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艰难抉择(2)

作者:世晓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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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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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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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120字

安妮说,无论花多少钱,她都会去请一个最好的律师,即使不能让李林无罪释放,也会将他保释出来……


就在安妮忙着请律师时,李林却被作为一名重刑犯转入被美国人视为全美最危险的监狱——比维尔监狱。


比维尔监狱坐落于得克萨斯州南部圣·安东尼奥和考普斯·克里斯蒂之间的树林茂密的地带,关押近7000个囚犯。囚犯劳动时,分分秒秒受到骑在马背上的荷枪实弹的狱警的严密监视,还跟着一群凶狠的狼狗,犯人想逃脱,首先就会被狼狗扑杀。


李林被带进f室,f室似是一个关闭动物的笼子,耳边吵闹和嘶哑的尖叫伴随着脚蹬牢房铁门的沉闷声,仿如一座阴森恐怖的地狱。


第二天,身高足有18米的狱长站在他面前,淡蓝色的眼睛,光溜溜的无毛面孔,嘴唇稍稍嚅动:“我的座右铭就是将人关押起来,而且永远不让他们出狱。所以,大多数犯人在这里服了45年的徒刑,许多则是终身监禁。每天,我手下的狱官报告10至12起暴力袭击事件,所以,我不得不命令看守们都戴上玻璃面罩,以防犯人向他们投掷大便和食物,犯人与犯人在这里被割断了动脉,被金属插死,各种稀奇古怪每天都会发生。


我有一句忠告,在这里,任何一个微小错误都可能让你缺胳膊少腿,甚至赔上性命。中国人,我祝你好运,也愿上帝保佑你。”


正如这位狱长所说,这所监狱关押的犯人个个凶残暴躁,甚至非常冷血。因为李林是新来的犯人,还没有立刻闯出名号,所以一入这所监狱就成为众犯攻击的目标。第一天,他就被强迫吞食大便,第二天被一群人拳打脚踢……到了第八天,李林三个手指骨头被打折……


20多天后,安妮给李林所请的辩护律师,第三次向法庭申请保释,联邦地区法院就李林保释议案正式举行听证,经过控辩双方律师辩论及担保人的陈述,法官准予在提交30万保释金的前提下,同意辩方律师对李林的保释请求。


出狱后的李林被霍普金斯医学院宽宏地接纳。只是,他整天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根本无法参与任何科研活动,学院只能暂时让他做一名清洁工。


见李林如此模样,安妮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那本基因数据就是她指示一个神秘人物放进李林的行李箱中的,因为她怕李林一走了之。可她没想到自己“导演”的闹剧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后果。如果李林终生都是这个模样,那么,她岂不是成了孩子父亲的罪恶杀手?


安妮想尽一切办法让李林摆脱阴影,无奈李林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以致发展到连她都认不出来。


安妮有点绝望,想去打掉孩子,因为她不想孩子有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父亲,那样,孩子的成长空间将是无穷的黑暗。


然而,几次去医院,却又中途放弃。一则,她怕父母责怪,二则也怕李林好起来。


实在不知怎么办,安妮就去请教迈克老头,老头眯眯地看着她笑:“恕我直言,你是一个非常失败的导演,真正算得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我认为事情还没有这么坏,你一定是被那小子骗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去打掉孩子,他呢,则可以无牵无挂地回中国。”


“不可能,如果真是装的,绝不可能那么逼真。”


“别以为他会感谢你,他一定猜到一切都是你在玩阴谋。我们来个小小计划,看他是不是真的在装。这个计划很简单,就是把他送回中国。”


“那可不行,我是他保释金的经纪人,他走了,保释金不就泡汤了?”


“你可以去中国赚回来啊,很容易的。只要你把他送回中国,你就是有再多的过错,我想,他也会原谅你的。几年之后,当他认识到中国不如美国,还不乖乖跟着你回来?只要你在这段时间在中国发展几个‘谍鹰’,各种有用的情报就能源源不断地传到你手上,你就可以坐享其成,那时,一切岂不是十全十美吗?”


安妮心中暗骂:老狐狸,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中国是我奶奶的家乡,我与李林结婚后中国也就是我的国家,我才不会这么做。


但安妮口头还是假意同意了老头的建议,因为她需要老头子相助,如此,李林才能真正回到中国。


晚上,安妮开始试探李林,问他想不想回中国?李林坐在电脑前,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似是没听到。


“你听见没有,我问你想不想回中国?如果想,我随你一起走,我真的不是骗你,我向上帝发誓。”


“回去干吗?我不想回去。”


“一个博士生,做着清洁工你不觉得丢脸吗?”


“清洁工清扫角落的垃圾,如同清扫灵魂角落里的肮脏与丑恶,清洁工手中的扫帚是上帝施与的正义之剑,我干吗放弃?”


安妮瞪着一双幽蓝的眼睛:“好啊,原来你真是装的!”


李林又恢复沉默,不肯再说一句话。


一个星期后,安妮对李林说:“机场那边我用1万美金收买了一个人,会让你绕开安检,明天早晨6点15分的航班。如果还想装下去,那就装一辈子,我不会再管了。”


安妮说完这话转身欲走,李林突然伸手拉住她:“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安妮冷笑:“不装了?算我前辈子欠你的。你知道我这么做对于我的未来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茫茫的黑暗与毁灭。”


“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走吗?”


“前几天我是这样想过,但现在我决定放弃。你我个性像水火,根本不能容忍对方,即使真走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所以,我决定放你走。”


如果安妮要求去中国,李林一定会认定这又是一个大阴谋,如今却让他一个人走,说明真的只有真情,没有目的。


李林将安妮搂在怀中:“不行,我不能连累你,要走,我们一起走。”


“总算听你说了一句人话。有你这句人话,我就是死了也值。走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今夜不走,恐怕就没有机会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许将来会去中国找你……”


半小时后,安妮发动汽车,挂上挡,踩下加速器,汽车沿着环形的车道急速拐弯,驶过半个街区,前方出现红灯,安妮猛打方向盘,车轮驶过一滩积水,差一点撞到一根灯柱。


车轮飞速驶过商业区,影影绰绰的灯影里,一辆货车横穿十字路,安妮一个急刹,车轮在光滑的路面发出嘶叫,耳边响起了玻璃破裂的声音,挡风玻璃裂成蛛网……


小车进入州级公路,安妮把车速加快到70英里。李林问安妮到底要去哪一个机场,安妮不冷不热:“问那么多干吗?到了中国,不要再与我联系,否则,我真的有可能被投入监狱。”


李林感动得心口发热,还真的有点不想走了。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别天真了,现在我就告诉你真相吧。不错,那封文件的确是我让人放进你包裹中的,因为我怕你一走了之。但那封文件根本算不上什么绝密资料,最多就是罚点款,拘禁你几个月。事实上,真正的间谍也不会那么笨,会将绝密文件带去安检,发个电子邮件不就得了?之所以把你投入监狱,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一是想让你留在美国,二是可以得到巨额保释金。


想必你也听说过你们国家钱学森的事吧。1933年,他进入麻省理工学院航空系学习,后转入加州理工学院航空系,师从世界著名空气动力学教授冯·卡门,28岁就成为世界知名的空气动力学家。1950年提出回中国,当时海军次长金布尔声称:钱学森无论走到哪里,都抵得上5个师的兵力,宁可把他击毙在美国,也不能让他离开。但美国政府后来还是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仅用11名朝鲜战争中被俘的美军战俘作为交换条件就让他回了中国。结果,你们国家的火箭和导弹技术如今成了平衡美利坚前进的天平。”


安妮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将车轮大转弯,笔直的大道延向茫茫的黑暗。她继续说道:“正是这样的前车之鉴,所以,对于那些有才华而又不能被美国利用的人,我们宁可将其扼杀也不能让其回国。虽然,你比不上钱学森,但你黑客技术一流,堪称电脑天才。老头儿还真的害怕你回国后利用黑客技术闯进我们国家国防部系统。还有,我们还知道你在防癌治癌方面取得了重大突破,如果真让你在治癌药剂上抢了先,对我们美国制药业将会产生强大冲击,所以,才会对你小题大做。现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即使我不放那个文件,你也一样会被逮捕。因为迈克老头儿已准备了一份真正的绝密文件,那个监视你的人先接到我的通知,所以就放了我给他的那份。所以,表面上,是我害了你,实际上我却帮了你。这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李林讥笑讽刺:“怪不得我们伟大领袖毛泽东说美帝国主义只是一只纸老虎。我只不过是一个电脑爱好者,如果我真有那能耐,比尔·盖茨就只能去讨饭了。”


安妮正想说什么,发现前方出现两台警车。


“不会是来抓我的吧?”李林想起关在监狱的恐怖,心脏乱跳。


“管他呢,反正我不会停车。”


但警车没有管他们。


黑夜茫茫,前方出现一片人工林,安妮将车停在路边,对李林说,你手中有一张永久移民签证,但因为你还在保释期,出境就等于逃跑。所以,我只能花钱买通机场工作人员,确切一点说,也就是偷渡。我只能送你到此,等会儿有一辆红色小车送你去机场。千万别问什么机场,否则她会把你赶下车去。


“你真的会来中国吗?”


“谁知道!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我现在都没想明白,你干吗要回中国?美国哪一点比不上你们国家?”


“我曾经对别人说过,如果人生只有一个彼岸,那我只能选择中国。


的确,美国有许多的诱惑,诱惑着我也想留下来,但每当我看到我们国家与你们国家的差距,我心就在流血。并非我回去就能缩小这种差距,但至少可以发挥一点点余热。虽然一只小小的萤火虫照亮不了夜空,但亿万只聚在一起,那就可以照亮一间大厅。再说,我真的留下来,那时你又会强迫我去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我岂不是成了中华民族的罪人?恕我直言,你总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而我永远只能仰视你的傲姿。我不想那么自卑地活着,因为我是男人,不愿一生被别人嘲讽和耻笑。”


“怪不得有人说你们中国男人个个都是……算了,我不想再与你吵下去,放弃,也许对于你我都是一种新生。”


“你腹中的孩子……”


“不用你管!”安妮泪流出来。


“我在中国等你,可以吗?”


“随你便!”


安妮将脸转向车窗外的黑暗,李林将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安妮用手狠狠地扫开。


耀眼的车灯扫过来,在前方几米的地方停下。安妮呜咽:“下车吧,她来了,记住我的话。”


李林将安妮抱在怀中,眼泪落在安妮的脖子里,足足一分钟后,他只说了三个字:“我等你!”


李林仅仅带着一个公文包,上了红色凯迪拉克轿车。


车高速前行,却是回去的方向。李林不敢问,看着司机的背影,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默不作声地转动手中的方向盘,像是李林根本不存在一样。


半夜,凯迪拉克驶进一栋大楼的院子,车熄火后,姑娘终于开口了:


“等会儿你看到那扇黑暗的窗亮起来,你就去那间房。什么都不要问,记着,看准它!”说完,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但仅仅只拨了号,没说一个字。


果然,5楼一扇黑暗的窗亮起来,李林拉开车门,走进楼道,沿着楼梯口爬上去。


推开虚掩的门,小小的套间,弥漫着淡淡脂粉气息,很是干净。李林推断,一定是姑娘住的。


走到窗边,凯迪拉克已不见踪影。李林不愿往坏的方面想,进入洗手间,推开窗框,眼前一片明亮,不同图标的客机,静静地停在离他不足500米之处。


兴奋之余,李林猜定自己置身的地方是航空公司乘务大楼,属于男人禁地,空姐住所。


耳边传来电话铃声,李林冲回卧室,话筒中传出一个甜美的女声:“是李先生吗?床底有一只包裹,打开,你就知道怎么办了,祝你好运!”


李林从床底拖出包裹,拉开拉链,上面是一套中国司乘人员的服饰,下面则是绿色的尼龙绳索,另外还有一双手套。


李林将司乘服装穿着在身,将绳索一头结在腰上,关了灯光,重新回到洗手间,将绳索另一头系在窗架上,然后爬上窗台,双手抓着绳索,小心谨慎地沿着绳索滑到地面……


双脚刚一落地,眼前出现了一位黑头发、黄皮肤的空姐,美得像一位天使。只是,这位“天使”显得异常紧张:“别说话,跟我走。”


几分钟后,李林上了一架波音客机……


天明,得知李林安全上了中国客机,安妮有点得意,自言自语道:“想利用我,那我也利用你一次。”


中午之后,安妮若无其事地站在迈克老头面前,向他报告她已顺利将李林送上飞机……老头眼睛瞪着,似是遭遇晴天霹雳。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指着安妮的脸:“谁让你这么做的?”


“呀,您能站起来了啦?走几步看看!”


老头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站了起来,脸上的怒气没了,就尝试着向前迈动脚步,在安妮的搀扶下,来回走了10来步。虽然这10来步让他大汗淋漓,却足以证明是中国银针的功效。


安妮扶着轮椅,这才解释起来:“您是不是忘记了您先时说过的话?


我可是在执行您的命令。”


“是,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但我还没向上面请示,你擅自行动,看你怎么收场!”


“那还不简单,只要您说之所以那么做,目的就是为我去中国工作铺设桥梁就可以了。”


老头眯眯地笑:“你真打算去中国?”


“我怀孕了,没有选择。”


“那你更不应该让他回中国。知道吗,在两性世界中,时空的距离会慢慢淡化两人的感情。因为人在这个社会上承担的责任很多,当环境发生变化时,社会地位、处事态度与方式,都在不停地变化。人不可能始终以一个方式与态度去对待同一个人或事情。今天的陌生,明日的朋友,后天的恋人,未来的夫妻,从性的角度上讲,这也是荷尔蒙的吸引,也是天生的欲望。如果你想将孩子生下来,又想留住这份感情,那就真的只能去中国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因为你擅自行动,已触犯纪律,想不被追究,得写份报告,就说,你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想为了一个伟大计划——去中国培养‘谍鹰’,如此,我才能为你说话,为你担保。到了中国,你可以分两步走,先物色几个可以利用的人,然后再想点办法让李林那小子只在狭缝中求生存,那时,他一定会跟你回到美国。如此,一切才会全部ok。”


安妮认定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这哪是她在利用老头,分明就是老头在利用她。可她如果不这样做,还真有可能被定为叛国罪,被投入监狱。


没有选择,安妮只能依老头子的建议,写出一份报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