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解放的日子来临了(2)

作者:贾松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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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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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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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288字

奥列格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松驰下来。她和曼吉、琼斯、奥斯汀·泰勒等人缓慢地从囚房里走了出来。


“快!放风了!”党卫队士兵用嘴哈着冻冷的手指,搓着手,跺着脚不耐烦地叫了第二遍。


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顺着风的方向,纷纷扬扬地飘落。放风的院子里已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战俘们转着圈散步,呼吸着雪天里少有的新鲜空气,低声进行着交谈。在缓慢的放风过程中,捷克律师卡迪尔悄悄给奥列格塞来一张纸条,收到纸条,奥列格没有吱声。


放风完毕,奥列格回到囚室,借着窗外映进的莹莹雪光,将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用俄语写着:“明天下午4点35分准时行动。”笔迹很熟悉,是彼特写的。看完纸条,奥列格心想,可惜你这个消息有点迟了,要是在我的小爱人看我之前说就好了。不过无论怎样,这仍然是一个让人激动的消息,她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们复仇的机会到了,抵抗运动小组明天要采取行动,大家注意携带武器,明天下午4时35分准备越狱,谁也不能走漏风声!”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雪还在下。这一夜过得实在太慢了。铁窗外的雪夜静寂无声,只有雪花落地的沙沙声。整个集中营的走廊静得让人感到了一种恐怖。熄灯后的战俘营阴森森的,夜空一片漆黑,不时有几片雪花从铁窗外飘进来。奥列格失眠了,她真想喝一杯伏特加白酒。那种来自故乡的高度数白酒,是驱除恐惧的良药。呆坐在囚室的一隅,奥列格想起夏季发生在战俘营枪毙越狱组织者的情景。


那天,副旗队长威廉·达拉第少校把枪抵在一位犹太抵抗运动游击队员的后脑勺上。这是一位倔强的姑娘,她企图率众组织越狱大暴动,解救集中营的犹太人,不幸的是有个犹太叛徒,将这一情况报告给瓦尔德·朱力。朱力便命令威廉·达拉第逮捕并杀害了她。这个肥胖的家伙,把枪口抵在犹太姑娘的后脑勺却并不急于开枪,他在玩一种魔鬼算术的游戏。两名随从的党卫队士兵不停地给他说数字,他拼命用一种方程式解答。当已知数字与未知数字之间重合时,这个肥猪一样的党卫队军官便在哈哈大笑中开了枪。“叭”一声,鲜血溅向墙壁,额头上留下一个弹孔的犹太姑娘倒在战俘营的门前。


想到这里,奥列格就不寒而栗。她的心中又多了几分忧虑,她为彼特,也为自己担心,明天的行动会不会失败,有没有人为了早点获得自由中途向党卫队告密……在焦虑和不安中,奥列格睡着了。


钳工房里,彼特及其工作队也在紧张而忙碌地准备着。在一盏昏暗的油灯下,彼特铺开一张有点残缺的波兰地图,对几个地下抵抗运动骨干分子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明天下午4点35分,我们要采取武装突围的方式组织越狱。”他看了一眼捷克律师卡迪尔,严肃地说:“卡迪尔,各个战俘营准备工作做得怎样?”正在吸烟的卡迪尔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说:“放心吧,已全部通知完毕,到时候,各个战俘营配合行动。”彼特环视了大家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突围的方向是两公里以外的瓦尔塔河河湾,冬季的河水并不深,天上虽然下着雪,但水里并不冷。可以不费力气地渡过。”一位用红蓝铅笔绘制逃亡线路及其路标的男战俘抬起头问:“彼特,我们渡过河后怎么办?”卡迪尔说:“在河湾,有克拉科夫的游击队接应我们。”那个男战俘又问:


“消息可靠吗?”彼特打断他们的谈话说:“大家不要吵!看地图,在离瓦尔塔河河湾8公里处,有一片树林,在那里,有游击队带路,我们可以平安地隐藏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一位英美联军的机枪手问:“不知道突围的武器准备得怎么样?”卡迪尔说:“武器已全部准备好,有上百件高能易爆的炸药瓶,5挺轻机枪和20枚手榴弹。”彼特说:“我们必须手刃钳工房站岗的哨兵然后用炸药瓶去炸毁党卫队的宿舍,必须保证让女战俘先冲出去!”卡迪尔长叹道:“真是多亏了那个日耳曼姑娘伊尔雅·格蕾,要是没有她,我们是无法和克拉科游击队联系上的。


只可惜她的男朋友汉斯·科赫先生被党卫队处死了。”彼特问道:“卡迪尔,党卫队把汉斯·科赫的尸体送进了焚尸炉吗?”卡迪尔说:“没有送进焚尸炉,他们把他埋在集中营外面的松树林里。”


“游击队为什么不冲击集中营配合我们的行动?”


“游击队过不了沼泽地的雷区。”


“冲出集中营后,要由熟悉路线的波兰战俘带路,各小组要组织好大家,千万不要踏入党卫队的雷区。”


大家吸着烟,议论着越狱暴动的方案。想到明天黄昏的时候就能摆脱铁丝网围墙的包围,到自由的天地去,摆脱党卫队鬼魅一样的影子和随时都可能存在的死亡威胁,大家的心情都格外亢奋。但一想到也许明天下午就是他们的死期,大家的心里又有些悲哀。见骨干分子对明天暴动的胜算缺少信心,为了活跃气氛,缓解大家的心理压力,彼特从口袋里取出口琴,说:“大家放心吧,明天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现在,我给大家吹一支俄罗斯民歌枟猫头鹰枠。”


夜雪纷纷扬扬,琴声如泣如诉。


65越狱大暴动


下午4点35分,大雪初霁的集中营显得格外宁静。突然,从钳工房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只见旁边焚尸炉红瓦青石砌盖的房屋顶部连同房梁一道飞向了天空,熊熊烈火在燃烧,一道黑烟冲天而起。紧接着,密集的机枪声爆豆般响了起来。5分钟后,解剖室的门前也响起了枪声。


这时候,整个集中营拉响了进入紧急战斗状态的刺耳警报声。


听到警报声,女战俘营门前党卫队士兵纷纷离开自己的哨位,向枪声的方向奔去。


奥列格掏出自己磨制的钥匙,情急之下,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囚室的铁门。曼吉、琼斯、奥斯汀·泰勒等人都急得快要哭了。奥列格也急出一头汗水来。她那只手颤抖得很厉害,原来由于过分紧张,奥列格将钥匙插反了。


这时候,有数百辆三轮军用摩托车和数十辆军用卡车向战俘营冲了过来。三辆军用摩托车和一辆军卡车在钳工房门前停了下来,五辆摩托车和二辆军用卡车在焚尸炉门口停下来……数千名党卫队士兵从车上、摩托车上争先恐后地跳下来,紧握武器在各门前分成了若干个战斗小组。


“咣当”一声,铁门被打开,奥列格第一个冲出囚室。见一辆满载着党卫队官兵的军用卡车轧着皑皑积雪向这边开来,奥列格紧握炸药瓶,以投掷手榴弹的方式,将那威力无比的炸药瓶扔了出去。“轰隆”一声,那辆正行驶的军用卡车被炸得燃烧起来,大约有半个中队的党卫队官兵死的死,伤的伤。


“咣当”一声,一扇铁门被打开。


“咣当”一声,又一扇铁门被打开。


“咣当”、“咣当”……越来越多的女战俘,在琼斯“冲啊,冲!”的指挥声中,纷纷捡起党卫队死去官兵的武器进行突围。


“咣当”一声,又一扇铁门被打开。巴巴娜和法国女战俘萨丽姆从囚室的一隅跳了起来,扑出门外。巴巴娜高兴地拉着奥列格的手说:


“大尉,你还活着?”奥列格听了微微一笑说:“傻孩子,尽说傻话。”奥列格看了一眼坐在囚室一隅动也不动的两个纳粹统帅部的女秘书,用德语问:“你们不想获得自由吗?”弗林娜冷冷地望了奥列格一眼说:


“我们绝不做纳粹的叛徒。”萨丽姆“哗”一声拉上铁门说:“奥列格,别管她们,让这两个女秘书等着上绞刑架吧,我们走!”奥列格同巴巴娜等人冒着枪林弹雨往外冲。


这时候,彼特率领工作队已占据了1号焚尸场。他们从窗子里向企图靠近焚尸场大门的党卫队射击,扔手榴弹,几个冒死前行的党卫队士兵一命呜呼。


瓦尔德·朱力上校在进攻中改变了战术,他率领士兵牵着几十只训练有素的德国黑警犬,向隐蔽在1号焚尸场的各个角落放去。奇怪,这些平时顺从而凶猛的动物,这次却一动也不敢动。一只高大的德国黑警犬惊慌地直往瓦尔德·朱力身后躲,党卫队立即意识到这一招不起作用。于是,他们在瓦尔德·朱力的指挥下,一边疯狂地射击,一边搬来了重型武器。


在第3号焚尸场,第二突击队队长梅耶中尉正在念一份花名册。


轮到念捷克律师卡迪尔时,人群里发出了大声的叫骂。突击队队长又提高声音点名“卡迪尔——”,两名党卫队士兵也拉响枪栓。但没有人站出来。当梅耶中尉惊异地抬起头时,一个酒瓶落在他的脚下,随后发出一声猛烈的爆炸,梅耶和几名党卫队士兵在爆炸声中下了地狱。


酒瓶里装的是烈性炸药,是卡迪尔扔过来的。焚尸场的党卫队立即向爆炸的方向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卡迪尔指挥男战俘们迅速散开隐蔽,躲在建筑物后面,连续不断地向冲上来的党卫队官兵投掷装满炸药的酒瓶。


恼羞成怒的党卫队把冒着烟的枪口对准了在院子里老老实实排成队的希腊战俘,几名希腊人企图夺路而逃,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开,就被枪击中,倒在雪地之中,白雪红血,非常刺目。


党卫队的士兵一边射击,一边设法向焚尸场的门口接近,但这显然并非易事,卡迪尔率领战俘拼命抵抗,炸药瓶一个接一个地从窗户扔了出来。突然,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震撼了一切,党卫队的队员一个跟着一个倒在地上。放在焚尸场的几大桶汽油爆炸了,焚尸场的屋顶被掀开了,无数的砖瓦和梁檩在浓烟火光中飞向天空,整个焚尸场土崩瓦解。


当3号焚尸场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枪声隐隐传来时,其他焚尸场也开始暴动。起初,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炉们一个个离开了岗位,聚集在大厅的一头分析着眼下的形势和他们可能采取的措施。这时候,一位党卫军官走进大厅,这是第三突击队的副队长。


他用沙哑的声音责问司炉长:“你有什么权利让你的助手们离开岗位?”


司炉长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名活得不耐烦的党卫队军官,随即操起手中的防暴棍(每个党卫队队员的手里都有这种用来处罚战俘和囚犯的弯曲短棍),用那弯曲的一头朝司炉长的头上狠狠地砸过去。也许司炉长的身体比较结实,他捂着头只是摇晃了一下,血流如注,盖了他的半个脸部……司炉长怒了,他一手捂着头,一手从腰后抽出锋利的匕首,只见刀光一闪,闪着寒光的锋刃就刺穿了正在大声说话的党卫队军官的胸部,那名军官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刺死了。两个司炉长迅速打开一扇炉门,把党卫队第三突击队副队长的尸体抬起来,送进了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膛,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名党卫队士兵走进大厅。他一眼就看见一双穿着高腰皮靴的脚消失在炉膛里。于是,他赶紧跑到炉门前,试图看清被填进炉子里的人是谁。然而,没等他看清,寒光一闪,又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电般割断了他的喉管,他和那位军官同时在炉膛里燃烧起来。


在很短的时间里,步枪、短枪、轻机枪和手榴弹等武器迅速发放到每个战俘、囚犯和杂役人员的手中。


“肥蝎子”威廉·达拉第率领一支由女看守组成的女子黑风敢死队风驰电掣般向女俘营冲来。这些女子敢死队员外穿一件黑风衣,戴着墨镜,手握冲锋枪。每个人都显得凶神恶煞。当她们坐着军用三轮摩托冲到女俘营时,只见囚室的铁门大开,大部分女战俘已逃离。


“肥蝎子”来到关押柏林统帅部两个女秘书的囚室门前,只见弗林娜和封·尼在囚室一隅老老实实地坐着。威廉·达拉第不解地问: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跟着暴动分子走?”


弗林娜望了这个肥胖而丑陋的党卫队军官一眼,冷冷地说:“我们为什么要走?我和封·尼犯下了泄密罪,柏林军事法庭没有定我们绞刑就已经很宽大了,我们怎么敢再犯对不起党国的逆逃之罪。”


“好样的,不愧是统帅部的人!如果我现在释放你们,让你们戴罪立功去消灭暴动分子,你们愿意吗?”


弗林娜看了封·尼一眼,站起来激动地说:“我愿意!”封·尼也连忙站起来说,扶了扶近视眼镜说:“我也愿意!”


“肥蝎子”兴奋地满脸涨红,他一挥手,命令道:“卜莉,打开牢门,发给她们每人一支冲锋枪!”


弗林娜和封·尼披上了黑色的长风衣,戴上墨镜,手握冲锋枪,加入了剿灭越狱暴乱分子的女子黑风敢死队。


“快!冲啊!”奥列格指挥着女战俘们有组织地向钳工房方向撤退。一些女战俘在撤退中弯腰捡起了死去党卫队士兵的冲锋枪、手榴弹等武器,一边撤退,一边还击。


德国人的女子黑风敢死队从后面冲了上来。坐在最前面摩托车车斗里的“肥蝎子”威廉·达拉第,用一挺轻机枪拼命扫射。


有几名女战俘倒在血泊之中。奥列格和巴巴娜迅速跃进一堆建筑物的后面,巴巴娜握着冲锋枪拼命还击,有一辆摩托车的驾驶员被打死,摩托车载着两名黑风敢死队队员向墙上撞去,“轰”一声,摩托车在撞击中发生了爆炸。


奥列格看见“肥蝎子”在前面不远处,她掏一枚手榴弹,咬断导火索,用力一掷,“哧哧”冒烟的手榴弹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不偏不倚恰巧落在威廉·达拉第的摩托车斗里。“轰”一声,“肥蝎子”威廉·达拉第被炸得飞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雪地上。这个恶贯满盈的党卫队副旗队长终于一命呜呼了。见“肥蝎子”下了地狱,“小鸽子”依尔斯·卜莉疯了一样,一边哭叫着抱起一挺轻机枪指挥女子黑风敢死队往前冲。奥列格的手榴弹和炸药瓶扔光了。这时候,彼特率领抵抗运动小组的骨干队员来接应她们来了。彼特带着女战俘们从作战的侧翼奋力向后门冲去。


“哎哟”一声,奥列格的腿部中了一颗流弹。


“快,架起她,快走啊!”彼特命令道。


巴巴娜和琼斯架起了奥列格,“不!”奥列格一把夺过彼特手中的轻机枪,坚定地说:“你带她们赶快突围,我来掩护!”说完,趴在地上向追上来的女子黑风敢死队射击。


“不!你们走,我来掩护!”彼特不容置疑地说。


“少尉同志,这是党的命令!你带大家赶快突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奥列格一边还击,一边大声说。


“奥列格……”彼特的眼里溢出了泪花。


“快走啊!”


“走——”彼特抹了一把眼泪愤怒地吼道:“冲向后门,穿过铁丝网围墙!”


彼特率众穿过早已剪开的铁丝网围墙……数十名女子黑风敢死队队员被奥列格打死。


奥列格忍着腿部枪伤的痛楚,趴在地上,用轻机枪向越来越多的女子黑风敢死队队员和党卫队士兵射击,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奥列格原打算留下最后一个炸药瓶同党卫队及女看守们同归于尽,情急之中,她把巴巴娜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炸药瓶也扔了出去。


子弹打光了,炸药瓶也扔完了。身上连自杀的武器也没有,奥列格有点想哭。她朝后门望去,后门已被瓦尔德·朱力上校带来的第一突击队封死了。


被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的女子黑风敢死队,见奥列格的机枪“哑巴”了,纷纷从地上爬起来,依尔斯·卜莉用德语命令:“不要开枪,抓活的!”穿着黑风衣戴着墨镜的女人们,叽哩哇啦地吼叫着扑了过来。


奥列格又一次被俘虏了。


彼特率领已经突围的男女战俘向瓦尔塔河河湾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