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作者:王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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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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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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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944字

我回到牛场时,齐凇冽还没有睡,坐在客厅里,好像等我回来。韩彤也没有睡,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边,不知在想着什么。我心情有些郁结,什么都不想说,抬脚欲上楼,齐凇冽一个劲儿地向我使眼色,示意我过去跟韩彤说说话。我看了一眼韩彤,她坐在哪里,身体僵直,但一直都没有回头,好像没有看到我进来。我暗自叹气,不想再招惹她,上楼径直回到自己屋内,准备睡觉。


齐凇冽跟我上楼,进了我的房间。我不看他,往床上一躺,闭上了眼睛。齐凇冽一点都不在意,笑嘻嘻地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问我:“喝一杯?”我不理他。齐凇冽兀自坐在我床边,抿了一口红酒,自言自语:“初恋的感觉真好呀!”我闭眼,继续无视。他再接再厉:“小彤知道某人去会初恋情人去了,还不告诉她,生气了。”我心想,既然你来说这件事,肯定是你告诉她的,于是接着无视,继续睡。


齐凇冽站起来,大声说:“头儿,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把你的红酒都喝完!”我闻言睁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果然,他手中的红酒,是我最贵的那一瓶。我再也忍不下去,一脚踢向他。他边躲闪,边夸张地大叫:“小心酒,你的命根子!”我怒气冲冲:“滚!”齐凇冽站在我踢不着的地方,点头哈腰:“是,头儿让我滚,我不得不滚。”说完,就要开门出去。我站起身,一个勾拳上去,要抢回我的酒。成功让我破功之后,齐凇冽功成身退,门口,传来压抑而开心的笑声——另外几个应该都在。


因为事情有了一些眉目,因为见到了她,这个晚上,终于能够安眠。手中紧紧握着那半片水石,恭子再次到梦中陪伴。只不过,梦境虽美,却还是以被迫分离结束——恭子高高兴兴地走在路上,手里拿着两瓶清酒,眼看快要走向我,几个大汉从天而降,围住了她。恭子吓了一跳,转身想跑。大汉们不由分说架起了她,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塞进轿子,快速抬走了。我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来,一着急,醒了,看一下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打开窗帘,让明媚的阳光活泼泼地进来,自己下楼去。


除了在外面照看奶牛的小贵州,其他人都在。只不过,餐桌上空空如也,没有往日热气腾腾的早餐,大家都围着韩彤,好像在说什么。看我下来,小五立即跑过来,像一只小狗一样,抱着肚子,用哀怨的眼光看着我,就差摇摇他可爱的小尾巴了。他这样耍宝,我实在忍不住,笑骂:“想干什么?说!”小五还是皱着眉头,故意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头儿,我要吃饭。”我诧异,谁饿着这群狼了?神偷小五变成的小狗,朝着韩彤汪汪叫了两声,韩彤生气了,怒气冲冲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汉杰这才告诉我,因为他们昨天集体没有告诉韩彤,我带着小五去见初恋情人了,韩彤怒了,放出话来,以后别再想让她给大家做饭吃,省得所有的人吃了还棉里藏针。


原来如此,但我却不能做什么,她愿意发泄,就让她发泄吧,别扭一阵儿也就好了。如果让她憋着,才会出事。我没有对此作出评价,只是拍拍手,告诉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到河间府去吃驴肉火烧当早餐,我请客。大家伙欢呼一声,立即要回房间去换衣服,我叫住大家,让大家把家伙都带上,我们这次任务,在华北明珠——白洋淀。


和韩彤一起下来,估计是去房间叫韩彤的,韩彤看都不看我一眼,上了齐凇冽的车,还跟我别扭着。我只能冷处理,招呼大家上车。明天恭子就到白洋淀了,要在那里把她接回来,需要提前准备。


第二天,依旧阳光明媚,端午节前夕,脆生生的芦苇修长挺拔,密密地挺立着,和清澈平静的淀水相映,好一幅泼墨的水乡画卷。而大片大片的荷叶,更是绿得能沁出水来,小荷初露,尖尖的角上红红的蜻蜓飞过,更添无数诗情。


虽然小组成员都是第一次来白洋淀,但因为此次任务之艰巨,让我们都很沉重,无心欣赏这里的美景。北岛宏亲自护送恭子到了岸边,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恭子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洋装,秀美的长发,飘飞的裙裾,亭亭站在岸边,像淀里翩飞的白鸟,按照计划,这只白鸟要飞到淀里面来。


果然,不一会儿,藤堂静香就带着几个日本宪兵来到我们面前。我知道,真正考验齐凇冽易容术的时候到了。藤堂静香和我们朝夕相处了十几天,对我以及汉杰,不可谓不熟悉,如果她都认不出我们来,那这次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日本宪兵命令我们把船顺过去,然后站好,等着她检查。哦,忘了说了,我们这次是扮成摇船的船夫,在这里讨生活。藤堂静香背着手,挨个认真地打量着我们,那几个宪兵上了船搜查。虽然,我们今天的身份比较容易易容,船夫嘛,日日跑船,天天生活在水上,一个比一个黑,而且人人都戴着芦苇编就的大斗笠。但我就怕眼睛露出马脚,因为只有眼睛是无法伪装的。藤堂静香打量着我时,我一动不动,低着头,做出一副谦恭的样子。藤堂并没有在我面前停留,因为她实在受不了我身上的鱼腥味儿。是的,易容的最高境界是对方能够观察到你的所有感官,都感受到你的身份。


藤堂静香没有看出问题,直接把我和汉杰以及其他几个真正的船夫带到岸边,带到北岛宏面前。她向北岛报告说:“课长,在岸边找到了这些船夫,经过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他们都是在这附近一带的船夫,地形相当熟悉,就是他们的船简陋了些,短时间也找不到好点儿的船,公主这又急着想上船……”北岛背着手,又像刚才藤堂一样,把我们审视了一遍。这不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北岛宏,但却是我唯一一次非常盼望他不要发现什么,因为,这次行动,既关系到夏穆的生命,还关系到我的恭子,我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即使我现在就在做着伤害她的事。


因为我们准备充分,狡猾如狐的北岛宏并没有看出破绽来。他严厉正告我们:“我知道你们的芦苇淀像座迷宫,待会儿要好好摇船,一只跟着一只,不要随便往芦苇里面钻,也不要掉队。把我们摇高兴了,赏钱大大的有;如果摇着船乱窜,小心脖子上的脑袋!”说完,他让藤堂去请公主上船。


五艘小船穿梭在芦苇淀中,公主的船在中间,前后各两船守卫,北岛宏的船在后面,藤堂静香的船在前面,好像中国古代阵法中的一字长蛇阵,首尾照应,能守能攻。


因为昨天,已经给了随行船夫足够的钱,也告诉他们我们要做什么,他们都很配合。此时,恭子就坐在我和汉杰摇的船上,白衣飘飘的她,坐在船中央,看着碧绿无畴的芦苇荡,充满期待。我极力控制着自己出声喊她的欲望,只是极力划船。昨天已经考察过地形,我知道再过一会儿,就可以把她带走了,所以,我要忍,再忍。


我故意跟前面的两艘船和后面的两艘船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在一个弯度比较大的芦苇荡,也就是韩彤他们埋伏的地方,在船尾的我突然大力摆动了一下船桨,汉杰领会,我们两个动作一致,节奏一致,拼命摇船,在恭子的侍女惊叫出来之前,把船驶进了芦苇里。


一人多高的芦苇形成了天然屏障,把我们这条船和其他四条船隔了开来。前面的藤堂静香听到喊声,立即拔枪射击,但根本看不到我们,子弹全部射入芦苇丛中。后面的北岛宏刚想拔枪对准其他几个船夫,船上的艄公听见枪声,马上纵身跃入海中,像鱼一样游弋消失在芦苇丛里。船上其他日本兵也纷纷开枪往水里射击,一时枪声大作。但隐匿在芦苇荡和水中的我们,就像藏在水中的几尾鱼,他根本看不到。


一阵乱枪之后,枪声停止了,应该是北岛宏下的命令,他知道这样乱开枪,不仅抓不住我们,还有可能误伤公主。所以,他用手势指示大家不要出声,侧耳倾听着声响,判断我们船只的方向。于是,一切都停了下来,周围一片死寂,好像连鸟儿也被吓走,死寂一片的白洋淀显得诡异无比。


在暗暗好笑的同时,我也有些欣赏北岛宏,这份临危不乱,一般人也确实做不到。但他静下来辨识我们的位置,也让我们摸清了他的位置,何况,他在明我们在暗,在这迷宫一样的白洋淀上,要收拾他,要逃走,都很容易。所以,在北岛宏举枪朝我们这个方向射击的同时,我们扔出去好几颗炸弹,正好落在船上,卫兵们来不及跳水逃窜,已经接二连三地轰然爆炸,几条船都被炸沉在了水里。船上的鬼子们被炸得鬼哭狼嚎,落入水中。


爆炸声过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乔装成黑炭般船工的我,牵着恭子的手,欢快地游在水底下,朝着岸边游去。同是化装成船工的小贵州等人紧紧跟在后面,在水底下互相击掌庆祝成功。而船被炸之后落水的北岛宏等人,同样也在浮在水中,只不过,脸上带着伤鲜血直流的他,可没有心情像我们一样享受,而是无限懊恼地拍打着水面,好像他的失败是因为这该死的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