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分

作者:周德东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7:10

|

本章字节:13718字

周德东黑段子在线全集:第六部分“…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个女人低下头,看那些碟子的碎片,慢悠悠地说:“就是你老婆打我的那天。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跟她一起打我…第二天,你打电话来哄我的时候,其实我的尸体都硬了。”


“你是…怎么死的?”金宝好像还是不相信。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我也回答过了———我用碟子的碎片割断了静脉。”


她说完,把眼睛转向了我,语重心长地说:“所以,我知道他死于车祸。而你不知道,你是人,这个房间里只有你一个是人…”


“你别听她的!”金宝对我大叫。


我脸肌颤颤地说:“你们到底玩的是什么游戏?我可不想参与…”


我一边说一边退到门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狭长的过道里,有一个保安在走动。


我跑过去,气喘吁吁地问:“有出去的车吗?”


他说:“路口有公共汽车。”


我直接就冲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有一辆“桑塔纳”轿车掉进了山崖中。


一男一女,都死了。


女的开车。


轮回


衣小天的女朋友长得十分漂亮。


两个人本来很恩爱,可是,有一天他女朋友遇到了一个有钱人,突然就变了心,并且她和那个有钱人很快就举行了婚礼。


衣小天很悲伤,得了相思病。


这一天,衣小天迷迷糊糊看见一个游方的和尚走进了他的家门。那和尚拿出一面圆形的镜子,默默举到衣小天的面前。


镜子里竟然像演电影一样呈现出一片茫茫大海。海滩上,躺着一个赤裸裸的女子,她无疑是被人杀害了。


衣小天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和尚说:“这就是你女朋友的前世。”


衣小天继续朝镜子里看。


有个男人走过来,他走上前,色迷迷地看了女尸一阵子,然后鬼头鬼脑地走开了。


不久,又走过来一个男人,他无奈地摇摇头,将长衫脱下,给女尸盖上,走开了。


第三个路过的男人,用双手在海滩上挖了个坑,把女尸掩埋了…


衣小天正疑惑着,画面切换,他看到女朋友正挽着那个有钱人的胳膊,亲亲密密地走在一条林荫小道上…


和尚解释道:“你就是第二个路过她的人,曾经给过他一件长衫。今生,她和你相恋,就是还这个情。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第三个男人,他掩埋了她。这个男人就是她现在的老公。”


衣小天恍然大悟。


突然,空间响起了一个恶狠狠的女人声音:“你们知道第一个男人是谁吗?”


和尚和衣小天都愣住了,同时看那面圆形的镜子———衣小天的女朋友已经转过身来,她在镜子里直直地盯着和尚,双眼射出恶毒的光,颤巍巍地说:“就是你啊!”


5、解开密码的密码


5、解开密码的密码


短信


下了班,张丽的手机响了,收到了一则短消息:


“请速到好再来餐厅,我等你。赵阶。”


张丽不认识什么赵阶,想必是发错了。


她马上给这个马虎的人回了一个短消息:号码错了,别误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丽的手机又响了:陌生的朋友,谢谢你。


事情就过去了。


在这个庞大的城市里,人就像电话号码一样,拥挤而相似,这样的错误时有发生,不足为奇。它仅仅是让张丽知道,在茫茫人海中,有一个叫赵阶的人,不知男女,不知长相。


仅此而已。


张丽在公司是人事经理,很忙。


在忙碌中,转眼过去了半年。


这天下了班,张丽偶尔经过一条街,看见了一家“好再来餐厅”,她觉得很熟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吃过饭。


每个人都要吃饭,所以城市里的餐厅像人的脸一样多,一样的似曾相识。


张丽走过去之后,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则发错的短消息:“请速到好再来餐厅,我等你。赵阶。”


尽管在这个城市里,不一定只有一家餐厅叫“好再来”,可是,张丽还是返回去,走进了这家餐厅。


她觉得挺好玩,决定在这里吃晚餐。


餐厅很干净。


张丽要了两盘小菜,一碗拉面,吃起来。


正吃着,她的手机响了,又是一则短消息:“你在好再来餐厅等我吧,我马上就来。赵阶。”


又错了?


张丽忽然有点恐惧了———这事…太巧了!


也许,这个赵阶的一个熟人,手机号码跟她的号码很相近,才导致他一次次发错…


她抬头看了看,餐厅里只有她一个顾客。连服务员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很白的门帘,那后面一定是厨房。


她站起来,想进去问一问,这里有没有人认识一个叫赵阶的。


她进了那个厨房,愣住了,里面黑糊糊的,脏得很,甚至有苍蝇飞来飞去。


一个厨师模样的人坐在凳子上,好像在打盹。他白衣白帽,像所有的厨师一样。


张丽返身就退了出来。


她吃不下了,她要结账走人了。


这时,有一个陌生男人风尘仆仆地走进了餐厅。


他看着张丽说:“你到多长时间了?———路上堵车,真对不起。”


张丽愣愣地看着他,问:“你是赵阶?”


“我不是赵阶是谁?你怎么了?”那个男人似乎感到很奇怪。


“那我是谁?”张丽又问。


“你是张丽啊。”


张丽惊诧了:“你认识我?”


赵阶开玩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你得失忆症了?”突然,他好像看出了什么问题,眼里显出了一丝惊恐,手停在半空:“你…是谁?”


“我叫张丽。”


他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张丽!”


张丽说:“为什么?”


“你的鼻子不像!”


张丽彻底傻了。


“你怎么知道…我叫赵阶?”那个男人又问。


“半年前,有一次你发短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噢,我想起来了!”


“你认识的那个张丽是什么人?”


“她是我女友啊,她的手机号码跟你只差一个数字。”


张丽想了想,突然说:“我能不能见见她?”


那个男人也想了想,说:“…好吧,我约她来。一周后,就这个时间,就这个餐厅,行吗?”


“没问题。”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丽越来越紧张。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孩,她不但手机号码和张丽相近,名字也相同,而且除了鼻子长相也一模一样…


第七天,还没有下班,张丽的心就“怦怦怦”乱跳起来。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又是一则短消息:“亲爱的,有个女孩跟你长得特别像,我差点把她当成你。她想见你一下。时间定在了今晚上,地点定在了好再来餐厅。你务必到啊。”


蜡人


一个前卫艺术家搞了一个大型蜡像展,主题叫“10年代人类”。我是在媒体上看到的消息。


关里对我说:“我们去看看。”


我正忙着在电脑前敲字,说:“给个理由。”我卖字为生,一分钟值50元人民币或者更多一些。


他说:“不花钱。”


我当即就同意了。


后来我知道,关里不认识艺术家,也不认识展览馆的经理,他认识的是一个检票员。


那是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也许是毛发太少的缘故,他看上去有些怪。


关里刚刚二十出头,在一家公司编软件,我想不出,他们两个人有什么理由认识。


不过这个检票员是个很帮忙的人。他说,白天是两个人把门,不方便,因此只能把我们的“免费参观”安排在下班之后。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他那紧张的神情,我们知道他为此担当了很大的风险。


说参观不确切,应该说偷窥。没错,绝对是偷窥。


那个检票员悄悄打开门,把我们放进去,然后他在外面放哨。里面的灯也不敢全部打开,太显眼,只亮了几盏,不过光线足够了。


实际上,我已经有些懊悔了。来偷肉偷钱偷情都值得,鬼鬼祟祟却只为看一个展览!


进了门,左右是两条弯弯的通道,毫无疑问,这个展厅是环形的,顺一个方向走进去,转一圈,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往两边望过去,通道的弧度含蓄地阻隔了视线,显得深不可测。


那些蜡像顺墙根站着,一个连一个,每个蜡像的右手都拿着一只鼠标,每一根鼠标线都伸到后一个蜡像的脑袋上,从天灵盖直直地插进去。


我们慢慢朝前走,发现所有的蜡像都是这种关系。我明白了,这些蜡像在展厅里站了一个圆圈,首尾相衔,完成了一个循环。


应该说,这是一个浅陋的作品,却被媒体吹得很玄乎。不过如果把这些蜡像看成一个体力活,倒是很令我钦佩———这么多蜡像,得做多长时间啊。


我不喜欢蜡像,因为它们太像人了,可是,由于没有血,那肤色又假得令人害怕,就像站着一具具尸体。


它们有男有女,不过年龄在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之间,服饰无一雷同。


从衣着打扮上看,有染着红黄蓝头发的街头少年,有穿职业装的白领女孩,有上下名牌的绅士,有雍容富贵的少妇…


不过,所有人的脸都是同一个人的脸,那是一张中性的脸,不过,表情却不同,好像同一个人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各种脸谱:有的木木地看着前方,有的低头想着什么,有的脸上挂着gay干净的笑…


其中有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蜡像,我忽然对“她”有些惧怕,就停下来,和那副墨镜对视。


终于,我伸出手,小心摘下了“她”的眼镜。


是的,我担心墨镜后没有眼睛。


还好,眼睛是有的,“她”定定地盯着我。


我把眼镜给“她”戴上,离开了。


接着,我看到一个男人蜡像,“他”的手腕上竟然戴着一块真表。


我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块“宝珀1735”全手工机械表,全球只限生产30块,我怀疑是冒牌。


接着,我掏了掏“他”沉甸甸的口袋,里面竟然还装着一个彩屏手机。


我站起来,用它拨一个朋友的手机号码,竟然通了。


那位朋友叫张虹,她客气地问:“喂,哪位?”


“是我,周郎。”


她大呼小叫地说:“你拿的这是谁的手机呀,号码这么怪!”


我说:“别人的,我只想试试。”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


张虹聊起来就没完没了,我不敢和她纠缠。不过,她心直口快,是个皮实的女孩,我只有对她才敢这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把手机放回“他”的口袋,继续朝前走。


现在,我觉得这个展览有意思了。我一个接一个地摸那些蜡像的口袋,像小偷一样兴奋。


我偶尔发现一个问题———每个蜡像的右手和鼠标都是一体的,好像那鼠标是从手上长出来的一样。


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我察觉到关里不见了。他在我前面,走得太快了。这家伙的乐趣仅仅在于占便宜,对艺术的兴趣还不如我大。


我喊了一声:“关里!———”


展厅里的回声很大,好像还有一个我,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喊关里。那个虚假的声音同样没有血色,性质就像这些蜡像。


我没听到关里的回答。


我有点紧张起来,快步朝前走,想追上他。


前面只有无穷无尽的蜡像,它们基本上都是无神地目视前方,我得经过所有的视线。我忽然有一种怯场的感觉。


电话突然响起来,我立即站住脚,掏出来接听。


这时候我旁边是一个女孩,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她张大嘴笑着。也许是她的嘴唇太红了,也许是她的笑在这个夜里有些不适宜,总之,看上去她显得有些狰狞。


是张虹打来的,她说:“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呀?”


一丝阴影从我心头飘过,我问:“怎么了?”


她不满地说:“你挂了后我又打过去了,他的态度怎么那么恶劣?”


我一惊:“他说什么了?”


张虹说:“我问他,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去哪儿了,他粗声粗气地说,他走啦!然后啪地就把手机挂了———他到底是谁呀?”


“别问了,反正你不认识。”


“哎,我正想叫你来看一些好玩的东西呢…”


“好了,我有急事,回头再给你打电话。”说完,我又把电话挂了。


张虹堵住了我一只耳朵,很危险。在这个阴森的展厅里,我得保持听觉十足的灵敏。


我警觉地回头看了看,一个个蜡像木然站立,没有任何异常。我快步朝前走。


一直没看见关里的影子。


这个光秃秃的环形通道是藏不住人的,难道他已经出去了?


我突然怀疑他是不是藏在哪个蜡像的后面了,也许,等我走过之后,他会从后面跳出来吓我一下…


我开始打量那一个个蜡像。


终于我看见了他的衣服———白色恤,上面有一只碧绿的兔子图案,下面穿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黑色休闲鞋…


我朝上看了看,却是一张蜡像的脸。


我一下有些发蒙。


我觉得关里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一时没有想清楚是他把衣服套在了蜡像的身上,还是戴上了一个蜡像的面具。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毫无血色的脸,它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直木木地看着前方。


我和“他”就这样对峙了好长时间。


不知道旁边哪个蜡像戴着表,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提示我:“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我忽然希望事态扩大化,就躲开“他”的目光,转到了“他”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肩。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真人的肉身!


我抖了一下,把手缩回来。


“他”突然说话了,是关里的声音:“其实,我也是这蜡像中的一员。”


我一下跳到“他”面前。


“他”毫无表情,依然木木地看着前方。


我马上想到这是一个需要观众参与的所谓行为艺术作品,也许,哪个地方藏着监视器和广播…我忽然有了一种被耍弄的感觉。


我又愤怒又恐惧,现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并且暗暗发誓,下次就是倒找钱我都不来了。我可是一个有记性的人。


前边的通道耐心地弯曲着,看不到尽头,我甚至怀疑顺着这条通道能不能走出去。


我折了回来。


相反方向的通道同样弯曲着,看不到尽头,蜡像无尽无休。


我想了想,还是返过身,继续朝前走———我不愿意再见到那个口袋里装着手机的蜡像。


我感到孤立无援了。


我想,这时候如果跟一个同类说说话,心里也许会平静一些…


我掏出电话,拨张虹。


电话通了,她咋咋呼呼地说:“是周郎?我正等你呢。”


“你在哪儿?”


“我在一个展览馆。”


“展览馆?”


“对呀,这里有很多蜡像…”


怎么到处都是蜡像?


我正疑惑着,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那一个挨一个的蜡像中,有一个正在打电话,除了脸,“她”的声音,身材,发型,服饰…都和张虹一模一样。


“她”没看到我,还在继续说:“特好玩,所有的蜡像都长得跟我一样,你快过来吧!”


我喃喃地说:“是啊,我看到你了…”


她听到了我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直直地看着我。


这时候,展览馆里的灯一下全灭了,四周一片黑暗。


张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来:“周郎,是你吗?”


我屏住呼吸,不说话。


“她”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你怎么也长成了我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却摸在了一个蜡像的脸上。


我知道,也许是内容,也许是形式,总之我已经变了,我被卷进了这个诡秘的通道里,像时间一样不可逆转。现在,我必须找到出口,冲出去,仰头看一看天上的星光。


我扔了手机,在黑暗中一步步后退,却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那似乎是一个软乎乎的肉身,但是这骗不了我,我小心地躲开,朝旁边走,刚一迈步,又撞在了一个东西上。我怵然一惊,急忙朝相反的方向走,结果还是撞在了一个东西上…


我忽地明白了,是有人在阻挡我。


我小心地伸出双手摸了摸———四周竟然都是蜡像的脸!


我放弃了努力,一动不动了。我想,门口那个检票员发现停电了,肯定会跑进来找人,我希望他马上出现,把我拖出这个噩梦。


可是,检票员没有出现,电却来了。


我立即发现,我已经被编排在了蜡像中间。我的手里也长出了一只鼠标,鼠标线插进了右边那个蜡像的脑袋,而我的脑袋插进了左边那个蜡像的鼠标线。


我发现身旁这个蜡像的体态和服饰有些眼熟…我陡然绝望了,哆哆嗦嗦地问:“你是检票员?”


“他”慢慢转过脸来,喜笑颜开地说:“不,我是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