你逼我让你难堪是吗?


不是,我……他的脸上写满了悔意。


可是这个世界上如果后悔真的有用的话,哪怕一点儿,整个人间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变得更和谐?我看未必,人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做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然后戴着一个后悔的虚伪,跪在地上,哭诉着已经铸成的事实。


别说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前的情分,也就算了。其实我早该醒悟,把希望寄托得越高,粉身碎骨的可能性就越大。你走吧。


他摇了摇头,硕大的身躯颤抖了几下,匆匆离开。蓝琳在后面跟着他,看见我之后,嘴巴半张,好像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我没敢回头,因为我怕那个背影。


在十层我还是忍不住往下看了看,看见了他们两个离开的身影。距离不是很近,也没有牵手。蓝琳的外衣的背后,闪闪发光的有几个字母:missyou。


她是在给我看吗?她是因为我才穿上的吗?我不能这样把自己的意识强加在客观的事实上。因为一厢情愿最容易造成的结果就是热脸贴上冷屁股。


缓过神来,我才想到我的文件还没有送。


进门就看见了我们台著名的主持人,没想到在办公室里面也非常漂亮,真是该有哪儿有哪儿,该没有的一点都没有。问了一下徐主任是哪位,然后就走进里面的办公室。


谁让你进来的!


刚探进一个头,就被轰了出来。我真是怒火中烧,这主任怎么这样啊?!不过出来是出来了,目光还是定格在了桌子上的那个方方正正的牛皮纸信封上,傻子也知道那是什么。我心想:陆虎你小子死定了,看我整不死你。暗暗冷笑。


您好,刚才对不起闯入了您的办公室。我是来送文件的,您能不能让我进来?


你等一下。


我清楚地听到了抽屉打开和关闭的声音和牛皮袋子折叠的声音。虽然在门外,但是里面的画面已经在脑子里面呈现个八九不离十了。


进来吧。


您好,这个交给您。


嗯,放在桌子上吧。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除了那个已经被我发现的秘密,好像还真没什么了。


您还有事儿吗?徐主任推了推眼镜。


这时我才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腮帮子上的肉都快赶上两个松仁小肚了,眼睛也那么小,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主任的。


哦,没事儿了,您忙。


出门时心中有些愤慨,十分钟之内感觉被撵出来两次,现在的人怎么一当上官儿都这副嘴脸。不过想起刚才的牛皮纸袋子,我咧嘴笑了笑。


怎么样?


问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不太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做了什么,不过你要真想这么做,你这工作肯定是没了。编导老师有些着急地说。


上午我和他商量,让他以资深编导的身份去帮我打探一下陆虎和新闻中心的交易到底是什么流程、什么目的。他迟疑了一段时间还是答应我了,现在他刚回来,脸上有些紧张。


嗯,没事儿,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可是机会放过了,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怎么那么严重?


以后有机会再和您说,那个……谢谢您。


哪儿的话。他冲我笑笑。


将近一个小时的叙述,我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真有钞票搞不定的事情,那就是权力。当钱碰到权,就好像火碰到水一样。无论你是怎样的熊熊烈焰,人家就好像平静的一泓湖水。表面的光与热,都会在不知不觉中灭亡,没有悬念,更没有胜算。


原来这就是陆虎来到新闻中心的目的,他想利用媒体和舆论的力量,让群众的风向标完全向着有利于他的方向转动。这的确是一个比较聪明的想法,因为群众的力量从来不容忽视。


不过现在用绿地率和绿化覆盖率骗钱的房地产商越来越多,已经成了一条明显的潜规则。他们这样一打一大片,如果胜诉,那整个房地产界都要为之一震,到时候有那么几家破产的也不足为奇。


两边都伤不起,这个官司的法官也真不容易。


您觉得这个案子谁赢的可能性比较大?


编导老师看着我,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官腔儿比较牛b,光钱多还是不够的。再说了,那个什么虎,丫也是南京的啊,到北京来挑战极限,估计是选错地方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陆虎是南京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大老远的来蹚这浑水,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暗暗发笑,来到了我的地盘,有蓝琳这块免死金牌,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这时候手机响了,我看了看,号码很陌生。


喂,您好。


hi,天豪哥?


一个甜甜的声音,让我没有立刻挂下电话,况且她还叫出了我的名字。


您好,您是哪位?


是我,我是苗静。不记得我了?上次咱们在机场还见过呢。


哦,记得记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儿,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同学,同学的忙,当然要帮了。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吧,你现在在哪工作?


我?国贸,那我下班在地铁等你吧,a口,5点。


好。


还没到五点,我们就在地铁站碰到了。


这个女孩还是那么消瘦,弱不禁风得让人怜惜。几句寒暄,去了旁边的上岛。掐指一算,我们都毕业4年了。在学校里面,对她还真没什么印象。想想也是,那个时候心里只有蓝琳一个人。


我把饮料单给她,然后问:喝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口味。


果汁吧,其实都行的。


淡淡的香水味点缀着唯美的立体感,这个纤瘦的女孩外表大方怡人。


今天我的时间不是很多,有什么事情你说吧。晚上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唉,那么匆忙啊,我还想请你唱歌呢。


改天吧,你就住在北京吧?


嗯,是的。


服务员端上来了一杯咖啡,一杯果汁。


我喝了一口咖啡问她:你现在在哪工作?


市建委。


啊?我有些惊讶。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她来找我,和她的工作有着密切的关系。


怎么啦?我不像啊?


没有没有,只是你年纪轻轻,就能到市建委工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言重了呀,我还不是靠我爸。


女孩就该把自己的路铺平一点。我话虽这么说,可心里想,得,又一个官二代,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的拘谨都烟消云散了。我发现这个大学同学真的气质非凡,进了市建委,也是一种历练。


像市建委这种单位,挑人还是会很慎重的,有后台可能还要经过选拔,不然一个城市的未来就付之东流了。


大体了解了她来找我的目的,只是我在媒体干的时间还少,认识的人也不多,想帮助到她恐怕有些困难。


所有疑点都写在了她手里的小本子上,包括竞标,包括某些小区规划,容积率过高、绿化覆盖率不达标也都名正言顺地建成了所谓的高档社区。建设管理委员会也曾怀疑过,但只是星星之火,并没有形成什么大气候。


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有些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现在这个官司家喻户晓,全民皆知,再想轻易地蒙混过关,老百姓这关恐怕都过不去。所以市建委办公室、城建管理处、法制办公室等等,联合推出了一套方案,在春节之前给百姓一个说法。


如果不这样,人心惶惶地过节,必定会遭到上面的批评。到时候谁的乌纱帽还在,谁的人头还在都说不清。


他们为官的,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在事情刚刚发展到一个力所能及的层面,必须强行遏制,这样事态才不会任其发展,旁枝侧节的。


而重点目标也都放在了几个全国比较大的房地产公司,由于他们势力过于庞大,底下的暗线也不知道究竟通到哪里,一切行动都在秘密地进行着。


而这一切的牵头人,是我的老朋友沈晴驰他老爹,沈箫阔。


这更加大了我对整个行动的兴趣和关注度,也就答应了苗静的请求,全力以赴办好这些事情。


你帮忙当然是好的,但是我还要提醒你这里面的困难。


嗯,你说。我拿出了一支笔,你有白纸吗?我记录一下。


她递给了我一张白纸,我就开始听她的叮嘱和一些注意事项,没想到如此繁琐,让人头痛。


首先要注意保密工作,这可能是最为困难的。毕竟在台里如果想问什么,都要经过各级领导。如果这其中有他们的人,我不仅自身处于一种我在明,他们在暗的处境,而且还可能让整个行动暴露。而除了保密工作,还要尽快找到自己的伙伴,可以帮忙调查这些事情的在电视台工作的值得信赖的人。因为他们市建委在做事情的时候十分谨慎,听苗静说,他们只找了6个在媒体工作的人。有一点不确定或者怀疑的人,都不能接触,更不能用。


而且这些工作都是去触碰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就像拆定时炸弹一样,在掐断那根红线的时候,只能闭着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因为没有人会有十足的把握,拆雷成功。


我看看表,已经谈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回去可能也要八点了。虽然给邢璐打了电话,但还是不放心她自己在家。


好,我大概都了解了,那今天先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我陪她走到了车站,挥手示意。


嗯,好,谢谢你帮忙啊。


哪里哪里。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吧。


嗯,我们随时联系。然后她坐上了公交,在窗户和我道别。看着她从我的视线消失,自己多了一份责任感,外加一阵扭曲的狂喜,因为介入其中,我有机会手刃这两个十足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