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富二代?强!白衣天使?狠!(2)

作者:孙翼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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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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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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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540字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深奥的问题。邢璐把所有的积蓄两万块拿了出来,而梦菲的这张卡,看样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种反差,是一种比例的厮杀。邢璐拿出了全部,可能还没有梦菲的百分之一多。邢璐,给了我感动,这无可厚非;而梦菲,给了我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我有点理解小三们的心理了,她们要的就是一掷千金的快感,她们要的就是至高无上的虚荣,她们要的就是这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而丢弃的,是她们看似无关紧要的自尊,因为在现在,自尊不值钱。你没有权,没有钱,人家就敢在你头上疯狂地践踏着你的自尊,只有当你一手遮天的时候,别人才把你的自尊看成是自尊。


编导老师,我们台里有没有法制节目啊?深思熟虑,还是觉得走这条路比较好,借助媒体的力量,来惩治这种枉法的作为。


我们台里面没有,不过法制中心他们有好几档法制类的节目呢。


编导老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漫不经心地看着我。


哦,那您有时间带我去一趟他们节目的制作中心吧。


哦,行。他又塞了一口饭,然后问我,你对法制节目感兴趣?其实挺没意思的。我也曾经对那些枪支弹药什么的感兴趣,就去那里实习了两周,其实吧,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里头可有文章了,比如吧……


不是这样的。我看编导老师越扯越远,只好打断他的话。


啊?


我想借助他们曝光一些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事情。


就这样,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编导老师。他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问我事情的细节,然后他说下班带我去一趟法制节目制作中心。


下午的时候,梦菲说她有点担心我。她说其实有的事情没必要这么较劲,因为幕后的交易究竟有多大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如果没有把握让他们安全,谁也不会去干这样冒险的事情。我想想不尽然,本身法律对他们已经起不到约束的作用,如果媒体再坐视不管,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下班以后,我和编导老师一起去了法制节目中心。在那里,我碰到了电视里面经常可以看到的主持人,她的一身正气,让我内心燃起了希望。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编导老师把整个过程讲给了这位很受人尊敬和景仰的主持人,感觉有她在,就有正义在。


看来这件事情很复杂,处理起来也很棘手。我先把事情分析一下,你们回去等我消息吧。


那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


我和编导老师离开了法制节目制作中心,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我。


要不你今天去我那儿住吧,我那儿有地方。


不用了,他们针对的不是我,是我一朋友。


这我知道,可是……


谢谢您的好意了,他要真冲我来了,我会有办法应对的。


看我推脱,他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很少见地把我送到了地铁门口,他才离开。


编导老师的关怀从来都带着那么多的真诚和贴心。估计他从来都没有把我看成一个孩子或者实习生,而是将心比心,把我看成一个朋友、一个知己。


其实我为王晨做那么多,都是因为我把他当做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人间或许有了这些不带血缘关系却胜似血缘关系的微妙,才充满希望。回想他的一路,让我不禁想起了太多太多。点点滴滴,已经足以写出一部,或者拍成一部电影。


我们说好要一起找工作,一起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那是毕业不久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想想还是历历在目。其实我和王晨还有明明都是有一说一、仗义执言的。那个小小的计划本来可以完成的,但还是搁浅了。


记得我们当时去的是一家网络公司,由于上大学时我们对硬件和网络方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面试的时候,都很顺利。三个人都成功进入了公司,而且职位都是网络工程师。


我们当天晚上就去麻辣香锅一醉方休,这种高兴释放了太久的痛苦。从毕业到找到这份工作,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不是嫌我们没经验,就是嫌我们学历不够高。在我们看来,我们的简历普普通通没有半点儿虚假,这就是被拒之门外的理由吗。


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那个夜晚,我们都认为是毕业以来最最珍贵最最开心的一个夜晚,它让我们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重新燃起了斗志,重新找到了本该属于我们的自信。


可好景不长,我们因为不适应这个社会该有的节奏和规则,而被这种潜在的条规再次击败。


事情还是因为性格的驱使。我们有一天在做网络安全检查的时候,发现自己公司还在做无线路由器。本来只是一个小型的网络公司,在硬件方面的人才可谓捉襟见肘,和那些在安装路由器的人聊了几句才得知,他们都是从其他一些工厂廉价请来的电工。这就让我们奇怪了,这样的一个公司,没有专业的技术人员,做的路由器能过关吗?最后我们得知这个事情真相的时候,也是我们三个最后一次走进公司大门的时候。他们是回收那些名牌路由器,然后翻新,再投机取巧更改里面的某些设置,最后就成了自己的品牌。价格是那些著名品牌的一半左右,从价格战打开市场的缺口。


我们当然要去和负责人理论这样的做法,其实我们在之前还是合计了说话的口吻,从公司名誉和利益的角度出发。谁知道被眼前小利冲昏了头的人,根本不知道长远的目光是什么。我们的言辞有些激烈,最后只能体面地辞职。钱都没拿到多少,就被赶出了大门。我最后想想,我们只想到了怎样和负责人说出这样的错误,却没有考虑到我们自己的身份,所以顾此失彼,贻笑大方。


后来王晨选择离开了自己的国度,并不是因为他家有关系或者多有钱,只是他自己不想再消沉于这样的环境。大家都说过这样一句话:你要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要求环境来适应你。可做起来却相当困难,往往带着心痛。


这不,出去了六个月又回来了。因为他不适应欧洲人的思维方式。人家十二岁就开始谈恋爱,十五岁就已经轻易破处,十八岁之前就早已经进入了成年人的社会。金钱、色情、诱惑、毒品,这些东西也充斥着社会,充斥着校园。但和国内不同的,人家是在明面上,而我们是在暗地里。我却认为,外面更好,毕竟明面上的东西,是老爷们儿的做法,可究竟怎样,我也不得而知。结果就是王晨又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了北京。


在路上,我幻想着将坏人绳之以法的情景,但是自古至今,不是好人总能胜利的。之所以我们感觉好人赢得多一点,完全是因为我们习惯把胜利的一方称为好人。


希望燃起的同时,好像天平的两端一样,总会有一样东西陨落。这种生活可能才会被称之为平衡,称之为真实。


带着好久没有的清爽回到了家,我知道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不了也会引起轩然大波,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风吹草动,不打草惊蛇,他们也会收敛,他们也会害怕。可孰知自己家的后院却起了火,烧得还挺猛。


刚到家,邢璐在卧室躺着,没有盖被子,听歌。


邢璐,我回来了。


她没有理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音乐的音量超过了我的声音,就按照以往的顺序:换鞋,脱去外衣,然后走进卧室看着她,做一个鬼脸。


她却没有看我,而是转身到了床的内侧。


邢璐,怎么了?工作上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依然沉默,我就用手拽了她一下。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说:工作不顺心,但家里更不顺心!


怎么了?工作不顺心就换一个,免得让你陪别人。


换?换了哪有钱吃饭?哪有钱买房子?我们就这样凑合一辈子吗?我们就真要租房过一辈子吗?你是男人吗?


我的脑子一下懵了,里面的细胞仿佛死了一大半。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我以前认识的邢璐吗?为什么说话的语气像个泼妇一样?我摇了摇头,还掐了自己一下,看来这不是梦,但是一切来得太突然。


邢璐,你怎么了?单位有人欺负你了?


她站了起来冲我嚷:单位?单位的人能把我逼成这样吗?我能忍则忍,能过且过,我不就是觉得这个工作离家近,下班比你先到家可以给你做饭吗?不就是觉得工作不用太费神,工资也不低,可以把精力都放在你的身上,放在这个家上吗?可你呢?


劈头盖脸,容不得我有思考的时间。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


你有话慢慢说啊,何必这样?


慢慢说?我慢慢说你听过吗?!啊?我昨天还和你说房子的事情,你什么态度?我昨天还和你说钱的事情,你理我了吗?我好好说你就当我空气,我大声说你是不是就当我泼妇了?


的确,这个样子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泼妇,真的不符合你的身份。这些话我没敢说,都说女人哄哄就好了。


那你现在说,我听着,行吗?


说什么呀说,我们现在家里一点存款都没了,连个努力的方向都放弃了。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可王晨是真遇到困难了啊!


听到这里,我有点听不下去了,就和她对峙了一句。因为王晨我们两个都认识,不能因为我把钱借给朋友就冲我发火啊。


他就你一个朋友?你把他这么当朋友,他对你怎么样呢?平时联系过你吗?不都是遇到这种事情才想到了你?再说了,比你有钱的人没有吗?怎么就逮到你一个老实的?


够了!


我听不下去了,邢璐的言辞不仅仅是自降身段的问题了,完全就是一个不讲理、不可理喻的小女人。


邢璐,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儿了?


什么叫小心眼儿?!


我当初拿这钱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没说?


废话,你是把钱用了,然后告诉我的,我说什么还有用吗?


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我小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吗?我每天在单位除了打听房子的问题就没干别的。你倒好,有钱全给借出去,咱们还没有什么钱呢,就把存折全取了。你怎么不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攒钱,我节省,我打听房子,不都是为了我们能有一个安定的住所吗?租房子我不在乎,但是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你就带着孩子这样四处漂泊吗?你有点责任心行不行啊!


我转身离开了卧室,摔门离开了家。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凉的,微风一吹,全身瑟瑟。我点了根烟,在楼下来回走,一肚子的气。今天对王晨的事情刚刚有点信心,回来邢璐竟然变成如此德行。我真不明白女人怎么都那么不明事理。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何况是朋友遇难,怎么就不该拔刀相助呢?


我用力将脚旁边的一块石头踢得好远,脚有点痛,还是想不通。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男人和女人思维本质上的差距吗?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嘴上说不在乎租房,可是心里可能早就平反了这个说法。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显露出来,我有点惋惜。我本来以为这个女人可以和我一样,在这个城市里,看淡那些趋之若鹜的东西。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最终,房子在爱情面前依然可以骄傲地昂起头……


我在楼下溜达了一个多小时才上去,回去的时候邢璐把我们卧室的门关上了。我只好在另一间卧室里面看着电视。嘈杂的情歌,虚伪的广告,一切的一切都摆脱不了俗套,这可能就间接反映了现在人们内心的欲望。


辗转反侧,还是难以入睡。曾经的梦境,当时间流转到了曾经的将来,为什么就是乌云迷雾没有阳光,荆棘满地没有希望呢?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不知道在某个时刻发生着何等巨变,怎么把我的邢璐也完全变了个样子呢?


真难以想象,刚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潮人的样子。短裙、丝袜、小夹克,去商场,还必须是levis才会去看看。而现在,为了钱,她竟然这样,我难以想象。看来物质社会,也会同化人吧,谁都一样,包括她和她。


第二天早晨,还不到六点,我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我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又走到客厅看了看表,五点五十分。这个时间不知道邢璐跑出去干嘛,估计还在生我的气。


看着房间奢华的布置,我感觉是这种气氛,让邢璐也变得虚荣起来,别人有房子,我们也要有,大概是这样吧。渐渐地回忆起我们一开始住的房子,面积不大,却比现在温馨。可能地方小,反而聚人气呢。


回去又睡了一会儿,起来就七点半了。刷牙洗脸,准备上班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看自己的钱包,里面就二十几块钱了,银行卡早就成了摆设,公交卡里面还有六十多块钱,剩下的就是那张梦菲的信用卡了。


我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心里面没有其他的情愫,好像是认命了。


白天上班,心猿意马,心里慢慢地等待着法制节目中心的消息,但是一直都没有,直到黄昏来临,太阳下山。


编导老师好像是感冒了,一天都没来。今天的工作压力还挺大的,都四点多了,只有唱词扒好了,其他的什么都没干,看着屏幕发呆。


那事解决得怎么样了?梦菲像一只小白兔一样,从隔板旁边露出头来。


他们说让我等,不过我看他们法制中心,好像带着光环一样。门口锦旗一大堆,进门正气迎面都是,应该没问题。


梦菲笑了一下说:但愿吧。


听她的语气,对我们还是信心不足。但是现在也没有工夫争辩或者讲道理了,只是回敬一个微笑。


对了,信用卡给你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困难了。一共刷了5万块,我尽量早还给你,大概一个月可以吗?


话说出去,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月我哪里能弄到五万块。再说了,我身上一共就20多块钱了,还叫没困难?邢璐那边已经让我感觉火烧眉毛了,现在还钱,真的不是时候。


但是内心的绞杀一直持续着,从我们在采访中那次到现在,这种不安一直都在潜滋暗长,在欲望的养育下,润物无声。几次求助,虽说无奈,可还是值得商榷。而现在,我感觉一有困难,只有这个漂亮的女人是我的救命稻草。活了二十多年了,那么多亲戚朋友,都抵不上一个一掷千金的女孩。


你先拿着吧,月底再给我,这样我好算账,你这样给我,到时候我也不好交代。


她的理由显得很突兀,自己的信用卡还用什么交代。可我没有拆穿她,因为我知道,我拆穿她了,我就要名正言顺地还钱。而现在,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我还能苟且地活一阵子。


这种依赖感连我自己都觉得恐惧,在最为难的时候想到的人,究竟是自己爱的人,还是爱自己的人?原来给自己的解释是前者,而现在,我不知道。我就这样被物质漩涡搅得魂不守舍,两者或许都不是,而是一种解释不清楚的迷离。不是有一句话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这种感觉,意会都需要时间的消化和感悟的火花。可能当我懂了,什么都变了。


晚上被梦菲拉去吃饭,回家恐怕还要吵架,还是先躲一躲的好。我们谈论了一些我的事儿,她的意思很明确,让我懂得放弃,不然一些本来可以掌握的东西,都会消失。而我呢,一开始还是不想听她说的,不知怎么的,越来越倾向听她的话,只是潜意识里面还有一种拒绝被征服的感觉。我始终认为邪不压正,我始终认为大学时期的李杰,肯定是一个异类。因为理亏的人,不会走太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