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强忍悲痛

作者:李明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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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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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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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710字

位红燕实在经受不住失去丈夫的沉重打击,几次三番哭得晕过去。她和余建伟青梅竹马,虽然这些年聚少离多,但俩人感情深厚,如今余建伟遭遇意外,好比在位红燕心头剜去一块肉,这种痛楚,比位红燕自己在地震中受的伤,更要痛上百倍千倍!


看到燕子伤心成这样,余母和位母只好先将自己的悲伤暂时藏起来,过来安慰位红燕。位家堂婶提议说:“红燕是着急才晕倒的,照理说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她肚子里有宝宝,不能太伤心,你们劝劝她,我去请村医来。”


刘部长要告辞,位母含泪说道:“明天去部队的事,能不能缓一缓?我怕我女儿的身体吃不消。”余母也说:“我媳妇这样子,明天怎么能去呀?光我们去,她肯定不答应,能不能缓两天?”


刘部长相当同情余家遭遇的不测,失夫之伤,失子之痛,任谁一下子都难以承受,不过他也很为难,去部队的时间,已跟部队方面说好了,那边已作相应安排,如果临时改变日期,这不太妥当。刘部长将情况跟余家几人说了,但余母和位母都认为,红燕肯定要去,不然她会终身遗憾,但明天她身体状况太差,坐车几百里,对红燕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利,无论如何请延后一点日期。刘部长无奈,找一僻静处,向余建伟所在部队联络商谈后,部队方面考虑到余家的实际情况,同意余家人可迟一两天过去。


位红燕虽伤心到极点,但家人和刘部长的谈话,她都听到了。位红燕心里清楚,自己这一哭,这一晕倒,给家人额外增添了麻烦,但是,失去丈夫的无限悲痛,使自己没有力气站起来,甚至没有力气说话。她恨不得立刻飞到灾区,飞到丈夫身边,丈夫在那边一定等久了,他坠落山谷时,如果还有知觉,一定牵挂着心爱的家人和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宝宝!位红燕清晰地记得丈夫最后一次通话时说过的话:“我们战士都是含着眼泪从废墟中救人,到后来眼泪都流光了!每当看到被我们救出来的人还活着,我们是多么兴奋啊!”他是为抗震救灾牺牲的,他对得起身上的军装!


余家不马上去成都,除了位红燕的身体不适以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的风俗,老家得知亲人在外地的死讯后,必须请人做道场为亡灵超度,让亡灵升入天堂,藉此也能寄托未亡人对亲人的哀思,余家人岂肯不做这些事,而草草地把儿子的骨灰带回来?所以他们希望晚一两天去部队参加建伟的追悼会。位红燕虽不迷信,但她尊重民风民俗,自己也不懂怎么办,就让父亲张罗着这些事,她也需要有这样的仪式,寄托自己对丈夫的深情悼念。


是夜,经声不绝,余家和位家的人,全都悲痛欲绝,余母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做母亲的这种悲痛,真是难以形容!位母情况好一点,她搂着女儿,不停地替她揩拭眼泪。余父和位父坐在走廊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亲戚和左邻右舍都默然坐在客堂两侧,一直到深夜二三点钟。


道场结束后,位家三婶招呼大家吃夜宵,余父余母都吃不下,亲戚纷纷劝他们吃点东西,不然怎么有精神去把儿子接回来?三婶又来劝位红燕,叫她多少要吃点,哪怕喝点汤,不吃会伤身体,更对胎儿不利。位红燕摇头不吃,位母叫三婶煮碗稀粥,然后硬是叫女儿喝了半碗。


夜色渐深,乡邻们陆续散去,余家堂屋里,只留下余、位两家和近亲的几个人。虽是初夏的夜晚,而且堂屋里还烧着纸钱,但位红燕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寒意。自己和丈夫的好日子还没过上,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儿子的出生,老天爷啊,为什么就夺去了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位红燕的内心痛苦挣扎,但她不想让老人们伤心,便先止住了哭,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一定要站起来,不幸已经发生,唯有坚强面对,照顾好几位老人,才能告慰爱人在天之灵!


她明白,自己不该伤心绝望,这绝不是丈夫希望看到的。丈夫不在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愈发重了,除了心爱的学生,还有挚爱的家人,必须挺住,战胜悲伤!自己状态好转,家人们才能安心,才能跟着好起来。


她想起身安慰伤心的婆婆,可浑身乏力,她主动要求妈妈给泡碗糖水,提提神。她期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好和家人一起去成都把丈夫的骨灰迎回家。去部队肯定要耽搁几天,迎回建伟骨灰后,还要按照农村风俗将骨灰土葬,又需要耽搁很多天,治丧期间,是不可能再到学校去的了,因此,她想去成都之前,回一趟学校,交待一下初二(5)班的学生,让他们接受杨柳老师代课,她知道,这些孩子可能不欢迎杨柳老师,产生抵触情绪,如果这样,就会耽误孩子们的学习,自己有必要去关照一下他们。


第二天,位红燕的精神恢复了些,虽还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但她给两家老人说,她放心不下班上的学生,必须回去交代一下,另外,行李也要拿些回来,去部队时需要带上换洗衣服。两家老人担心她的身体,也担心她想不开,不肯让她独自去,看她执意要去学校,位母非要陪同前往。


位红燕在母亲的陪伴下回到了一中,她带母亲到宿舍,让母亲收拾行李,自己去教师办公室。同事们都知道了余建伟牺牲的事,一见位红燕,都围上来关心慰问,要她节哀顺便。位红燕陪大家说话,触及悲伤,不免又流了不少眼泪。她见杨柳不在,问道:“杨柳老师呢?在上课吗?”


有同事回道:“她到领导办公室找杨斌去了,才上第一节课,就和你班学生起冲突了。”


位红燕听说杨柳和自己班上学生这么快便发生了冲突,心中不由一紧,忙问道:“是哪个学生?为了什么事?”


“为了什么事不清楚,但学生我倒认识,是你班那个班长刘月虹。”


“刘月虹?怎么可能?”位红燕急了,她原本就担心同学们不接受杨柳老师代课,想叮嘱一下学生,没想到,班长刘月虹先和杨柳起冲突了,这孩子一向聪明伶俐,怎么是她先向杨柳发难?她是班长,在班上有号召力,要是她带头拒绝杨柳老师代课,那杨柳的课就没办法上了。


领导办公室里,刘月虹站在门旁,低着头,眼睛盯着双手,双手绞着衣角玩,神情很平静,不像是被老师叫来挨批评的。杨斌坐在办公桌前,正做着刘月虹的思想工作,说位老师有事不来,杨柳老师出于好心才代位老师的课,你当班长的要说服大家,怎么能带头起哄?


杨柳靠着办公桌,指着刘月虹说:“你就是这样当班长的?你以为我喜欢来你们班上课?要不是学校领导请,又看在你们位老师的面子上,我才不管你们好坏呢!我可告诉你,我还伤着一条腿,还没出院呐!你以为我是来自讨苦吃吗?你们这帮学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刘月虹仿佛承袭了位老师的淡定从容,在杨斌和杨柳的批评教育中,一句话也不说,既不顶撞,也不分辩。杨斌知道姐姐脾气,怕她一会儿说话难听,赶紧阻止道:“姐,你伤还没痊愈,生什么气啊?我是二(5)班的代理班主任,你给他们代课的事,我来对他们解释。”


“我俩说了她半天,她有反应吗?她分明是没把我俩放在眼里!要在以往,我早就收拾她了,现在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克制了!”杨柳算是看出来了,刘月虹只服位老师,别的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做思想工作嘛,讲究的就是耐心和细致,你急啥?”杨斌笑道。他倒是不急,反正一天没多少课,有的是时间和学生磨,自己教他们英语,又是代理班主任,就算位红燕不在,学生也是听他话的,只怪自己没事先给他们说杨柳来上语文课的事,让他们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一下难以接受。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位红燕匆匆赶了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不禁问道。


“位老师?”屋内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了?家里人都还好吗?”杨柳迎上来,不无关心地说。


“位老师,你可回来了,同学们都想快死你了!”刘月虹欢喜得都快哭了。


“刘月虹,我听说你跟杨柳老师闹意见了,有这事吗?”位红燕关切地问。


“她带着全班同学在语文课上集体睡觉,害杨柳老师没法正常上课。”杨斌摇头苦笑,“这不,杨柳老师带她来我办公室了。”


“是这样吗,刘月虹?”位红燕急了,她不相信刘月虹会带头违反课堂纪律。


刘月虹低下了头,含着泪花道:“同学们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怎么突然不来上课了,问其他老师,他们都说不知道,我们不要其他老师来代课,我们要你回来,所以,我们就集体罢课了,希望学校领导把你请回来,位老师,你去哪里了?同学们好想你!位老师你知道吗?我们不能没有你!你才是我们真正的班主任!”


位红燕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她不想让学生知道自己失去亲人的事,怕他们分心,就勉强笑道:“位老师有事请了假,怕耽搁了你们的课,便叫杨柳老师暂时顶着,怎么啦,这就要罢课啊?你们的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啊?人家杨柳老师伤还没好,要不是位老师求,学校请,她还不肯来带你们呢,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杨柳老师呢?”


“位老师,你遇到了什么事?你突然请假,事先都没跟同学们说,我们担心呢!”刘月虹熟悉位老师的为人,知道位老师极少请假,就算要请假,都会提前通知学生,不会不声不响把学生晾在一边的,大家刚搬过来,都需要位老师陪在身边,有位老师在,同学们觉得就像妈妈陪在身边一样,位老师怎么可能突然请假离开呢?大家怀疑学校有人说位老师坏话,可能把位老师调走了,所以替位老师抱打不平,准备以罢课的方式,要求学校把位老师请回来。


“你们没把我请假的事告诉班上学生?”位红燕诧异地问。


“怕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没敢告诉。”杨斌说。


“我昨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和同学们说一声,再说,我昨天也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是回到家才知道的,”位红燕说道,“我想,如果同学们知道真相,就不会发生集体睡觉罢课的事了!”


“位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快告诉我吧!”刘月虹眼巴巴地望着位老师,渴望得到答案。


“你们的余叔叔,他,他牺牲了!”位红燕强忍着悲痛,沉重地说。她原本不想告诉学生这件事,但转念一想,为了平息班上学生罢课的做法,让他们消除对杨柳老师的抵触心理,告诉他们更恰当,因为建伟的牺牲是为了抗震救灾,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可以激发孩子们爱国爱民的精神。


“啊?”刘月虹惊呆了。


“他是为了抢救灾民,在翻山越岭时踩到松动的山石,滚落山谷牺牲的……”位红燕说到丈夫,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也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对刘月虹说道:“位老师要请一段时间的假,我的语文课由杨柳老师顶,班主任由杨斌主任顶,你是班长,相信你知道怎么配合老师做全班的工作,像今天这种事,以后还该不该发生?发生了你又怎么做?”


“位老师,对不起!”刘月虹泪水滚落,眼睛通红,跟着位老师一起伤心。位老师的丈夫光荣牺牲了,这对位老师来说是多么悲痛的事啊!可老师时刻不忘我们,这个时候还来关心我们上课的事,刘月虹感到很内疚。


“对不起这话,该向谁说?”位红燕责怪地问。


刘月虹抬眼看着位老师,知道位老师怪她什么,只好来到杨柳老师面前,鞠了一躬说:“杨老师,对不起,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了!”


“刘月虹,这事说来也不怪你们,该怪我没把位老师请假的真相告诉你们!这样吧,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还希望你和大家配合杨老师上课哦!”位红燕对待学生的态度,让杨柳深受感触。杨柳没想到一个真相便化解了刚萌芽的师生不和,早知道如此,上课前就该把位红燕请假的原因告诉孩子们。


“杨老师,你放心吧,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刘月虹哽咽着保证道。


“杨老师已经原谅你了,你回去吧,告诉同学们,要接受学校的安排,咱们班后面的语文课,就由杨柳老师来上。”位红燕对刘月虹说道。


刘月虹“嗯嗯”地点头应着,脸上早已挂满泪水。这不是委屈的泪,这是学生爱戴老师关心老师的同情之泪!刘月虹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对位老师说道:“位老师,我先回教室了,你多保重!”


“没想到你一来,就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杨柳过来拉着位红燕的手,说道,“位老师,你说说,小余到底是怎么牺牲的?”


“姐――”杨斌见杨柳提及位红燕的伤心事,不快地阻止道,“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杨柳被弟弟责怪,表情有点尴尬,一想,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妥。位红燕忙强笑道:“我听县武装部的刘部长介绍说,建伟他先在都江堰抢险救人,第三天接到新任务,徙步去汶川县救人,可道路不通,只能翻山进去,山石被地震震松了,夜里又看不清地形,他踩到了松石上,就……”位红燕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杨斌说:“老余是好样的!我就佩服他这样的真汉子!有气概!我自愧不如啊!”说起来,杨斌和余建伟曾是“情敌”的关系,但余建伟性格爽朗,心胸宽广,根本没把这当回事,他知道妻子和杨斌是老同学,他每次回来探亲,都会叫上杨斌一起喝酒,两人还成了好哥们。


位红燕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杨柳老师,我还是把班上学生的情况给你说说吧,我这次休假,时间可不短,班上的课,就拜托你了!”


“对对,姐,你有必要先了解了解班上学生的情况,你们先聊,我要忙我的事了。”杨斌说。


“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呢!”位红燕说。


“位老师有何吩咐?”杨斌问。


“这段时间,晚上你最好住在一中,别回家去,能行吗?”位红燕说道。


“这个,没必要吧?”杨斌有些为难,好不容易离家近点,可以天天回家和老婆团聚,没想到位红燕却提这么个要求,那些学生又不是小孩,也该让他们独立生活了,难不成老师还要兼职当保姆照顾他们?


“杨斌,你要是做不到就算了,还是让我回来上课吧,不麻烦你当班主任了!”位红燕黯然地说。


位红燕哀痛丈夫的死,恨不能马上赶到部队去,但她又害怕去部队,害怕见到丈夫的遗体或者骨灰,承受不了那种死别的痛苦;她也牵挂着班上几十号学生,自己这一走,如果休假连着产假,恐怕初三都不能陪他们毕业了,多少有些失落。虽说孩子们十几岁不算很小,但现在的孩子普遍自立能力差,需要家长和老师多多关照扶持,何况地震后,孩子们的心理很不稳定,如果班主任不在他们身边,他们就更难安心,家长把孩子交给学校交给老师,可不能让孩子出半点差错,一旦夜里孩子们出现什么意外,有老师在,他们会比较放心一点,尽管有宿舍管理员,但对于学生来说,对老师的信任和亲近,宿舍管理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杨柳说道:“位老师,你放心吧,杨斌不能住在学校,我能,我会像照顾自己班上学生一样,照顾初二(5)班的学生。”


“杨柳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位红燕感激地说,“不过我觉得,他们跟杨斌老师比较熟悉一些,杨斌又是班主任,应该跟班在场,对学生能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杨主任,你要真觉得难,那我就只好坚持上班了!”


“唉!”杨斌摇头苦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先忙你自己的事吧,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学生,但老余看到你只顾学生不顾他,他不伤心吗?”


“我相信老余能理解我的心情!”位红燕坚定地说,“眼下还有余震,学生的情绪很不稳定,他们需要安抚,一不小心,很容易出问题!你是他们的班主任,不该负起这个责吗?”


“好好好,我答应你,住到学校来,行了吧?你就安安心心地去部队办你自己的事,学生出不了问题!即使出了问题,也找不到你头上呀!”杨斌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心里却想:“我住不住到学校来,你管得着吗?你这么罩着学生,把他们当成温室里的小花,他们能长大吗?女人就是心太软,有时,太关爱孩子,未必是好事,封建社会的老师只讲严厉不讲慈爱,不也出了很多伟人?如今的孩子就像生活在蜜罐里,真正成才的有几个?你的爱心教育我支持,但给予学生无微不至的爱,有时会适得其反,这样的孩子,怎么有勇气去面对挫折?”


“杨主任,我只是不想在我失去亲人的最痛苦的时候,再听见我的学生出事的消息,那样只会更增添我的痛苦,你知道吗?我这一生别无所爱,只有亲人和学生,他们谁出事,我都受不了……”位红燕说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丈夫,眼泪禁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女人毕竟是女人,再怎么倔强,还是有柔弱的一面。


杨柳说道:“位老师,你放心,杨斌住校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向紫鹃的工作我去做!”


“杨斌,我不是有意拆散你们两口子团聚,我只是放心不下我的学生。”位红燕解释道。


“我理解,你别说了,我照办就是,要相信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杨斌应道。


“那我就不?嗦了!”位红燕拭了下眼泪,露出淡淡的笑容。位红燕正在给杨柳介绍班上学生的情况,突然听得门外一阵骚动,三人忙出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初二(5)班的学生,齐刷刷地站在门外的空地上,他们看到位老师出来,一起喊道:“位老师,我们爱你!你要保重!”有的学生脸上还有泪痕。


喊声一停,刘月虹说道:“位老师,别忘了你和我们的约定,你要送我们毕业!我们一定等你回来!余叔叔光荣牺牲了,位老师,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请带去我们全班同学对余叔叔的问候和悼念!”


位红燕背靠着墙壁,任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以心换心,自己两年来全心全意的投入,也得到了这些孩子的信赖,他们就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他们的爱是发自内心的,而他们也懂得了感恩和感动,这是最让位红燕感到欣慰的。


此时正值课间休息时分,操场上有上千名学生,还有一些走动的老师,他们目睹了这感人的一幕,无一不被这份师生情感动了。


小梁老师感慨道:“当老师能当到这个份上,夫复何求?”


小帅老师叹息道:“这么一个美丽、聪慧、能干的老师,可惜她的老公牺牲了,她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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