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暗的劳工营(2)

作者: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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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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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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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258字

关于关东军寻宝小队方面,由于日本人不熟知地形,加上器材繁重要翻山越岭,所以进程要比东北军的进程慢,他们现在仍然还在小兴安岭一带测量勘察。虽然关东军有最先进的地质仪器,但是寻宝不同于采矿。没必要搞得那么实质,这需要的是理念,中国人的风水理念。东北军比关东军快的原因就在于,康德广的小组内,有一名风水师,名字叫冯玉。


那次实属是一个意外。


当他们还在哈尔滨郊区的时候,就有人秘密传话,说在哈尔滨城内发现了藏宝器物烟锅子的线索。这一消息得来可靠,因为这是康德广早年一个挚交给的信儿,康德广没有怀疑。这个消息,使这个小组异常兴奋。那位风水师冯玉也感慨道:“要是能得到那烟锅子,那龙脉地宫就在眼前了。”


可想,这是一件好事。但是,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么谁去城内呢?是全部去吗?那么,一旦有什么意外,则全军覆没,寻宝行动则破灭。争论了半天,只有康德广最适合了。为什么?因为只有他认识那个朋友。最后,在康德广的一再坚持下,去了哈尔滨城内。可是刚到城里的第二天,还没见到他那朋友,就发生了鬼子兵抓劳工的那一幕。


在这个大通铺里面,正好能住下十个人,可是稍稍有些挤。他们知道,这里还有四个以前就在这干活的劳工下矿还没有回来。康德广蹲在一边,惆怅地抽着烟,烟草的味道弥漫了整间屋子。在刚进来的时候,一个日本兵任命康德广为这间屋子的头头,屋子的所有人要归他管理。剩下的几个人或蹲或站,但俱是一脸的哀愁和对剩下日子的茫然恐惧。


他们几个休息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被驱赶去吃饭,他们发现吃的根本就不算是饭,那就是猪食。一锅的稻糠和一些烂白菜叶子黏黏地熬在一起,飘散着让常人恶心的味道。轮番排队,每个人领了一碗自己的食物。屋里有四五个大桌子,一张大桌子,足足可以容下二十个人吃饭。


家旺撇着嘴,看了一眼碗内的糊状东西,捂着嘴差一点就呕出来。二皮用手指轻轻点了他一下,轻声说:“吃不下也得吃!”


康德广看见了二皮给家旺的暗示,轻轻地笑了下。家旺此时的目光正好和康德广四目相对,康德广向家旺点了点头,意思是吃吧,不吃就得饿死。


看守饭堂的鬼子兵大声警告,吃饭时不准说话。四周有若干个持枪的鬼子兵看守着。


吃饭的时间结束了,家旺才吃完三分之一,二皮也只是吃了半碗,开始实在是难以适应这类饭菜。吃过饭回到工棚,大概到了晚上,月已高挂。听见外面有了频繁的脚步声和咳嗽声,二皮睁开眼睛,断定下矿的劳工升井出矿了。


走进二组这个屋的是四个黑得跟鬼似的男人,看不出年龄,但是感觉上去是一大三小。他们进来后又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后变干净了一些,才看出了人样。经过认识,那个年长的叫杨嘉岁,五十多岁模样,看似挺憨厚,他调侃说就叫自己“羊杂碎”吧。那三个小的,分别叫铁蛋、锄头、麦穗,年龄大都在十七八的模样。


晚上,静静的夜里,屋子里开始悄悄地讨论。为什么悄悄地,因为这里晚上有查寝的鬼子兵,如果发现谁说话,就会把那个人一顿毒打,次日照样下矿。


所以,他们说的每一句,都很谨慎,尤其是谈论一些敏感的话题,比如逃跑。


第一个说话的是家旺,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胆子。


“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家旺躺下,双目望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叹道。


“是必须得出去,要是不出去,咱们一定会死在这的。”二皮接道。


无声了稍会儿,“羊杂碎”翻了个身,说:“哎呀,想跑就别指望了,明天你们有空去东边的空地去看看,那里到处都是逃跑被抓到枪杀的尸体,惨啊……谁都想跑,可是谁又跑得掉呢……”


“如果摸清路线,组织周密,我想是没问题的……”这时,很久没说话的康德广终于开口了。


突然,一道光束闪过,黑黑的屋子里只听有人“嘘”了一声,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了。接着,只见屋子内走来一个黑影,手中拿着一把电筒,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觉得没事就走了。待那查寝的鬼子兵走后,屋子里又开始说话了。


“摸清路线?那容易。可是,在这茫茫群山中到处都是铁丝电网,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东面无眼河的那一座浮桥。白天有浮桥,晚上就把浮桥撤了,行走改为船渡。可是,在桥边有很多鬼子兵昼夜巡逻,谁能逃掉。”“羊杂碎”


叹了口气,“就算撞大运过了鬼子兵,那河里常年有凶猛犬齿鱼(作者虚拟的一种凶猛鱼类,类似于食人鱼),渡水者无一幸免,次日清晨俱是具具白骨,说来怕人啊……”


“完了,还没成亲,还没找到爹爹和爷爷,就要把小命儿搭这儿了,老天爷啊,我操你八辈儿祖宗哇,不公平啊!”家旺压着声音气愤地闷声骂道。


“恼火是没用的,省省力气吧,小子……”康德广说道。


家旺没做声,却听见眼镜男子郑学孟斯文地说道:“别瞎吵吵了,保持冷静好不好,我们需要思考!”


“思考个屁!”家旺轻骂了一句,转头睡去。


“哎,你……”郑学孟刚要说什么,被康德广的话打断了。


“好了,休息吧,明天可能就下矿了!”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听见外面一阵刺耳的集合哨。二皮忽然感觉身旁的“羊杂碎”和那三个小子俱麻利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很快就穿好了衣服,抓起工具就夺门而出。在出门前,“羊杂碎”向屋里大喊:“还不起来!集合吃饭要下矿了!”


二皮这才缓过神来,忙拍打死睡的家旺,当他们起来时,屋子里已经就剩下二皮和家旺,还有康德广三人了。他们赶到食堂还不算晚,慌忙吃完“猪食”


之后,领了工具,随着大流被驱赶着下矿了。下矿分了数次,下矿的工具只是一个木棍钉成的一个大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个辘轳一样的东西作为人工升降器。


该轮到二皮和家旺下矿了,随着一阵猛烈的抖动,那筐开始摇摇晃晃地下沉。慢慢地逐渐光线变暗,四周的光滑墙壁成垂直线下滑,最后二皮抬头向上看,上面只有碗大的光口了。二皮感觉下面越来越黑,像是在向地狱下滑,阴森恐怖。


家旺紧扶着下降的筐架子,骂道:“小叔儿,小鬼子这是让咱们到阴曹地府啊,操他祖宗!”


“咱得想法子往出逃啊!”二皮叹道。


忽然,二皮和家旺猛蹾了一下,那吊筐不动了,二皮知道这是到底了。看见前方的巷道内有微弱的光亮,顺着光亮被下面的鬼子兵驱赶着。于是,他们开始了一天繁重的劳动。二皮干瘦,有些吃不消,干了一会儿就不行了,拄着镐把子稍歇了会儿。


“八嘎!干活!”骤然,一声骇人的喝厉冲二皮而来。


只见一个鬼子监工拿着一个皮鞭向二皮抽来,二皮躲得快,闪了过去。二皮气愤地拿起镐无奈地继续干活。家旺见了气得双眼冒火,一旁的康德广冲他摇了摇头,表示忍着千万别发作。家旺咽了下去,气呼呼地继续干活。


繁重的一天终于在月上高空的时候结束了,二皮和家旺匆忙地吃完饭就“扑通”一下躺在了大通铺上,顿时鼾声如雷。由于家旺和二皮都是富人家出身(二皮从失忆算起),没有吃过这么大的苦,没有干过这么繁重的肢体劳动,初次干真是有些吃不消。这些日,二皮和家旺每天都参加下矿劳动,每天都是累得疲惫不堪。


好久都没有说说保安队的消息了。自从四年前的那场风箱岭之役,保安队着实声名大振,县长对孙彦青一改常态,对他的态度好了起来。每年的饷银增加了,还拨了专款专门作为经费训练保安队。孙彦青过了四年的滋润日子,李凤暄跟着孙彦青也是过得飘飘然。可是,好景不长,在“九一八”爆发的不几个月内,关东军迅速地占领了东北大部。当然,绥海县也没有幸免于难,在1931年底,沦陷了。


在关东军铁蹄的践踏下,绥海县解散了原来的政府,组成了一个傀儡县政府。原县长被枪毙,关东军要保安队长孙彦青留下做其鹰犬,孙断然拒绝了,并说:“我孙彦青虽不算啥好人,但还没有不要脸到做日本人的走狗!”于是,连夜投奔了王营长。


这个王营长当年驻扎在绥海县城外,后来张学良率部撤入关内,他投奔了李杜的军队开始抗日生涯。此时的李凤暄现在是绥海县的保安队队长,当年并没有随着孙彦青去投奔王营长,而是用计留了下来。其实,我要说明一下,李凤暄早就觊觎这个队长的位置了。日本人来了,正好成全了他这个梦想。其实,当了汉奸的日子不好过,处处受人白眼。可是,这些汉奸有一种很有意思的心态:汉奸算什么,我要的是好过的生活。最起码,这些汉奸在经济上、权势上、地位上,要比这些遭殃的百姓强得多。


北沟屯,老烟袋孤苦伶仃地生活着,因为老伴在三年前就已经离世了。由于大儿子在县里是保安队队长了,他的物质生活开始有了转变。曾经的旧房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新房子,家里有几个兵保护老烟袋的安全。老烟袋对于大儿子的汉奸嘴脸甚为恼火,从不住新房子,只住一旁的仓库。一见到大儿子就破口大骂:“滚!你不是人!我不是你爹!李家的脸全让你丢光了!”


李凤暄不以为然,他认为,不论给谁做事,有钱有权才是硬道理!老烟袋无奈,他日夜思念的小儿子却一直杳无音讯,如风中柳絮。一开始是急切,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期盼,希望有朝一日二皮能回来。他感觉渺茫,但是从来没有放弃过!


孙彦青现在是李杜队伍中三团的连长,当年的王营长正是现在的三团团长。


哈尔滨保卫战宣告失败后,李杜的队伍被打散了,三团现在正在大兴安岭一带山区活动。当孙彦青听说李凤暄当了绥海县伪县政府保安队长的时候,火气冲天,大骂道:“小王八羔子!变得不是人啦!不好好当中国人,给他娘的日本人当孙子,真他娘的丢人啊!哥哥我要是有朝一日回了绥海,第一个把你脑袋给崩了!”


当年携带藏宝的烟锅子逃跑不知去向的唐玉弓此时已隐姓埋名,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内结婚生子,过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他化名张海,包了三垧良田,虽不富足,但是还不愁吃喝。这个小村子沦陷后,来了很多日本的平民,抢了很多当地农民的田地。这里来了开拓团,在小村子旁边建了个满洲开拓团的“樱花部落”。唐玉弓是幸运的,他的三垧地没有遭到开拓团的强征。


张慕秋和木风生此时在“大酱缸”的绺子里。年长的“大酱缸”曾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土匪,但是自从“九一八”后,“大酱缸”有了转变。“大酱缸”


如今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现在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过去的罪孽迟早要还的”。本来张慕秋和木风生是不情愿留在这个臭名昭着的绺子的,但是他们发现“大酱缸”逐渐有了好的转变,所以就慢慢地留了下来。“大酱缸”上次与二皮等人在破庙偶遇,就体现出来了其善的痕迹。要是早年,他早就把二皮他们枪毙剥皮了。“大酱缸”有善念了,但是并不代表其不恶了。“大酱缸”


最大的亮点就是,他有了民族兴亡的情结。


二皮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逃跑的念头,在几个月之后,他在摸清了这里的地形和鬼子兵看守分布之后,开始了逃跑的行动。月黑风高,又是一个诡秘的夜晚。初夏,风不大,开始有了蚊虫的叮咬。


在这间屋子里,都黑着灯,但所有的人都没有睡觉,他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他们都盖着被,但是衣服都完整地穿在身上。他们今夜要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