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房地产官司,把我带回了原点,爱或不爱(2)

作者:孙翼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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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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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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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566字

你知道的,那种形式上的东西,我怎么会在乎呢。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后悔。


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悄悄地告诉我,你想给我生一个孩子,然后我们两个看着他或者她茁壮地成长。这个既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在我们的生活里面穿针引线,我们会多么快乐。当时我勾勒出了那个画面,唯美。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忙事业,然后再好好爱你。所以没有那么早结婚,而是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自己的工作上。与此同时,你也找到了工作,工资比我高,却笑着说,那些高出来的呢,存在我的银行卡里,给爸妈用。我笑笑,百善孝为先,你的善良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有一天突然来电话,你哭了。那个时候我真的慌了,你说妈妈病了,需要一笔巨额的手术费。原本以为白衣天使真的存在,没想到只是一个美丽的童话,而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那种纯白的颜色,好像孕育着血红。这种红白相间,不是玉兔眼睛的灵动,而是带着恐惧的滚烫疼痛,蔓延在心间,皮开肉绽。


病情恶化,没有钱,人家不管治病,就只能这么拖着。我把情况和家里说了,可是家里只能拿出十五万,那已经是所有的所有。找朋友凑凑,找亲戚借借,最终我们一共只凑到了二十多万,医院还是态度坚决,没有资金的支持,手术台都不能上。


我陪你在你妈妈的病床边,她时而呻吟,时而显露出痛苦的表情。在这种挣扎中,我痛恨着自己。


自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看病和买房子一样,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奢侈品。普通的感冒,还可以勉强维持;如果得了大病,说句迷信的话,就是阎王在收你。纵使科技水平再高,你平民百姓无权受用,你只能等待着死亡吞噬掉你的肉身,可能还有灵魂。


三天之后,你拿出了一笔钱,一笔救命的钱。一旅行箱的粉红色钞票砸在了医院的前台。我知道这声巨响带着你无限的不满和愤恨,可我没有想到,这里的不满,也针对着我。


手术成功,你妈妈静养两周就出院了。而这次的治愈,却砍掉了我们的未来。


之后的种种,没有异常,平淡而安稳。我努力工作,一年时间,工资已经涨到了三千五。我按照一个大学生该有的工作轨迹,摒弃一切不良的诱惑,但我却错在了最原本的开始。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个唯物主义的世界,加快了物质生活欲望的膨胀,在精神上最崇高的爱情面前,也难以撼动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难道就像朋友说的,因为我们没有***,精神层面就没有达到一个稳固的高度?现在想想,两个字,扯淡。无论多么美丽的空中楼阁,都是一种不现实的重现。只有找到那海市蜃楼的实体,才能领略真实感是一种怎样的依靠。


女人需要臂膀,无论多么坚强,多么美丽的女人,都需要这样一个安全的臂弯。往往感叹命运强悍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已经是物是人非。这种后知后觉就明显是两个人拉皮筋后放手的那个。


我的神经不够敏锐,如果早就意识到美丽是一种资本,我就彻底地离开。那种不舍的牵连,换来了自尊的撕扯。碎片形成的瞬间,溅出一道血光。


没有争吵,却各奔东西。数天之后,你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请我吃饭。你说你已经到了饭店,具体名字比较拗口,忘记了,你开了一辆黄色的宾利,让我直接在街边找这辆车子就可以了。


宾利代表什么我心知肚明,可最后的会面我不想失去。前一天我攒够了房子的首付,用你的名字买下了属于我们的房子。可命运弄人,让我欲哭无泪。


我不知道北京的交通拆散了多少有缘人,如果只有我们,那只能怪命太不好。我堵在了路上,很慢很慢。当我到的时候,只看见了饭店所在的那条路上,红绿灯处,一个黄色的影子向左边转了过去。我狠狠地攥着皮包里面的购房合同,眼泪倾泻而下,你却无声。


离开的方式符合你的风格,一条短信,没有声音。让我彻底死心在了一个经济社会阴暗的角落。这种桎梏是我自不量力的恶果,你的背影,我的泪。


直到我换手机,我才忍痛删掉了你最后告别的短信。因为我自作多情地以为,那短信还有你的味道我的温度。


一个月之后,我自己懦弱地住进了那个本该属于我们的房子。装修什么的,都不自觉地按照原来你的描述,可人走了,心却疼着,不碎。我一直都忘不掉那个说爱我的你,不知道你开着宾利左转时是怎样的神情。


粉刷、家具,甚至储物箱、墙上挂着装零食的袋子,都是你的样子。一点一滴,汇聚成眼中的泪水,在这一刻,我再也不能给你打电话。


有一天,突然qq没有了你的号码,我知道,是你那边砍下了这一刀。即使我倒背如流,还是没有再次点击qq下面那个查找。因为,再次找到,也不是曾经的你。


时间飞逝,命运慢慢腐蚀。我就这样在一片痛苦中得到了涅□的眷顾。可给我的,是除了感情的所有。工作好了,朋友多了。我走在了大学毕业生的前沿,却永远都填补不了那个感情的大坑。无论我怎么做,是自我放弃,还是奋起直追。


救赎一词好像天上的北极星,只可远观,似乎触手可及却永远都摸不到。


流年,似水,放弃,但不重生。


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天气也很凉。下午的太阳好像假的一样,大家都在这里站着,扛着摄像机,不知不觉已经两个小时。


刚才的沉思已经让我陷入了一种曾经的状态,眼睛红红的,鼻子酸酸的。那种歇斯底里从心底原本以为成了死水的一片柔软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心间。


要不是编导老师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不知道还要梦游多久。这种带着感情色彩的回忆,伤身,更伤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脑子里面好像形成了一个时钟一样,每次跳动是一秒?我不确定。我只知道她在里面,我还想着她。原本以为早就变成了灰烬,可这黑色粉末之下竟然蕴藏着扶摇直上的火焰,死灰复燃,立刻实现。


我长舒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在等待中,有点不耐烦。


编导老师,一般的案子都要审这么久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次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而且还是一副持久战的架势。


就没有时间限制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是这样的大案,已经拖了那么久了,今天有没有结果还真说不准。


说着说着,所有的媒体蜂拥而上,堵住了法院的大门。不用说,是审理结束了。其实我个人根本就不关心谁输谁赢,因为这些对我来说无足轻重。而里面的那个人,那个已经成为别人的女人,是我牵肠挂肚的,是我永远都忘不掉的。


曾经的牵连好像吸食过的海洛因一样,即使千辛万苦戒掉了,再次相遇,还是想紧紧拥抱,永不放手。


我站在旁边的台阶上,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人。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脸英气,气质非凡。


不对,这竟然是沈晴驰,我心里的那个痛恨的影子和这个影子完全吻合。原来是这样,案子的双方都和我有着或千丝万缕或形同陌路的关系。我心中暗自感叹人生的奇妙……


就在这时,另一个身影闪入了我的视线。那个庞大的身躯和表面看起来为人老实的脸,是陆虎。这个曾经我自以为可以当做靠山的大哥,这个为了帮我出气特意赶来北京教训李杰的好朋友,这个在转瞬之间横刀夺爱的恶魔。


我恨他,从心底,一种鬼魅般的痛恨,时而出现,又时而离开。他牵着蓝琳,很自然。蓝琳烫了头发,几年过去,身材比原来胖了一些,可脸上的神色还是和以前一样,已经身为人妻,我却透过明眸看出她那清纯的魂魄。


我怀疑自己暗自下过的很多次决心都没有效果,因为直到现在,我还爱着她。爱到天昏地暗,爱到海枯石烂。没有什么原因,没有什么女人能在这个时间的长轴上阻止我继续自己的愚蠢。


我踮起脚尖,想看清楚一点。前排的记者挡在了我的前头,我有点着急。法院门口距离他们的车只有两分钟的路程。我不想被他们发现,却又留恋着这个身影。好像我看着她,就能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和体温。


我向前挤了挤,纹丝不动。下了台阶,前排的摄像机更是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那个笑脸、那个身材、那个曲线、那个音色虽然对我来说都成了十足的奢侈品,但是面对这样的机会,我又怎么能放手让她溜走呢。


我一定要多看一眼,因为这可能是我看她的最后一眼。


一种小孩子贪恋糖果的冲动,一种男人渴望女人的情欲,是那么简单而原始。


你们他妈的能不能不挤啊?能不能他妈的让开一点啊?都那么大人了怎么那么自私啊?在被前面的记者向后撞了一下之后,我怒了,暴跳如雷,火光四溅,恨不得给我一把刀把挡住我的人统统杀掉。


谁料想到,我的音色,她还记得。我又想起了她开着宾利离开的样子,表情一定很决然吧。我以为她早就把我埋葬到了心底的一块看不见的地方,看她的转身,证明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向后看了一眼,就准确地找到了我。我狰狞的面目触碰到了她柔软的目光。那种温情好像从瞳孔进入了我的身体,把我心底最温顺可亲的一面掀了出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脸上,却躲避着她的眼睛,嘴里说着:对不起。我想告诉她我没有变,我不是刚才那句话所反映出来的人。


一秒钟,或许都不到。一瞬间的刺眼,告诉我她流出了眼泪。她的手还拉着陆虎的手,一种悲凉从瞳孔吹进了我的心田,这种感觉堪比离别时候的情景。我的泪水滚烫,在脸颊流淌。


记得她和我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早就家喻户晓,但是只有她对我说过,我才知道,不能哭。


这个时刻,让我欲罢不能。我准备向前迈步,她却微微地摇了摇头。我多想让苍天给我一个机会,将时间定格在这个时刻,哪怕当我醒来,已经身处恐怖的十八层地狱。


可谁也控制不了时间。人们常说,东隅已逝桑榆非晚。这次逝去,可能就再也追不回来。我看见她哭了,眼泪晶莹,她闭上了眼睛,转身离开。


接着,是汽车启动的声音。我,一个人,哭了。


采访不是很顺利,很多有利的素材都没有拍到。陆虎和蓝琳匆匆离去,而沈晴驰则是一脸的阴沉,原本富二代加上官二代那结合体的气魄不见了踪影。


回到台里,上面倒也没说什么,知道这次的出访会十分困难。可是我还真没想到案件的双方竟然是他们,一个都没有想到。有点感谢命运的安排,有点惋惜曾经的过往,但有的时候,眼泪滑过天边,一切就烟消云散了。


蓝琳的影子定格在了她把头转过来的瞬间,这个我认为凄凉的画面甚至冰冷到了曾经的记忆。当时她如果是决然的,那现在,她绝对是含情的、不舍的。那种带泪的目光,好像让我过去拉她离开。可这也许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没有结果。


那风吹起的发丝,带着牵连,划出了一道欠暖的思念。


晚上到了七点多,才忙完今天的工作。与其说对采访记录束手无策,不如坦诚于自己内心的南辕北辙。


一路上,都处于一种游离于过去的挣扎。嘴里不停唠叨着什么,其实都是潜意识。到站我才发现自己被地铁里面的人视为疯子,周围没有人坐。也罢,这种目光,我不在乎。


晚上的时候,邢璐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我的内心早就被一轮又一轮的悖论搞得千疮百孔,时不时地给她倒水,端水果。突然间,她跑到了卫生间,然后趴在水池子上,干呕。


我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舒服一点。持续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好转。整个房间充斥着她干呕的声音,震到了耳膜,疼在了心间。


邢璐,怎么了?是不是晚饭不可口?以后别吃我做的饭了,我们出去吃吧。我有点自责,自己的做饭水平在邢璐的细心呵护下越来越差,本来差强人意,现在能给人吃吐了。


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漱了漱口说:是宝宝闹的,没事儿,已经一个多月了,这种情况也很正常。这才说明我们的宝宝很健康啊。饭还是我来做吧,我没那么娇气。有的人孩子还有几天就生了,还在工作,我没事儿。出去吃饭很贵的,而且不知道蔬菜啊肉啊什么的卫生不卫生。我现在要对饮食严格把关啊,这样孩子才会聪明。


她的眼神里有无限的期望和畅想,好像孩子马上就要出生。而对于宝宝,这个刚刚二十二岁的女孩,绽放了无限的憧憬。我知道她在乎的还是外面吃饭很贵,至于卫生,她从来没有过多的要求。


她曾经和我说,在现在这个社会上生活,能过且过。如果始终睁大眼睛,那生活就如坐针毡,不得安宁。


等她睡了以后,和黑夜同步,我的思绪也飘到了九霄云外。心中有股掺杂着自卑的怒火,在无尽地燃烧着。这道黑色火焰已经烧毁了一路走来的坎坷,更烧毁了信誓旦旦的诺言。


午夜,寂静,弥漫,归属。有些事情正在酝酿着。


临睡觉前,我给梦菲去了一个电话,她没有接。然后我又给她发了个短信,让她尽快给我回电话。


这午夜的钟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在喧嚣的城市显得那么突兀和敬畏。好像是孤魂野鬼的把戏,看不穿也猜不透。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现在还真是朋友妻不客气。横刀夺爱,悄无声息,在友情和爱情的抉择面前,孰轻孰重,不用多说。看着房间这精美的布局,我有点怀疑自己的生活早已经脱离了轨迹,正一步步地走向灭亡。因为生活和那个最初的梦想渐行渐远。


扭曲的感情在白昼和黑夜的交替中,已经成长成形,逐渐扩大。直到覆盖人间,司空见惯。一种物质超越精神的过程,在身边的每个角落发生着。


我看着天花板,突然理解了以前在我们校门口穿着网格丝袜、露胸露腿露后背的美女们了,因为美,从来都是一种资本。有人想用美换钱,有人想用美换感情。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谁是谁非还真难断定。


梦菲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没人接,短信也不回。我有点迟疑了,在这个时刻,就像她说的,我真的很需要她。


下午的时候,和编导老师说身体不舒服,就提前离开了单位。打车直奔梦菲的家,在路上,寻寻觅觅。


还没到下班高峰,三环路就堵得水泄不通,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悲痛欲绝、歇斯底里的日子。我默默地痛恨着北京这如同残废的交通,痛恨着所有削尖了脑袋往北京跑嘴里还咒骂北京的人,痛恨着世间的冷暖友情的变质。


在这种不堪的思绪里,我找到了梦菲的家。


敲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什么声音。我又拨通了梦菲的电话,还是没人接。彩铃一遍又一遍无力地重复着嘈杂的情歌,没有一句可以安心地放一放感情。


就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


门开了,一个清瘦的男人看着我说:找谁?!


话语中带着火焰的温度,怒气扑面而来。


沈晴驰?怎么可能。我用手在腿上掐了一下,一阵剧痛传送到了心间。不经意间,我想起了过往的种种,那带血的曾经。看着他,说不出什么话,邢璐那满身伤痕的样子重现在了最清晰的角度。


到底找谁啊?!


还是那个很冲的语气,他们官二代或者富二代可能都不会写尊重这两个字。


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门。


真他妈讨厌。


我压制住了心底的百爪挠心,在他像吐痰一样甩给我一句真他妈讨厌之后,我只能保持一个比较正常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