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微服(2)

作者: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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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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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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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646字

他突然在毯那边立起身来。我立刻警觉起来,以手掩胸,身子更往水里缩一些。


“真真,水凉了吗?我来添些热石。”


我慌乱起来,忙说:“别过来……水不凉……”


他却已揭开了毯子,兜着十数块火热的卵石,几步走到槽边。


我周身软得没有一分气力,心比方才跳动得更快:他……过来了!


他把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果真有些凉!”说着把卵石一颗颗沿着槽壁滑进水里,“你小心些,别烫着了。”


水面上热气袅袅,我双颊火烫得要融化一般,站在水里一动也不敢动,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他伸手刮我的鼻子,“在夫君面前,还要害羞吗?”


夫君?我心里一颤,抬头看他,才想起我们是来做夫妻的。他英俊到极致的面容那般深情,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痴了似的凝视着他。他双手捧起我的脸,在漫天的星光下,在寒凉的夜风里,深深地吻了我。


我们一个在槽边,一个在水中,紧紧地贴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嘴唇才缓缓离开,柔软的唇瓣微黏着我的唇,连分开都显得无比依恋。尽管怅然若失的感觉如潮水般袭来,我却舍不得睁开眼,仿佛这样才能使唇上的美妙触感保留得更久一些。


我有些害怕,自己竟这样喜欢他的吻。还未回过神来,啊了一声,已被他从水中提起。他转身取下身后架上的毛毯,把我湿漉漉的身体包裹起来,放在火堆边。我的长发湿透了,滴滴地往下落着水珠。他把我的长发总成一束,轻轻地拧干,又打散它们,使之干得更快。一串水珠飞溅开来,有些落到火堆里,轻轻地嗞响着。


我木讷极了,不知道做什么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任他摆布。他待我长发半干,就转身拾起我脱在水槽边的内衣,投进槽里,蹲下身清洗起来。


我像被野蜂蜇了一下,有些张口结舌。他竟然、竟然在帮我洗着贴身衣物吗?


“大汗,我自己洗……”我的声音像是低低的呻吟。现在洗了这些贴身衣物,等下我穿什么呢?


他没有看我,温和地说:“火边暖,你坐着吧。我把你的衣物略洗洗放在火堆上烤干,穿起来又舒服又暖和。”


“你是大汗,怎么能叫你做这种事呢?”我又羞又急。就是寻常男子,也多视为女人洗衣为耻辱,何况是贴身小衣。


他很自然地说道:“我虽是大汗,却不是你见惯的那些养尊处优的王爷。我十一岁就随父汗上阵,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行军时头颅像是拎在手里,缺衣少食是常有的。缝补浆洗也是做惯的。最苦的时候趴在雪地里埋伏数个日夜,吃的是死尸,夜里总以为自己已经冻死了。这才有了今日。”


他起身将衣物一件件拉平晾在方才挂毛毯的架上,手指拈着湿布细细捋平,从我的小衣、抹胸一直到汗巾罗袜。


就在这瞬间,我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指下触的不是湿漉漉的贴身衣物,而是我周身上下的肌肤,由胸口、细腰一直到腿弯足心。我身体一阵阵发热,像失魂落魄一般,深深低下头去。


即使是在我最美好的梦里,都不曾想到,夫妻间会是这样的亲昵与温柔。


他走到我身前,将我连毛毯一起环在臂间,侧首用唇擦过我的脖颈。这样的碰触才一会儿就已不能使他满足。他把毛毯更拉开些,温热而粗糙的手掌覆盖上我的胸前。我浑身一颤,闭着眼睛唔的一声,带着鼻音的呻吟听上去娇腻无比,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捂住嘴。


我到底是怎么了?竟发出这般***的声音?他却拉开我的手,对着我的嘴唇道:“别捂着嘴,我喜欢听你叫。”


他的吻和抚摩逐渐更深入和狂热,包围我整个身体。毛毯滑落,层层堆叠在腰际,展现出一幅绮丽诱惑的画面。


“你太美了,真真!”他突然欺身把我压倒,“我忍不住了。”


我惊慌起来。他的欲望那么明显。难道,我们竟要在这溪边……野合吗?这……是多么***的事情啊!


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压得更紧。“大汗、大汗,别!”我苦苦地哀求他。


他声音低哑地说:“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我惊呆了!


不知为什么,我又哭起来。


他伏在身上拨弄我的长发,“你真是个爱哭鬼!”


爱哭鬼!我的心纠结成一团乱线。青也曾经这样亲热地责备我:


“爱哭鬼,要是你再哭,我就娶十个小妾。”


他果真娶了,娶了一位公主当正妻。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幻想,但我还是对耶律楚说:“若是为了我,你愿意忘记对大周的仇恨吗?”


他嗯了一声,低下头吻我的眉毛。


“也愿意为了我不再杀很多很多人吗?”


他又马虎地嗯了一声,嘴唇移到我的肩窝。


“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是另一个女子,你还会爱我吗?”


他终于被迫停下,恼怒道:“天哪,女人,这种时候哪来这样多问题?”


我勾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可是这对我很重要!”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体上,但还是喘着气说:“好,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


我欢悦起来,凝视着他蓝紫色的眸光深处,觉得其他一切都已不重要。


他拉过我团衫上的长带,把我的眼睛缚了起来。世界变成了完全的黑暗。他贴在我耳边诱哄:“什么也别想,只要告诉我,你也想要……”


我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他,温柔而激烈地欢好……我的心灵唱着一首古老的歌: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驾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炽热的火炙烤着,我只记得他说:“不管你是谁,我都爱你。”


我一定是太过忘乎所以,所以醒来时竟然记不清究竟是何时回到帐里,只是发现自己躺在凌乱的毯子里,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在怀中,手臂横在我的腰间。我叹了口气,身后人的气息立刻紧紧地贴过来。


“真真。”一向清冷的声音,染上了情欲的低哑。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想爬起来,却发现连动一下腰的力气都没有了,好酸……他把我扳过身来对着他,琥珀色眸子里的爱意依旧,“昨晚……太好了。”


他先穿好衣服,见我躺着起不来,就取了烤干的衣服来给我穿。抹胸、亵衣、中衣,绲着紫貂毛的雪白团衫。最后,他让我的双足踩在他膝上,为我穿上了羊皮长靴。


软绵绵地被他拉着走出帐外,远远地已看到数骑人马在等待。我从昨夜的梦境跌回了现实,立刻明白这些人一定是一直暗中跟随和保护着耶律楚,我昨日还异想天开地妄图刺杀他。


我转首看了耶律楚一眼,谨慎如他,又怎会真的微服去游荡?


只是夜里,这些人也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


想到在火堆边的情景,我僵住了手脚。


“放心,他们没看到。”他见我死死盯着那些人,对我耳语道。


我更不好意思,侧过脸快走几步。


后面的数骑跟上来,向耶律楚汇报着什么。他又恢复了平日冷淡严峻的神情,若有所思地听着,不时吩咐一两句。我便一个人牵着马走在前面。突然有不堪入耳的咒骂声扑进耳里。


我紧走几步,听得更清楚,还夹杂着踢打声。


“杂种!臭小子!该死的汉人!”男子暴怒地责骂。正想着,前面一座帐篷里突然被人踢出来一个孩子,倒在地下,疼得龇牙咧嘴。


我向前奔去。这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是个男孩。身上的羊裘破烂不堪,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光着两条腿和手臂。手上腿上到处都是伤痕。头磕在地上,还流着血。


我有些心疼,上前蹲下身扶起他。这孩子猛地抬起头来戒备地望着我。他有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我心里一紧,没来由地立刻想起了景昊。景昊他,也有着这样一双清亮的眸子啊!


我取出团衫里的帕子,替他擦着头上的血,“疼吗?”


头上寸余长一道伤疤,他却摇摇头,咬着牙,握着拳,对着帐里叫道:“浑蛋,你才是杂种!”


帐里立刻冲出来一个大汉,身上披挂着油腻腻的猎装,一双眼睛凶神恶煞地瞪着,“死不了的小杂种、贼骨头,老子宰了你!”说罢扬起拳头又要打。那孩子居然一点不怕,挣扎着要跳起来同他对打。


“住手!为啥打这孩子?”我一把拉住这孩子,向那汉子喊道。


那汉子眼珠朝我横了横,狂暴地嚷道:“滚开,汉人的臭娘们!他偷东西呢。老子今天揍死他!”他撩起袖管冲上前来。


“这样小的孩子,能偷你什么东西?你要打坏了他,不怕王法吗?”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我把那孩子拉到身后,却没有看见那汉子已朝他又飞过来一脚,这一脚正踢在我的小腹上,顿时疼得我眼前一黑,连连退了好几步,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鞭响,那汉子已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刚想张口,又是一鞭,面上顿时皮开肉绽。


身后已有人快步上前扶住我,是耶律楚。


“畜生活腻了,竟然踢大汗的夫人!”一个护卫走过去,一脚把这汉子踢翻。


那汉子一听这话,吓得两眼一翻,“大汗……”


那护卫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拎起来对着耶律楚,“睁开狗眼看清楚,你的狗命就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