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选台柱

作者:苒倾叶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0:58

|

本章字节:9540字

云裳、橼魉及缱钥踏进畅春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然天色看起来尚早,但是从畅春园的院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程度来看,他们确实是来得太晚了些。


院子里普通价格的桌子早已坐满了人,其余那些来晚的没有座位的人,就挑个视线最好的位置站着看。这不,站着站着院里就给围得水泄不通了。


“我怀疑我们是不是来错了。”望着一院子的人,橼魉止不住一声长叹。


缱钥对着这黑压压的嘈杂人群,皱了皱眉。


“这种热闹还真是让人凑得难受,我看还是回去吧。”云裳的声音不大,但是她确定缱钥和橼魉能够听得见。


橼魉和缱钥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请问是不是橼魉公子、缱钥公子和云裳姑娘?”刚走到畅春园的门口,一个恭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缱钥微微地皱了皱眉,这个人是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的,他竟然没有发现。


“畅春园今天的人比较多,也比较嘈杂,公子没有发现小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像是看出了缱钥的疑惑,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恭敬地说着。


缱钥依旧皱着眉,橼魉则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小哥既然认识我们,想必是有什么事吧?”橼魉微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长得并不出众,一袭普通的褐色衫衣,眉宇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内敛。


“我们家主人早就让小的在这里候着了,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小的早已为三位准备了上好的雅间,这边请。”褐衣男子恭敬地走到前面带路。


他们绕过那拥挤的人群,左拐右拐地来到了大堂内。上了阁楼,来到一间布置得相当典雅舒适的雅间。


“各位请坐,已经为三位准备了上好的酒菜,请慢用,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出去了。”褐衣男子把橼魉他们带到桌前,行了个礼便退出了厢房。


“等等。”橼魉叫住了男子。


“公子还有其他什么吩咐吗?”褐衣男子依旧是恭敬的态度。


橼魉望了一眼这彬彬有礼的男子,缓声问道:“你家主人是谁?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还请小哥告知一二。”


“这个……”褐衣男子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我家主人说时间到了公子自然便知,没有其他的事小的就先行告退了。”男子说完便退出了雅间。


云裳转动着脑袋,细细地观察着这间屋子。淡蓝色的布帘,洁白的墙壁,上好檀木做的桌椅,名贵的山水画分挂在墙壁四周。一边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上好的古琴,桌上的酒菜一看便知不亚于宫廷御膳。


这个雅间的位置极好,正好可以看见下面搭建的台子,甚至能一眼看见下面的人在做些什么,就连旁边雅间里面的一切,似乎都能分毫不差地落入眼里。


这是一个绝佳的黄金位置,这么好的一个雅间肯定有不少人抢着要。可为何要留给他们呢,这幕后的主人究竟是谁?


“坐下来喝两杯吧。”橼魉率先坐了下来,对还在四处观察着的云裳和若有所思的缱钥说道。


缱钥看了一眼正端起酒杯轻酌的橼魉,缓慢地走到了桌前坐下,打趣问:“你不怕里面下有毒吗?”


橼魉端起杯子摇晃了两下,“有你这个解毒高手在这里,我怕什么。”说完一口喝了下去。


缱钥摇摇头,为自己和云裳各自倒了杯酒,“既然是人家的盛情,我们又怎么好推却呢。来,这等佳肴不吃岂不浪费了。”缱钥托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裳也拿起筷子,慢慢地品尝着佳肴,又笑着同橼魉他们举杯。


“没想到今天到这里来也能遇到熟人呢。”云裳一边说一边喝着佳酿。


橼魉与缱钥身子一顿,顺着云裳的目光望去,看见了坐在隔壁厢房正喝着酒的男子。


“是他!”缱钥的眉头轻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不死河畔的魍魉。怎么,你们认识?”橼魉依旧喝着自己酒杯里的酒,唇角有些许笑意。


“算有一面之缘吧,在紫落阁时见过一面。”云裳轻答。


“紫落阁。”橼魉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但随即又舒展开来,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这里的熟人似乎特别多呢。”缱钥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


云裳顺着缱钥的目光移到了另一边的雅间,那里坐着的是那天在客栈里遇见的那一对表兄妹。


“看来这个殇州还真是小。”云裳调回头来,望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虽然先前已经吃了面,可这些菜依旧令她的食欲大增。


云裳在转眼时不小心碰见了一双骇人的眸子,这种骇人的感觉她平生只遇见过一次。那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她还很小,小到她第一次看兮翮的眼眸,就忘了要怎么思考。


那一次云裳把它称作命运。


那么这一次呢?那个陌生男子对云裳友好地点头一笑。


云裳也淡淡地扯动唇角轻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随后又把视线放在了一桌子的佳肴上。


楼下的表演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云裳没有注意。只知道当她抬起头时,下面大厅搭建的舞台上已经是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了。


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地从四周传来。


一个个女子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节目登台表演。


“我说我们到底是来这凑什么热闹的?”缱钥无趣地摇晃着自己手里的酒杯。


“人生本就是在无趣中自找乐子。”橼魉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像足了一个久经世间沧桑的人。


“再坐坐吧,我总觉得主角还没有登场。再说这么一个黄金位置给我们,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依旧是橼魉的声音,他看起来是那么漫不经心。


缱钥和云裳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节目,云裳只知道外面早已暮色笼罩,有隐隐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像是给厢房里笼上了一层薄纱。


楼下群众的热情似乎没有因为时间的问题,而有半点减退。


“下一个表演者缈纱。”司仪洪亮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几丝兴奋。


“似乎是最后一个节目了。”缱钥沉声道。


“最后一个。”云裳望着下面的舞台小声说。看了这么多个节目,每一个姑娘都水灵。不管是舞蹈,还是琴、琪、书、画,都各有千秋,的确是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但是,这些东西云裳他们都看得太多了,多到云裳只觉得美,但她却一个也记不住,就如过眼云烟,看了也就忘了。


但这个缈纱不一样。云裳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古琴弹奏得这般愤世嫉俗。那时而高亢,时而悲切,时而如小桥流水般的琴声,就是能让云裳感觉出浓重的悲哀,像是要毁掉整个世界。


窗外月色迷离,如水的月光轻柔地洒下,给舞台蒙上了一层薄纱,增添了些许神秘气息。


一个全身白衣的女子出现在舞台中央,脸上蒙着一块白纱。她是怎么出现在舞台中央的,似乎没有人注意到。


只知道等大家回过神来时,那里已经有一道白衣胜雪的婀娜身影在尽情地舞动了,像是要把她全身的热情全都挥洒尽。


矛盾的是她全身透露出的气息是那么的淡漠和疏离。朦胧中云裳看不清女子的脸,但是她全身由内而外给人一种遥远的感觉。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位生长在画中的女子般,不容亵渎。


女子是何时退场的似乎也没有人知道,就如同她出来时一样,让人无处找寻。如果不是司仪出声宣布表演已彻底结束,或许真没有人相信方才的那一幕是自己亲眼看见。


“如果残颜会跳舞或许会比她更美。”这是云裳欣赏完表演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缈纱。”橼魉呢喃着这个名字,“这大概就是要我们坐在这里的原因吧。”


缱钥转眼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微微地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要来的。”


“很晚了,回去吧。”云裳率先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我们这能算有缘吗?”一个戏谑的声音从云裳的头顶传来。


云裳下意识地抬头,再见到来人时眉头微皱,“是你。”


“想不到不死河畔的魍魉当家也会在这里,真是幸会。”橼魉走过来,微笑着朝魍魉点了点头。


缱钥走在最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还是一脸淡笑的样子。


“这是不是就印证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魍魉一头及地的白发在风中飞舞。


橼魉先是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云裳,末了才转头对魍魉说:“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要是真有缘的话我们应该会再见面的。”


魍魉站在原地,望着云裳他们三人的身影渐渐地淡出自己的视线。


一只黑鹰乖巧地落在了魍魉的肩上,他轻轻地抚着黑鹰的身子,笑靥如花,“看来,崇阳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呢。你想他了吗?或许很快我们就能见到他了呢。”


“表哥,那个缈纱我总觉得好熟悉。”一个身穿粉色纱衣的女子刚踏出畅春园,就忙不迭地对一旁的褐衣男子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是呀,我也觉得有些熟悉。”褐衣男子赞同地点了点头。照理说在这畅春园内他们是不可能遇见熟人的,可是为何那个叫缈纱的女子,能让他和表妹都有一种熟识的感觉呢?


“青衣,我们还是写封信回去给姨丈报个平安。过了这么久了,我想姨丈的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褐衣男子轻声说。


“嗯,好。我待会儿回去马上就写,我也想爹了呢。”青衣有些雀跃,她一直在担心爹爹是不是真的生气了,现在能给爹爹写封信回去报平安,她相信爹爹一定会原谅她的。


“表哥,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紫霞师姐呢,我好想她哦。”青衣拽着褐衣男子的衣服撒娇似的问。


“嗯,好。不过得过几天再去。我听说紫霞师妹似乎这几天离开梅林,好像是要出去办点事。”褐衣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亮发呆。


“白奕表哥。”青衣摇着褐衣男子的手臂唤道。


她是很少看见表哥发呆的……


“走吧,我们该回客栈了。”男子回过神来,拉着青衣的手就走。


青衣瞟了一眼身边的表哥,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表哥,紫霞师姐不是从来都不离开梅林的吗,怎么这一次师姐会下山办事呢?”


许久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气息。


白奕轻叹一声,松开拉着青衣的手,转过身看着她。望着眼前这个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的女子,她脸上挂着的不符合年龄的天真表情。


白奕抬起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带你出来。”


“表哥,我……”青衣急切地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表哥这突然的温柔动作弄得忘了言语。


白奕微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既然紫霞下山了,或许我们能在殇州城看见她也说不定。”白奕小声地说,“看来这个江湖真的注定将不再平静。”


“我们这算不算是偷听?”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云裳从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我们只是不想打扰他二人说话而已,绝对不算偷听。”橼魉的声音很浅,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缥缈。


黑夜淹没了缱钥的笑脸,但是从缱钥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淡笑,“梅林,这个在江湖上一直隐秘的门派如今也要入世了吗?”


“该来的总会来,或许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回去睡一觉。还没发生的事,担心也没用。”橼魉一边说一边大步地往回走。


“凡尘事凡尘了,现下何不且逍遥。”橼魉爽朗的笑声飘荡在寂静的夜里,惹得云裳和缱钥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