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寻根由偶得雪莲花避缉捕神游贵妃墓

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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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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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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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434字

老管带是镶黄旗人,唤做贝都,他见秦淮碧迟迟未斩书香,心中愤恨。他有个远亲在北京刑部任职,于是差书一封,发往北京刑部让那个远亲给秦淮碧施加压力。这一天,贝都正坐在房内歇息,他抽着水烟袋昏昏欲睡,忽然有一物打着他的鼻梁。他起来一看,地上有个纸团。拆开纸团,上面写着一首顺口溜:“巡抚府胡为,混入美人帏。巧奸流萤女,逍遥无人追。”贝都慌忙出门观看,杳无人迹。


贝都认识胡为,那还是荣毓到任那日宴请宾客,在席上所见。当时荣毓令爱婿胡为献艺,他还为胡为敬酒一杯。贝都猛地想起胡为也是豁嘴,心里一动:“莫非是他!胡为形骸放荡,不拘小节……可是自己成亲那日,并没有请胡为来啊,这事跷蹊,不如到巡抚府上走一遭,探探动静。”当日下午贝都身藏利刃,换了身整洁衣服,吩咐仆人看好家门,来到巡抚府,巡抚府的兵丁认识他,放他进去。


贝都没有去拜见荣毓,径直到后院去寻胡为。胡为与媳妇正在床上吸鸦片烟,猛见贝都进来,有些慌张,急忙起身让座。“什么风把仁叔吹来?”


贝都一屁股坐到硬木椅上,直怔怔瞧着胡为的豁嘴。黑女子劝道:“仁叔还为那件事发愁,不要伤了身体,天下美人有的是,过一阵子,我要到苏杭二州,再帮您选一位来。”


贝都听了,思忖道:“哪里有这样骑在人头上拉屎的,我这口气难咽,这件移花接木的事情都传遍河南了。”


胡为夫妇见贝都一声不吭,有点发毛,胡为的额上渗出汗珠,黑女人的腿也哆嗦起来。贝都久经江湖,见过世面,他是在装痴卖傻,实际在暗中观察胡为的神色,他见胡为夫妇惊慌失措,心里明白几分。胡为见贝都赖在那里不走,知来者不善,借故上茅厕推门而去。黑女人一看唬得面如土色,也推故出去了。贝都全不阻拦,索性翻箱倒柜寻找证据。这一搜,竟搜出一件他送给流萤的一支金簪子,上面挑着一朵金黄雪莲花。那是贝都随王爷征战西藏时,从一个土人头目女儿手中夺来的。贝都一见这金簪子,气愤极了:“好啊,你这个胡为,竟敢在旗人头上拉屎,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酱。”于是抽出利刃,去找胡为。搜遍后院茅厕哪里有胡为的影子,他想胡为不会走远,于是找了个枯井跳进去先躲起来。


晚上掌灯时,胡为果然回来了,方才他到一个朋友家躲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回来与黑女人商议一起到外地先躲几日。胡为正在屋内与媳妇商议,贝都手握利刃,杀气腾腾闯了进来。


贝都一举手中雪莲花金簪,大声喝道:“胡为小儿,你还有什么话讲?”


胡为一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叫道:“仁叔,这事是我不对,可也怪您,您那日为何不请我去吃喜酒。我见新娘漂亮,就开了这么个玩笑,没想到新娘寻了短见。”


贝都怒道:“你这个禽兽,竟敢骑在我头上拉屎!”说着,朝胡为扎去。胡为早有防备,就地一滚,接着一抬胳膊,磕飞了贝都手中的利刃。贝都是军伍出身,也会武功,急忙来一招“螳螂挡车”,用双肘一架,打掉胡为一颗门牙。胡为急了,一招“黑熊拱手”,打得贝都接连后退几步,双脚绊在瘫软如泥的黑女人身上,扑倒在地。


胡为抄起旁边硬木架上的一只大花瓶,狠命朝贝都砸去,没想贝都一闪身,正砸在黑女人脑袋上,黑女人惨叫一声,一命呜呼。胡为气恼,使出鹰爪拳绝招“苍鹰搏鸡”,贝都拼力抵挡,但终因气力不济,被胡为活活扼死。胡为忙将金簪夺过,收拾了一些细软,往东南逃去。这一切都被躲在树上的侠香看见,急忙回禀秦淮碧和董海川,董海川率领衙役去拿胡为。


胡为在黑夜中唐突而逃,往东逃了二十多里,来到一个村庄,只见一户院门虚掩,里面有哭声。他走到门边一瞧,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妇正趴在一口大黑棺木上啼哭。胡为想找个歇脚之处,于是上前问道:“你因何事而哭?”


妇人道:“昨日我与夫君玩笑,伸手去掐他,没想他却死了。”


胡为道:“你可能点了他的神潭穴,让我开棺瞧瞧,或许还有救。”说着就要开棺。


妇人一见有点慌张,忙拦他道:“我摸夫君的脉搏,声息全无,分明死了,就是不死,关在棺内一天也烂了。”胡为有些疑惑,伸手已将棺木打开,见是耀眼的金银珠宝。妇人唰地抽出峨眉刺,朝胡为腹部刺去。胡为闪开,一招“仙人指路”,妇人退后一步,胡为一纵身,那颗金簪滑落于地。妇人眼睛一亮,去夺那金簪。胡为趁势一个扫堂腿,将妇人扫倒在地。胡为跳过去,夺过峨眉刺。


妇人一见嘿嘿冷笑道:“这一棺财宝,你就是用一只麻袋也装不完,何不入伙和我们一起干?”


胡为听了,笑道:“你原来是个女贼,我可是清白人家。”


妇人冷笑一声:“你一进来,我就看出你是个逃犯。”


“何以见得。”“你衣服上的血点还未净呢!”胡为低头一瞧,原来他走得匆忙,竟忘了换件衣服。


“你这小妞还真有点眼力,你是何人?快对我说说。”


妇人一翻眼皮:“还不放开奶奶!”胡为放开她,她一拂袖子,脱去孝衣,露出桃红坎肩,杏黄小袄,翠绿裤,一盘腿坐在棺上。


原来此村叫白凤村,村西有个白凤冢。村里的男人大都被朝廷抓去当夫,剩下的尽是妇女。这女子唤做白云阁,与妹妹白云亭、白云榭曾在峨眉山遇隐士指点,通些武艺,后来便在家乡附近打家劫舍。今日上午她们在村东路上劫了广州商人的一辆财车,杀死商人,赶走车夫、保镖,将财物抢劫,暂装在这口棺内,约好半夜运走。胡为见此时无处栖身,索性随她们入伙,再作打算,便答应下来。


这时,但听几声老鸹噪声,白云阁道:“妹妹们来了;你先躲到屋里。”


胡为躲好后,白云阁学了几声水鸟叫。随着一阵驴蹄声,两个女子进院来,一个秋水无尘,杏眼圆睁,一个春山含翠,唇似朱丹,都是洁白装束。二人抬出麻袋,装那棺内财宝。她们装了四个麻袋,拴于两头毛驴背上。姐妹欲走,白云阁悄声道:“姐妹们,先别走。”


两个妹妹一听,一齐问道:“怎么,姐姐,有虎?”(即指祸事)白云阁急摆手,一指屋里:“有猪。”(即指福事)


白云亭瞪一眼姐姐,来到屋里,不由分说,照着桌子就是一脚,这脚力好大,胡为正躲在桌下,双手攥着桌腿,竟一脚踢起一尺来高。胡为一招“燕子钻云,稳稳立于桌上,又破窗而出,稳立于院中。白云榭见状,手一抖,一颗金钱镖打来,胡为伸手一接,”咔嚓捏为两截。白云阁叫道:二位妹妹,都是自家人,不要斗了,这胡为大哥愿意入伙,跟我们一道‘抓鱼’(即指行劫)。咱们这白凤村,男人已经死绝,出了几个响马,也被官府杀的杀,砍的砍,咱们就收下这位大哥吧。


胡为一拱手:“我胡为为吃官司逃避江湖,姐妹们若看得起我,我定拼死报答。”白云亭、白云榭见姐姐语气坚决,不便阻挡,一行人牵着毛驴朝村西白凤冢走来。


一行人刚过一片坟丘,忽见前面有个黑影一闪即逝。白云亭跳过去,将身子贴在坟头上细听,毫无动静。白云阁说道:“各路响马听说咱们发了大财,也思盗取,咱们小心才是。”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程,进入一个山谷,唤做白凤岭。这山谷两壁陡峭,杂草丛生,松柏葱郁,云烟缭绕。石壁上写着“白凤冢”三个大字。白云阁停下脚步,拨开荆棘,现出一口泉井,井膛宽阔,可容四人同入,井口脚只有一尺直径。白云阁将脚尖一点,跃于井中。一忽儿,只听她叫:“胡兄,快下来。”


胡为探头进去,见井有三丈多深。白云阁在一丈多深的井壁正探头叫他。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钻入井中,施展壁虎功,来到白云阁前,白云阁揽他入怀,推入一个洞中。


白云阁道:“你在这里往里运宝。”说着,打一声呼哨。白云亭、白云榭在上面将四只麻袋一一放入,然后将毛驴放走,也来到洞内。


这洞愈走愈宽,地势渐高,往上走了约摸一千多尺,有一座石门,白云阁在那暗处摸了一下,石门开了,出现石洞,呈阶梯式。拾级而上,只见洞壁镶嵌彩画,有本生故事、楼阁、仙女、神姝等图案,栩栩如生,光彩照人。进入室内,有侍女彩塑,构思巧妙精美。白云阁带胡为登上一个石椁台基,打开内棺,现出一具丽人尸骨,绸衣腐烂,但皮肤仍有弹性。白云阁从丽人口中抠出一个金印章,上面镌刻:唐僖宗赵儇白贵妃之墓。


胡为惊道:“这可是古墓,价值万贯,你们如何发现的?”


白云阁道:“三年前我被官府追逼,跳入井中,恰好发现洞口,进来一瞧,原来是座贵妃墓。”


白云榭也凑上前道:“这座古墓设计绝妙,虽说是在山中,可是洞中却开在泉井之中,是座悬空古墓。”


白云阁盘腿坐下,说道:“听附近老人们讲,唐僖宗当年到洛阳赏牡丹,在洛阳白凤酒楼前遇到酒女白凤,白凤的故居就是我们村,论起来我们还是老乡。”


白云榭插嘴道:“说不定还是我们家的老祖呢!”


白云榭骂道:“死丫头,别插嘴,听姐姐讲。”


白云阁又说下去:“唐僖宗守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觉无味,一眼就看上了白凤。那白凤虽有村野味,但天生得雪肌玉肤,一双水灵眼儿像是会说话,可能是喝了这井水中所致。那白凤姑娘是烈性女子,唐天子愈是纠缠,姑娘越是不从……”


白云榭嘻嘻笑道:“要是二姐早就去了。”白云亭捏一下白云榭的脸蛋:“我打烂你这嚼舌头。”


白云阁又说道:“唐天子无宗,只得派人把她抢到长安宫中,白凤姑娘每日披头散发,不梳不洗,后来唐天子想出一个主意,让宫女在茶中下了药,把白凤姑娘迷醉……白凤姑娘醒来,知已失身,便吞金自逝了。唐僖宗是信佛之人,恐其死后灵魂不能上天,便密派工匠在白凤的故乡造了这么一座墓室,为防盗墓,也为遮人耳目,故穿山而建。建成后,唐僖宗大宴工匠,在酒中下药毒死了所有工匠,从此这座贵妃墓便成为千古之诬蔑迷。”胡为惊道:“那白贵妃腹中之金可是个宝物。”白云阁又带胡为参观两边侧室,只见古玩金银堆积如山。


白云阁笑道:“这是我们抢来的宝物,这两间侧室原有贵妃生前所用衣物等。”


胡为一抬头,见西壁上有一木龛,上面有个牌位,木牌上写着:“河南小白龙白云龙。”


胡为问:“这白云龙是何人?”


白云阁黯然失神,呆了半晌,才徐徐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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