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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向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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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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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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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11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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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的第一份工作,只坚持了短短半年。这个网游公司业绩一直下滑,慢慢地员工们都早早另谋高就了,最后居然只剩她和老板两个人。


老板把夏至叫到办公室七兜八扯了一下午,连自己当年创业史都聊出来了。最后的最后说,如果将来我另外有了更好的发展,一定带着你。夏至到这里才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开始找另一份工作了。


幸运的是,夏至阴差阳错地进了雅虎,这一干就是四五年。


从小小的客服,做到主管。从每月一千五到五千,配笔记本电脑,报销手机费、餐费、加班九点以后打车费。扣钱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手软,一次迟到(早退)五十,三次以上每次二百,病假半天工资,事假全天工资,矿工一天扣两天工资。


天下乌鸦一般黑。值得抱怨的事情虽然永远很多很多,但是至少夏至都坚持了下来。坚持下来的诀窍,就是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夏至在一次跟客户的会议之后沮丧地跟七夕抱怨自己多么地痛苦,多么想辞职,多么想离开北京,多么想……总之这太多的多想之后,还是原地踏步。


夏至知道自己一点都不坚定,茶叶喝完好几桶了,依然坐在这里没有任何动作。比起七夕,她的人生需要更多任性,和一切鸟人鸟事死磕到底。


夏至突然想放声大哭。可是能哭出来已经是幸福了。她常常自己陷入这种情绪,常常。也常常被七夕骂,不要无病呻吟!生活在继续,好好地往前走不是吗?你不是越挣越多了?你的生活质量不是一步步提高了吗?工作很稳定,不用担心被炒鱿鱼不是吗?痛苦什么?抱怨什么?为什么不去看好的一面?拿这份钱还想什么都不做,什么都顺自己的心如自己的意,这怎么可能!每次七夕骂她,她就老实了,想一想七夕说的也对。可是过不了多久,夏至就会开始新的一轮“无病呻吟”。


七夕有一次急了说:“你赶紧找个男朋友!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夏至倒是想找呢,可是找不到。就算将来夏至有一天结了婚,也少烦不了七夕。到时候恐怕可抱怨的事情就更多了。


七夕家里给她在通州买了一套四十平米的屋。


七夕搬走了,夏至觉得更加寂寞了。虽然新来了同租的人,但是毕竟是外人。看似很近的距离,却是很远。


夏至和同住的女人们极少来往。最多夏至自己做了什么汤啊、粥啊,实在吃不完,就给同住女生端一碗。同住女生常常夸奖夏至手艺说:“连你这样的女人都找不到男朋友,男人真是瞎了眼睛。”


夏至常常想起七夕还在的时候一起买菜、做饭。七夕不会做饭,都是站在厨房插着手看着夏至做。七夕一直没弄明白夏至每次煮面往里面放的白色的、凝固的膏状物体是什么,闻上去无味。


夏至说:“猪油啊!煮面放猪油好吃。”


七夕惊愕了很久,别说吃过,都没见过。


夏至那时常常说:“男人?还不如一桶大果粒酸奶。我现在只对吃感兴趣。”


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一天,夏至下班回家在qq上跟七夕说:“你还记得那个祁欣吗?”


那是夏至以前在实习公司的艳遇,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大男生。两人那时候互有好感,但是祁欣那时候是有女朋友的,两个人的关系就欲近又止了。


夏至离开实习公司后,一天祁欣喝多了给夏至打电话,聊了三个小时。让夏至做他女朋友,夏至当时矜持了一下没答应,后来他也再没提起过。夏至对这个人总有那么点念念不忘的。


不是夏至总惦记着他。夏至工作环境稳定,身边来来回回还不就这么些个人,没什么机会认识别人,也不可能和同事谈恋爱。今天祁欣主动给夏至打电话,说他跟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想约夏至出来吃饭。


七夕:“你确认他们已经分手了?”


夏至:“他从没骗过我,当初他们什么情况他都跟我说过。”


七夕还是提醒了夏至无数次的那句“世间多得是轻薄男……”


没几日,夏至在qq上又跟七夕汇报着情况。夏至和祁欣两个人再联系上话是很多,可是仅限于普通朋友般地聊天。前天两个人吃完晚饭从天安门散步到王府井,他说他想要双金属筷子,夏至昨天就给他买了,然后下午在qq问他哪天给他,可是他反应又很冷淡,而夏至还以为他会感动得当时就约自己出去吃饭。


七夕:“那你们吃饭都谁出钱?”


夏至:“都有。”


七夕:“他送你东西吗?吃饭都什么档次的?”


夏至:“没送过,很简单便宜的路边小饭馆而已啊。没所谓吧,我觉得。”


七夕:“都是谁主动约谁出来?”


夏至:“都有。不过有时候我问他他说要加班,然后过几天他又主动约我出来。”


七夕:“我觉得,他不是那么喜欢你。至少并不着急确定你们的关系。”


夏至:“那他在犹豫什么?”


七夕:“我不知道,要是我说他可能现在身边还有更好的选择,但是那个女人估计没有给他答复。他现在就这样拖着你。”


七夕其实心里想的是“你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又觉得说这话太重。


夏至:“那就这样耗着?”


七夕:“只要他不联系你你就不联系他,他联系你你也很冷淡,这样逼他尽快说要你做他女朋友。或者你主动说我们要不在一起,要不然就不用再联系了。或者套套话,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不是还是放不下以前女朋友之类的。”


经过夏至多次含沙射影的沟通,夏至还是没有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夏至联系他,他就加班。夏至不理他,他又来约吃饭。


如此反复了好几个月后,夏至终于放弃了这个男人。夏至虽然心里多少还有些不甘,但终于也想通了。


有些事情就像被咀嚼了很多遍的馒头,翻来覆去,早就没有了当初的喜爱,只剩下恶心。


七夕心里特别明白这个男的对夏至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是一直没有忍心直说。夏至可爱开朗、大方人善良,但是不够漂亮,工作不够好,出身是农村的。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夏至是可以拿得出手的老婆,但绝不是好情人。


亦舒的那句: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是另外一些人。就是这个原因。


周末,夏至死活都要睡到十一点半。如果十点以前醒了,就会很愤恨地继续躺着,非到十一点半不可。找一个无聊的电视剧看,吃昨晚打包回来的剩菜剩饭。一点半就继续睡,等再醒来发现天都黑了,不知道是早上还是晚上。睡得头晕脑涨脸都睡肿了,晕晕乎乎起来又热剩饭剩菜吃。


上网,跟七夕东拉西扯这一星期遇到的垃圾人、垃圾事儿。等到晚上十一点多人又清醒了,只好在pps上一集一集地看无聊电视剧。


七夕常常因为夏至看电视剧鄙视她。“这种垃圾你也看,简直浪费生命。给你推荐几部电影你看看。”


夏至说:“你跟我说的片子,要不然我找不到,要不然我看不懂。”


真够让人汗颜的。找不到的也就算了,七夕就不明白她推荐给夏至的大多是爱情片,怎么会看不懂呢。既不是悬疑,也不是推理,怎么会存在看不懂的问题。


周六七夕把夏至拽来看片。《两小无猜》,法国片,虽然这已经是七夕不知道第几次看这部片子了,但是当看到男女主角分别十年后,男主角双眼闪着泪光望向门口希望看到是女主角出现时,七夕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夏至看完却没啥反应,还振振有词地说:“你不在现实里谈恋爱,因为现实里没有你想要的。你只想在电影里恋爱,看爱情片对你来说就足够了。我不行啊,我要结婚生娃的。”


在这个问题上,七夕发现和夏至完全无法沟通。经常的对话就是这样:


七夕:“刚看《小马精灵》不错。”


夏至:“好看啊?拟人的?”


七夕:“不是。”


夏至:“王子变成马,还是马变成王子?”


七夕:“不是。”


夏至:“马会说话?”


七夕:“不会。”


夏至:“那有什么好看的?”


七夕:“你不懂,不跟你说。”


七夕:“我又看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夏至:“还是《京华烟云》感动。”


七夕:“什么东西?”


夏至:“大家族在乱世中的起落。爱情唯美,生死离别……”


七夕:“电视剧啊……”


从此七夕放弃提高夏至业余生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