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崔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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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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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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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654字

张天成从医院出来,就去借钱,结果跑了一天,才借了四千块钱。看到离缴费通知单上两万元还差一大截,一时没了主意。他将车停在路边苦想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想到可借钱的地方。万般无奈,他决定去找李素苹。


他来到李素苹家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将吉普车停在胡同口,来到李素苹门前,举起手犹豫了几次还是缩了回来。他抽出烟点燃吸了起来。吸完烟,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再次来到门口,他硬着头皮直接敲响了门。稍顷,门开了。张天成不敢正眼看她,吱唔着:“我……是……”


李素苹将身子让开。张天成局促地:“我就不进去了,我……”


“有什么事,说吧。”李素苹倒是快人快语。


张天成狠了狠心说:“我想找你借两万块钱。”


李素苹听后,退回门里随手将门关上。张天成急忙用力拍门。门内一点声响都没有。张天成无力地将手放下,来到胡同口,坐进车里吸起了闷烟。


过了一会儿,李素苹走过来拉开车门直直地看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一准不会走。”李素苹将一张存单扔进车内:“这上面有两万块钱,还不到期,你先取出来用吧。”


“我……”张天成甚感意外。


“我知道不是你用的。如果是你用,你宁可不用也不会来求我。”


张天成默默地将存单捏在手里。


“这钱我也不要了。但我有一个要求,让我坐坐你的车。好歹我也和你做了将近十年的夫妻。你谁都可以拉,惟独没有拉过我。”李素苹忧伤地说。


张天成抬起头来看了看李素苹,说:“上车吧。”


“把我抱上去。”李素苹与他对视着。


张天成迟疑了一下,还是下车将李素苹抱到了副驾驶位上。李素苹的泪水默默地流了下来。


张天成上了车:“上哪儿?”


“随你。”


车向城外开去。两人都默然不语。出城约三、四里地,李素苹突然伏在张天成身上大哭起来。张天成慌忙将车停住。过了很久,李素苹才止住了哭声。她直起身来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她才肯这么做的,她真的很幸福。你要是对我有这么好,就是死了也值。


”李素苹抹了一把泪,推开门下车往回走去。张天成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望着李素苹孤单地走进昏暗的夜幕之中。


这天,刘东生正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冯斌推门进来。


刘东生抬头见是冯斌,问道:“冯斌,有事儿吗?”


冯斌在办公桌前坐下,神色严肃地说:“刘总,我发现有件事儿很不对劲。”


“什么事儿?”


“爱华公司那单广告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不是正谈着吗?”


“可这两个星期过去了,爱华公司一直没和我们联系。”


“这有什么?”


“刘总,你应该知道,爱华公司是急着将广告上网的,可这两个星期没动静,你不觉得有点儿不正常?”


“或许人家还没考虑成熟吧,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对!刘总,与爱华的谈判,我是每次都参加的。在重要问题上,我们两家公司已经基本达成协议,签订合同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可现在爱华公司却不声不响的,我越想越觉得不正常。”冯斌摇摇头说。


“你认为呢?”刘东生听他这么一说,也重视起来。


“刘总,爱华这单广告的广告费可是20万呢!我怕这中间……”


“你怀疑有人在中间做什么手脚?”


“常言道,‘做贼之心不可有,防贼之心不可无’呀!”


“你是说我们公司内部有人……”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现在问题还没弄清楚,不好下结论。”


“与爱华公司的谈判不是由嫣然主持的吗?那怎么可能呢?”


“是有点儿不可能。不过,小心无大错。我还是请你多个心眼为好。”


刘东生低下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刘东生抬起目光望着冯斌说:“你说的有道理。冯斌,你也算是我的一个铁哥儿们。这样吧,你私下帮我查查这件事儿,看这里边究竟有没有问题。”


“好吧。”冯斌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周文静正坐在椅子上看报,丽娜戴着耳机在听着音乐。


周文静从报上抬起目光喊了声:“丽娜。”


丽娜将耳机摘下问周文静:“静姐,你说什么?”


“这次义演你报名了吗?”


“报了。红十字会已经接受了我的请求。”


“红会谁负责这件事?”


“梁主任。”


周文静掏出手机:“梁主任吗?我是文静。梁阿姨,这次义演我也要参加。我已经决定了,我会的,好的。”周文静放下手机,丽娜惊讶地注视着她:“静姐,你真要参加义演?你可要考虑好。”


周文静淡淡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看我的。周文静在心里说,我是个演员,这是我惟一能做到的。对我来说,像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丁少峰参加搜救活动已经3天了,仍然没有赵宾的丝毫消息。


叶小桐由于受到刺激,正在印尼一家医院里接受治疗。丁少峰通过当地红会,找到了叶小桐治病的那家医院。


病房门外,一位大夫正在向丁少峰介绍叶小桐的病情:“她精神上受了刺激,不敢提赵宾,一提她就哭,要不然过几天再说?”


“我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搜救那些失踪的中国侨民和中国游人,帮助当地政府开展搜救工作,所以,我必须尽快掌握应有的线索。这样吧,让我试试。”丁少峰坚持要见叶小桐。


大夫听丁少峰这么一说,点点头陪着丁少峰走了进去。


二人来到叶小桐床前,大夫说:“小桐,中国搜救队的丁队长来看你了。”


叶小桐抬起失神的眼睛望着丁少峰。丁少峰在她床边坐下轻声问道:“小桐,你好点儿了吗?你记不记得出事儿的时候你和赵宾在什么个位置?”


叶小桐眼里猛地现出惊惧的光芒,她将目光从丁少峰脸上移开,直直地望着一个方向,突然双手搂着头惊叫起来:“啊……”


大夫赶快将叶小桐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叶小桐的身体在大夫怀里不住地抖动着。


大夫继续安慰她:“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丁少峰身上的接收器突然响了起来。他站起身来对大夫说:“大夫,你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傍晚,刘东生从公司出来,正要开车回家,冯斌腋下夹着公文包快步迎着他走来。刘东生落下车窗玻璃,冯斌伏在车窗上对他说:“刘总,那件事儿我打听清楚了。”


刘东生向冯斌一伸手:“上来说吧。”


冯斌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刘东生将车启动,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是怎么回事儿?”


“爱华公司的那单广告让环宇网络广告公司做了。”


“噢……那是为什么?”


“我托人到环宇网络广告公司查了。爱华出的广告费还是20万。”


“既然广告费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做?”


“刘总,这你得问嫣然。”


“怎么?这件事儿和她有关吗?”


“当然有关,是她一手操办的。”


“我说冯斌,你应该知道,我们俩很快就要结婚了。这公司可有她一份啊!”


“刘总,你说的不错!可你想了吗?环宇公司给嫣然的回扣是即得利益,而你给她的只是远期支票。环宇公司的回扣她可以立即装进自己的钱袋子里,而你的远期支票得等到你们结婚以后。再说了,你们毕竟没有结婚。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嫣然是个很现实的人,这你明白了吧?”


刘东生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冯斌,这是你的猜测,还是调查结果?”


冯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向刘东生,“这是嫣然的收据复印件。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再去核实。”


刘东生开车回到家里,嫣然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在将菜往餐桌上端。嫣然见刘东生回来,忙亲热地喊:“哎,东生,回来了?快洗洗手进来吃饭吧。”


刘东生也不答话,走到客厅沙发前将包扔到沙发上,对着餐厅没好气地喊:“嫣然,你出来一下。”


嫣然闻声一边解围裙,一边走进客厅,问:“东生,怎么?有什么事儿吗?”


刘东生把手里的那张纸“啪”地一声摔到茶几上,怒视着嫣然:“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嫣然将围裙放在沙发上,拿起那张纸仔细看了看,立即花容失色:“这,这……”


“这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刘东生怒气冲冲地吼道。


“我,我……”嫣然张口结舌。


“怎么?平时伶牙俐齿的,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失语了?”刘东生厉声质问。


“呜……”嫣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哭什么?你还有脸哭?你不是说你对公司忠心耿耿吗?原来你他妈是一条蛀虫!是公司的一只硕鼠!我算是他妈的瞎了眼了,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嫣然“嘤嘤”地哭出声来。


“还说什么他妈的多么爱我,有你这么爱我的吗?还好,我发现得早,还来得及。要不然,等你他妈的爱死我了,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嫣然听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到刘东生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腿,哭着说:“东生,这事儿是我错了。都怨我,是我钱迷心窃。饶了我这次吧!我把钱全退出来!啊……”


刘东生一脚把她踢开:“做梦去吧!饶了你这次,下次你不知道要给老子下多大的套呢!”


“那你准备怎么发落我?”嫣然抬起泪汪汪的眼问。


“还能怎么发落你?两个字:滚蛋!”


“什么?你想赶我走?”


“怎么?还需要我用‘解聘’两个字吗?”


“那我们两个……”


“一刀两断!”


嫣然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忽”地从地上站起来,怒视着刘东生说:“好啊,你这个狠毒的家伙,没想到姑奶奶今天栽在了你的手里!


“刘东生,你就等着瞧吧!有你后悔的那一天!”嫣然说完,从墙上取下提包挎到肩上,“哐”地一声将门用力一关,走下楼去。


刘东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无力地坐进了沙发里。


直升机在作低空搜寻。前面的海面上,有一个小黑点在随着海水的波动上下起伏。丁少峰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


直升机在迅速接近目标。丁少峰一只手抓住机舱门口的拉手将身体探向舱外,大声地指挥着:“向前,再低一点。向左,再低一点,再低。放软梯。”软梯放下。丁少峰顺着软梯向下落去。螺旋桨划起的大风将丁少峰的头发和衣服吹得剧烈抖动。海面上,一个头发杂乱、满脸胡须的外国男子,神情极度疲惫地抱着一块木板,惊喜地向上张望着。丁少峰将一根绳索扔了过去。男子伸出虚弱无力的手臂,费了好大劲才将绳子捆在身上。丁少峰向驾驶员打了个手势,软梯带着丁少峰和落难者向空中升去……


周志钢将车开进清雅轩疗养院,来到女儿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门开了。周文静伸手拉住父亲:“快进来吧。”


“你让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要你去跟梁阿姨谈谈,让她答应我参加这次义演。”


“文静,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你再像上次一样病倒在舞台上,你说人家是搞演出呢还是照顾你?”周志钢顾虑重重地说。


“不会的,那一次我是不知道,现在我身上有药,我可以随时吃药。再说了,参加演出也可以改善我的心情,这对身体是有益的。”


周志钢板起面孔:“不行,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文静将身体转向一边,任性地说:“那好,从今天起我不吃药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坐在这儿等死。”


周志钢见女儿生了气,口气立即温和起来:“文静……”


周文静噘着嘴:“你答不答应我?”


周志钢摇摇头:“好吧,我答应你。”


周文静兴奋地转过身来,在父亲脸上吻了一下,拉起父亲的手:“那咱们走吧。”


公路上,周志钢开着车,周文静坐在副驾驶位上。周文静高兴地哼起了曲子。周志钢问:“你哼的是什么曲子?”


“自己写的,词也是我自己填的。你开车,我唱给你听。”


周文静唱到:


爱是一条河……


周文静突然咳嗽起来。周志钢惊问:“怎么了?”


“呛了一下。”周文静说罢又唱:


爱是一条河……


周文静再次咳嗽。这一次咳嗽得非常利害,她抱着父亲的手臂,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周志钢连忙将车靠在路边。


周志钢将车开进医院,扶着女儿回到了病房。医生急忙过来为周文静检查,然后给她挂上了液体,周文静向他伸出手,周志钢握住:“这会儿好点儿了吗?”


周文静望着父亲内疚地笑了笑:“爸爸,我一惊一乍的,吓着您了吧?真对不起!”


周志钢嗔笑着抚摸着周文静的头说:“有这么好的女儿让我牵挂着,这是我的福气。”


周文静苦苦一笑:“我没事了,您回公司去吧。”


“公司里有孙经理他们招呼着,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闭上眼休息一会儿。”


“你感觉白阿姨怎么样?”


“不错。”


“就这么简单?”


“怎么?”


“我看得出来,她也很爱你。”


“不要瞎说,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爸……”


“好了好了,我在这儿你总不肯睡,我出去了。”周志钢说着走向门口。


周文静对着即将出门的父亲:“爸爸,我喜欢她做我的妈妈。”


周志钢略一停步,又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文静从清雅轩疗养院搬出来重又住进了新华医院。


这天,丽娜来看周文静。丽娜在医院门口将摩托车支好,取下头盔,将座下面的几个小型音箱拿出来放在头盔里,用手提着快步上楼。来到门前,她将门推开,问道:“静姐,怎么样?”


周文静笑笑说:“不烧了。”


丽娜一边将音响往花瓶旁放一边说:“这是咱团的乐队专门为你养病合奏的小夜曲,是潘老师指挥的。”然后把音响线接到cd机上,打开cd,整个屋里顿时飘荡起如轻风似细雨般的乐曲声。


丽娜深受感染,她摸着凳子缓缓坐下,连呼吸都怕弄出声响。周文静微闭双目,她的整个身心都融进了音乐所营造的意境之中。


徐徐的乐曲声充满了整个屋子,空旷如雨中森林,寂静如野鸭夜宿。


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陶醉的神色……


这天早上,刘东生刚走进公司,冯斌便朝他走来:“刘总,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刘东生边走边说:“好吧。走,到我办公室去谈。”两人来到办公室,刘东生指着沙发对冯斌说,“坐吧。”冯斌在沙发上坐下。刘东生将手里的包放到办公桌上,走到冯斌身边坐下,掏出烟递给冯斌一支:“谢谢你冯斌,要不是你,时间长了,我可就被嫣然这个贱女人坑苦了!”


“刘总,谢什么呀?这是应该的。”冯斌将烟点着,吸了一口。”


“是这样,以前呢,咱们公司的公关部一直由嫣然负责。这很多业务的谈判,嫣然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近期我发现,有许多原来很有希望的业务现在要么已经被别人抢走了,要么就搁浅了。这其中会不会……”


“你的意思是说嫣然在里边捣鬼?”


冯斌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下。如果这样下去,有一些正在和我们合作的客户,将来也有可能被她挖走。对此,你要警惕。”


刘东生听后,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呼出:“看来得对她采取点儿措施了……”


“刘总,商场如战场,心慈手软是打不了胜仗的。”冯斌在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


最近,周文静的心里有个想法逐渐变得强烈起来,那就是希望父亲和白阿姨这对有情人早日成为眷属。尽管她以前明说暗讲地向父亲和白阿姨提示过,但都没有得到他们的积极回应,事情也一直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她觉得自己应该将这件事向前推动一下。这天晚上,她又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最后,她觉得假冒双方进行网上聊天是个不错的主意。想到这里,她从病床上起来,打开电脑,上了网。很快,她在聊天室里发现了父亲的网名,于是,她以春雨这个网名与父亲聊了起来,她问:“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显示屏上出现父亲打出的一行字:“问吧。”


“你爱人是干什么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没有爱人。”


“从来没有过吗?”


“我怎么跟你说呢?”


“没关系,这是爱心网站,是个虚拟世界,你就说吧,没人会知道的。”


“没有,一直没有。”


“你身边就没有值得你爱的女人吗?”


显示屏上停顿片刻才出现一个字:“有。”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呢?是不是还不够满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做。我们中年人不像年轻人那么率直。况且,到了我这个年纪,心理上的负担往往也是很重的。”


“这我能理解,你应该表达出来,也许她早就在盼着这一天哪!你总不能让一个女同志主动来向你求爱吧?”


“你说得很对,谢谢你春雨。”此时,周志钢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沉思起来。


周文静下了线,咬着嘴唇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