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斯德哥尔摩(一)

作者:张朴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9

|

本章字节:5496字

我和斯德哥尔摩的缘分从我踏上飞往北欧的航班开始。我清晰记得那是2008年北京奥运的前一日,我在北京的3航站楼候机,一个崭新的自己将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开始。坐在我身旁的是一位金发小伙,我们从上飞机前开始交谈,他叫saffan,来自瑞典的斯德哥尔摩。那一从北京飞往奥斯陆的漫长旅程中,我们睡意全无,进行了很长时间的交谈,话题甚至包括希区柯克。对于saffan来讲,这趟航班满载了自己的幸福和归心似箭,他向我讲起自己母亲的拿手好菜,说今晚必定到家尝到家乡的味道;对于我来讲,则是体味身为异乡人的种种心路历程的开始,有很多期待,有一些紧张。有多少未知在等待我?飞机在斯德哥尔摩中转,我从斯德哥尔摩进入欧洲,等待转机去挪威的奥斯陆。saffan就此和我话别,我们约好改日在斯德哥尔摩见。


在挪威安顿妥当,两个月后,我真正踏上了去往斯德哥尔摩的旅程。如果在10月还不进行关于北欧城市的旅行,冬天马上接踵而至,会让人对于旅行失去兴趣。所以我们计划无论如何在北欧的冬季来到前,去一次斯德哥尔摩。事实上,在我们完成了斯德哥尔摩之行的20多天后,奥斯陆就降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从地图上看,奥斯陆和斯德哥尔摩相距不远。我们订好火车票,清晨从奥斯陆出发,沿路是北欧的森林和山脉,车厢里的背包北欧青年经常就横躺在座位上呼呼大睡。我一直望着窗外的北欧风光,森林带着一种隐秘和神奇,山间偶然有湖水出没,我幻想斯德哥尔摩的风景。


不知何时开始,窗外的小镇路牌已经换成了瑞典文,在挪威和瑞典的交界没有任何清晰到你可以辨识的标记,转换似乎只是一个闪神的工夫。经过5个小时的火车路程,我们在午后抵达了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这几个字,亲切又遥远。亲切来自小时候看的那部著名的电影《卡桑德拉大桥》,扮演女主角的是意大利著名影星索菲亚·罗兰,电影中的火车开往的方向正是斯德哥尔摩。这是一趟无法抵达的遥远之旅,斯德哥尔摩终于成为了一个电影的名词,一个难以抵达却吸引我的名词。


大雨过后,我拖着行李在斯德哥尔摩的中央车站看地图,一群斯德哥尔摩年轻人唱着小调,从身边经过。他们穿着瑞典传统服装,手拿气球,还有许多的乐器,那天恰好是周末,一定是去参加什么庆祝活动吧。他们的浪漫快乐情绪感染了身在异乡的旅客。我和saffan事先约好,我们四个人就在他家借宿。我们按照地图指引,在地铁站等待下班的saffan,他的家在安宁的街区里,整洁的楼道和欧洲家庭的情调在saffan家里能找到。我们的运气真好,第二日早晨醒来,看到整个斯德哥尔摩的蓝天,阳光洒下来,虽然已经是北欧寒冷的深秋,但是依然能看到一种朝气弥漫中的城市风光。我从saffan家的窗户望出去,清晨的斯德哥尔摩,一位俊朗的瑞典男生骑着单车从楼下飞驰而过,风吹起他的披风,自行车前的筐子里装了几瓶牛奶,留下一段空谷般的回响。


斯德哥尔摩可以用壮阔来形容,它体现了北欧心脏的意味。斯德哥尔摩太美,建筑竟然有那么多中世纪的风采。这里更是整个北欧的时尚重心,在斯德哥尔摩除了那些古老的历史古迹让人心醉,这里的男女都美丽动人、风采卓然。男人更是自成一道风景,挪威男人经常嘲笑瑞典男人,说他们太爱打扮,注重外表;但是很多挪威男人又希望成为一个瑞典男人,他们风趣多一些,少掉挪威男人的害羞,他们属于整个欧洲都会男性中最会打扮的群体,他们的背影、金发、装束、停不下的那种风情流露,以及瑞典语的阳刚发音,照亮了整座斯德哥尔摩。


一个来历不明的夜晚


在斯德哥尔摩的第一晚,我们和saffan在他家附近的披萨店买了一个硕大的披萨,在他家,大家友好而愉悦地吃完这顿简单的晚饭。斯德哥尔摩的物价比奥斯陆便宜三分之一,加上瑞典克朗便宜过挪威克朗,所以大家甚是开心。在奥斯陆的拮据日子,在斯德哥尔摩可以稍微放松一点,可以经营一些乐趣,可以按照心意安排一顿晚饭、一次酒吧体验,还有一些购物消遣。我和同行的joy一致同意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可以买来原材料,在saffan家做晚饭。我喜欢旅行中的居家感觉,这让旅行变得不太像旅行,更像是去造访一位老友,去赴一次心仪的约会。


我们坐在餐桌旁,我和saffan回忆起我们的相识,竟然是如旅客一般的随xing和飘荡的。我们回忆起那个航班上的很多面孔,在人群中,我们居然可以一路交谈从亚洲到了欧洲。一个披萨的时光,窗外斯德哥尔摩的夜慢慢浓了起来,saffan点上一支蜡烛,灯光依然旖旎。来自香港的joy和wendy,邀请safan下次去看维多利亚港口的香港灯火,我们瞬间莞尔。随后,saffan提议我们出门走一走,到斯德哥尔摩的夜里去散步。


没有想到,斯德哥尔摩的夜色如此活色生香,虽然它以一种安静作为底色,但是暗自里的音符却是跳动的,难以掌控的,出了轨的。走在斯德哥尔摩的夜色中,除了那些住宅区干净而深邃的小径,镶嵌在小路中的各色餐馆也被烛光、霓虹灯点缀出一种迷幻的气质。在sodermalm、vasasan和kungsholmen区,夜总会、酒吧和餐馆交相辉映,映照出斯德哥尔摩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景观。商业区的橱窗,在北欧安静的夜色中散发出奇异的魅惑,冷然自持,但又富有一种清浅的美感。同一座城市映衬出的品味、姿态竟然是那样的不一样。我在这一刻,相当享受斯德哥尔摩给予我的这种冷然品味。


我们漫步在斯德哥尔摩主要的商业区,偶然会遇见热闹的服装品牌派对。这些派对都有现场乐队助兴,你可以走进去,看看衫,喝一杯免费的啤酒,和潮人一起体味不一般的斯德哥尔摩时尚文化。而位于老城格姆拉斯坦(gamsan)附近的斯鲁森(slussen)是一定要去的,在古老的欧洲街道间,藏着很多亲切乖张的小酒吧。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泡吧,你可以在这里邂逅和你品位一样的斯德哥尔摩年轻人。穿着精致的年轻人,在街边点一支香烟,或者到酒吧中要一杯价格适中的瑞典啤酒。


我记得,在我们将要离开斯德哥尔摩的前夜,我们和saffan来到斯鲁森。saffan带我们去了一家酒吧,我们各自要了瑞典啤酒,畅谈了一个夜晚。joy偶尔站在酒吧外抽一支烟,有很多男女,在寒风中招摇着,露出修长的腿,有男人上前去搭讪,要一支烟,或者找你借火。这个夜晚,斯德哥尔摩有种擦肩而过的火花感。隔着酒吧的窗户看外面的街道,像是很多年前我看的王家卫电影中的一个镜头:被抽格播放的城市景色,疏离又聚合的缘分,霓虹融化了人影,相聚离开,都是命数,人在途中,总有一些真笑,亦有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