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封府英雄小聚会相国寺拳师大比武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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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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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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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006字

董海川赶到那人跟前,只见有三支毒镖都射在他的胸脯上,正“咕嘟咕嘟”冒血,董海川将他背到洞口一瞧,原来是老管带的仆人书香。


原来书香被释放后,对董海川感恩不尽,听说董海川率人捕拿胡为,也手提一柄刀追了下来。他追到此处知道董海川正在井中与歹徒搏杀,于是奋不顾身攀绳爬了下去,没想中镖身亡。董海川怒火中烧,返身来到墓室之中,只见胡为杀气腾腾,手握一柄宝刀,摆出拼命的架势。


胡为道:“董文安,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为难我?”


董海川道:“你巧奸民女,又连害两人,我要拿你归案。”


胡为冷笑一声:“你可知我是巡抚大人的女婿?”


董海川道:“就是皇亲国戚也同样捉拿归案。”胡为见说不动董海川,大叫一声,手挺宝刀朝董海川砍来。董海川走起八卦步,如同走马灯,现出叠影。斗了二三十个回合,胡为一刀削去,***墙中,往后一扯,由于用力过猛宝刀折断。董海川正要去擒胡为,猛听背后风响,原来躲在隔壁的白云榭将三柄飞刀掷过来,董海川一侧头,三柄飞刀都嵌入墙中。


胡为大叫几声:“二妹!三妹!”想转移董海川的注意力,董海川紧逼不舍。胡为到了洞口三窜两窜跳上来,接连打倒几个衙役,朝前便跑。董海川也窜上来紧紧追赶。


胡为见董海川愈追愈急,忙从腰间解下暗囊,向董海川连发七八颗飞蝗石,董海川都一一躲过。原来董海川在九华山练功时,把三颗飞蝗石吊在自己屋内梁上,每日有空便看,渐渐地那飞蝗石在他眼中如同鸡蛋般大。


胡为又使出祖传弹腿神技“倒挂连环腿”。他倒在地上,两条腿像两柄大刀旋转如飞,宛若陀螺,愈转愈快,董海川一时手足无措。这时只听胡为惨叫一声,翻身倒地。


董海川上前一看,胡为咽喉中了一支飞镖。董海川抬头一瞧,吕飞燕笑盈盈站在面前。


董海川心头一热,激动得叫道:“飞燕!”吕飞燕四下望望,空无一人,高兴地偎到董海川怀里。董海川只觉热血沸腾,心口突突乱跳。过了一会儿,董海川对吕飞燕道:“那墓室内还有贼人,咱们同去搜捕。”


二人来到井前,衙役们跑来报道:有两个女贼方才翻出井外朝东跑去,董海川也不追赶,与吕飞燕钻入墓室,发现了贵妃遗体,二人里里外外搜查一遍,再没有发现人迹,于是出了泉井,令五个衙役看守,载着胡为尸首朝开封府走来。


开封府内,郭济元、秦淮碧等人见董海川凯旋而归,欢喜非常,连忙摆筵席庆贺。董海川见到寻觅已久的铁拐道人郭济元,又惊又喜,把自己如何拜李忠义为师,李教头如何被害,浪迹江湖寻找郭济元等叙了一遍。


郭济元道:“八卦教举义之事败露后,我从泰山到嵩山,以后又避居峨眉山,难怪你寻不见我,如今师兄把你培养成人,你要广采众家之长,融会贯通,力争为中国创出一个新拳派,这些年我云游江湖,深感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接着,郭济元又叹道:“近年来我更感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看破红尘,不闻风雨,仅是下策,只有奋起抗清驱虏,方为上策,因而每日奔波劳顿,不辞辛苦艰险,也觉宽慰。”


董海川道:“先生孤身深入虎穴,刺杀皇帝,有荆轲、高小轿车离之壮举,专诸、张子房之肚胆,虽未成功已成为民间佳话,佩服之至。”


郭济元笑指吕飞燕:“要说英雄,首推飞燕姑娘的母亲吕四娘,她一个女子,闯入京城圆明园,飞剑斩雍正,然后又悄然脱身,比那刺秦王的荆轲,刺吴王的专诸更高明,那雍正皇帝在大清皇帝王爷中虽然武功最绝,又在雍和宫广招死士名侠,最后也不过是一把黄土,清史豪杰当推吕四娘!”


吕飞燕一听面露骄矜之色,将酒一饮而尽:“我母亲之举,也是顺乎民心,一要感谢天下老百姓,二要感谢峨眉山广慈老尼指教,三要感谢众人协助。”


郭济元对董海川说道:“十几年前我也曾在开封街市观你卖艺看你的气质和体魄,看出若要雕琢,定能成为美玉,想传你道家拳法,可是没想到九华山的毕澄霞师兄更有手段,将你赚上山。”


骆少枝瞧瞧董海川又瞧瞧吕飞燕,咯咯笑道:“郭先生,您若把董海川赚走,岂不拆散了他与飞燕妹妹的姻缘,有道是千里有缘棒打不散,无缘相见不相识,文安与飞燕是天生的一对,我还等着吃喜酒哩!”


吕飞燕一听脸羞得飞红,用手去捶骆少枝:“你这死姐姐,开的甚么玩笑?”


骆少枝急忙躲闪:“你这练武功的手,捶人好疼!”


吕飞燕笑着瞟了一眼秦淮碧:“疼在姐姐的身上,疼在秦大官人的心上。”众人听了,畅怀大饮。


郭济元走到窗前,望着如黛远山,愤懑地说:“自从鸦片战争后,清延引狼入室,国土年复一年沦丧,洋人横行霸道,咸丰帝继位后更加腐败,各地志士都在密谋起事,推翻清廷。几个月前我到九华山见到师兄,专门商讨了此事……”


正说到这里,只见他一扬手,窗外“扑通”一声。众人忙出来观看,一个衙役倒地身亡,翻过身子一瞧,胸脯上插着一支“铁莲花”。


秦淮碧过来仔细一瞧,惊道:“这是咸丰帝新派的钦差弘昌府上的个护卫。”因为近日咸丰帝闻听凤凰山冯可善的八卦教义军要进兵河南、陕西,故派钦差弘昌率领清兵前来策应荣毓。


秦淮碧忙叫人把那个护卫尸首拖入后园埋了。秦淮碧说:“好险,刚才一席话全被他听见,若是报告弘昌钦差,你们都有危险。”


郭济元道:“近日风紧,清延又在调兵遣将,以后要格外小心才是。”众人见天色不早,分头回屋歇息。


第二日上午,董海川约郭济元、吕飞燕去逛相国寺庙会。


相国寺在战国时是魏国公子信陵君的住宅,以后北齐僧人在此地建寺,唐睿宗为了纪念自己从自己相王继承皇位,改名为相国地。一行人来到山门前,只见游客熙攘,人声嘈杂,说书、算卦、玩杂耍、相面的应有尽有,这相国寺虽是著名禅林,却非清静佛地。


他们来到八角琉璃殿,殿内有一尊银杏木雕的千手千眼观音,高六米多,四面千手,每手一眼,全身贴金,雕工精美。


相国寺东边有一个钟寺,内悬世钟,重万余斤,高约八尺,称之“相国霜钟”,是汴京八景之一。


郭济元颇有感触,低声吟道:“弦歌几曲古都深,杨柳依依风气淳。乘马龙亭谈虎色,坐佛铁塔论流云。相国寺里霜钟晚,八角楼前雨鹤纷。清明上河图安在?淑女遥弹琵琶魂。”


正走间,只听前面人群中喝彩声迭起,董海川等人挤进人群,看见一位五十多岁的汉子正与一个苗条姑娘比武,二人拳来脚去打得难解难分郭济元道:“那是山西通臂拳‘神臂于’于云飞和他的女儿小木兰于秀娘,他们父女俩一直流落江湖,靠卖艺为生。”


董海川细看那汉子,招式愈来愈快,担丝毫不乱,女子如云中蛟龙,风流潇洒,因身着藕荷色裤褂,宛如碧波涟漪,出水芙蓉。这时,只听半空中一声霹雳,从八角楼上跳下一个和尚,将黑袍一抖,摸去于秀娘头上的一朵野花。于云飞怒道:“你这盲和尚,为何如此无礼?”那和尚正是泰山上的金睛和尚。金睛和尚笑道:“都怪我有眼无珠,方才又喝了几壶,有些醉了。”说着,摇摇晃晃,趔趔趄趄,朝于云飞扑来。


这时只见金睛和尚一扬手,提出个酒杯,递到于云飞嘴前,于云飞手一扬,酒杯被劈向半空,酒杯将要落地时,金睛和尚一招“苍鹰扑食”,用嘴将杯衔住,又一招“鹞子翻身”,将酒杯递于于秀娘嘴边,于秀娘有些恼火,双拳一拱,那酒杯推向空中;金睛和尚一招“鹰击长空”,用手接住那只酒杯,一招“后弈射日”,将杯中酒倒在于云飞颈中。于云飞一招“虎口掏心”,金睛左手一招“青蛇盘腰”,右手一招“举杯相庆”,用左膝抵住于云飞左腿,只听于云飞一声“唉哟”,倒于地上。


于秀娘一见红了眼,左手一扬,三支袖箭齐发,金睛和尚将杯一举,那三支袖箭都从一旁滑过,董海川唯恐那三支袖箭伤了围观的百姓,一招“玉女穿梭”,飞手接住那三支袖箭。金睛和尚听到三支袖箭被人悄然接住,自知又来了高手。此时于秀娘双拳已到,有如天女散花,金睛和尚一招“老藤盘根”,伸开双手,抱住于秀娘。于秀娘用力挣扎,不能脱身。


“住手!”但听一声大喝,一颗佛珠“当啷”一声打在金睛和尚额头,金睛和尚只好松好,只见相国寺主持铁佛法师怒冲冲而来。“金睛,休要撒野!”


金睛和尚笑道:“铁佛长老,我一个瞎和尚,还能欺负人。”说着,手举酒杯又朝铁佛法师扑来。铁佛法师一撩火红袈裟,跳起莲花瓣。金睛和尚知他脚下功夫极好,于是一招“大鹏旋飞”,专攻铁佛法师的上身及头部。铁佛法师忽地一个搓窝,金睛和尚踉跄后退几步。斗了五十回合,铁佛法师终因年事已高,气力有些不支。董海川在旁边看到铁佛法师有些喘息,抖擞精神,跳到圈内。


金睛和尚叫道:“来人请通姓名!”董海川昂然答道:“开封府护卫董文安。”金睛和尚笑道:“我已等你多时。”说完,慢悠悠举着酒杯朝董海川晃来。董海川近日已将《易卦》读完,深通八卦之理,将八卦运用于道家拳法之中,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于是走起八卦步。金睛和尚猛地一扭头,把一棵高大石槐撞折,郭济元一招“旱地拔葱”,在半空中打了个旋风,单手托住那折断的古槐,轻轻一推,跃过人群堆到墙下。


金睛和尚笑道:“原来郭济元先生也到了。”郭济元暗叹他的耳功,默然未答。


董海川和金睛和尚走了有一袋烟功夫,金睛和尚一招“怪狮摆头”,朝董海川撞来,董海川一招“燕子钻云”,在半空中使出刀削掌,一掌朝金睛和尚劈去。但听“唉哟”两声,这声音发自双方之口。


原来董海川掌中有变,那手掌一歪,正削在金睛和尚脖颈,把他的左下巴削歪了,但金睛和尚的头确有功力,同时也震了董海川的虎口,由于董海川的发声轻微,只是被郭济元听到了。金睛和尚面红耳赤,一抱拳,跳出圈外,叫道:“董文安,后会有期!”说罢,挤出人群,朝东而去。


这时,于秀娘搀着身受重伤的于云飞来到董海川面前,于云飞道:“幸亏法师和兄弟拔刀相助,不然我恐怕已死了。”


董海川扶起于云飞父女俩,这时铁佛法师也走上前,与董海川、郭济元、吕飞燕等相见。铁佛法师颇通骨疗之法,扶于云飞到后殿去了。


董海川等人又来到开封府城郊的信陵君祠堂。


董海川轻轻吟读那祠前对联:“有史公作传如生,爱客若君,真令读者慷慨悲歌不已;其门馆风流未谢,于今思昔,问谁能拔抑塞磊落之才?”


郭济元手抚白胡,慨然叹道:“文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说:信陵君接岩穴隐者,不耻下交,有以也。名冠诸侯,不虚耳。”对联作者许仙屏“拔塞磊落之才”一句,取自杜甫《短歌行》中‘玉郎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我能拔尔抑寒磊落之奇才。’


董海川手扶祠壁,仰天叹道:“是啊,如今有谁能像信陵君魏无忌那样,推举光明磊落的人才呢?”


郭济元道:“当今世上,这样的人才倒有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