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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阴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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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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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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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7512字

第2卷府库龙骨第二十三章禹王神镯


正思索间,突然觉得身后一股凉风悄然而至,夹带着一股腥湿的气味,没错,正是熟悉无比,在地下里能嗅到的那种味道。


刚想回头看,一个湿嗒嗒的手已经搭上了肩膀,对面的宋旭东惊叫一声:“不要!”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飞起一脚踹向我身后的同时,一个肘击在我的肩膀上,我横着出去,而他好像重重地踢飞了什么东西。


声音惊动了开会的那些头儿,门敞开了,走廊里的灯亮了起来。


在灯光的照耀,一个浑身布满白毛的人躺在水磨石地面上,身上还挂满了各种腔管,整个脸型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而宋旭东也被他牢牢地按在地上。


这时候,从走廊深处上走出来几个人,一看,大惊,马上奔到一个房间里,不大的功夫就穿的跟宇航员似的窜了出来,死命的去扳开那个人的胳膊,我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人赤裸手臂上的白毛竟然在空气中自主地蠕动,好似有生命的物体。


只见他用力的振臂一挥,三四个大汉竟然被他一下给震飞了出去,那些穿着隔离服的大夫似乎也莫奈他何。


那个白毛怪物紧紧地压住身下的宋旭东,身上的白毛迅速蔓延至手掌,眼看就要传递到了宋旭东的身上。


老钟出手如电,用一根金色的小椎子一下就卡到了他的后颈处,这个人马上不动了,匆匆赶来的老大夫飞快地用手里的刷子刷着那人的手臂,不大会的功夫,那些白毛纷纷脱落,凋落在地上兀自蠕动,一些穿着隔离服的人迅速拿着一台类似吸尘器的东西很快把这些白毛给清扫干净。


等把这个人拖回隔离室,那个匆匆赶来的老大夫愠怒地看着那些穿着隔离服的人:“怎么回事?”


一个大夫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大夫脸色稍微好看了点,想了半天,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


很快,一群人把宋旭东也架到了隔离室,浑身衣服被扒光,赤裸裸接受检查。我站在玻璃窗外,心有余悸的看着两个躺在里面的人。那个浑身白毛的人已经安静了下来,老大夫已经用刷子蘸着一种液体刷在他身上,很快那些白毛纷纷掉落,我这才惊愕的发现,这个浑身长满白毛的家伙,就是在地宫里装死的人。


“你们在干吗?这个人怎么在外面?”老大夫愤怒地指着正在围观的我,我意识到不好,刚刚表示歉意准备退出去,谁知道老大夫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我昏倒在地:“他为什么没有接受检查,赶紧再腾一张检查床出来!”


我看着几个直奔我而来的“宇航员”转身要跑,但是想到了那人身上的白毛,那只曾搭在我身上的手,腿都软了。


被扒光了,他们有这个爱好,我知道的,我悲哀的想,每次都被他们扒光,上次还给剃光了,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


我惊诧地看着隔壁玻璃房内的那个白毛人,只见他身上一层层的白毛,雨后春笋一般络绎不绝,离的近才发现,那不是白毛,而是一个个细如丝线的小虫子,拼了命的从毛细孔里钻出来,看起来整个身上像长满了白毛,还能无风自舞。就像一块长了白毛的奶酪,真恶心,令我不寒而栗。


只知道后来我被宣布没有事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赶紧穿上病号服,忙不迭地离开那个地方。


一出门,就看见宋旭东也站在门口换衣服,我冲他点点头,想说感激的话,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努力的表露出来一个感激的笑容:“大恩不言谢啊!”他冲我无所谓的一摆手,继续换衣服。


俺家老头子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我没有少一个零件之后,恶狠狠地说:“马上给我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见任何人。”说完快步走了。我冲他一耸肩,这摆明了是不让任何人去见我。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与宋旭东擦肩而过,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后天我去学校找你,有重要的事商量。”他嘴角似乎连动都没动,还是面带微笑,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只剩下我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找我商量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空旷的走廊里,流转的风竟然有了丝丝寒意,一股莫名的感觉蔓延在心头,好似被狼群追踪的猎物。


等我推开门的时候,我的这种预感变成了现实。空寂的屋子里,白色的窗纱随着落地大窗外的风不断的舞动,就在窗纱旁边的角落阴影处,静静地站着一个黑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出奇的镇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床,然后从床头拿起一个杯子,径直走向窗户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的热水,然后思量着怎么样才能揭开后面这个家伙的伪装,就在我将动未动的时候,他动手了。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一股腥臊之气刷的一下就从窗户里刮了进来,感觉心头一紧,我的手臂已经被牢牢地攥住了。


皮肤所触及到的,是湿漉漉的,毛茸茸的,就像被雨水打湿过的羽毛。窗外路灯折射进来的黄色光影里,毛乎乎的人脸上一双黑色的眼珠几乎没有眼白,嘴巴张开的时候口臭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大骇之下,没有迟疑,满杯的热水兜头泼上去。理论上应该是100摄氏度的滚水,就这样,迎着面门浇了上去。


所有人的耳朵都接收到了那声凄厉而又惨绝人寰的叫声,据老爷子后来回忆,他听见这声响的时候吓得心脏都快不跳动了,足足楞了有几秒,等他反应过来冲到叫声所在地的时候,看见我一脸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这才舒了一口气。


闻声而至的老钟和范清泉教授也是一脸的慌张之相。几个老头儿过来之后先不询问当事人的情况,而是迅速地对赶来的武警内卫交待了什么,几个武警立刻紧张起来,马上吹响了紧急集合哨,旁边的三层武警小楼立刻灯火通明,许多人影从窗口就开始往下顺。


我还是一脸傻楞楞地站在哪里,保持刚才受惊吓的最后一个姿势,一个希腊的掷铁饼者。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仰头看天,老钟和范教授也是一副看见死孩子的表情,神情颇为不安。老钟问老头子:“娄老,您看,是那个东西么?”范教授沉吟了片刻:“当年我在三峡听到过这种声音,应该就是那个东西没错!”


“难道真的跟了过来?”老钟满腹的心事。


老爷子装了半天深沉,才看见我还摆着难看的姿势,斥道:“你摆个屙屎架子干啥。”我咧了咧嘴,倒是想收回来这个姿势,奈何肌肉全部绷紧一点都不听使唤了。


就在刚才那个毛脸怪人尖叫着要逃开的一霎,本来被他抓着的左手下意识一翻就扣住了他的手臂,黏糊糊的手臂上仿佛有一层粘液,出溜一下,就被他挣脱了,可是我的手里也多出来一样东西,一个黑色的手镯,正是从袭击我的那个人手臂上捋下的。


灯光下,黑色的手镯上隐约有凹凸不平的花纹,大致可以看出是一座山脚下有三股水流,一个猴子摸样的东西站在水流上。


老头子接过来手镯之后,脸色更加难看了,老钟和范教授一见这东西神色立刻紧张起来,老钟迅速让值班的人加强警卫,吩咐除了值班的医护人员全部都回自己的宿舍,锁紧门窗,值班人员要三个人一组并配备两名武警。


我刚准备出言询问,就被老头子一眼瞪了回去,老钟拉了我一下,叫旁边的工作人员重新给我安排房间。


躺在床上,就看见窗外的灯光来回的闪烁,很多人在来来回回的不停走动,我心有不甘地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拧开门把手,刚推开个门缝,就见一只手赫然出现在门缝里。


这只手差点没把我吓坐到地上,顺着往上看,才发现是宋旭东,他手里拿了一张纸条,看架势是刚准备往里面塞,被我突然这么一开门吓了一跳。


他见我已经推开门了,就把纸条往我手里一塞,然后扭头疾步走开。


纸上只有几个字:“想知道禹王镯详细情况,明天下午三点学校等我。”


看完纸条我一愣,禹王镯,什么是禹王镯?难道我刚才捋下来的那个黑乎乎的家伙就是禹王镯?


第二天早上,连老爷子的面都没见一面我就赶回了学校,据那个叫落落的小护士说,他们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身上的衣服早就在墓下面给沤坏了,不知道老苗他们从哪里给我弄了一身衣服,让我这不是很讲究衣服的人都有点顶不住……一个前胸印着“欢迎您到新郑”后面印着“枣乡美名传八方”的恤,走到路上整个一个活广告。


我郁闷的要死,手里拎着装着鲛人油和辟邪还有那几块黑色金属块的塑料袋站在学校门口发愣,最后终于下决心循着热闹的音乐去买几件衣服,一连转了好几家店面终于找到一件比较满意的衣服,当即穿上身,店员殷勤的去拿剪刀准备剪掉商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等的不耐烦了,从塑料袋里掏出来辟邪,三下五除二削掉了上衣和裤子上的商标,接上店员递过来的旧衣服准备走人。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惊叫声:“啊!”。我扭头一看,一个白白净净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惊异地看着我手里的辟邪。我觉得颇为不妥,赶紧拿旧衣服把辟邪缠绕了几下塞进旧衣服袋子里。


准备扭头走,那个年轻人突然站在我的面前,两片薄薄的嘴唇里飞快的蹦出来一大段我什么也听不懂的鸟语,然后手一个劲地指向我的袋子。


我心说,坏了,这厮认出来这东西了,虽然辟邪就是一把黑黢黢的短匕首,看起来貌不惊人,可是也是史书上有名的凶器,我从老钟那里偷偷带出来的重要前提就是一定要保证它的安全。可是,我太大意了,认为没有人能认出来这玩意。可是,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了,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小鬼子楞是认出了这宝贝,正乌里哇啦的跟我嘚吧。


我耸耸双肩:“对不起,鸟语的不懂,中文的说话。”从他双肩包的标志可以初步认定貌似是倭奴小鬼子。果然被我猜对了,小鬼子会说中国话,只是刚才太激动了,一下子就蹦出了本国语言,他身边还跟了个翻译,跟所有电视电影里演的一样,鬼子不可怕,二鬼子最可怕,二鬼子女翻译刚开始一直用眼白看我。


在小鬼子乌里哇啦和那个一脸厚白粉的中国女孩说了一通之后,那个中国女孩立刻冲了上来,先给我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我这人还就怕礼数多,赶紧也回敬了一个***不类的军礼。


女二鬼子做翻译,小鬼子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在旁边补充。我这才弄明白,感情这小子叫井上雄一,是这次国际交流文化节的客人,也是从日本交换过来的学生,祖父和父亲都是著名的汉学家,写的一手好书法,而且能用汉语书写很漂亮的诗赋。他本人对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历史尤其感兴趣,在北京看到了博物馆里珍藏的莲鹤方壶之后就开始对新郑念念不忘。终于,趁这次sias和本校交换留学生的机会来到中原。他刚才在无意中看到了我手里拿的那把匕首,造型很是古朴,像极了他在古书上见过的,因此央求我能不能让他观赏一下。


我心里一动,这家伙说古书,难不成是《冶兵谱》,遍寻古书也只有这本书上画有辟邪的图形,其他的书只是写上辟邪的名字,而我也是在看到辟邪身上的文字之后才认定这是辟邪的,如果真的是《冶兵谱》的话,本身就是无价的国宝。这是当年韩国冶铁造兵的一个技术总集,是无数冶铁大匠智慧的结晶。“强弓劲弩皆出于韩”说的就是当年的盛况。


思虑了良久,我告诉这个叫井上雄一的鬼子,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结果,小鬼子满口应允,不住地催他的翻译去安排。这个叫花小妮的女孩真不简单,顷刻间带我们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西餐茶座里。


包间里面,我缓缓地从衣服里抽出来这把貌不惊人的古匕,用自认为很酷的亮相方式摆了个pose,小鬼子眼睛一下就直了,奔着匕首就来了,如果不是我闪的快,差点就扑到我身上了。


我赶紧把匕首收了回来,问他:“你的书呢?为什么不拿出来对比一下。”他有点发急,又冒出来一串日语,花翻译官立刻同声传译:“书在日本,能不能请娄君让我拍下这把剑的照片传回日本?”


书不在?那我跟你费什么劲,加上我本身对小鬼子没有什么好感,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奶茶,对他们说:“君子不露财,我已经坏了规矩,拜拜了您哪。”


说完就扭头就走,小鬼子一看,有点着急,紧紧就跟出来了,一边走一边哀告什么,我也不理他,径直朝前走。


刚走出去没两步,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下,我立马就怒了,嘿,小鬼子竟然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敲成如来佛。


我一扭头,乐了,原来是我们宿舍的何亚丹,正冲我挤眉弄眼。一个星期没见了,我又经历了一番地上地下差不多生死两重劫,看见自家兄弟心里那叫一个喜庆。刚准备来一个熊抱,就看见井上雄一可怜巴巴地在一旁看着我,活像刚被抛弃的小媳妇。


何亚丹也觉得这个小日本有点不对劲,回到宿舍就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敢直说,就说我拿了一把家传的宝剑,这小子看见了,识货,非要拿到手里把玩一番,我不允,他就跟贴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我了。


我刚说完,何亚丹一拍手说太好了,可逮着机会报仇了。


我不解,问怎么回事,他说“兔子”被小日本,也就是日本留学生的狗给咬死了。我一听就怒了,兔子被咬死了。


“兔子”是我们宿舍托养在校外一个当地老乡家的狼犬,虽然品种不纯,但是十分灵性,见人舔人,见狗咬狗,看见姑娘就撒欢,颇得我们宿舍的真传,一直号称是我们宿舍的老七。


什么?,“兔子”被谁咬死了?我有点怒从心头起的意思。何亚丹说,被几个小鬼子的日本大狼青给咬死了。


怎么还跟小鬼子有联系了,刚好寝室里一帮兄弟都回来了,七嘴八舌开始说起来。


原来,是井上的朋友养的狗咬死了兔子。井上雄一和他的朋友一共是四个人来到了中国,除了他是从日本过来之外还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一直在北京留学,是今年才开始来到sias学习。学校的留学生楼条件不错,结果小鬼子们就养开了宠物,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条纯种的大狼青,天天带在校园里耀武扬威。学校本来想管的,可是,本国学生养的更厉害,满校园都能看到猫啊,狗啊,金丝熊什么的出没,有传闻说绿色环保组织准备给学校发一个绿色校园奖,既然自家梁是歪的,就别管人家的门开的正不正吧,这事就不了了之。


也合该出事,国际交流文化节期间,群臣都不早朝了,各种活动热闹之余,学生们都躁动开了。我们宿舍就把老七从校园之外接了进来,老七那叫一个人来疯啊,满校园追着花姑娘跑,好多人都认得“兔子”也并不害怕,还有的女孩脚后跟被“兔子”舔的哈哈直笑。“兔子”更加来劲了,人来疯,逮谁舔谁。可是毕竟校园很大,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的喜欢狗,有的害怕,老七也不知道哪个该舔哪个不该舔啊。反正就看它满操场撒欢,过了一会宿舍的人找不到“兔子”了,就听见有人说,那边有条狗咬人了,宿舍的人心里一紧,莫不是“兔子”闯祸了。


跑到现场一看,只见一个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旁边一个男人正黑着脸扶着那个女孩,何亚丹他们一问才知道是“兔子”贸然上去舔人家女孩,把人家女孩给吓哭了。何亚丹他们正准备上去赔礼道歉,好好收拾“兔子”一顿,却发现已经晚了,人家放开了手里牵着的大狗,那大狗也委实凶猛,一口就衔住了“兔子”的脖子,兔子挣开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扭头就跑,跑的那叫一个溜,活脱脱一个被打的抱头鼠窜的小流氓。眼见一人多高的围墙刷地就冲出去了,那条大狗也不是盖的,紧跟其后就追了出去。


许多人都趴在墙头观看了那惨烈的一幕。养尊处优,平时只知道追逐漂亮妞的一代色狗“兔子”被咬成重伤,拖着残躯哀号而去,那条大狗在主人的唿哨声中又窜回了校园。我们宿舍人心如刀绞,寻遍了sias后院的每个角落也找不到“兔子”的身影,江湖传说,兔子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倒在了一处荒岗上,后来成为某个餐馆的火锅料。


宿舍的人个个悲痛欲绝,发誓要为老七报仇雪恨,讨回公道。一打听,原来咬伤“兔子”的正是小鬼子养的日本大狼青。一霎间,国仇家恨涌上心头,宿舍几个热血青年要发动人民群众打一场新时期的抗日战争。


幸好,英明神武的辅导员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及时的出现,宿舍里的几个人被拽到办公室里,接受了一顿义正词严的呵斥,一次未遂的抗日运动就这样被镇压了。


可是,自此以后,这条日本大狼青在哥几个眼里就跟一条会走路的火腿差不多了,传说有人流着口水说一定要把丫做成一顿狗肉火锅。


亲爱的日本友人似乎也受到了某种警告,或者说是他们也感觉到了空气里的不友好,从此那条狼青就再也没出现过。


但是据不可靠消息,那条狼青在附近某个被租的农家小院里依然过着衣食无忧的逍遥生活。


听完之后,我有点不解:“你们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要我拿这把匕首来换那条日本狼青给你们做狗肉火锅?”提到火锅的时候,明显看到哥几个喉咙不约而同的动了一下。但是他们很快就否定了我的说法。


“我们怎么能这么干呢?”何亚丹辩驳道,“我们不可能去打那几个小日本一顿,犯不着,打完了哥几个还擦不玩的屁股,他的狗不是厉害么?我们想跟他们来一次堂堂正正的斗犬,只有这样才能合理的弄死那条狗。”


我当即就笑了,人家有那么傻么,人家那可是宠物啊,舍得拿来斗么。


“你错了,那个日本狼青的主人对自己的狗非常自信,常常炫耀自己的狼狗是静武士,不动时静若处子,动时惊若霹雳,还取笑中国没有好狗,上次我们拿藏獒说事,他说藏獒早已没有厉害的纯种犬了,在纯种的狼青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何亚丹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有激将的成分,可是我依然上钩了。因为就在他说藏獒的时候,我想起了那条恐怖的青海獒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冒出来一种使坏的想法……让日本狼青去单挑青海獒王,这场表演应该一定很吸引人。


我心里有了成算,问他们:“你们准备让我怎么办?”


“很简单,告诉井上雄一,匕首可以让他拍照,但是他必须让那个叫中井寿的家伙带着他的狼青跟我们的狗进行一次决斗,否则免谈。”


“哦,如果他们要是答应了,我们拿什么去跟他决斗啊。”我好奇地问。


“哼,我们认识本地一个很棒的养犬高手,他要借给我们一条很棒的藏獒。”何亚丹踌躇满志。


“什么,你们已经找到了一条藏獒?”我十分惊奇。


几个人笃定地点点头,此情形让我的好奇心大涨。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藏獒,也很想看看这场别开生面的中日猛犬决斗。


我跟井上联系的时候根本就没抱希望,谁知道他一口就答应了,很快那个叫中井的家伙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听语气,他比我们还激动,似乎很热衷这类活动。


挂了电话,我有点不好的感觉,怎么都觉得这次斗犬都有点唐突,好像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时间地点很快就确定了下来,对方似乎精通斗犬,让双方的斗犬提前一晚上入住到场地,双方共同看管,吃的食物由双方共同采购,一起喂食,比赛前还要给狗洗澡。


“没想到小鬼子还挺专业。”在学校门外的小餐馆里,一个留着小平头三十多岁精干的年轻人看了我们拿的狼青照片之后连连摇头:“实话跟你们说吧,我的狗不成,不是这条狗的对手!”


这个人叫张建,附近有名的养狗高手,手里头号称杀手的藏獒不下十几条,这次就是我们的后援团,可是令寝室里的兄弟们失望的是,他临场下了软蛋。


何亚丹冲寝室里的哥们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开始不停的灌酒,那厮也真是豪爽,举杯必干,酒过五巡之后突然倒扣了杯子。


我们正一脸诧异,他却狡猾的笑了:“小哥几个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你们也要理解我的苦衷,不是我不舍得拿出来斗,我一条藏獒好几十万,条条都是心血,这獒厂里还有别人的股份。你们没有听说过么,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就算是赢了这条狗,我自己也擦不完的屁股,我的狗也得治疗保养啊。”说到这里,我们心里都透亮了,这是要钱呢。


“那你看得多少才能借我们用一下?”何亚丹看来是真的下了狠心,嘴唇都咬紫了。


小平头嘿嘿一乐,伸出来一个巴掌。


“五百?”我好奇地猜度。


“五千!”小平头一口价。大家都倒吸一口,几个人面面相觑,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我们再考虑一下吧。


那小平头倒也爽快:“不是我不爱国啊,他这条狗也不弱,万一我那狗咬伤了,我也没办法啊。”他已经带了熏熏的醉意:“告诉你们,要想一招制敌的完胜,只有纯种的藏獒才成?”


什么?大家一阵惊呼,难道你园子里养的不是纯种的藏獒。


小平头一笑:“当然是,可是,我是指藏传古种的藏獒,那种藏獒一般都不在俗世露面,据藏民讲,那种藏獒都是在寺庙里当护法神呢,如果你们能搞一条那样的藏獒,嘿嘿,我掏五十万买。”


小平头走了,大家心都凉了,何亚丹无奈地跟我说:“没办法,通知小鬼子比赛取消吧。”


我故意装傻:“为什么取消啊,没了张屠户,难道就得吃带毛猪了?”


他们见我故弄玄虚,顿时都来了精神:“怎么,难道你有办法?”


我眼睛盯着小饭店外面的某处,微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透过小餐馆的玻璃窗,目光所及之处,宋旭东刚刚下车,拨号,片刻后,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第2卷府库龙骨第二十四章诡异古宅


“不行,老钟肯定不会答应。”我还没有说完,正在开车的宋旭东就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


其实我就是打的青海獒王的主意,我也想打击小鬼子的嚣张气焰,从小平头回绝我们开始,我就开始动心思了。


上了宋旭东的车后,我甚至来不及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就赶紧把这事跟他说了,可这小子兜头就泼了一盆凉水。


“你知道为什么上次老种能请来青海獒王么?”也许是见我有些丧气,宋旭东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主动开口说话。


“为什么?难道老钟跟活佛是拜把子兄弟。”我目光散乱地盯着窗外,心里跟走马灯似的,“要不要去找柳老爷子借几条狗使使呢?这日本大狼青该不会比小豹厉害吧?柳老爷子那狗好歹也是斗遍乡村无敌手啊。”


宋旭东笑了笑,很随意的说:“差不多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半晌才会过来神:“什么?什么?老钟跟活佛是拜把子兄弟?”这个话题太吸引人了,我还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大的文章呢,好奇心顿时给勾了起来。


宋旭东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专心的开车,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恨不得撬开他那张死嘴,可是,他却一言不发。


就在我耐不住想要追问的时候,他一个急刹车,我脑袋重重地碰在了前座上,就在我要发火之际,他小声的告诉我:“圣昭寺里的镇寺之宝降魔杵就是老钟给找回来的。”看我要追问,马上补了一句:“如果你能帮下面这个忙,我就帮你解决难题,什么日本狼青通通不在话下。”


对了,我这才想起来,只顾纠缠斗狗了,都没来得及问他到底今天下午神神秘秘的拉我出来干嘛呢?


只见他已经开门下车了,放眼车外,烟柳掩映,青瓦古砖,一座古朴的独院小别墅隐约藏在蜿蜒的小路尽头。下车一活动筋骨,吓了一跳,只见离别墅不远处,2700年前的郑韩故城城墙巍然耸立,吓的我几乎有点大舌头了:“这,这,这……”我手指着不远处的城墙,有点小激动,一时间话都说不囫囵了。


宋旭东把食指轻轻地摆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我说什么你做什么,配合我演戏。”


我心里直犯嘀咕,老钟可是说过,这河湾三角区故城周围可全是重点文物保护区,国家命令不准有任何地面建筑,就算是离这个地区五公里以内建房都要先经过文物部门批准。全国没听说哪个村建个民房要先经过文物局勘探批准建房吧,这附近的村子一个都没跑,在建房之前全部都得经过文物部门,假如文物部门一铲子下去带出来东西了,好,没说的,哪怕你急着盖房娶媳妇,也没二话,易址另建。据说本地有家人选了三次宅基地都选到了古墓上面,第四次倒是没发现古墓,出土了一堆石斧、石磨、石镰刀、直接蹦出来一个新石器时代的遗址,第五次这家选宅基地请文物局的时候,文物局的考古人员都不好意思了,心里都发憷,要是再发现什么遗址,这家人买的建筑材料就得搬六次家了。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这家人第五次选的宅基地是一个战国时期的制陶遗址,面对工地上出土大大小小的春秋陶罐,这家人的老爷子蹲在那里足足抽了半晌烟,最后老爷子大手一挥:“不盖了,进城给俺孩儿买洋房。”当然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这里都被划为了保护区,别说是盖房子,就是挖一车土,都立刻有人举报。


可是,就有人这么大的能耐,能在这里建起一座小楼,而且雕梁画栋,透亮的花墙围着的花园里碗大的蟹爪菊开的张牙舞爪,还有成片的秋牡丹开的无比灿烂。


我正看的一头雾水,铁门打开了,一个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迎了出来,微微发福的肚子顶的身上那件运动装凸凹有致,往上一看,不由得让人一叹,好相貌,豹头环眼,外形颇似张飞,但是举止之间却又文气十足,说不出的儒雅和气度。


他一把就抓住了宋旭东的手,一个劲的说你们可算来了,就急忙把我们往里面让,虽然握住的是宋旭东的手,但却不时的盯着我看,见我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里掩饰不住的失望,虽如此,他也极尽礼貌,让保姆给我们端茶,然后就匆匆上了二楼。


打量四周,古色古香的厅堂,从上到下全部一色的木制结构,雕梁画栋上清荷带露,廊柱上牡丹含娇,桌子和椅子也做的精巧古朴。仿清的雕花木椅佐以现代的油漆工艺,虽古朴却没有古物的呆滞之气,椅背子上的富贵牡丹两支七叶斜开,一朵大牡丹开的富贵堂皇,但是并枝上的另外一朵牡丹却只是含苞待开,似乎是地力不够,导致不能花开富贵,虽然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但是却隐隐有怪异的感觉。


我抬头仔细观察厅堂里的四个飞檐,分别是梅,兰,牡丹和秋菊,更觉得怪异了,梅花有香,枝头竟然蜂蝶飞舞,兰花有茎,茎下根须却看不分明,牡丹双头,一朵却是斜开,秋菊开的虽艳,却被一帘竹篱紧紧靠着。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却一直抓不住,就这样一直忽悠不定,下意识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喝完之后,就觉得一股清醇香味直透脑顶,舌后生津,说不出的津美与甘甜,急忙定睛看这茶,细白如玉的瓷杯里面琥珀色的茶汁就像流动的玉液一般,一股若有如无的白雾缥缈氤氲在茶杯上方约二指处,久久不散,香味浓而不烈,醇厚迷人,竟然让我一时愣怔到那里。


直到宋旭东碰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好茶,真是好茶。”


“废话,这家主人是中原地区最大的茶商,他的茶能不好么?”宋旭东一脸鄙视,言外之意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我赶紧滋溜一口,回味了一下,厚着脸皮说:“咱们喝的这个茶叶,一会能问主人要点么?”


宋旭东翻我一个大白眼说:“大哥,你还真识货,只要你配合我演戏,一会我给你弄两麻袋让你回家装枕头。”


“得了,你就别吹了,两麻袋,你当这是树叶啊,这么名贵的好茶,我也不贪心,你让他给我一麻袋就行!”


“……”宋旭东足足看了我有三十秒。


“别傻了,演什么戏啊?”我胳膊撞他。


他趴在我耳朵边如此如此说了一番,我说:“就这啊?”他点头。


我说:“你这可找对人了。”


有些时候,导演不怕演员演不好,就怕演员发挥过了,等宋旭东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他已经后悔的想给自己两耳刮子了。


这幢房子不是新建的,而是解放前就有的,据说早在民国初,这幢房子就已经在这里了,远早于郑韩故城被划为国保单位的时间,说句实在话,搁在别处这种百年老房子早就被画圈保护起来了,可是在新郑,这种百年的建筑根本就不值得拿到台面上讨论。三千年的陶片都还露天四处散落着呢,老百姓看到这些陶片都不带抬眼皮给个正眼,更别说这些才百十年不到的老房子了。


可是,宋旭东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不在于这个房子,而在于这个房子很有可能坐落在一座庞大的战国墓群上面,确切的说,是坐落在这个墓群的附近,墓群倒也不奇怪,重要的是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就离这个房基不远。而这个主人前段时间刚刚翻修了这座老房子,宋旭东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查探一番,看看房子的主人是不是发现了这个地方。


事后我问宋旭东为什么不用行政命令强行征用这所房子,他差点鼻子没气歪:“人家祖上留下来的房子你怎么强行征用!”


就在前不久,主人对这房子进行了翻修,时间不长,老房子就怪事频出,搞得家宅不宁。刚好被一直关注这所房子的宋旭东得知,他利用自己的朋友就联系了这座房子的主人,称自己是建筑方面的专家,然后来这里探查了一番,没有得出结果,就告诉房子主人,说自己要找一个古建筑方面的专家来看看,于是跟人家约好今天再次来察看这所老房子。于是就带了我急忙忙赶来,想让我胡诌两句风水之类的话,把主人唬住,好让他能同意我们在周围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文物勘探工作。


一杯茶品完,主人再次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女主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主人虽然掩住了失望的神色,强打起笑脸招待我们,但是话语中那淡淡的语气已经表明他似乎对我们的到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虽然我不知道宋旭东这次唱的哪一出,但是通过刚才简短的观察,已经知道,这对夫妇有问题,倒不是因为我未卜先知,而是这座房子有问题。


说句老实话,这座房子是我见到过的最舒服的清代建筑,之所以称为舒服,是因为它完全是遵从了古建筑的风貌,而且本着修旧如旧的原则,在后来的修复中也完全依照了当初修建它的风格,可以说是一座难得的晚清佳品。


但是又说它有问题,是觉得厅堂之中处处透出诡异的气氛。建筑就像人一样,好的建筑会显得亮亮堂堂充满了一股正气,而这所建筑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觉到分外的不舒服和诡异,直到女主人出现,在厅中一坐,和她周围的家具搭配之后,让我心中一动,不由得站了起来。


这时候,主人已经开始介绍了起来:“拙荆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休息不好,晚上经常做噩梦,北京上海的医院去了无数,都说没有大碍,拿的药也不少,可是一直就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有个懂风水的朋友说是这座老宅的问题,我们就重新修建了这座旧居,依照先生之言住在这里,谁知道好了仅仅两个月,贱内又开始不舒服了,我想又是风水的问题,结果那个懂风水的朋友出国了……”


“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木匠师傅啊?”我突然打断了他的介绍。


他想了想,说是通过一个朋友介绍来的。


“这木匠师傅不止一个人吧,而且他们是师徒关系,对不对?”我试探的问道。


只见主人眼光一闪,似乎带了几分诧异:“他们一共是师徒俩,咦,奇怪了,你怎么知道啊?”


“我不仅仅知道他们是师徒关系,而且还知道他们几乎不用现代的一些工具,全部都是用的一些旧式的木匠家伙。”我颇有点得意的显摆道。


主人这个时候完全收起了先前的失望神色,眼中流露出来一中很奇怪的神色,似乎是又升起了一点希望又害怕失望的样子:“怎么?您认识他们?”


我摇摇头,微笑不语,只是依然在厅堂里转悠着,主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我默默的用方步丈量着大概的尺寸,转了一圈之后问主人:“我能拍照么?”主人楞了一下,回头看他老婆,他老婆轻轻地点点头,主人表示可以。我拿出来手机,不停的开始拍照,只不过全是拍的勾斗转角的一些木饰花纹。


主人一个劲的问我有关风水堪舆方面的问题,而且崇拜的神色越来越重,我心说,别问了,再问老子就该出汗了,从几个老头儿那里刚刚挖过来的东西已经贩卖的差不多了。


我赶紧问女主人:“您平常做的噩梦究竟多是哪个类型的啊?”谁知道我这无意一问,倒问出来一个大秘密。


据女主人的描述,似乎也不是每夜都做梦,有的晚上,她刚睡着就会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自己的身边,她赶紧醒来推醒丈夫,结果什么也没听到。更有的时候,会听到有人轻轻敲击墙壁的声音,淙淙作响,似乎是从天空四面八方传过来的。


征得主人的允许后,我们来到他们的卧室,俩口的卧床竟然是那种明清时期的全木质月牙床,整个顶子床是一个整体,托泥板、床板、床裙、床围、牙板、顶围,周边浮雕着仙鹤和福禄寿三仙,从木色来看,年头似乎不近了。


“还真奢侈,拿文物睡觉。”我小声咕哝,主人似乎听到了,问是不是有问题?我说:“没事,这床真漂亮。”


主人很得意说:“那是,这是我通过一个朋友在农村收到的,当时收回来的时候有一个腿残了,朋友就推荐了俩木匠师傅修葺,后来我见他俩手艺不错,刚好翻新这座房子需要手艺好的师傅,我就留他们在这里了,后来证明我果然没看错,俩人手艺很不一般,房子返修好以后,一些懂行的朋友来一看这个木匠手艺,说完全有古代大匠人的风格,国内这个手艺都不常见到了。”


古代?大匠?我心里冷笑了一声,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你这次吃亏就吃到了这俩古代大匠身上,但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有把拍到的这些照片和东西拿回去给我们家老太爷看看才知道。


我又悄悄的步量了一下卧室的方寸,然后出了大门绕房屋看了一圈,心里一合计这个数字,不对啊,完全对不上。怎么房间的总面积和各个厅室之间面积的和不对呢,各个厅室的面积之和远远大于总面积,虽然我数学不怎么好,可是这么简单的数学题目我没道理算错啊。转头问紧跟在我身后的男主人:“你还有当初翻修房子的图纸吗?”


主人迟疑了一下说:“有啊,不过不在我这里啊。”我刚想追问在哪里,拿出来看看,就看见宋旭东边接电话,边快步从房间里走出来,挂完电话之后就说:“快回去,出事了!”


匆匆告别了主人,一脸凝重的宋旭东发动了那辆古董桑塔纳,轰鸣声中绝尘而去,倒车镜里我看到主人怅然若失地站在门口,脸上似喜还悲,说不出的怪异表情,我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第2卷府库龙骨第二十五章祸起古墓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次出的事情非同小可,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宋旭东已经接连接到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电话只是简单的回答:”是,马上到”。第二个电话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也在,我们一起回去。”接第三个电话的时候,只用了一个字:“是”。


然后车一抖,我就看见那个指针表直奔100去了。


就感觉自己就像刷的一下坐上了云霄飞车,心脏好悬没飞出来,新郑本来就没多大的地方,转眼已经到了那座独立的小院里,车刚停稳。几个人就贴着车门围了上来,铁青着脸的老爷子和满脸堆笑的老钟头儿,范教授眉头深锁,而老苗则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我刚一下车,只见我们家老爷子鹞鹰扑食一般冲了上来,呼的带着风声,蒲扇大的巴掌就抡了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又清又脆的声音,就觉得脸上一阵凉风刮过,我还在纳闷呢,老爷子这是玩得什么招数啊?怎么声音山响,却没什么效果,我只感觉到丝丝凉意却没有一点点的疼痛的意思。


老爷子毫无停滞,丝毫没有七八十岁老头儿的年龄觉悟,敏捷的跟年龄不成比例,脚底板飞得老高,就冲着我踹了过来,边踹我还边骂:“我踹死你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你不争气也就罢了,还连累你爷爷我,如今出了事情你想起来让你爷爷我给你平事了,自己没本事,你还爱瞎逞能。”


我这一下被打懵了,完全没有反应了,直到老头子踹了三下,一点疼痛感也没有,再看老钟,那是一脸的尴尬与无奈,双手死死地拽住老爷子的袖子,老苗也是紧紧地拦住老爷子,范教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开窍了。感情,老头儿这是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呢啊,老爷子肯定是借机发飚呢,不管是因为什么,身为他老人家的后人,我不配合谁配合,我不喊疼谁喊疼,我们爷孙俩不奸诈谁奸诈……哦,这个有点过了。


眼看老爷子第四脚就踹过来了,说时迟那是快,我顺势一歪,横着就滚出去了,不愧是十几年徐克武侠电影的忠实粉丝,我这一滚,潇洒、飘逸、飘若那啥龙,行云流那啥水,表情作的那是死去活来,用宋旭东后来的话说:“你们爷孙俩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这个没有观众觉悟的菜鸟,我鄙视他。


虽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单单从俺们家老爷子这不凡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这件事只大不小,而且说不定和我有一定的关系,要不照俺们家老爷子那护犊子劲,肯定就给俺保下来了,不会在这里连骂带打得给俺下板子了。


就听老爷子在嗷嗷:“你个小兔崽子,你没那本事,你就敢揽这瓷器活,你连累多少人,你还听不听老人言了,啊?”


我好整以暇的在地上调整了一个横卧的姿势,仔细想想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这边的老钟头是又凄苦又无奈的表情,一把拉住老头儿的手,说:“我的老哥哥呀,你听我好好说,这个事儿我不是想瞒着你们,而是事关太大,不想你们跟着趟这浑水。”


我依然抱着头,听得是不着头尾,缩手蜷脚趟在地上,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老实在地上比较好,不就是装可怜么,这个咱拿手,谁怕谁啊,没看见老爷子给我使眼色不让我起身么。


这边老爷子好容易被劝住,我也被宋旭东给搀扶了起来,老苗还好心的上来问我,要不要去擦点药酒,老爷子万一下手重了给打坏怎么办啊?


我心说,您老就放心吧,老爷子下手从来有分寸,我就他这么一个孙子,他怎么舍得照死里磕我。


老爷子气哼哼地被带回了接待室,我傻乎乎站在院中间,只见两个身材威猛的家伙上来就站在了宋旭东身边,很客气地把他带到了一边,宋旭东很配合地走过去,在一旁的平台上把随身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


我还在傻乎乎地看着宋旭东往外掏东西,以为只有我藏私呢,这小子身上的零碎也不少啊。


没想到啊,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才会在墓里面干顺手牵羊的事,没想到宋旭东你个浓眉大眼,堂堂正正的研究生也会跟我一样把一些东西“不小心”捎到地面上来啊。案子上林林总总的竟然放了不少东西。


那盒驯兽哨竟然被宋旭东那小子一直带在身上,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怎么能带这么大个盒子而不显得臃肿呢,


等到掏我身上的时候,大家的脸色就开始不好看了,一件一件的东西被拿出来。先是两块黑乎乎的金属疙瘩,不知道的以为那是碳块,这次下过墓的都知道那是表面被严重氧化的银块,还有那少半瓶鲛人油,瓶子已经被磨得面目全非了,紧接着就是那把奇世神兵“辟邪”了,我本来还想握在手里做一个横杀怒目的pose,可是看到老钟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只好吐了吐舌头,很老实的把东西轻轻放下了。


刚退到一边,就发现有几个表情严肃,动作犀利的人走了上前,小心地拿着白手套挨个检查每件东西。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妙啊,怎么小楼里的气氛不一样的紧张,老钟显然没有了以往的诙谐和潇洒,而老苗依然板着一张木脸,范教授紧锁眉头,而我们家老爷子则过分的表现像个无赖一样,各种不屑的表情在脸上一一呈现,夸张的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不对,肯定有事发生,我看见老钟和老苗都被检查文物的两个人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办公室,那可是老钟的办公室啊,怎么这两人反而像主人一样。


我和宋旭东也被客客气气地带进了隔壁办公室,有个一脸和气的老伯伯也跟了进来。一看就是一脸慈祥的表情,自我介绍到:“我姓蔡,是省文保部门的,呵呵,我想跟你们聊聊你们前两次的冒险历程?”


“冒险?哪能是冒险啊,那分明就是玩命啊,嘿,那叫一个精彩啊,话说上次我们直达秦始皇陵,哦,不是,是直达乾陵,哦,那是陕西的,嘿嘿,老伯,您说的是哪次啊,我砸坏人家玻璃那次冒险算不算啊?”我涎着脸故作一副小无赖相。


宋旭东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让我别胡扯了,我做了个无辜的神态,用纯真的眼神儿盯着老头儿。


他微微笑了一下,说:“祖孙俩果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然后摇摇头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小声儿问宋旭东:“我怎么感觉着不对劲啊,好像出事了。”宋旭东冲我摇摇头,让我息声,然后闭目养神。


我刚准备迈步出门,旁边过来一个高大魁梧的国字脸男人,用手虚拦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小同志,外面正在开会,为了保密,委屈你一小会。”


“你们这是软禁么?”我故作镇定地盯着他,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否认:“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说完赶紧闪开。


在隔壁房间,我看到了我们家老爷子,正在自己摆弄一套茶具,老头儿摆弄木匠工具是一把好手,可是摆弄茶艺就显得粗糙多了,就看他老人家笨手笨脚地弄了半天,才弄出一小杯朱黄色的茶水,然后有滋有味的品了一口,我都心里快冒火了,合着他老人家在这儿享受人生呢。


“哟呵,这茶不赖,来来,小子,你来尝尝,顺便学学手艺,给我泡一壶。”老头儿一看我来了,赶紧抓苦力。


边泡茶,边说话,老头儿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低声对我说:“知道么,你们偷偷下到两个大墓的事发了,上面派人来调查了。”


哦,这个啊,这个我心里早已经有所预料了,所以一点也不惊奇,拿起杯子刚喝了一口茶,但是老爷子下一句话好悬没把我给呛死。


老头儿端起一杯茶悠悠然地说了一句话:“你们的那个祝融杯和什么什么龙玺盒也被人盗出来了,现在光明正大的放在人家一个外商的手里,现在这会儿估计都快出新郑了吧。”


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怎么可能?”我惊呼。


“怎么就不可能啊,傻小子,人家布好的局,就等你们这群傻老爷们背黑锅呢。”老头儿兹儿的一口抿干了杯里的茶水,又示意我再倒一杯。


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刷刷的又回放了一遍,王魁、吕强、还有那个神秘人,赵家那俩兄弟也不能排除嫌疑,还有老钟,老苗,这两老家伙道貌岸然,说不定也会监守自盗,对了对了,还有那个最诡异的张老娃,嫌疑最大。


“疼!”老头儿一声怒喝,把我从愣神中惊醒了,一看,热水都浇到老爷子的手上了,作孽啊,赶紧拿毛巾来擦。


“你小子不用怀疑三怀疑四的,如果按照家世来说,不仅仅是你说的那些个盗墓世家有嫌疑,就连你小子也跑不了,而且嫌疑最大的就是你!”老爷子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我一头的汗:“老爷子,可不带这样污蔑你孙子的,您还不知道,您孙子可一向是个好孩子。”


“我的好孩子,你可真是从小就是个好孩子。”老头儿乜斜我一眼,语带讽刺地说:“是谁在六岁的时候就拿着手弩去射死人家的白鹅,还为了追着拔掉猪屁股上的弩箭,被拱进泥窝里的?”


我手一挥:“老头儿,不要老拿过去的光辉革命史来夸我嘛,我会力争创造新的奇迹的。”


老头儿干脆就给我定了性:“要我是政府,谁都不怀疑,先怀疑是你小子夹带藏私,把宝贝带出墓的。”


瞧瞧我这是什么爷爷啊,真是太了解他孙子了,我还真起过这个心思,要不是老钟头儿三番五次把我打晕,我至于深入宝山空手而过么。


不过,我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抓住老爷子乱摇晃的手:“老爷子,您知道除了您,有谁还会做诸葛弩么?”


老头儿一愣:“什么弩?”


“诸……葛……弩”我一字一顿地告诉老爷子,然后跟他比划大小。“跟您小时候给我做的那个差不多,但是采用了全钢制的结构,有些地方采用了更耐用的钢线,体积也小,威力更强,加上校准器,三百米之内精准度应该很高,而且采用的是精钢箭簇,能扎进青石之内约三指厚。”


老头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不是吧,除了咱家还有哪家能够做出来这个东西啊?特别是你说的这个弩勾,这是当年老太爷为了那帮子人上下墓道方便,特意打造的东西,能够方便的挂带在身上啊。”


我也迷茫了,要说这东西虽然仿制起来不难,可是在当年那个年代山寨风还不是这么厉害的,而且弩这个东西在中国历史悠久,最忌讳的就是拿无用的东西来充数,所以几经变革之后,一般都会去掉一些没有用的设计。


如果说当年这个弩勾是为了守陵墓的巡山将军们特制的,那么其他的弩弓制作者应该去掉这个看似无用的累赘设计,但是我所描述的精钢小弩不仅没有去掉反而像是在刻意保留这个设计。


老头儿看我用茶水在桌子上画的小弩大致图形,连连称奇,说:“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要是用优质的碳钢来打造的话,完全没有必要使用绞龙筋做为弹射力机关了,只需要用韧性好的高弹性钢片作为弩机就行了,可是为什么依然用钢线替代了动物筋,依然采用旧式的设计呢?”


老头儿的一系列疑问也难住了我,因为这个东西的确不是我所能够解释的,我只有好奇地盯着老头儿在桌子上指指画画。


我太爷爷当年号称“黄河活鲁班”所做的东西精巧别致,享誉中原是自不必说,所设计的机关更是精妙绝伦,虽然没有版权意识,但是仿造的人却不多,因为往往里面有独特的机关是别人仿造不来的。


但是眼下这个东西,可是我实实在在见过的,而且差点死在这个东西的手里,要说老太爷当年的设计发明射死了重孙子,我这亏吃的有点大。


老爷子半天起身迷茫地说:“不对啊,不应该啊,这是咱家的东西啊,不应该别人会做啊,我也多少年没做过了,你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手艺,更不可能是他做的啊?”


“诡异啊,诡异啊。”我嘴里念叨着诡异,一边幸灾乐祸地朝外面看,心想老钟这回该倒霉了吧,说不定会把这老小子的官职一撸到底,看他还怎么神气。


我突然又想到,这次我们家老爷子过来,自然可以去看望柳老爷子,虽然他那里没有青海獒王,但是柳老头儿训练的几条斗狗还是非常有看头的,用专业的斗狗去pk身娇肉贵已经宠物化的日本狼青,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几个小日本死了宝贝狗的哭丧脸劲儿,甚至连宿舍几个人***而猥琐的笑容都浮现在眼前了,哈哈,叫你咬死俺们家老七,俺派专业斗狗灭了你。


“老爷子,难得您过来新郑,等下跟老钟告个别,我带您去北面的枣乡吃枣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大好,觉得应该盛情款待一下俺家老头儿。


但是老头儿明显神情凝重,不为我的马屁所动,还是在看桌子上画的那个小弩,慢慢地抬头说:“我们不能走啊,老钟这个事有蹊跷啊,而且这个弩也出现的蹊跷。”


“有什么好蹊跷的,老爷子,反正这老钟头儿也很不地道,骗您孙子我给他们干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刚好这次他们东窗事发,我们可以好好的看看笑话。”我真的是有点幸灾乐祸了,很欠揍的告诉老爷子,我不喜欢老钟指手画脚的模样。


老爷子叹了口气:“傻小子,你还真以为我会一走了之啊,我们不仅不能走,而且要留下来,看看事态的发展,如果真的是需要我们帮忙,自然要帮忙的。”


老爷子突然把语气放的这么严肃,令我很不适应,这跟我印象里那个老顽童的形象不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