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七言绝句(3)

作者:金性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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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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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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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406字

另有一首《宁哥来》诗:“日映宫城雾半开,太真帘下畏人猜。”也可参看。


虢国夫人承主恩1平明骑马入宫门2。


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3。


【注释】


1虢(guo)国夫人,杨贵妃三姊的封号。嫁裴家。2平明,天刚亮时。3却嫌两句,乐史《太真外传》:“虢国不施脂粉,自衒美艳,常素面朝天。”至尊,对皇帝的美称。


【说明】


虢国夫人在当时原是一个名声败坏的人。在封建社会里,妇女而在平明骑马入宫,既说明她的骄纵,也见得玄宗之昏。她原非后妃,却居然能“承主恩”。《通鉴》记她与堂兄杨国忠“并辔走马入朝,不施障幕,道路为之掩目”。安禄山反,国忠又使她入宫,劝玄宗奔蜀。


题金陵渡张 祜


金陵津渡小山楼2一宿行人自可愁。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3?


【注释】


1金陵渡,在今江苏镇江市附近,当是特称。皇甫冉《同温丹徒登万岁楼诗》:“丹阳古渡寒烟积,瓜步空洲远树稀。”前人曾以金陵距瓜洲甚远为疑。按,今镇江唐也称金陵,王楙《野客丛书》引《行役记》,谓甘露寺在金陵山上。赵璘《因话录》,谓李勉(误,应作李约)至金陵屡赞招隐寺。皆可证。2津渡,津本也指渡口,这里是复词。小山楼,作者宿处。3是,章燮注:“疑是也。”可备一说。瓜州,也作“瓜洲”,又称瓜埠洲,因其形如瓜而名。在江苏扬州市邗江区南部,大运河入长江处,与镇江隔江相对,向为长江南北交通要冲。


【说明】


作者原是写乡愁,结果却写出了那么可爱的江乡夜色。


诗里的小山楼、斜月、两三星火,加上小小的瓜州,都是有零落意味的景物,因而“自可愁”便非浮文。


宫中词


朱庆余


寂寂花开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1。


含情欲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作者介绍】


朱庆余,字可久,越州(今浙江绍兴市)人。宝历进士,官秘书省校书郎,又曾客游边塞。他的诗趣很近张籍,张籍也是他的知音。他回乡时,张有诗送之。他的《中秋月》末云:“孤高希此遇,吟赏倍牵情。”也可见其当时的情怀。


【注释】


1琼轩,对廊台的美称。轩,走廊或平台。


【说明】


百花盛开时,宫院的门却寂寂地紧闭着。两个宫女并立廊下,本来想互相谈谈心事,却又因鹦鹉在前,怕它会学舌泄露给别人听。


作者不曾在深宫中生活过,却生动地写出了宫女的内心隐衷。可见想象在诗人的创作中实占很重要的地位。


近试上张水部朱庆余


洞房昨夜停红烛2待晓堂前拜舅姑3。


妆罢低声问夫婿4画眉深浅入时无5?


【注释】


1近试,将近考试时。张水部,指张籍,张籍曾任水部员外郎。水部,工部四司之一,掌有关水道的政令。此题一作《闺意献张水部》。2洞房,指新房。停,停放。3舅姑,公婆。4夫婿,古代妇女也称丈夫为婿。5画眉,以黛饰眉。泛用汉张敞为其妻画眉典。张敞、张籍姓恰相同。入时无,时髦不时髦。无,用同“否”,如“能饮一杯无”。


【说明】


张籍名望颇为当时所重,士人皆录所作求他推荐,朱庆余乃作此诗以献。籍又以诗答之:“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从此,朱庆余的诗名便为人所知。


其实,就诗论诗,那感情也还干净而深挚,所以,就把它看做描写新婚夫妇的亲爱之作,倒更好些。


将赴吴兴登乐游原杜 牧


清时有味是无能2闲爱孤云静爱僧。


欲把一麾江海去3乐游原上望昭陵4。


【注释】


1吴兴,今属浙江省。隋时曾改湖州,唐天宝时又改吴兴郡。乐游原,注见卷七李商隐《登乐游原》。2清时句,意谓当这清平可为之时,自己所以有此闲情,实因无能的缘故。3把,持。一麾,刘宋颜延之《五君咏》:“屡荐不入官,一麾乃出守。”杜诗用其意。但颜诗之一麾,实即一挥,指阮咸受人排挤挥逐而出任始平太守。原是动词,杜牧却作为旌麾之麾用(古以官吏守郡为建麾),沈括因而指其误用。杜牧恐也知道,或者是故意以虚代实,袭其意而化用之。江海,湖州因滨太湖而得名,这里指太湖。4昭陵,唐太宗的陵墓,在今陕西礼泉县东北九嵕山。


【说明】


宣宗大中四年(850),作者由尚书司勋员外郎出任湖州刺史时作。以宛转口吻写出自己的牢骚:身为地方长官却去爱云爱僧,其心中抑郁可见。末句是望开国英主之墓而感慨于晚唐之衰颓。


他另有一首《登乐游原》:“长空澹澹孤鸟没,万古消沉向此中。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也借汉陵之荒芜以寄慨。


赤 壁杜 牧


折戟沉沙铁未销2自将磨洗认前朝3。


东风不与周郎便4铜雀春深锁二乔5。


【注释】


1赤壁,在今湖北武昌西面赤矶山,长江南岸。东汉建安十三年(208),孙权与刘备联军败曹操于此。一说即今湖北蒲圻县(1996年更名赤壁市)西北赤壁山。2戟,一种能直刺横击的兵器。3将,拿起。4东风句,当时周瑜采用部将黄盖火攻之计,适值东南风发,火乘风益烈,尽烧北船,并延及岸上曹营,曹军大败。周郎,注见卷七李端《听筝》。5铜雀,铜雀台,汉建安十五年曹操在邺城(今河北临漳县西)所筑,因楼顶有大铜雀而得名。曹操晚年享乐处,其姬妾皆在台中。二乔,即大乔、小乔,江东乔公之女,孙策于战乱中得之。大乔嫁孙策,小乔嫁周瑜。乔,本作“桥”,可通用。但桥公非桥玄。两句意谓,若非东风给周瑜以方便,则孙吴将为曹操所灭,二乔也将被藏在铜雀台中了。其实这时台尚未建。


【说明】


作者任黄州刺史时作。纪昀曾说:“讥公瑾之倖成,自是僻论。”就字面看,作者确是把东风的作用夸大了,但诗人的原意,恐是说赤壁之战若不取胜,则二乔就有被俘的危险。在这场战役中,周瑜领兵决策的作用,作者是知道的,二乔、铜雀云云,只是诗人们爱藻饰的故习,却也表现他构思的奇巧。


泊秦淮杜 牧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2隔江犹唱《后庭花》3。


【注释】


1秦淮,秦淮河,长江下游支流。横贯今江苏南京市。相传秦时凿钟山以疏淮水,故名。2商女,指歌女。刘禹锡《夜闻商人船中筝》:“扬州市里商人女,来占江西明月天。”陈寅恪先生说:“此商女当即扬州之歌女而在秦淮商人舟中者。”3《后庭花》,即《玉树后庭花》,乐府《吴声歌曲》名,陈后主所作新歌,其词有“玉树后庭花,花开不复久”语,后人看做亡国之音。金陵又曾作陈朝国都。


【说明】


过去,秦淮河一直是金陵纸醉金迷的地方。作者在夜泊时,还从船中听到隔河的歌声,可见当时这一带的夜市仍很热闹。但诗一开头即点明水月的凄迷,接下去又用《后庭花》的典故,虽然这时离唐亡还有六七十年,但一个衰朽的时代,已进入诗人心中了。


寄扬州韩绰判官杜 牧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2。


二十四桥明月夜3玉人何处教吹箫4。


【注释】


1韩绰,生平不详。判官,节度使下面资佐理的官吏。2草木凋,木,一作“未”。段玉裁说:“作草木凋尚何意味哉。”谢枋得则以为“厌江南之寂寞,思扬州之欢娱,情虽切而辞不露”,故作“木”亦是。谢说未必合乎杜诗原意,但唐人选唐诗的后蜀韦縠《才调集》正作“木”,缪钺先生在他的《杜牧诗选》中也引影宋本及影明本《樊川文集》均作“木”为证。诗人只是根据他实见的景物直写出来而已。3二十四桥,一说隋置,并以城门坊市为名。沈括《梦溪笔谈·补笔谈》曾略记这二十四座桥桥名。一说因古有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此,故名,但清李斗《扬州画舫录》以为即吴家砖桥,一名红药桥,在熙春台后。4玉人,美人。教,使。此句意谓玉人是否仍在吹箫。


【说明】


文宗大和七年(833)到九年,作者在扬州淮南节度使府任推官,转掌书记。此为离扬州后作。作者另有哭韩绰诗,首句云:“平明送葬上都门。”则其人后死于长安。


遣 怀


杜 牧


落魄江湖载酒行1楚腰纤细掌中轻2。


十年一觉扬州梦3赢得青楼薄幸名4。


【注释】


1落魄,同“落泊”。这里是漂泊的意思。载酒,携酒。2楚腰,用楚灵王好细腰的典故。这里指细腰的江南女子。掌中轻,相传汉赵飞燕体轻,能为掌上舞。这里均指扬州妓女。3一觉,指醒悟。4青楼,旧指精丽的楼房,也指妓女居处。刘邈《万山见采桑人》:“倡妾不胜愁,结束下青楼。”薄幸,薄情。


【说明】


作者三十一二岁时,曾在扬州淮南节度使幕中,时作冶游,也颇受责备,后因惭悟而作此诗。


秋 夕


杜 牧


银烛秋光冷画屏1轻罗小扇扑流萤2。


天街夜色凉如水3卧看牵牛织女星4。


【注释】


1银烛,白蜡烛。2轻罗小扇,轻巧的丝质团扇。3天街,一作“天阶”。4卧看,蘅塘退士评语中却作“坐看”。


【说明】


诗里描写被冷落的宫女的心情。崔颢也有“班姬此夕愁无限,银汉三更看斗牛”句。


首句的“冷”字,已透出凄清的气氛,于是就以扑流萤来排遣她的无聊,到后来只好带着羡慕的眼色,仰望渡河的双星了。


蘅塘退士评云:“层层布景,是一幅着色人物画。只‘坐看’二字,逗出情思,便通身灵动。”


赠别二首


杜 牧


娉娉袅袅十三余1豆蔻梢头二月初2。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3。


【注释】


1娉娉,袅袅(niǎo),皆柔美貌。十三余,十三四岁。2豆蔻句,豆蔻至初夏开花,二月初尚未开,故以喻处女,后因称十三四岁女子为豆蔻年华。梢头,喻娇嫩。3卷上珠帘句,意谓一路上珠帘卷处,看到的女子,总不及作者所赠别的那一个。


多情却似总无情1唯觉樽前笑不成2。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注释】


1多情句,意谓多情者满腔情绪,一时无法表达,只能无言相对,倒像彼此无情。2樽,酒杯。


【说明】


此为大和九年(835)离扬州赴长安时,与妓女分别之作。


作者在扬州时常游妓院,生活放荡,后升御史,节度使牛僧孺为他饯行,以此为劝,并出街卒密报示之,乃大为感服,终身感激牛僧孺。


金谷园杜 牧


繁华事散逐香尘2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3落花犹似坠楼人4。


【注释】


1金谷园,金谷本地名,在河南洛阳市西北,西晋卫尉石崇筑园于此,园极奢丽。2香尘,石崇为教练家中舞妓步法,以沉香屑铺象牙床上,使她们践踏,无迹者赐以珍珠。3东风,张继也有“年年啼鸟怨东风”咏金谷园。4坠楼人,绿珠是石崇爱妾,孙秀想占有她,石崇怒而不给,孙秀便在赵王(司马伦)前陷害石崇,崇因此被捕。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主子)前。”乃投于楼下而死。


【说明】


在洛阳时所作,看到金谷园的荒芜遗址而兴吊古之思。首尾四句,都扣一“散”字。


夜雨寄北


李商隐


君问归期未有期1巴山夜雨涨秋池2。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3。


【注释】


1君问句,意谓一时难以相会。2巴山,泛指东川一带。3何当两句,意谓什么时候回到家中,将在窗前烛下共同回忆今夜身在巴山,独听秋雨时的情景。何当,何时。却话,回溯。


【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