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瑕不掩瑜的女兵(2)

作者:贾松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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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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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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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822字

瓦尔德·朱力抓起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了起来,冷冷地说:“别嘴硬,小女兵。在我这里,就是雕像也得开口说话!”


穿着一件衬衫的威廉·达拉第摇着皮鼓风,大声说:“来呀,先让这个俄国小女兵尝尝德国式烤鹅的滋味……”


巴巴娜被吊挂在火炉旁。随着皮鼓风“呼哧呼哧”地扇动,熊熊烈火在炉中燃烧,烈火烤得巴巴娜浑身冒汗。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巴巴娜的嘴唇干裂了,她体内的水分仿佛已被烈火蒸发尽了,到处都是烈火,连空气都是一片火红和燥热。巴巴娜渴得要命,嗓子眼儿里直冒烟,这时候,谁端来一盆水她都能喝干。


大汗淋漓的威廉·达拉第舀了一瓢凉水,牛饮般“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半,举着水瓢说:“小妞,说出苏联红军的秘密,让你喝水。”


“呸!要杀要剐由你们,休想从我这里知道红军的秘密……”巴巴娜用全身的力气斩钉截铁地说。


瓦尔德·朱力再也无法保持表面的冷静,他恶毒地说:“给我烙!


都说布尔什维克的意志是钢浇铁铸的,今天,我一定要摧毁这钢铁浇铸的意志!”


光着膀子的威廉·达拉第扬着一张闪着油汗的肥脸“嘿嘿”笑着,用火钳夹起一块烧得透红的铁块,恶狠狠地向巴巴娜的胳臂烙去……随着“滋滋”的声音,烙铁烫伤肉体的烟雾在飘升,屋子有一种皮肉烫灼的焦糊味。


巴巴娜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泼水!弄醒她!”瓦尔德·朱力捏了捏巴巴娜垂着的下巴。


两名党卫队士兵解下了巴巴娜手腕上的绳索,巴巴娜像散了架似的倒在地上。肥猪一样的威廉·达拉第拎起一桶凉水,“哗啦”一声泼在巴巴娜的身上。凉水的刺激让巴巴娜昏迷的神智有了一点恢复,剧烈的灼痛袭遍了全身的所有神经末梢,她感到生命仿佛已走到尽头,她发出轻微的呻吟。


“哈哈,哈哈哈……”党卫队官兵看着她哈哈大笑。


在德国人的笑声里,巴巴娜又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巴巴娜感到昏昏沉沉,浑身的骨头仿佛散了架,虚弱不堪。她想挪动一下,然而,她稍稍动弹一下,灼伤的伤口就撕裂般疼起来。


奥列格坐在她的床前,轻声呼唤:“巴巴娜,巴巴娜……”


巴巴娜惨淡地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奥列格大尉,我还活着!”


奥列格握着她雪白的手指,用力点了点头,一行泪水沿着她清秀而刚毅的脸庞悄然滑落。


“大尉,我对党是忠诚的,没有出卖国家和同志。你相信我吗?”


“我知道,我知道。”


巴巴娜笑了,她笑得很甜,很美,像孩子一样天真。在巴巴娜幼小的心里,奥列格就是党,就是组织,就是整个苏维埃共和国的代表。


那时候,安德烈娃和尼娜还活着,她们端着一碗稀稀的菜汤来到巴巴娜的床前,一勺一勺地喂她。巴巴娜的心里一热,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只有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里,她才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阳光从铁窗的栅栏照了进来,一束温暖的阳光用她暖融融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巴巴娜,阳光的手指是温暖的、透明的,蕴含着深沉的母爱气息。在阳光温柔的抚摸下,巴巴娜苍白而生动的脸蛋,微微翘起的嘴巴,高挺秀颀的鼻子显得非常可爱。


一只小鸟从铁窗外扑楞楞地飞了进来。


多么可爱的一只小鸟,红嘴啄、金黄脚,有一身翡翠般光滑可人的羽毛。小鸟在囚室狭小的空间飞来飞去,仿佛为自己的冒昧来访而害羞。


巴巴娜用手一指,天真地说:“快看,一只小鸟。”


顺着巴巴娜所指的方向,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去,那只翡翠色的小鸟绕着屋顶飞了几圈后,落在地面。“啾啾,啾啾”小鸟挪动着它细细的双脚,轻声呼唤,啄食着掉在地上的面包渣。


巴巴娜望着小鸟,轻声呼唤:“小鸟,过来,你过来,让我摸摸你。”


奥列格说:“傻孩子,它能听懂你的话吗?”


奥列格话音刚落,奇迹出现了,那只小鸟真的飞落在巴巴娜的腿上。巴巴娜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鸟光滑可人的羽毛,小鸟仿佛懂人话似的,“啾啾,啾啾”叫个不停。


巴巴娜笑了笑,是对小鸟,又像是对自己说:“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一滴泪珠滚落下来,巴巴娜哭了,她毕竟是一个只有15岁的小女孩。


那只小鸟仿佛受了惊吓,抖动着翅膀,又从铁窗巧妙而自由地飞出了囚室。巴巴娜指着穿窗而出的小鸟说:“大尉,它飞了,多么自由啊。”


44危急时刻,牛仔姑娘来了


党卫队士兵把奥列格从11号囚室押走后,这间囚室里就剩下了巴巴娜一个人。尼娜和安德烈娃被党卫队杀害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巴巴娜的心里就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党卫队士兵在走廊的脚步声,院子里菩提树上猫头鹰的叫声,还有党卫队士兵鞭笞战俘的“啪啪”声都让这个只有15岁的小女孩胆颤心惊。这时候,她就特别思念奥列格大尉,思念她大姐般的关怀和坚强不屈的性格,并向上帝祈祷,祈求上帝保佑,保佑奥列格平安地活着。正当巴巴娜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囚室里孤独地祈祷时,威廉·达拉第同几名党卫队士兵押来了3个女战俘。这3个女战俘中间,有一名是法国女战俘萨丽姆,另外两名是原德国柏林统帅部的女秘书,一个名叫弗林娜,另一个叫封·尼。这两个女秘书都是因为泄密罪而被俘的。


法国女战俘萨丽姆,曾经帮助父亲经营法国最大的一家钢铁公司,由于经常同俄罗斯钢铁商人打交道,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很快就和巴巴娜混熟了。


巴巴娜始终对德国统帅部的两个说德语的女秘书持敌视态度。


在一次党卫队组织的劳役中,萨丽姆向巴巴娜这个小女兵讲了自己的身世以及被俘的前前后后,这是一段耐人寻味的经历。


为了猎获详细、可靠的军事战略情报,柏林国防军统帅部向法国派出了代号为“黑蝴蝶行动”的间谍组织,这些男女间谍以新闻记者、修女、牧师、邮差、商贾的身份,潜入敌对国、中立国,刺探各类军事行动的情报。特别是对敌对国的作战企图,兵力兵器布署,阵地防御等重要军事机密进行刺探和窃取。在纳粹的间谍活动中,柏林国防军情报局派遣的女上尉瓦尔特·黎里蒙娜获取法军炮兵阵地情报的途径最隐蔽、最巧妙、最安全,也最耐人寻味。


腓力是法国a装甲师自行火炮团的一名中尉。他英俊而年轻,一头短发,显得刚健、精神。一双深邃的蓝眼睛,透露着年轻军人特有的英气。


身着法国陆军尉官制服的腓力,很快就在组织军事训练中展示了自己的才华,赢得了官兵们的一致信任。那时候,腓力最崇拜的人就是过去的法国皇帝、兵马大元帅拿破仑。拿破仑的统帅风范、带兵治军方略,以及人格魅力都给腓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腓力在他的每个军事笔记本的扉页上,都用鹅毛醮笔写下了拿破仑的军事名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名好兵”,并以此诫勉自己。


腓力勤奋钻研炮兵指挥业务,拼命工作,带着他的炮兵排摸爬滚打,苦练射击本领。他为自己设计的军旅人生就是从排长起步,然后是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军长、司令、元帅,他的终极目标就是当上一名运筹帷幄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腓力当上排长第二年,同热恋了整整3年的女友萨丽姆喜结良缘。在他们新婚的甜蜜还没有尝够之时,德国就以“闪击战”入侵波兰,继而占领了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腓力是军人,深谙军令如山倒,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突如其来的战争使他不得不离开新婚燕尔的妻子。


那是圣诞节前夕,巴黎纷纷扬扬下了一天大雪。腓力所在的装甲师要开赴前线,到甘末林将军的麾下,组成英法联军对德作战。


临别之夜,腓力和妻子萨丽姆来到巴黎有名的“斗牛士”豪华酒吧,他们饮着鸡尾酒,高脚杯里的鸡尾酒红得醉人,望着酒吧外飘纷的夜雪,谁也不肯说一句话。


“斗牛士”酒吧的大厅里面,正播放着贝多芬的第五交响乐的第一小节。悄悄流淌的钢琴音乐,时急时缓,时高时低,像喧泄,更像诉说。


滑动的音符在酒吧的大厅撞击、回响。腓力忍受不了长时间的沉默,他默默地盯着美丽的新婚妻子,握住她白晳、修长的手指动情地说:


“亲爱的,对我说句话好吗?”萨丽姆望着英俊的丈夫,想着即将到来的生死未卜的战争,泪水从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溢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烤鹅、红烧牛排、牡蛎、三明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腓力和萨丽姆谁也没有食欲,谁也不肯动刀叉。舞曲开始播放,是华尔兹。


腓力站起身,拉着妻子进了舞池,他们随着乐曲的鼓点节奏跳起舞来。


腓力和妻子的舞姿非常优美,牵步、转身、侧趔,步步到位,彩灯在明灭闪烁。


萨丽姆紧紧依偎着腓力跳着舞,仿佛一松手腓力就不见了一样。


她说:“腓力,亲爱的,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要给我写信,没有你的来信,我会发疯的。”


腓力紧紧地拥抱着妻子,动情地说:“萨丽姆,亲爱的,我会的,部队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你写一封信,谁也扯不断我对你的思念。”


“枪林弹雨中你要保重自己。”


“我会的……”


“我等你胜利归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保重身体,寂寞的时候要多和家里人在一起。”


一夜的温情,离别的甜蜜与苦涩,都随着漫天的雪花,在巴黎的夜空飞舞着。


巴黎火车站一片喧嚣。各种坦克、大炮、装甲车都纷纷上了火车。


萨丽姆站在站台上,冷风吹动着她银灰色的狐裘大衣。她将一个金色的十字架挂在腓力的胸前,流着泪水说:“上帝会保佑你,圣诞快乐,一路平安。”腓力握住妻子的双手久久不愿意松开。


“呜——”火车一声长啸。


萨丽姆打了一个惊颤,她一下子搂抱住腓力,腓力也伸开双臂紧紧抱着妻子……火车又一声长啸,呼呼地冒着白烟,该出发了,军列上的官兵们举手敬礼同亲人告别。


萨丽姆再也忍受不了这新婚离别的悲伤,抱着腓力泣不成声。腓力给妻子拭去脸上的泪水,猛地一转身,跑步蹬上即将启动的军列。


孤独的站台,只剩下哭泣的女人和凄苦的白发老人。


自从丈夫上了前线以后,萨丽姆一直帮助父亲处理公司的业务。


萨丽姆的父亲经营法国巴黎的一家钢铁公司。随着世界大战的爆发,欧洲乃至亚洲各国的钢铁需求量急剧上升,因而萨丽姆父亲的生意做得十分火红。萨丽姆是父亲的秘书兼助理,也是营销部的经理。萨丽姆虽然工作繁忙,仍然惦记着远在前线作战的丈夫腓力。


腓力走了两个多星期,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点音讯也没有。


几场大雪过后,落叶松初发嫩芽,康乃馨已结蕾苞。山野冰雪下的野草开始悄悄地苏醒。萨丽姆独居高楼,孤独和寂寞经常扰袭她,想起和腓力相聚的日子,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叭嗒叭嗒”直往下掉。苦闷与相思相互交织,网住了她那颗少妇的心,使她对当前的生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倦怠和厌烦。


萨丽姆实在一个人呆不下去了,她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就下了楼,独自开车去了“斗牛士”酒吧。


天已经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个夜晚很平常。大街上华灯初上,繁华的巴黎市区,车来人往,熙熙攘攘。萨丽姆开着父亲的黑色小桥车来到“斗牛士”酒吧门前。她想在“斗牛士”酒吧寻找记忆中的温馨。然而风物依旧,情人却去了遥远的前线,而且没有一点儿消息,萨丽姆怎能不触景伤情。


大厅里正播放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高亢而幽怨的音乐,充斥着人生的坎坷与磨难。萨丽姆坐在吧台上,要了一瓶人头马,倒了半高脚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泪水涟涟。当萨丽姆一个人坐在吧台饮泪独酌的时候,一群地痞流氓早已悄悄盯上了她。他们发现萨丽姆一个人开车过来,身边没有任何男人,胆子就大了,嘀嘀咕咕酝酿着一个罪恶的阴谋。


“喂,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一个歪戴帽子、手拎一瓶啤酒的小流氓凑了过来。


萨丽姆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掏出手帕试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高脚酒杯里还剩着半杯烈酒。


小流氓讨了没趣,惹起一片讥笑声。他腆着脸把自己的啤酒往萨丽姆的烈酒里掺,然后抢过杯子一饮而尽,又往空杯倒了一杯啤酒递给萨丽姆。


“来!想开些,喝一杯!”小流氓继续搭讪。


“滚开!”萨丽姆忍无可忍。凭着父亲在巴黎的名望,萨丽姆有恃无恐。她狠狠地说:“你若不走开,我就喊警察了!”小流氓无奈地走开了。


这时候,“斗牛士”酒吧放起了疯狂的舞曲。随着口哨声、笑闹声和刺激感官的音乐,寻求刺激的男男女女跳起了放纵情感和意识的舞步。感到苦闷、压抑和无聊的萨丽姆,趁着渐渐上头的酒意走到跳舞的人群,想放纵一下身心。随着刺激的快节奏的青春音乐,萨丽姆也一扭一扭跳起来。她感到热血奔涌,身心有一种解脱和欢畅。


一直纵乐到深夜,萨丽姆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和快感。她跳出一身汗,到吧台付款时,拉开皮包的拉口,一沓沓崭新的法币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萨丽姆这才想起忘了把当天收缴的货款交给财务室。


萨丽姆挎着装钱的皮包走向自己的黑色小轿车,她刚刚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从车侧走过来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的男人。他凶狠地用力关上车门,那个在酒吧里拎一瓶啤酒调戏萨丽姆的小流氓,一把抢去了萨丽姆装钱的皮包。紧接着,又从停车点冒出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个流氓用手去扯萨丽姆的裤带,又一个欲抱着萨丽姆接吻。


萨丽姆感到了恐惧和孤立无援。


“住手!”一个身着蓝色牛仔服的姑娘怒斥道。


众流氓回头一看,昏黄的路灯下穿一身蓝色牛仔服的姑娘高挑个儿,秀发微卷,又是一个美人。


“哈哈,又来一个漂亮妞。”一个流氓笑嘻嘻地走到牛仔服姑娘身边动手动脚。只听见“啊”一声惨叫,小流氓躺在地上呻吟起来,一群地痞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那一伙准备抢劫绑架萨丽姆的地痞流氓一下子全围了上来。那个拎着啤酒瓶的家伙猛扑过来举着酒瓶就要往姑娘头上砸。就在酒瓶快要落到牛仔姑娘头上之际,牛仔姑娘闪电般出手拧住那家伙握着酒瓶的手腕,一个180闭的用力侧拧,“咯巴”一声那家伙的胳膊就断了。


又一个男人举起汽车的手摇铁柄从牛仔姑娘的身后扑了过来。


萨丽姆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地捂住了嘴。在那个男人快要触及牛仔姑娘时,只见牛仔姑娘侧蹲顶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翻了手握汽车摇柄的男人。络腮胡不甘示弱,赤手空拳同牛仔姑娘厮打,仿佛不费吹灰之力。牛仔姑娘用双手卡住络腮胡的脑袋用劲一拧,络腮胡的脖子就断了。见遇到了劲敌,其余的几个小地痞吓得拔腿就跑。


“这条街道太宁静,好久没有人滋事了。”牛仔姑娘耸耸肩潇洒地说。


“谢谢!”萨丽姆惊魂未定。


穿一身蓝色牛仔服的姑娘从地上捡起装满法币的皮包递给萨丽姆说:“记住!以后千万别在人多的地方露钱包里的钱,金钱永远是贪婪和罪恶的根源。”说完话,她转身离去。


萨丽姆怔在那里,呆了半晌。这一切太快,太突然了,她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牛仔姑娘已经走远。萨丽姆连忙开车去追,很快就追上了仿佛散步的牛仔姑娘。


“喂,上车吧!”追上牛仔姑娘,萨丽姆一个急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