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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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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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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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526字


北京的夜生活江夏已经不再熟悉了。记得大学时他曾和一班伙伴去唱歌的,次数有限但着实唱得不错。这次和轻子出来,他发现忽然出了那么多新歌和新人。他拿手的曲目早已经没有人再点唱了。他倒也并不在乎,就坐在一旁听别人的。轻子了解江夏的境遇,大方地和他唱了几首几年前流行的老情歌。


轻子的朋友大多是搞金融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公司上市和融资,以及如何合理合法地用别人的钱为自己赚钱。江夏插不上嘴,也并不感兴趣,渐渐地他觉得有些烦闷。轻子和她久未谋面的朋友们挨个儿捉对聊天,红酒的色泽爬上了她的面颊,浮在她灿烂的笑靥之上。江夏咂一口啤酒,开始无聊地翻看点歌屏。


“不高兴啦?”轻子转到江夏身后,伏在他肩头。


“没事儿。看不出你还是个交际花。”江夏酸溜溜地说道。


轻子也不跟他计较:“你在国内的时候可比我会交际呢。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手机给我。”


“干吗?”江夏掏出手机递给轻子。


轻子神秘地一笑,伸手在点歌屏上熟练地按了几下,选了首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然后站起身。


“一会儿你要唱给我听喔。”说着回到她的朋友中间。


“死丫头!”江夏嘀咕了一句,心里却舒畅了许多。他回过头看看轻子,她正在和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一表人才,很有风度,在这样休闲的场合也穿着正装,显然是下了班没来得及换就赶来了。和轻子聊了几句后,男人开始打电话,轻子却仍在一旁陪坐。


江夏心中不免又泛起些许波澜,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不分时间场合没来由地吃起了醋。照轻子的说法,自己以前可从来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角色。


正琢磨着,轻子站起身走了过来,把他的手机丢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江夏注意到她的脸色很是无助,眼睛里早已没了刚才的神采。


“怎么了?”江夏关切地问。


轻子咬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样子就像只突然生了病的小猫。


“那个男的是中国移动的,我请他去查了赵丞的电话……”


江夏心里升起一团暖意。不过从轻子的表情上看,那一定是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那个号码,是,”轻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我姐注册的。”轻子说着转过头望着江夏,心中很着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她也卷进来了呢?”


江夏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轻子的姐姐,林嘉韵,和赵丞能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和詹奎斯又是怎么搅到一起的?詹奎斯在中国做什么?为什么会失踪?这些他本无暇深涉的事情随着林嘉韵的出现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江夏对林嘉韵没有任何感觉,也许他之前曾经对这个女人有过特殊的情感。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一看到轻子六神无主的样子江夏也不知道该怎么考虑这些纷扰了。


整个晚上他们都没有兴致唱歌。江夏握着轻子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声音太吵,那是胡言乱语、乌烟瘴气的环境。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待得烦躁,江夏站起身拉着轻子踱了出去。


告别了众人,江夏搂着轻子瘦弱的肩膀在街上闲逛。她已经平静了许多,享受着在江夏怀里的感觉。脸蛋脏脏的小女孩裹着红棉袄拎着花篮黏过来:“哥哥,买束花给姐姐吧?姐姐好漂亮呀。”说着硬塞了两枝红玫瑰过来。


江夏付了钱,把花递给轻子。女孩子都是爱花的,轻子把花放在鼻子前只简略地闻了闻,整个人就软下来。这是解决任何事的良药。


江夏看着轻子的样子,犹豫了一阵,把在纽约看到另一个和轻子一模一样的女孩的事对她详细说了。像第一次听到这事时一样,轻子并不吃惊。


“我觉得你姐现在就在纽约。”江夏觉得现在作出这个结论并不算离谱,“我没看错,我当时以为是你,但你那几天心情不好,一直由杨珊陪着的,记得吗?”


轻子初时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上次跟我提起来时我就觉得是我姐……我和我姐从小就没什么交流的。她做什么事也不会和我讲。像我们这样的孪生双胞胎全世界也不会有几对。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今天听到她和赵丞有关系时还是很为她担心。因为你梦里串起来的故事好像很不对劲儿,就是感觉不对劲儿。我不希望她卷进来,希望她不会出什么事才好。这件事有你就够让我操心的了。”


江夏回想着当日在纽约的地铁里见到林嘉韵的情景。她当时紧靠着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赵丞呢?又或者说,林嘉韵就是赵丞?


“你的电话,”轻子打断江夏的思路,“你好像比我还担心呢。”女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让江夏松了口气。


这是一长串号码,江夏知道这是从美国用电话卡打来的。


“江哥!嘛哪?”是叶广庭的声音。这个说话直来直去、大大咧咧的朋友让江夏觉得很亲切。


“是你小子!”江夏边大声回应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揉捏轻子软软的耳垂,却被轻子抓过来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怎么样过的?腐败呢吧?吃完饭k歌,k完歌按摩,然后直奔迪厅,最后桑拿一道,洗尽一身铅华回家睡觉。现在到哪步了?”


江夏笑了:“我送你四个字:你大爷的!”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说正经的。哥们儿这些天可没闲着。一有空儿就看你那些片子。”


“辛苦辛苦,”江夏低头苦笑,自己的事把朋友全都连累上了,“你怎么样?滑雪了?”


“啊?哦……滑什么呀!一直也没下场像样的雪。全球变暖真是摆在你们科学家面前的一个重大的课题啊!”


“十二月不就下雪了吗?后来就没再下?”江夏眨眨眼,笑容慢慢从他脸上退去,“那snowmass怎么样?”


“snowmass?哦,还行吧。我跟你说……”


“新年夜可快到了,可得做好准备。”江夏打断叶广庭说笑道,但心里有种隐隐的不悦。轻子轻轻用胳膊肘顶他的腰,笑了。


“啊?是是,正琢磨呢。杨珊这丫头太小资,宠她就得老想新花招儿不带重样儿的,太累。哎——别打岔!昨天我瞅着一个片段得跟你说道说道。”


“噢?”江夏松开轻子,指了指路旁一家服装专卖店,是轻子喜欢的牌子,又做了个抽烟的手势。轻子明白江夏是怕自己吸他的二手烟,小嘴一扁,说了声“少抽点儿”就进店里去了。


“怎么着哥们儿?”江夏目送轻子离开却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烟出来,索性把手插在裤兜里在街边来回溜达。


“你等下啊,这有一段,在一个梦里出现了两回,上边是一个路牌,挺老式的那种了。是土炕路,土地的土,呃——土炕的炕。”


“土炕路……”江夏重复了一遍。


“还有一串数字,”叶广庭接着说,“手写的,你记一下,188……9,526。你这梦还真有点儿邪的。”


江夏用手机记下了数字,说道:“这些画面好辨认吗?”


叶广庭不假思索地说道:“还用辨认吗?画面又大又清晰。你这张盘录得倍儿清楚,赶上1080p高清信号了。”


“有那么清楚啊?嗯……那你帮我留心一下有没有林嘉韵的画面,眼角有个小肉瘤的。”


“轻子的孪生姐姐?怎么了?”


“现在还说不清,有什么你就给我电话好了。”


“成啊,不过你回来得给我带五袋全聚德的真空包装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