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重返泰国

作者: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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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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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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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198字

当我所坐的航班刚滑落到泰国机场时,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它是那么的明亮和温暖,我看着它,心底又开始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我回来后,秀珠就走了,是愤愤而走的,走前还不忘跟我嚷了一通:“程小罗,我走了,不过我会时刻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的,你如果这一次再辜负顾老师对你的好,我会回来让你不得好死的,我说到做到……”


我一直没有回嘴,只是微笑着听着。因为秀珠对我的话虽然说得很难听,但我明白她是真把顾一帆当亲人了,否则不会跟我如此急的。


秀珠对我撂下那堆狠话后,这才含着眼泪对顾一帆说道:“顾老师,我走了,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我会马上赶回来继续服侍你的!”


顾一帆看来也很舍不得这个秀珠,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秀珠嫂子,这两年真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顾一帆指不定早死了,你以后有什么难处,记得一定回来找我,我……”


说到这里,顾一帆说不下去了,我看到了他的眼眶里也有泪花在闪动,他调转轮椅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自个儿朝卧室滑了进去。


秀珠沉沉叹了一口气,朝门口走去,我追了出去,对着秀珠说道:“嫂子,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一帆的!”


秀珠不出声,只是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朝前走去。


我也微叹了一口气,进了家门后就直到了卧室,顾一帆脸对着窗外,听到我进来问道:“秀珠嫂子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走了!”


顾一帆不再出声,只是一直痴痴地看着窗外,我摇了摇头轻轻拉上卧室的门退了出来。直到此刻,我才顾得细细打量这个曾经的家,家里变化并不大,屋子的好多家具和摆设基本都是我和顾一帆结婚时买的。


我轻轻抚摸着它们,又回到了曾经的过去。以前在这个家,一直觉得过得并不快乐,可现在一回忆才觉得那些时光可算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我的眼光习惯性地朝餐桌前的墙看去,想寻找曾经挂在墙头的那张全家福,不过却让我失望了,墙上还有曾经镜框的影子,但全家福已经不在了。我四处找了找,不过却一无所获,别说找不到全家福,这个家除了卧室以外,全被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张照片。


顾一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室出来了,他看着我东翻西找的样子,不解地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就像做贼被人撞见般,脸一下红了,半晌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想找一些多泽的照片,十年了,也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了!”


顾一帆伤感地瞅了我一眼道:“别找了,秀珠嫂怕我触景伤情,把照片全收起来了!”


顾一帆说着说着情绪明显烦躁起来,他突然朝我大吼道:“都是你这个女人,要不是你,多泽就不会离家出走,要不是你……”


我伤感地看着顾一帆,内心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


十年前的顾一帆永远是一个好脾气的好好先生,可十年后的顾一帆,脾气却是十分的吓人。他的脸可以前一分钟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可眨巴一下眼睛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变成了乌云密布的大雨天。


就比如刚才,刚刚顾一帆还有说有笑问我晚餐会吃什么菜,可我刚报完菜名,他的脸色就一下子阴郁起来。然后还不等我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顾一帆难听的骂声就传了过来。


“程小罗,你这个人尽可夫的***,你死皮赖脸留在这里做什么?你……”


再多的累我可以承受,可顾一帆骂来的污言秽语,却像一根根钢针戳在我的心上,让我感到心疼和难受,然后,眼泪就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顾一帆看我哭,骂得更加起劲了。看着眼前这个开始变得陌生的顾一帆,我内心更加悲凉到极点,他终究还是嫌弃我了,或许这样的嫌弃将会伴随着我下半辈子。一想到以后可能会伴随着这样的骂声忍气吞声地度过,我突然感到了一种从来未有的绝望。


以前在泰国,经受了春姐那么多的折磨,我没有绝望过,因为一直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那就是回家。可此刻真回家了,却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或许真如顾一帆所说的一走了之,那样就不用再承受什么了。这个想法刚从我的心底冒出来,一种沉沉的内疚感就伴随而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今天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又有什么权力去逃避。所以,不管顾一帆对我做什么,我都得去承受着,因为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我止住了泪,柔声对顾一帆说道:“是不是刚才说的菜不对我的你的胃口,我再换就是了!”


顾一帆愣了愣,但很快就气呼呼地答道:“不用了!”说完用力滑动轮椅朝卧室滑去,然后“啪”的一声砸上了卧室的门。


随着这声响,我刚刚树起的信念开始再一次瓦解,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不过这次不是绝望,而是伤悲。恨自己十年前鬼迷心窍,以至于把一个好好的家毁了。


当晚这顿晚饭吃得无比沉闷,好几次我试图挑起个话题说点什么。可不管我说什么,顾一帆也装作没听见的模样闷着头在吃饭。看着那个空着的座位,我又忍不住想起了顾多泽。如果此刻顾多泽能在该多好,他一定也会跟着掺和点什么,不会让空气变得如此沉闷吧。


多泽,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你快回来好不好?顾多泽三个字一直是顾一帆的心病,虽然我有许多的事情想要问他,可是却为了保持他的心情愉快,一直隐忍着不敢问出口。可今天在这种情况下,我却鬼使神差般把这个话题从嘴里脱口而出。


“一帆,能跟我聊一聊多泽的事情吗?多泽是不是打心底恨死我了,他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顾一帆本来一直低着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一看他恨不得把我杀了的眼神,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空气变得更加沉闷起来,就在我已经不指望顾一帆会开口说话时,顾一帆开口了:“多泽是个好孩子,尽管他从不在我面前提到你,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很爱你,很想念你!”


能从顾一帆嘴里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我又想落泪了。是的,多泽一直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呢?却不曾好好疼爱过他,甚至还差一点充当了东哥***多泽的工具。回想往事,我还是忍不住暗自替多泽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他有自己的主见,那么我就更加罪孽深重了。可是这么有主见的孩子,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


我真的是想不通。不过不止我想不通,顾一帆也没有想通,只听他又接着说道:


“你说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而且还是在他十八岁生日的当天!”


尽管之前表姐就曾经告诉过我,多泽离家出走的时间正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不过我一直半信半疑,现在终于在顾一帆嘴里证实得到证实。


我忍不住接口道:“能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形吗?”


顾一帆没有接着回答我,而是陷入了沉思。只到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开口说了起来。


那天,对于我们家来可以说是一个双喜临门的日子,第一喜当然是多泽的生日了,十八岁正是一个孩子步入青年的重要日,自然值得祝贺;而第二喜是多泽也在那天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而且还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公安大学。这孩子你也知道的,从小就想当警察,现在终于如愿以偿,怎么不是一件大喜事呢!


自从你走后,这个家一直是悲事连连,难得有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当天,我特意去酒店订了两桌酒菜替多泽庆贺。


多泽那天也挺开心的,还特意邀请了几个他最好的同学和老师,可吃到中途,多泽突然起身来走到我的身旁道:“爸,你替我先招呼一下我的同学和老师,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我点了点答道:“快去快回!”


多泽嗯的回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可哪知道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顾一帆说到这里,开始忍不住落泪了。


我走到他的跟前,用手轻轻替他拭了拭眼泪问道:“多泽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条子或者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


顾一帆摇了摇头道:“纸条?没有啊,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给我。反常行为?


你一问,倒让我想起了一件。”


那天晚上,多泽很晚才回来。我是又害怕来又担心,等他回来,我忍不住冲他发一大通火。这孩子平时最受不得气的,可那天,不管我怎么骂他,他也不恼,还嬉皮笑脸跟我说:“爸,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么晚回来了,不过今天我回来晚了,是事出有因,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秘密呢?我被他说得开始好奇起来,忍不住问道:“是什么秘密啊?”


多泽之前一直嬉皮笑脸的,可听了我的追问后,却突然严肃起来,“这个先不能说,不过你如果真想知道,我可以跟你透点风,这个秘密跟我妈有关。”


我一听这个秘密跟你有关,更加急了:“多泽,你别吊爸爸胃口好不好,到底是什么,你赶快说啊!”


多泽迟疑了一会,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爸,你别老怪我妈这么多年不给我们消息,她是遇到骗子落到坏人手中了!”


顾一帆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我道:“你说怪不怪,咱儿子在早几年前就知道你是落到了坏人手中,而且说得还是那么肯定。”


是啊,这事还真是奇怪了,顾多泽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难道顾多泽在四年前遇到了东哥,并且从他的身上知道了一些事情。如果是这样,那顾多泽的失踪就凶多吉少了,他会不会被东哥给灭了口?或者被东哥也***到了泰国。


顾一帆虽然腿残了,但脑袋并没有坏掉,他看到我的表情,一下子也明白过来:“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想多泽并不是单纯的离家出走,而可能会是失踪,而且可能跟那个骗你的东哥有关!”


被顾一帆一下子看穿了心事,我不想点头也不得不点头了。顾一帆见我的神色也不由地凝重起来:“如果是那样,就糟糕了,你不是说过那个东哥当初就想把多泽骗到泰国卖去做人妖的吗?多泽会不会……”


我打断了顾一帆的话说道:“多泽十二岁的时候都没有上东哥的当,十八岁更不可能再去上。如果他真是从东哥那里知道东哥是骗子,我落到坏人手中的话,他会不会铤而走险,跟踪东哥去了泰国然后想方设法去救我呢?”


我说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此刻我突然想到了荒哥。那个孩子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他会不会是多泽?天啊,如果真是多泽,那我怎么能连他都认不出来,还让他为我丢了性命。我心乱如麻,再也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过顾一帆经我这一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脱口问道:“你说,那个救你的荒哥会不会就是多泽?”


顾一帆说着突然转动轮椅朝卧室滑去,我看了也紧跟了过去。只见他从床垫下面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我手中说道:“这是我瞒着秀珠嫂悄悄藏的多泽的照片!


你认真地看一看,荒哥是不是真是多泽?”


根本就不用认真地看,我一眼就看出了救我的荒哥正是多泽。难怪那个荒哥会舍命救我,原来他就是我的儿子顾多泽啊,我之前怎么从没有往这里想呢?和化身为荒哥的多泽相处的点点滴滴一下子从我的脑中全涌了出来。


顾一帆见我不出声,也明白过来,他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作孽啊,程小罗你这是作的什么孽?儿子站在你这个当妈的面前,你竟然认不出,让他牺牲他的性命把你救出来!怎么死的人不是你,而是多泽啊……”


顾一帆一声声的哭喊,像把刀子一样把我的心一刀刀给割破。我也忍不住抱住顾一帆号啕大哭起来。


那一夜,我和顾一帆都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到了天亮,我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必须返回泰国去带顾多泽回家。我以为顾一帆会支持我的决定的,可没想到,我刚一说出这个决定,就被顾一帆否决了。


“不,多泽为了你已经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你如果再过去有个好歹,多泽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再说了,你不是都已经说了吗,等你再次回去,多泽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肯定已经有人帮他掩埋了,而且那边那样危险,万一被春姐的人发现了你的影踪,那多泽的牺牲就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我承认顾一帆说得很对,是的,一想到会被春姐再次抓回去,我的心底就全是害怕。想到回去肯定会去找黑哥他们索要多泽的埋身之地,我就忍不住心惊。


可是,多泽为了我,孤身一人去了泰国,他肯定吃了不少苦才找到了我,救出了我,最后还为了我送掉了性命。想想多泽,我那点害怕和心惊又算得了什么?我试图说服顾一帆,可顾一帆这一次却铁了心。他害怕我真去冒那个险,特意打了电话叫来了秀珠嫂子,就为了看牢我。


我又被囚禁了,不过这次却是因为爱。顾一帆虽然还是常用一些很难听的话来骂我,可他的行为早已经把他给出卖,其实他一直还是爱着我的,否则他就不会阻止我去带顾多泽的骨灰回家,因为我从心底看出他的渴望,其实他也渴望让多泽回家。


可是我根本就不配得到这样的爱,看着秀珠嫂对顾一帆的好,我想或许他俩才会是最合适的一对,而我今生最后的使命就是去带顾多泽回家。


什么样的阻碍都不能阻止我的决心,就像当初春姐设下的那么多阻碍,我最后也还是逃出来一样。在一个灰蒙蒙的夜晚,我终于从家里逃了出来再一次坐上了飞往泰国的航班。


看着越来越远的祖国,我在心底默默向顾一帆告别着:“一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带着我们的儿子回来的,你一定要等着我……”


当我所坐的航班刚滑落到泰国机场时,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它是那么的明亮和温暖,我看着它,心底又开始燃起了熊熊的信心……我相信我一定能够不辱使命,成功地找到多泽的埋身之地,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