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差点犯错误的见面礼

作者:王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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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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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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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316字

见识了小贵州的武功之后,我暗自点头,夏穆没有夸大,小贵州的身手确实不凡,但就是有点鲁莽,缺乏特工工作的经验,还需要好好培养,否则,他一个粗心,就有可能犯下大错。而且,在目前小组这种情况下,还不能让他和其他人见面。老夏已经告诉我,即使八路军战士小贵州,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党组织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参加我这个民间组织,到敌占区直接打日本鬼子。正在我思考如何把这个武林高手培养成优秀特工时,小五和小贵州又有了动作。


眼看着武林高手要消失在视线中,小五撒丫子朝小贵州追过去。于是,天津站台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小贵州快步在人群中走着,神偷小五在后面跟着。小贵州走快,小五走快;小贵州走慢,小五也走慢。小五脚不停,嘴也不停:“你刚才抓我,向鬼子讨好,怎么又救我?”“穿西服那鬼子是大官,连日本车长都给他敬礼。我掏那鬼子的包,是抗日;你刚才抓我就是破坏抗日,汉奸才破坏抗日……”小贵州虽然没有理小五,但他的话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脸色变得越来越差,虽然他的脸原本就很黑,看不太出来,但细心的人都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冒火了。我想,刚才他把钱包还给失主时,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


小贵州从小五手中抢回钱包后,走到野村面前,把钱包递给他。野村很是惊喜,用日语夸他,然后从皮夹里拿出一叠伪币,小贵州当时就愣住了,这个失主,是日本人……


所以,从小贵州的脸色看来,现在的小贵州很沮丧,是呀,见义勇为的好事转眼变成汉奸行为,搁谁身上谁的心情也好不了。甩不掉赖上自己的小五,而小五又一再啰嗦时,他就听不下去了。谁愿意自己的错误反复被人拿出来说呢?他一转身怒视小五,一抬手掌,亮出手掌顶端几根银针的尖,威胁小五不要跟着他。神偷小五今天再次被吓住了,但让他不跟着,也是不可能的,小五之所以成为神偷,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死心眼,他要想干的事情,就一定干到底。


其实,小贵州也是一根筋,他拿着自己的行李出站,越想越不是味儿,后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两记耳光——一个八路军战士,却帮了万恶的日本鬼子的忙,他那钱包里的钱,还不是搜刮咱中国老百姓的?偷他还是轻的,要是他知道,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当然,以上是我把他的心理活动补充出来的,一个优秀的特工,还必须是一个心理学家。


老天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给了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他刚走出车站,就看到那个日本大官被一群特务簇拥着,也走了出来。本来,侦缉队早就接到了通知,前来隆重迎接这个督导大员,奈何督导大员不稀罕他们来迎接,没有告诉他们车次和时间。侦缉队队长赵百川本来要天天在这里守着的,但我们在码头上搞出的动静,让日军伤亡惨重。我不知道为什么北岛宏没有行动,他的卧底不论是不是韩彤,都必然把我们的行踪汇报给他了,他为什么不仅不来抓人,还派炮灰侦缉队到处抓人,做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这个烟雾弹,这一招欲擒故纵,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呢?据我估计,这个对手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把抗日敢死队后面的领导者找出来。也好,北岛宏按兵不动,给我一点时间,先完成组织上交给的另外一项任务。


因此,当野村抵达天津后,虽然赵百川派了几个小特务在火车站里守着,但他们遇到了一个神偷、一个武林高手,这几个小特务就直接成为目击者。发生了这样的事,赵百川和他的副手于林甫面对野村傲慢冷漠的脸,都有些胆战心惊。野村倒也没有过多难为他们,只是要马上出站。他拒绝了赵百川为他接风洗尘的登瀛楼饭庄南号大餐,更不屑于侦缉队特意准备的特色节目,而是要求直接去队里,开始工作。野村没有发火,赵百川肯定还觉得这个日本人应该比较好相处,于是连忙命令手下按照大佐吩咐的做。几个小时之后,等他亲身经历了这个野村整人的变态手段之后,才明白,这个大员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往死里折腾他们。


看到赵百川等人把野村护在中间,走出火车站,走向车站外停着的两辆轿车,我也向小贵州走去,我已经想好把他安顿在哪里,安顿好了他,我还要去老夏那里拿行动计划。但是,就在这时候,小贵州看到了野村。他觉得机会来了,不经大脑地就行动起来——他收回了打向自己脸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行李,拿出了刚缴获的手枪,朝着野村的车就走了过来。


他要杀野村也不容易,因为野村已经上了车,车外面还站着侦缉队员保护着。小贵州先要解决外面的人墙,他朝车外的侦缉队特务开枪射击,特务们纷纷中枪、倒地。然后,他看到了车里的野村,野村当然也看到了小贵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一瞬的愣神。还是小贵州先反应了过来,他瞄准了车内野村的头。看着眼前的变故,我愣了一秒钟马上也反应过来。这也是一个优秀特工必须修炼的基本功。对于突发事件,立即做出行为上的反应,有时候,这种反应甚至来自潜意识。我绝对不能让野村被小贵州杀死,但现在要冲过去已经来不及。我四下一看,看到旁边停着一辆大货车,司机正要开门下车。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个人甩到一边,跃上驾驶室,挂挡就开了过来,正好在小贵州就要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小贵州的子弹。


然后,我开门下车,招呼小贵州。小贵州显然很郁闷,就差那么一点就把那个日本鬼子杀了,因此,对搅局的我,直觉就当成了敌人。他用枪指着我,我看都不看他的枪,直接喊他的代号:“小贵州!”果然,小贵州一怔,随即现出恍然的神情,好像他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这里报道的。他没有开枪,但也没有说话,只是瞪着我。


我四下看了一下,侦缉队的人已经开始往这边集结,远处也响起了日军的警笛声,我们必须马上撤离。没有时间再跟小贵州磨叽,我急促走到小贵州面前,用右手在胸前作了一个“八”的手势,嘴里说出接头暗语:“来接老家的侄子。”说完暗号,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也不管小贵州,命令他“扔了行李,跟着我”,就一转身走了。暗号是对的,小贵州应该知道我确实是他的领导,但他舍不得自己的行李,因为那里面有他妈亲手做的,托人从贵州给他带过来的一坛子辣酱。虽然不值钱,却是一片心意。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服从我的命令,把自己的行李小心地放在地上,跟着我走。他这样做的原因,我很清楚,因为他首先是一个八路军战士,战士的首要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我没有给他解释,当时尚不是一名合格特工的他,也还不知道,他的那个行李,已经成为侦缉队缉拿他的一个特征。我也不需要跟他解释,他必须服从。


即使他立即按我的要求行动了,我也做出决定,不要这样的成员,让他从哪里来得回哪里去。原因很简单,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特工。一个真正的特工,任务必须是第一位的,不要说抓小偷这样容易暴露自己又完全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就是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亲人被杀,也不能罔顾任务擅自行动。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有些残酷,好像特工就应该绝情灭欲,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战争,在个人利益和大局之中,总是要牺牲轻的和小的。


而小贵州不仅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而且擅自行动,差点铸成大错,这样的队员怎么能要?小贵州却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他是连里比武选拔出来的,是戴着大红花被战友们送出来的。战友们都非常羡慕他能到这里来参加尖刀小组,铲除日寇和汉奸,完成最困难的抗日任务,如果他被退回去,那他真的不能活了。怕我听不懂,他用一口浓重的贵州普通话很真诚地说:“指导员说尖刀小组的队员都是外国来的中国人,都有绝招,让我不能给英雄连丢脸,不能输给他们,我想我一下火车先除一个日本大官,带着功劳进尖刀小组。”我听懂了他的话,却没有改变主意,他身上的问题很严重,一个好的战士,未必是一个好特工。硬要他留下来,严重一些讲,会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