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我矿工父亲的爱情(1)

作者: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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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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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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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080字


第六章


我矿工父亲的爱情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京西玉门镇煤矿的矿灯房,新分来一位叫红霞的漂亮女大学生。她有着高高的个子,丰满的身材,端庄的脸型。但要说她最吸引人的地方,还是那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


辫子被她随意地用一条花手绢扎起来,一直垂到腰下。走起路来,那摇摇摆摆的大辫子,不知摇乱了多少年轻矿工的眼神。


那时候,矿区的女性少,况且红霞又是老矿长的独生女儿,故招来很多小伙子的追求。一些下矿井的矿工领矿灯时,总爱有话没话地和红霞贫上两句。更有一些调皮的小伙子,在接红霞递过来的矿灯时,趁机在那双纤纤的玉手上摸一把。


面对无礼的矿工,红霞也不恼,只是含羞地笑笑。不像另一位发矿灯的马大姐,除了骂人不要脸外,还要让人回家摸摸你老娘的手,看看有什么区别。


我父亲何云生,最初在红霞的眼里,根本没留下任何印象。因为我父亲在众多的矿工中太普通了,包括现在依然如此。


如果把我父亲比作一块煤的话,在没有经?过燃烧前,你根本无法体会到他的温暖和光明。当然,我父亲最初也从没想过要和红霞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位乡下来的穷小子,为能混顿饱饭,作了煤黑子,哪敢有吃天鹅肉的幻想。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又完全出乎我父亲以及所有矿工的意料。那美丽的女大学生红霞,偏偏爱上了貌不惊人,语不出众的我父亲。


在那个年代,男女之间的倾慕,仅仅基于对方人好,心眼儿好。绝不像今天,以物质基础来衡量对方的高低。


要说我父亲何云生和我生母红霞的恋爱过程,得从永定河说起。


玉门镇煤矿四面环山,与山外相连的,除了那条单行的铁路线和那条残破的马路以外,余下的就是那条川流不息的永定河了。


早些年,永定河河水很大,特别是到了雨季,轰隆、轰隆的浪涛声,能在静夜里将熟睡的人们吵醒。当时,矿上的娱乐条件很差,矿工们除了每周日能看到一场电影外,余下的时间只能把永定河当做娱乐场所了。


他们冬天在永定河上滑冰,春秋季在河里钓鱼、捕鱼,夏天,则是戏水游泳。水性差的矿工,大多在永定河拐弯处,水面比较平缓的水潭里扎猛子、练狗刨。而那些自认为水性好,且胆大的矿工,则玩一种惊险而又刺激的水上漂流运动。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漂流,人根本不用筏子,就那么直接游到河水中央,随汹涌的激流往下游漂。水下有巨石,水面有旋涡,一切都要靠漂流者的水性和勇敢。


红霞最初的男友,是矿上的一位技术员,姓李,小伙子白白净净,正是那个时代大多女性喜欢的奶油小生形象。


李技术员看到永定河里矿工们的?原始漂流,禁不住技痒。李技术员在大学读书时,夺得过校运会的短池百米游泳冠军。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迅速奔流的永定河水,根本无法和水面平静的游泳池相比。再加上这天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雨,白天放睛后,阳光如火,晒得人们头皮发麻,可那永定河里的水流,却也比往日更加迅猛。李技术员脱去衣服,做下水前的准备活动。


红霞便说他:“游泳的人少,你还是到平缓的水潭去游吧。”


李技术员笑笑,内心可能认为红霞低估了他的水性,头也没回,就在一段轻轻的助跑下,一个猛子扎进了滚滚奔腾的永定河中。


李技术员的水性果然不错,一个猛子蹿出去好远。再看他脑袋露出水面后,甩开两臂,三下两下便游到了河中央,然后就眯起眼睛,换做仰泳的资式,任由河水将身体往下游冲漂。


突然间,一个浪头打来,李技术员似乎是呛了一口水,他想振臂调整身体,可湍急的水流却使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内心一阵慌乱的李技术员,匆匆忙忙再往岸边游,而那迅猛奔流的河水,已将他冲撞的再也无法靠岸。


红霞大声问他怎么了?他只高喊了一声救命呀,然后就被一阵浪涛兜头盖顶般打下来,人早没了踪影。等红霞再看到他时,他那白亮亮的身躯,已如一段残损的朽木,任由水流冲上冲下。


几位游泳的矿工看到后,便都扑通、扑通地狂游着去救人。可是,那迅猛奔流的永定河河水,已将不省人事的李技术员冲到一段流速更加湍急,浪涛更加迅猛的险滩。此时,后面的人根本无法追上来抢救,但如果再冲下去,过了险滩,便是一汪平缓深不可测的水潭。到那时,再想救人,恐怕得到鱼腹中去救了。


就在红霞撕心裂肺的喊声中,就在几位救人矿工的无奈中,正在永定河岸边,准备捡一条死鱼回去的我父亲,一边奔跑着脱下身上的衣服,一边冲李技术员高喊:“别慌、别慌,赶紧抓住块浮木。”


可是,李技术员根本就听不到了。我父亲在岸上脱去上衣,顺着河岸奔跑,直到超出李技术员很远,然后顶着浪涛游到河中央,迎接冲漂而至的李技术员。


此事也让我非常敬佩我父亲的沉着冷静,如果我父亲也像其他矿工那样,在河水中狂游着去救人,那他也根本近不了李技术员的身。再者说,即使能从后面追上来,抓住了李技术员,但也很可能被遇险之人拉下河底。


沉着冷静的我父亲,迎?着上游冲漂而至的李技术员,一伸手便搂住了脖子,可那湍急的水流,一下子将二人冲下去很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