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俄国在《训令》发布以后实际上并未开始按其原则进行社会和政治改革,《训令》中的纲领大部分没有得到落实。造成这种结果,有两个原因:一是《训令》内容脱离现实,二则是统治者自身为自己的利益而拒绝执行改革。例如,普加乔夫起义被镇压后,叶卡捷琳娜二世就恢复了已被废除的死刑,以震慑任何敢于反对她的人。因此,《训令》在很大程度上沦为一纸空文,启蒙思想也成了空中楼阁。
普加乔夫(1742-1775),逼得叶卡捷琳娜恢复死刑的男人
第三,当时和后来的政治领导人刻意曲解启蒙话语的内容和意义,以服务于自己对俄国的统治。这种曲解从实际效果来看并不完全是消极的、有害的,它在一定程度上更加契合俄国社会现状,从而具备可行性;但总的来说,这种曲解使启蒙话语变成了蒙蔽人民和知识分子,延缓社会进步,压抑社会变革的保守、专制话语,失去了其作为启蒙思想载体的价值。《训令》开篇强调俄国的国情不同于西欧,为“俄国特殊论”提供论据,而这一论点又成为反对欧化改革、反对启蒙、坚持传统、因循守旧的理论依据。“开明专制”理论为沙皇专制统治寻找理由,使沙皇得以反对民主共和制度,反对对皇权的限制和监督。对社会职业和阶层的严格划分,限制了俄国社会的流动性,特别是让农奴制得以长期存在,严重制约俄国经济社会发展,侵犯了人权和公民权。而对政府、法院、警察等机构权力的强调,虽不乏合法性,却也给政府机关滥用权力、镇压人民提供了借口。总之,《训令》中的启蒙话语被译介入俄国后,与俄国统治阶层的得益相结合,逐步异化成为统治阶层服务的政治话语,从而失去了启蒙的意义,反而成为启蒙的障碍。
1833年,公共教育部长谢尔盖・乌瓦罗夫(1786-1855)提出俄罗斯教育的方针是“君主专制、东正教和民族性”。
结论
《1767年训令》是俄国第一部从最高层面上确认启蒙思想对俄罗斯影响的文本,是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一段时间形式上的施政纲领。无论女皇发布这样一个文件的用意为何,它事实上对俄国思想界起到了一定的启蒙作用,既为沙皇专制制度提供了新的话语,也为反对它的改革家和革命家们提供了思想武器。然而,《训令》的影响主要也局限于思想界,其中提出的各项政策大多没有落到实处,作为一道命令,实际上是一张废纸。不过,这并不能否定《训令》作为启蒙思想载体的重要意义。
亚历山大・拉季舍夫(1749-1802),俄罗斯最早的民主主义者之一,曾是女皇的重臣和顾问,后来又遭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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