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行动(1)

作者:上善若水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00:36

|

本章字节:11316字

半夜时分,神秘来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总觉得隔壁的少女身上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绝不像个山野村姑,她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关键是她身上还有一丝英武之气,想必又是一个拥有一腔热血的花木兰。她是谁?她和季梁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会中枪呢……


突然,一阵冷风吹开角楼的窗户,屋里顿时烛光摇曳,一个匆忙的身影从窗前飘过。神秘来客立刻警觉起来,他从床上翻身跃起,身手十分敏捷。


屋子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粗花布戴着褐色头巾的丫鬟端着茶水和点心走进来,神秘来客打眼一瞧,此人正是菊香。她的脸虽未施粉黛,却显得颇为秀气,可谓是天生丽质,一双明眸如晴空般湛蓝,脸上带着两个小酒窝,那笑容十分甜美,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她精灵聪慧的一面,却又不失农家女子的温婉天真。


“先生,我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给你送了点宵夜过来。”说完,菊香将点心和茶水放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去。


神秘来客自然是非常感激,他连忙叫住菊香,问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先生英姿勃发,器宇不凡,即便是素昧平生的人只看上一眼,也知先生乃国之栋梁、青年才俊。”菊香赞扬道。


“呵呵,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今年多大了?”神秘来客倒是越来越欣赏菊香了。


“18。”


“可识字?”


“自小陪伴我家少爷读书,识得几个字。”


“对了,我傍晚的时候在季府里转了一圈,怎么除了丫鬟和仆人,季老爷的家人我一个也没碰到?吃晚饭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露面。”神秘来客充满了疑惑。


“我家夫人和少爷在四年前就死了,是被革命党人杀死的,现在只剩下老爷一个人了。”菊香神情黯然,似乎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


“革命党?你家老爷和革命党有仇吗?”神秘来客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家老爷常说,革命党杀人如麻,是反朝廷的,人人得而诛之。为此,村里还成立了银枪会,专门负责协助衙门捉拿革命党人,听说抓住一个反贼赏纹银十两呢。”菊香说这些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神秘来客露出一丝苦笑,讽刺道:“你们的县老爷真够抠门儿的,一条人命就值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已经不少了,这都够我们村一个壮劳力一整年的收入了。最近一段时间,银枪会在我家老爷的带领下不断发展壮大,村民们抓革命党人的积极性非常高。银枪会的人白天晚上都要巡逻,一旦发现有陌生人踏入鉴湖村的地界,他就插翅也难逃了。连我们村那打更的胡宝根都成了我家老爷的眼线……”菊香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纠正道,“老胡也不算眼线啦,就是给我家老爷提供点线索。”


“你家老爷的眼线何止老胡一个人,我猜整个鉴湖村的人都是你家老爷的眼线吧?当然了,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迫于无奈。”神秘来客毫不掩饰地说道。


听到这儿,菊香的脸色为之一变,她赶紧捂住神秘来客的嘴,悄悄地说:“不要乱说,当心隔墙有耳,在鉴湖村,还没有人敢得罪我家老爷。”


“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说不定银枪会的人也把我当成革命党了。”


“这倒不必担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季府里,不要乱说乱写乱跑,过一段时间我家老爷自会放你走的。”


“呵呵,我已经被你家老爷囚禁了对不对?”


“算是吧,不过……”


“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有件事必须要做。”神秘来客笑着说道。


“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的吗?院子里的家丁可不是吃素的。”菊香提醒道。


神秘来客诡秘地一笑,淡然道:“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以为那些家丁能拦住我吗?”说完,神秘来客从床边拖过来一个做工奇特的大箱子,上面有中西合璧的诡异图案,外面用钢板加固,箱子上不仅有把手,还有可供拖拉的操纵杆,既方便又省力,算是神秘来客的一项小小的发明。神秘来客打开箱子,里面有三个夹层,每一层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它们看似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零件,可是经神秘来客的一番组装后就是一件件趁手的兵器。他给箱子起了个很响亮的名字,叫“百宝箱”。


菊香在一边看得入迷,神秘来客便向她简单介绍了百宝箱的情况,并嘱咐她,箱子里的东西很重要,关键时刻能救人一命。他还说,菊香聪慧灵敏、心地善良,他可以收她做徒弟,不但会教她医学知识,而且以后还会教她如何使用百宝箱,以此来保护自己。菊香自然是万分欣喜,慌忙拜师,不再称呼神秘来客为“先生”,开始一口一个“师父”地叫上了。


神秘来客挑选了几样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一种武器的某些零件,他把它们装入一个囊袋斜跨在肩膀上,然后一个飞身纵跃,像轻灵的燕子,眨眼出了季府。而府内的家丁只顾巡逻,丝毫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菊香看傻了,没想到神秘来客深藏不露,武功这么高,她这个师父算是拜对了。她无比兴奋,差点叫了出来:“师父,等等我……”过了盏茶工夫,菊香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她刚打开门迎面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人正是神秘来客。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会跟出来的?”菊香一脸的惊讶。


“你的脸上写着呢。”说着,神秘来客带头在前面走。


菊香用手摸摸自己的脸,还是不明白,她追上神秘来客,问道:“我脸上写什么了?”


“好奇呀!”


“师父,你好坏。”


“哈哈……”


秋瑾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让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傻丫头,看你想哪儿去了,我刚来你们村,人生地不熟的,想让你给我当向导而已。”


“师父,你想去哪儿?包在我身上。由本姑娘带路,阎王小鬼也得躲得远远的。”


“去慕容荒宅。”


“怎么想起去那儿?本姑娘奉劝你一句,白天千万别靠近慕容荒宅。”


“为什么?荒宅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鬼呀,一个专门吃人心肝的凶恶女鬼。”看到神秘来客一脸茫然的样子,菊香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此时就像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充满了天真。


在去慕容荒宅的路上,菊香有说有笑,还饶有兴致地听神秘来客讲他在日本留学时的所见所闻,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恐惧和不安。神秘来客心想:莫非慕容荒宅里真住着一个女鬼?


他心里这么想,就忍不住问菊香:“你说荒宅里有女鬼,咱们晚上去岂不是会有危险?”菊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反问道:“你怕了?”


“我怕什么,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是相信科学的,对封建迷信那一套百毒不侵。”神秘来客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科学?科学是什么东西?”菊香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大。


“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说吧。”神秘来客看了菊香一眼,接着问:“为什么白天不能接近慕容荒宅?难不成女鬼白天也出来祸害人?”菊香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四处望望,确定没人在场,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师父,你算猜对了。自从慕容慈一家被仇人灭门,荒宅里就住进去一个女鬼,她抓走了村里好多未出阁的少女和身怀六甲的孕妇,把她们的五脏六腑都掏吃干净。这个女鬼十分凶残,她还有个特殊的癖好,总是夜伏昼出,所以白天没人敢靠近荒宅。现在村子里人心惶惶,未出阁的姑娘急着找婆家,远嫁他乡,有身孕的妇女也不敢出门,生怕招来横祸。”


“我倒要会会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神秘来客从容不迫,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我都说了,那个女鬼晚上休息,白天出来干活,你今晚是见不到她的。”菊香凝望夜空,月亮正穿过黑云,已是子夜时分,她突然有些心慌,忙说道,“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快去快回,我可不想成为女鬼的早餐。”神秘来客淡然一笑,不再说什么,跟着菊香在黑夜里穿梭,他只希望快点到达慕容荒宅。


一路上,菊香只能通过不断说话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她向神秘来客说起了一段往事。


听村里人说,慕容大院的主人慕容慈早年结识了一位名叫秋瑾的女革命党人。秋瑾经常出入慕容大院,与慕容慈交往甚密,两人都喜欢作诗,尤其是秋瑾,文武双全,算得上是一位巾帼英雄。慕容慈很佩服秋瑾,也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情义,不仅留她在府上长住,还让她做了慕容大小姐的武术老师。


据说,慕容雪大小姐自小不喜针织女红,也不喜欢读书写字,就好舞枪弄棒,于是经常闯祸,再加上慕容慈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总是顺着她,她犯了错误,慕容慈只是罚她在祖祠面壁思过了事。久而久之,她便有恃无恐,更加猖狂,自从秋瑾做了她的武术老师后,她便收敛了许多,慕容慈打心眼儿里感激秋瑾。


后来,秋瑾策划萍浏醴起义失败,被叛徒出卖,让绍兴知府衙门给抓了起来,最后在轩亭口英勇就义。当时没有人敢给这位女革命党人收尸,还是慕容慈私下里打通关系,托人将秋瑾的尸骨埋在了西湖的风雨亭下面。


之后,那个叛徒一直被革命党人追杀,他走投无路,就投靠了大善人慕容慈以寻求庇护。当时,慕容慈已经加入了革命党,但他并不知道叛徒的真实身份,还是把他留在了府上。在慕容大院避难的日子里,他无意间搜集到一些慕容慈和革命党秘密交往的证据。这叛徒欣喜若狂,为了升官发财,他连夜逃出慕容大院,投靠了官府,并恩将仇报地把慕容慈和革命党交往的秘密全部报告给了官府。


那个叛徒受到了奖赏,但是没有被封官,他感到很郁闷。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朝廷居然发布悬赏公告,说告发秋瑾的人正是慕容慈,他帮助官府围剿革命党人有功,特任命他到京城户部做官。平日里慕容慈积德行善,广施恩泽,周围乡村的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惠,哪个不惦记他的好?百姓们都不相信慕容大老爷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来。不过那个叛徒倒是挺高兴的,虽说没有获得高官厚禄,但总算有人替自己背了黑锅,从此他隐姓埋名,销声匿迹,可是革命党人从没放过对他的追杀。


再后来,慕容慈不知为何被贬职,他回到绍兴后不久,全家便惨遭灭门。这之后流言飞语便传播开来,有人说,慕容慈和那个叛徒是一伙的,在浙江的光复会会员为秋瑾报仇,继而诛杀了慕容慈一家。也有人说,秋瑾死后阴魂不散,化作厉鬼来寻仇,有墙上题的血诗为证。


“什么血诗?”神秘来客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发起来。


“慕容慈一家六十多口全部被杀后,附近的村民去大院收尸,偶然发现墙上题了一首血诗,署名为鉴湖女侠。你有所不知,秋瑾在镇上的女子学校教书时办过女报,她在报上刊登文章用的笔名就是鉴湖女侠。通过这一点,绍兴知府便肯定慕容府血案的凶手就是秋瑾的冤魂,也就草草结了案。”菊香说着说着,眼睛里泛起点点泪光,看得出来她很伤心。


神秘来客神情凝重,愤然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六十多条人命一夜之间魂飞魄散,官府却以鬼神作祟为由草草结案,是何道理!国运衰微,官员昏庸,大清朝堪忧啊!绍兴知府这个糊涂官,等我回到京师,一定在王爷面前好好参他一本!”


“王爷?你要参绍兴知府?你到底是什么人?”菊香惊讶地张大嘴巴,她像看西洋景似的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


“这个……我一时激愤,说了几句气话而已,我一个平头百姓,哪认得什么王爷!呵呵,赶路,赶路。”神秘来客神色慌乱,他极力避开菊香的眼睛,忙把话题扯到赶路上面去了。


菊香心想:师父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少女和孕妇失踪之谜


一刻钟过后,两人终于来到慕容荒宅。放眼望去,昔日繁华的慕容大院,而今残破凋零,满目疮痍,一片死寂,只有大院周围繁茂的树木还能透出一丁点儿生命的迹象。神秘来客站在大院前看了很久,他神色悲伤,迟迟未走进荒宅。


“师父,看你很伤心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慕容老爷家的亲戚吧?”菊香煞有介事地问道。


神秘来客脸色一变,露出一丝苦笑,淡然道:“人去楼空,繁华落尽,此情此景,纵然是草木虫鱼都为之落泪,何况我们这些多愁善感的人。”


“原来师父还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唉,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要是能找到一个像师父这样的好男人相伴一生,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菊香天真无邪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一丝伤感。


“菊香,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哪个小伙子不争着抢着要娶你?你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的。”神秘来客拍拍菊香的肩膀,安慰她道。


菊香抬起头,顿时四目相对,她从神秘来客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和鼓励,不知怎的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哽咽道:“师父,我真的有那么好吗?假如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我一直在利用你,你还会接受我这个徒弟吗?”神秘来客一扒拉菊香的小脑瓜,笑道:“傻丫头,你怎么会利用师父呢,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我们该进去忙正事了。”说完,神秘来客推开虚掩的大门,扯掉眼前的蜘蛛网,一股浓重的尘土气味迎面扑来,呛得人连连咳嗽。神秘来客刚进入大院,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连忙问菊香:“那个女鬼为什么只抓未出阁的少女和身怀六甲的孕妇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秋瑾变作厉鬼向慕容慈一家索命,据说慕容慈的大千金慕容雪当时只有15岁,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慕容慈的妻子柳氏也正身怀六甲,她们被女鬼害死,自然也就变成了有怨气的女鬼,就专门出来抓少女和孕妇了。”菊香侃侃而谈,自己编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