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解放的日子来临了(1)

作者:贾松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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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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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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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316字

63大风把枟圣经枠翻得哗啦啦直响


柏林的国会大厦里灯火通明。当海因里希·希姆莱把汉斯·科赫叛党叛国的事情报告给阿道夫·希特勒时,这位第三帝国的元首正为苏德前线的德军节节败退而恼火。听了海因里希·希姆莱的报告,希特勒像一只掉进陷阱的狐狸,在宽大的作战指挥室转来转去。他搓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嘟囔:“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汉斯是我忠实的学生,是纳粹的忠诚战士,他怎么可能背叛伟大的日耳曼民族……”


当海因里希·希姆莱扶了扶他的夹鼻近视眼镜,再次提醒希特勒这是来自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报告时,这个身材矮小的军事狂人两眼射出了豺狼一样的凶光。他以独裁者的口吻咬牙切齿地说:“凡背叛党国者,一律格杀勿论!包括我的亲戚和朋友。”


得到元首的明示后,海因里希·希姆莱回到党卫队总部后,便让机要秘书以绝密电的形式将第三帝国领袖阿道夫·希特勒“凡背叛党国者,一律格杀勿论!”的命令发往奥斯维辛集中营党卫队司令部。鲁道夫·赫斯少将接到这个命令后,便迅速集合党卫队及其战俘营的德国女看守。这个集中营的最高司令官趾高气扬地说:“全国党卫队发来秘密电令,传达了第三帝国领袖阿道夫·希特勒的最高指示,凡背叛党国者,一律格杀勿论!明天上午,把战俘营的犯人全都集合到广场去,我们要把汉斯·科赫这个叛党叛国者送上绞刑架!”


汉斯·科赫坐在禁闭室里,心潮起伏,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放走了怀有身孕的女战俘安娜,把能打开战俘营铁门的钥匙偷偷交给了苏军男战俘彼特。他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女友伊尔雅·格蕾,在决定帮助战俘逃亡的时候,他曾劝伊尔雅·格蕾离开奥斯维辛,回到德国去。但这个倔强的日耳曼姑娘坚决不走,她说她留下来同汉斯·科赫并肩战斗,为营救男女战俘而努力。在决定到刑场放走苏军女飞行员安娜的前一天晚上,自知凶多吉少的汉斯·科赫对女友语重心长地说:“格蕾,我心爱的姑娘,如果你想真心帮助我,就请你今夜离开奥斯维辛,去克拉科夫找波兰地下游击队,让他们给战俘营提供一些枪支和弹药,只有组织起来越狱暴动才是男女战俘唯一的出路,不要指望党卫队的人会良心发现,这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铁血动物。”起初,伊尔雅·格蕾说什么也不愿离开汉斯·科赫,最后在汉斯·科赫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提起自己的行李,含着泪水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走到门口,这位善良的日耳曼姑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扔下行李,猛地跑过来,紧紧抱住汉斯·科赫嘤嘤地哭起来。汉斯·科赫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红红的花瓣一样的嘴唇。伊尔雅·格蕾的泪珠在汉斯·科赫的狂吻中不停滚落,她含着热泪回报自己心爱的男友以更热烈的亲吻。汉斯·科赫边吻她脸上晶莹的泪水,边喃喃地说:“亲爱的,别难过,我们是在为人类的和平而奋斗,就是死了也死得有价值。”伊尔雅·格蕾含着泪说:“可是,又有谁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汉斯·科赫喃喃地说:“我不求闻名于世,但求问心无愧。有时间去看看我母亲吧。”汉斯·科赫说着把伊尔雅·格蕾推到门外,狠下心关上门。门外,伊尔雅·格蕾提着行李哭着离开。屋里,汉斯·科赫靠着门泪如雨下。


每当想起这个夜晚,汉斯·科赫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无限的酸楚。他捧起伊尔雅·格蕾送给他的枟圣经枠,放在唇边吻了吻,借着禁闭室的灯光,认真地起来:


我又见日光之下,在审判之处有奸恶,在公义之处也有奸恶。我心里说:神必定审判正义和邪恶,因为在天堂,各样事务,一切工作,都有定时。我心里说:这是世人的缘故,是神要试验他们,使他们觉得自己不过像野兽一样。因为世人遭遇的,野兽也遭遇,所有遭遇都是一样,都是弱肉强食的一生。所以,,气息都是一样的,所有的欲望最终都会成为虚空。都是从泥土中来,到泥土中去。在死亡的过程中,又有谁敢肯定人的灵魂要升往天堂,而兽的灵魂要坠入地狱?所以,人活着,不要为悲而悲,为喜而喜,身前身后事,又有谁能透视如烛呢?


我又转念一想,见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欺压。看那,受欺压的人伤心流泪,没有人去安慰他们;有权有势的人仗势欺人,没有人去管他们。因此,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那还活着的活人。并且我以为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见过日光之下邪恶的。比这两等人更强。我又见人为一切的劳碌和各种各样的名利被他人嫉妒。这也是一场虚空,一场毫无意义的捕风捉影。愚昧的人,抱着自己的手吃肉。容易满足的人,得享安宁;欲望不止的人,劳碌捕风。


……贫穷而有智慧的少年人,胜过年老而不肯纳谏的愚昧老者。这人是从监牢***来作王的,在他的国家中,人生来原是贫穷的。我要日光之下一切行动的活人,都起来做代替愚昧老者的少年人。这样,他所治理的国家就是善良而正义的。


梦里耶和华把他领进了一个月亮门,他看见在光滑整洁的宇宙中,数不清的星辰穿梭般运行着,它们闪烁着温馨的亮光,有的像篮球,有的像橄榄球,有的像鸭梨,它们随意运动,却遵循着各自的轨迹。


目睹着伟大的和谐,汉斯·科赫激动万分。这时候,他看见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焰的尾巴,在天边坠落了。有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天体向他张牙舞爪地扑来,汉斯·科赫东躲西藏,拼命呼救:“上帝啊,救救我!”他被自己的喊叫声惊醒了。


汉斯·科赫静静地躺在禁闭室昏暗而潮湿的地板上,看到清晨太阳的一道明亮红光透过长方形的铁窗栏杆,照耀在因漏雨而留下一团团焦黄色水渍的墙壁上。随着“吱呀”一声,禁闭室沉重的铁门被推开。胸前仍然用白色大纱布吊挂着左臂的副旗队长“肥蝎子”威廉·达拉第带着十几名如狼似虎的党卫队士兵闯了进来,随同的还有叼着烟斗的老军医腊彻尔。


威廉·达拉第阴阳怪气地说:“叛徒,你的死期到了!”


腊彻尔叼着他的黑烟斗,面色凄然,他“吧哒吧哒”地抽着早已熄灭的烟斗说:“孩子,你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要为了帮助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而断送自己的生命?”


汉斯·科赫冷笑了一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走吧!”


腊彻尔叹息了一声。


威廉·达拉第一张胡子拉碴的胖脸涨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挥了一下右手,嚷道:“带走!”


集中营的广场上挤满了数万名穿着囚服的男女战俘。当荷枪实弹的党卫队士兵押着汉斯·科赫走过来的时候,战俘们有了一种不大不小的骚动,他们在议论,在赞叹汉斯·科赫的英雄壮举。汉斯·科赫从战俘们面前经过,他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他向那些陌生的男女战俘点头致意。奥列格望着汉斯·科赫的背影,眼睛里溢出了泪花。如果没有他,安娜早就让党卫队杀害了。安娜呀,安娜,你可知道营救你的人却要遭难了。


绞刑架是临时搭建的。人面兽心的瓦尔德·朱力手捧纸夹宣布了汉斯·科赫的罪行。当最高司令官鲁道夫·赫斯宣布叛处汉斯·科赫绞刑时,这个年轻的纳粹军医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把在场党卫队官兵和战俘们笑得莫名其妙。笑毕,汉斯·科赫捧着那本黑绒封面的枟圣经枠大声说:“上帝是公正的,多行不义必然灭亡!你们都能看到,在不久的将来,希特勒及其纳粹政权也一定会走上绞刑架!”


鲁道夫·赫斯大为恼火:“汉斯·科赫,你死到临头了还执迷不悟!”


汉斯·科赫铿锵有力地说:“执迷不悟的是你们,是那该遭千万人诅咒的战争。感谢枟圣经枠,感谢上帝,让我迷途知返,由魔鬼还原成人。此时此刻,我心如止水,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瓦尔德·朱力的一张脸气得发白,他命令道:“威廉,把他的枟圣经枠夺下来!”


肥猪一样的威廉·达拉第,像疯狗一样扑上绞刑架,一把抢过汉斯·科赫手中的枟圣经枠,一边撕,一边疯狂地叫嚣:“我让你说,我让你再说……”一页又一页的印着旧约律法书、历史书、诗歌智慧书、先知书的纸片满天飘飞。这时候,秋风骤起,一阵大风吹起了满天的树叶。汉斯·科赫看着天空云走云飞,他放声大笑:“看吧,上帝发怒了!


主啊,惩罚所有的邪恶吧,让雷电劈死他们,让毒蛇咬死他们,让苏联红军的炮弹炸死他们吧……”


“叛逆者!”威廉·达拉第怒不可遏地冲上来,抽了汉斯·科赫一个嘴巴。汉斯·科赫的嘴角渗出一缕殷红的血,这个坚强的小伙子冷笑着说:“哼,你们可以杀了我,但逃不脱地狱的审判!”“肥蝎子”气疯了,他像疯牛一样将印满新约马太福音、马可福音、路加福音、约翰福音、使徒行传、书信和启示录的书页一页一页地撕下来,扔在风里。最后,这个肥猪一样愚蠢的家伙,把那本残缺不全的黑绒封面的枟圣经枠掷在广场的开阔处。大风吹来,风把那本被撕去好多页码的枟圣经枠吹得哗啦啦直响,被撕掉的残页像鸽子一样在广场的空中上下翻飞,漫天飘舞。有一页印着枟箴言枠的纸片竟然被风吹得贴在集中营最高司令官鲁道夫·赫斯少将的脸上。他一把扯下那页纸片,气急败坏地叫道:“行刑,快行刑!”


一名党卫队士兵将挽成环形的绳索套在汉斯·科赫的脖子上。


威廉·达拉第一转身,上前飞起一脚,便踢飞了汉斯·科赫脚下的支撑木……这个年轻的纳粹军医像挂钟一样被活活吊死在绞刑架上。


这时候,风起云涌,天色昏暝,大雨如注,飘扬着纳粹旗帜的广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之中。


64钳工房的密谋


大雪纷纷扬扬,奥斯维辛集中营又迎来新的一年,谁也没想到这是要解放的一年。白雪覆盖了战俘营每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是一个钳工房。党卫队不久前举行了一次钳工选拔赛,由于彼特曾经担任过—34坦克维修与保养的技师,所以他凭着娴熟的技术,成了钳工房的骨干。由于彼特的钳工活干得非常出色,深受党卫队的信任,他成了唯一一名能够在集中营营区内自由来往的男战俘。这个富有政治斗争经验的坦克兵少尉利用传授钳工技术的机会,在这里挑头成立了抵抗运动地下小组,这间小小的钳工房,成了抵抗运动各小组代表们的活动场所。


表面上,这些囚犯要在奥斯维辛的各个营区干各种各样的钳工活。这些人干活的速度和技巧总是快得使党卫队队员感到惊讶。然而,党卫队的士兵谁也没想到,他们是在准备暴动和逃亡。很快,在彼特的领导下,捷克律师卡迪尔等人就成了集中营钳工活的技术骨干。


在彼特的争取下,党卫队允许他们成立为数不多的工作队。这支所谓的“工作队”队员,生活比其他战俘稍好一些,最重要的是能够在集中营营区内踏着纷纷飘落的积雪自由来往。


因此,抵抗运动地下小组靠少得可怜的“自由权”从毒气室救出了好几名女战俘。他们把药品购置回来后,偷出一部分送给各个战俘营,来治疗患病的男女战俘。


抵抗运动小组和女战俘营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越狱暴动由此拉开了帷幕。


奥列格是女俘营抵抗运动地下小组的组长。这个坚强的苏联红军女大尉很有智谋。她从展览用的飞机上搞来了各种机器零件。以彼特秘密送来的钥匙为模具,用那些铁片、铜片磨制成一把又一把能打开各个牢狱房门的钥匙。每当这时候,她总感慨万千地对曼吉、琼斯等人说:“多亏了那个年轻的纳粹军医,解放后,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给他塑一座纪念碑。”


有一次,奥列格在放风和劳役的时候,捡来了一台已经报废的收音机,经过改装和换接线头,调换频率,竟然有了声音。


奥列格从那台小小的收音机里得知,在苏德前线,苏联红军取得了多次战役的重大胜利,这些消息给集中营的战俘们带来了巨大的求生希望和斗争勇气。


从那台小小的收音机里,奥列格得知了下列重要的消息:


1944年9月,斯大林格勒的天空,下起了雷雨和冰雹,公路成了沼泽。借助恶劣气候,苏联红军集中了12000辆坦克和8000架轰炸机对德军穷追猛打。很快,天又下起雪来,气温已下降到零下8c。地面上落下了8英寸厚的雪。大雪封冻了俄国前线。德军的步兵、坦克兵都穿得很单薄,很多宿营简陋的坦克乘员在冰冻的雪地活活冻死。坦克炮塔已被冻住,坦克火炮卡住动不了,有些已经潮湿的炸药无法爆炸。西伯利亚的寒冬围困了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德军,大批的苏联—34坦克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德国人面前。


10月份,英国皇家空军对柏林投下了2400吨的炸弹,美国的100架轰炸机,对德国的重要空军基地实施了轰炸,1000吨炸弹倾泻在基地的各类军用飞机和建筑物上。


……一个又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由奥列格通过彼特的抵抗运动小组传向整个集中营。


暴动条件成熟了。


雪依然在下。奥列格收到了一份彼特冒雪送来的圣诞节“特殊礼物”——4瓶枯茗酒。这是一种产于波兰北方的烈性白酒,然而酒瓶里并没有透明的酒水,而是盛满了淡黄的烈性炸药。彼特压低了声音说:“是克拉科夫的地下游击队提供的。亲爱的,我们越狱暴动的条件快成熟了,但愿上帝降下的这场瑞雪能给我们带来好运。”这种以土办法制成的“炸药瓶”,其威力要远远超过手榴弹,杀伤力很大。


奥列格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她的小爱人。


“彼特,”她说,“我的小爱人,你必须好好地活着。尽管你现在为了组织暴动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但倘若你愿意我比旁人更幸福,使我对爱情不要绝望的话,你就必须在越狱的暴动中活着出去!”


彼特微笑着望着她。


“奥列格,”他说,“亲爱的,什么都不会进我的心,即使是逢场作戏也不会。只有你苹果花一样的眼睛,占据了我整个的生命空间,我为它而悲,为它而喜,为它而哭,为它而歌。我之所以还能坚强的活着,就是因为我的心里还有你,还有你苹果花一样的眼睛。明天,过了明天,我们的爱情就见到阳光了。”


听到这里,奥列格不禁微微一笑,仿佛达·芬奇在枟蒙娜丽莎枠中描绘的那样,这笑容使彼特的心狂跳起来。


“彼特,你必须好好地活着!为了爱你的人……”


彼特紧紧握住奥列格雪白的手指,说:“我们必须活着,摧毁这万恶的人间地狱,让我们的爱情获得永远的自由!”


站哨的党卫队士兵听不懂俄语,不耐烦地催彼特赶快离开。


“保重啊,我的小爱人……”


“放心吧,上帝给了我吉祥的礼物。”


“能给我再吹一支枟猫头鹰枠吗?”


“哎呀,对不起,匆忙之间我忘记带口琴了。”


“不要紧,只要能看到你平安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再见,小爱人,你该走了。”


“保重吧,亲爱的。”彼特深情地吻了吻奥列格的手指。


彼特依依不舍地离开之后,奥列格兴奋极了,同时也很紧张,生怕党卫队发现。她和琼斯、曼吉等人刚刚藏好“燃烧瓶”,就听见“当啷啷”的开门声。奥列格打了一个冷颤,她紧张极了,一双苹果花一样的眼睛,有了几分惊恐,心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琼斯等人也战战兢兢。


“放风了!”一名党卫队士兵用生硬的俄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