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骄兵必败

作者:阎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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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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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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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896字

高第以兵部尚书经略蓟、辽,驻山海关。枢臣经略高第进士出身,素不知兵,以谄附阉党得受封疆重任。高第曾力扼孙承宗守关外以捍关内、先固守以图恢复的积极防御方略,及抵关之后,借柳河兵败为由,下檄山海总兵马世龙,令弃关外城堡,尽撤关外戍兵。高第完全采取不谋进取、只图守关的消极防御策略。


先是,孙承宗和袁崇焕等督率军民,在关外辛勤经营四年,缮城修堡,备炮制械,设营练兵,拓地开屯,劳绩十分显著。《明史·孙承宗传》载:


承宗在关四年,前后修复大城九、堡四十五,练兵十一万,立车营十二、水营五、火营二、前锋后劲营八,造甲胄、器械、弓矢、炮石、渠答、卤楯之具合数百万,拓地四百里,开屯五千顷,岁入十五万。(《明史·孙承宗传》第250卷)


至是,高第同孙承宗相左,色厉内荏,畏敌如虎,折辱将士,撤防弃地。他命尽撤锦州、右屯、大凌河、宁前诸城守军,将器械、枪炮、弹药移至关内,放弃关外四百里。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城,为辽东明军的前锋要塞,如仓促撤防,使已兴工修筑的城堡毁弃,布置戍守的兵卒后退,安顿垦耕的辽民重迁,已复二百里的封疆丢失。袁崇焕力争兵不可撤,城不可弃,民不可移,田不可荒。他具揭言:


兵法有进无退。锦、右一带,既安设兵将,藏卸粮料,部署厅官,安有不守而撤之〔理〕?万万无是理。脱一动移,示敌以弱,非但东奴,即西虏亦轻中国。前柳河之失,皆缘若辈贪功,自为送死。乃因此而撤城堡、动居民,锦、右摇动,宁、前震惊,关门失障,非本道之所敢任者矣。(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第15卷)


经略高第凭借御“赐尚方剑、坐蟒、玉带”的势焰(《明熹宗实录》第64卷),不但执意要撤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城,而且传檄撤防宁、前。宁前道袁崇焕斩钉截铁地表示:


宁前道当与宁、前为存亡!如撤宁、前兵,宁前道必不入,独卧孤城,以当虏耳!(周文郁:《边事小纪》第1卷)


高第无可奈何,只撤锦州、右屯、大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屯民入关,抛弃粮谷十余万石。这次不战而退,闹得军心不振,民怨沸腾,死亡塞路,哭声震野。


宁前道袁崇焕既得不到兵部尚书、蓟辽经略高第的支持,又失去其座师大学士韩爌和师长大学士孙承宗的奥援,在关外城堡撤防、兵民入关的极为不利情势下,率领一万余名官兵孤守宁远,以抵御后金军的进犯。


后金汗努尔哈赤在占领广宁后的四年间,虽派兵夺取旅顺,但未曾大举进攻明朝。这固然因后金汗忙于巩固其对辽沈地区的统治——整顿内部,移民运粮,训练军队,发展生产,实行社会改革,镇压汉民反抗;同时,更由于孙承宗、袁崇焕等边防工作井然有序,无懈可击。因此,努尔哈赤鸷(zhi)伏不动,等待时机。善于待机而动的努尔哈赤,曾值熊廷弼下台之机,夺占辽、沈;这次又得到孙承宗罢去,高第撤军向关内,宁远孤守的哨报,决定师指宁远城,进攻袁崇焕。


天启六年即天命十一年(1626)正月十四日,后金汗努尔哈赤亲率诸王大臣,统领六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往攻宁远。十六日,至东昌堡。十七日,西渡辽河。八旗军布满辽河以西平原,清官书称其前后络绎,首尾莫测,旌旗如潮,剑戟似林。八旗劲旅像狂飙一样,扑向宁远,“远迩大震”(《明史·满桂传》第271卷)。


明经略高第和总兵杨麟,闻警丧胆,计无所出,龟缩山海,拥兵不救。如道臣刘诏等要统兵二千出关应援,高第令已发出的兵马撤回;李卑援兵蜷缩在中后,李平胡的援兵不满七百人,又退至中前。所以“关门援兵,并无一至”(《明熹宗实录》第68卷)。袁崇焕既后无援军,又前临强敌:八旗军连陷右屯、大凌河、小凌河、松山、杏山、塔山、连山等七座城镇。宁远形势愈加对努尔哈赤有利。


袁崇焕驻守孤城宁远,城中士卒不满二万人。但城中兵民,誓与城共存亡。尤以“自虏中拔归者,俱愤怨,可一当百”(茅元仪:《督师纪略》第8卷)。他召集诸将议战守:参将祖大寿力主未可与争锋,塞门奋死守;诸将皆赞同祖大寿之议。宁前道袁崇焕面临强敌,后无援师,临危不惧,指挥若定。他采纳诸将的议请,作了如下守城准备:


第一,制定兵略,婴城固守。宁远战前,彼己态势,强弱悬珠。袁崇焕前临强敌,后无援兵,西翼蒙古不力,东翼朝鲜无助,关外辽西,宁远孤城,故只有扬长避短,凭城固守。他尝言:“守为正著,战为奇著,款为旁著。以实不以虚,以渐不以骤。”(《明熹宗实录》第84卷)他汲取抚、清、开、铁、沈、辽失守之惨痛殷鉴,决意凭城而守,拼死而守。敌诱不出城,敌激不出战。宁远守略,要在固守。


第二,激励士气,画地分守。袁崇焕偕总兵满桂,副将左辅、朱梅,参将祖大寿,守备何可纲,通判金启倧等,集将士誓死守御宁远。他“剌血为书,激以忠义,为之下拜,将士咸请效死”(《明史·袁崇焕传》第259卷)。他命将“库银一万一千一百有奇,置之城上,有能中贼与不避艰险者,即时赏银一锭”(《明熹宗实录》第70卷),以赏勇退敌。又派满桂守东面,左辅守西面,祖大寿守南面,朱梅守北面;满桂督全城,分将画守,相互援应。袁崇焕则坐镇城中钟鼓楼之上,统揽全局,督军固守。


第三,修台护铳,布设火炮。袁崇焕在宁远城上,实施“以台护铳,以铳护城,以城护民”的措施(徐光启:《谨申一得以保万全书》,《徐光启集》)。西洋大炮即红夷大炮(红衣大炮),为英国制造早期加农炮,具有炮身长、管壁厚、射程远、威力大的特点,是击杀密集骑兵的强力火炮。先是,澳商闻徐光启练兵购进四门,又经李之藻购进二十六门,共三十门,其中留都城十八门、炸毁一门、解往山海十一门。这十一门西洋大炮成为袁崇焕凭城用炮退敌的强大武器。敌兵逼临,袁崇焕从王喇嘛等议,将西洋大炮十一门入城,制作炮车,挽设城上,备足弹药,由孙元化、彭簪古、罗立等教习燃放。先是,茅元仪“亲叩夷,得其法”(茅元仪:《督师纪略》第12卷);也在京营中受过葡萄牙人的训练。遂用茅元仪等议,来城上设置西洋大炮,防御后金兵的南犯。


第四,坚壁清野,严防奸细。袁崇焕令尽焚城外房舍、积刍(chu),转移城厢商民入城,转运粮米藏觉华岛。又以同知程维楧率员稽查奸细,“纵街民搜奸细,片时而尽”(《明熹宗实录》第72卷);派诸生巡守街巷路口。所以,“宁远独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明熹宗实录》第68卷)。


第五,兵民联防,送食运弹。袁崇焕令通判金启倧按城四隅,编派民夫,供给守城将士饮食。又派卫官裴国珍带领城内商民,鸠办物料,运矢石,送弹药。


第六,整肃军纪,以静待动。袁崇焕严明军纪,派官员巡视全城,命对擅自行动和城上兵下城者即杀。官兵上下,一心守城,“以必一之法,则心无不一,此则崇焕励将士死守之法。其所以完城者,亦在此”(《明季东莞五忠传·袁崇焕传》)。他又从后金细作处,获取先报,得以为备。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偃旗息鼓,以静待敌。


袁崇焕在紧张而有序地防御宁远,后金汗在驱骑急驰而整肃地奔向宁远——一场宁远大战迫在眉睫。


努尔哈赤统率八旗军西渡辽河之后,长驱直入,指向四虚无援的孤城宁远。


二十二日,袁崇焕守城部署甫定。翌日,八旗军穿过首山与螺峰之间形如关门之隘口,兵薄宁远城郊。努尔哈赤与袁崇焕展开了明朝与后金关系史上著名的宁远之战。


二十三日,八旗军进抵宁远后,努尔哈赤命离城五里,横截山海大路,安营布阵。并在城北扎设大营。努尔哈赤在发起攻城之前,释放被掳汉人回宁远城,传汗旨,劝投降;但遭到袁崇焕的严词拒绝。《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载:


放捉获汉人,入宁远往告:“吾以二十万兵攻此城,破之必矣!尔众官若降,即封以高爵。”宁远道袁崇焕答曰:“汗何故遽加兵耶?宁、锦二城,乃汗所弃之地,吾恢复之,义当死守,岂有降理!乃谓来兵二十万,虚也,吾已知十三万,岂其以尔为寡乎!”(《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4卷)


袁崇焕拒绝努尔哈赤诱降之后,命家人罗立等向城北后金军大营,施放西洋大炮,“遂一炮歼虏数百”(茅元仪:《督师纪略》第12卷)。旋移大营而西。努尔哈赤见袁崇焕既拒不投降,又炮击大营,遂命准备战具,明日攻城。


二十四日,后金兵推楯车,运钩梯,步骑蜂拥进攻,万矢齐射城上。城堞箭镞如雨注,悬牌似猬皮。后金军集中攻打城西南角,左辅领兵坚守,祖大寿率军应援,两军用矢石、铁铳和西洋大炮下击。后金兵死伤累累,又移攻南面。努尔哈赤命在城门角两台间火力薄弱处凿城。守城军“则门角两台,攒对横击”(《明熹宗实录》第70卷)。后金兵顶炮火,冒严寒,用斧凿城。明军发矢镞,掷礌石,飞火球,投药罐;后金兵前仆后继,冒死不退,前锋挖凿冻土城,凿开高二丈余的大洞三四处,宁远城受到严重威胁。袁崇焕在严重危机关头,身先士卒,不幸负伤,“自裂战袍,裹左伤处,战益力;将卒愧,厉奋争先,相翼蔽城”(《袁督师遗事遗稿汇辑》第3卷)。他“缚柴浇油,并搀火药,用铁绳系下烧之”(《明熹宗实录》第67卷);又选五十名健丁缒下,用棉花火药等物烧杀挖城的后金兵。据明方疏报载:


贼遂凿城高二丈余者三四处,于是火毬、火把争乱发下,更以铁索垂火烧之,牌始焚,穴城之人始毙,贼稍却。而金通判手放大炮,竟以此殒。城下贼尸堆积。(《明熹宗实录》第70卷)


是日,后金军攻城,自清晨至深夜,尸积城下,几乎陷城。


二十五日,后金兵再倾力攻城。城上施放炮火,“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张岱:《石匮书后集·袁崇焕传》第11卷)。后金兵惧怕利炮,畏葸(xi)不前,“其酋长持刀驱兵,仅至城下而返”(《明熹宗实录》第70卷)。后金兵士一面抢走城下尸体,运至城西门外砖窑焚化;一面继续攻城。但“又不能克,乃收兵”。二日攻城,共折游击二员,备御二员,兵五百(《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4卷)。


二十六日,后金兵继续围城,并命武讷格率军履冰渡海,攻觉华岛。守军凿冰为濠,阻遏敌骑;但严冬寒冰,随破随结。武讷格仅率八百骑登岛破城,明守岛七千将士全军覆没,大量粮秣和二千余船只被焚,明经营多年的后勤基地被摧毁。


二十七日,后金军全部回师。


宁远之役,后金某重要人物为明炮弹击伤。各书记载略异,现征引如下:明蓟辽经略高第奏报:


奴贼攻宁远,炮毙一大头目,用红布包裹,众贼抬去,放声大哭。分兵一枝,攻觉华岛,焚掠粮货。(《明熹宗实录》第68卷)


张岱在《石匮书后集》中记:


炮过处,打死北骑无算,并及黄龙幕,伤一裨王。北骑谓出兵不利,以皮革裹尸,号哭奔去。(张岱:《石匮书后集·袁崇焕传》第11卷)


朝鲜李星龄在《春坡堂日月录》中记载宁远之役较详,兹抄录于下:


我国译官韩瑗,随使命入朝。适见崇焕,崇焕悦之,请借于使臣,带入其镇,瑗目见其战。军事节制,虽不可知,而军中甚静,崇焕与数三幕僚,相与闲谈而已。及贼报至,崇焕轿到敌楼,又与瑗等论古谈文,略无忧色。俄顷放一炮,声动天地,瑗怕不能举头。崇焕笑曰:“贼至矣!”乃开窗,俯见贼兵满野而进,城中了无人声。是夜贼入外城,盖崇焕预空外城,以为诱入之地矣。贼因并力〔攻〕城,又放大炮,城上一时举火,明烛天地,矢石俱下。战方酣,自城中每于堞间,推出木柜子,甚大且长,半在堞内,半出城外,柜中实伏甲士,立于柜上,俯下矢石。如是层〔屡〕次,自城上投枯草油物及棉花,堞堞无数。须臾,地炮大发,自城外遍内外,土石俱扬,火光中见胡人,俱人马腾空,乱堕者无数,贼大挫而退。翌朝,见贼拥聚于大野一边,状若一叶,崇焕即送一使,备物谢曰:“老将横行天下久矣,今日见败于小子,岂其数耶!”奴儿哈赤先已重伤,及是具礼物及名马回谢,请借再战之期,因懑恚而毙云。(李肯翊:《燃藜室记述》第25卷)


明朝与后金的宁远之战,以明朝的胜利和后金的失败而结束。明朝由“宁远被围,举国汹汹”,到闻报宁远捷音,京师空巷相庆。宁远之捷是明朝从抚顺失陷以来的第一个胜仗,也是自“辽左发难,各城望风奔溃,八年来贼始一挫”的一仗。明天启帝旨称:“此七八年来所绝无,深足为封疆吐气。”(《明熹宗实录》第68卷)与明相反,努尔哈赤原议师略宁远城,夺取山海关,不料败在袁崇焕手下。时袁崇焕四十二岁,初历战阵;努尔哈赤已六十八岁,久戎沙场。努尔哈赤在宁远遭到用兵四十余年来最严重的惨败。对于军事统帅,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指挥失败。《清太祖武皇帝实录》记载努尔哈赤宁远之败时说:


帝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宁远一城不下,遂大怀忿恨而回。(《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第4卷)


后金汗努尔哈赤之所以在宁远受挫,其原因是方面诸多而又错综复杂的。


在政治上,后金进攻宁远的战争,已由统一女真各部、反抗民族压迫的正义战争,变成为掠夺土地人民、争夺统治权力的不义战争,因而遭到辽东汉民的强烈反对。尤其是努尔哈赤对辽沈地区汉民的错误政策,引起后金与明朝辖区两方辽民的不满和恐惧,从而促使宁远军民拼死御后金军的进犯。所以,人心向背是袁崇焕获胜与努尔哈赤失败的一个基本因素。


在军事上,三年之间,后金兵没有作战,额真怠惰,兵无斗志,器械不利;袁崇焕却在积极备战,修筑坚城,整械备炮,训练士马。努尔哈赤打了一场兵家最忌的无准备之仗。


在策略上,以往后金向明进行攻坚战,在坚城深堑之前,炮火矢石之下,多以诱敌出城、歼其主力,或以智取力攻、里应外合取胜。这次袁焕坚壁清野,婴城固守,“无夺门之叛民,内应之奸细”(《明熹宗实录》第68卷)。努尔哈赤以劳赴逸,以主为客,以箭制炮,以短击长,终至败北。


在武器上,明军已使用新武器红夷大炮,而八旗兵照旧袭用刀戈弓矢。后金兵的进攻,被袁崇焕凭坚城、用洋炮所击败。袁崇焕说:“虏利野战,惟有凭坚城以用大炮一著。”(《明熹宗实录》第79卷)宁远获捷,使红夷火炮声名大噪。明廷封一门红夷炮为“安国全军平辽靖虏大将军”。


在思想上,后金军居于劣势,努尔哈赤思想僵化,骄傲轻敌;明军处于优势,袁崇焕群策群力,小心谨慎。后金刘学成在奏陈中分析道:“汗自取广宁以来,马步之兵,三年未战,主将怠惰,兵无战心也,兼之车梯、藤牌朽坏,器械无锋。汗视宁远甚易,故天降劳苦于汗也。”(《满文老档·太祖》第71卷)努尔哈赤犯了骄兵必败的错误。


在指挥上,后金汗在宁远的对手已然不是纸上谈兵的经略袁应泰,也不是浪言求宠的巡抚王化贞,而是杰出的将领袁崇焕。袁崇焕在宁远之役中,婴城固守,凭城用炮,调度得体,指挥有方,确胜过深谋老算的努尔哈赤一筹。


当然,上述诸因素中任何孤立的一项,可能不是后金宁远之败的必然因素。后金汗努尔哈赤的悲剧在于,他对上述条件的整合及其变化,尤其是对明军的指挥与武器这两个重要因素的变化,没有起码的认识,结果以己之短击彼之长,铸下了历史性错误。


但是,历史往往向着人们主观愿望相反的方向发展。袁崇焕在宁远打败努尔哈赤的奇勋,反成了他后来身死家破的一个机缘。他说:“凡勇猛图敌,敌必仇;振刷立功,众必忌。况任劳之必任怨,蒙罪始可有功。怨不深,劳不厚;罪不大,功不成。谤书盈箧,毁言日至,从来如此。”(《明熹宗实录》第75卷)袁崇焕后遭敌仇众忌,因后金反间,阉党诬陷,明帝昏庸,而被含冤磔死。


努尔哈赤在宁远兵败之后回到沈阳。他的统治权力从费阿拉逐渐地移地沈阳,其间经历着关于汗位及汗位继承的激烈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