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鱼缸里的眼珠子(1)

作者: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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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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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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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478字

院子里幽冥晦寂,给人一种凄冷阴森的不寒而栗之感。苏薇薇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了,除了每次来这里的心境不同之外,眼前所有的景象都一如往常。


小楼虚掩的门向内裂开了一个黑糊糊的缝隙,苏薇薇的心颤了一下,但她仍是推开了门。


苏薇薇很小心地走向客厅,并不住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屋内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感觉手心又开始出汗了。


杜雨辰不在客厅里。苏薇薇走到客厅的中央,抬起头向楼上看了看,依旧没有看到杜雨辰的身影。


“小雨,你在吗?”苏薇薇冲着空旷的客厅,漫无目的地喊了一声。回音很大,把苏薇薇自己吓了一跳,听着渐渐隐去的回声,她再次向四周看了看,但依然不见有一丝的动静。


就在苏薇薇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从楼上传来了一种轻微的声响。


“谁,是谁在那里?”苏薇薇的目光急忙转向声音所发出的地方,“是你吗,小雨?”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而刚才那种轻微的响声,随着苏薇薇的问话,也消失了。


这种状况苏薇薇不止一次的遇到过,随着自己回声的陨落,她的内心也渐渐涌起一股愤慨。来之前自己想好的那些要对杜雨辰所说的话,开始一点一点的被逐渐纷繁的情绪压制到了心底的最深处。


“杜雨辰,这是我最后一次走进这里。”苏薇薇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冲着楼上喊道,“你要是还不出来,我马上离开这里,我们之间从此一刀两断!”


苏薇薇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四壁,发出“嗡嗡”的声响。就在这种声响还未完全消失的时候,突然,一阵悠扬的乐曲从楼上传了下来。


苏薇薇听出来了,正是那首“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歌“奔放的旋律”。但对这首歌熟知的苏薇薇却发现,演唱者并不是“正义兄弟”,而是另外一个歌手演唱的,但水平却是相当的高,虽然在发音上不是那么的纯粹,可演唱时饱含的激情,一点也不亚于原唱。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把苏薇薇吓得有些惊慌失措,但随着乐曲缓缓地流淌,她竟渐渐地被歌声迷住了,整个人也随着那歌声,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当苏薇薇走上二楼时,才发现歌声是从三楼传来的。看着更加阴暗的三楼的楼梯,苏薇薇把身子靠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她想从歌声中分辨出其他异样的声音,但听了半天,并没有听到除歌声之外的任何动静。


“杜雨辰,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苏薇薇突然冲着三楼喊了一声,但喊过之后,尽管自己仔细聆听,却依然没有听到有什么异常。


歌声仍在继续,已经进行到了令人荡气回肠的副歌部分。演唱者那慷慨激昂的声调,加上颇具磁性的嗓音,将苏薇薇带入了一种虚幻的意境之中,整个小楼亦充满了凄美哀婉的情调。


随着歌声,苏薇薇竟然禁不住向三楼走去。


当苏薇薇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三楼有隐隐的光线透过来。光线很暗,仅能洒在最上面的那两层台阶上。此时,歌曲已接近尾声,余韵仍缓缓流泻,整个小楼又开始落入一片寂静之中。


苏薇薇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有些粗重的喘息声。而她的步伐,也随着歌曲的结束而变得沉重起来。


她停在了第六级台阶上,踮着脚尖努力向楼上看去。但由于角度的问题,她只能看到晦暗的屋顶和隐隐的灯光。


当她犹豫着是继续向上走还是转头回去的时候,歌声再次响了起来,仍是那首“奔放的旋律”。


“杜雨辰,你究竟想干什么?”苏薇薇再次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同时加快脚步,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客厅非常昏暗。苏薇薇发现,灯光是从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透出的。看着靠在墙边的这个大鱼缸,苏薇薇顿觉脑子里一片浑然。她依稀记得,在自己的那个噩梦中,就曾见到过一个鱼缸,而且还在鱼缸里,看到过令自己极为恐惧的一幕。


苏薇薇站在楼梯口,听到歌声是从顶头的一个房间里传出的。而这个房间,在苏薇薇的梦中也是出现过的。她曾在那里见到了那个令她感到害怕的小男孩,还有那幅如结婚玩偶般诡异的油画。


房间的门是敞开的。歌声正如水银般向客厅里涌泻着,被四周的墙壁回荡起来,亦真亦幻的萦绕在苏薇薇的耳边,让她有一种被歌声沐浴的感觉。


渐弱的歌声将意识变得有些虚迷的苏薇薇再次唤醒,她那本就有些颤抖的身体禁不住猛地打了个冷战。


四周再次变得死一般的凄寂。这时,苏薇薇听到从水族箱里传来了轻微的水声。她侧目向鱼缸的方向看去,发现里面绿莹莹的,黑色的水草沙上面,植着许多形态各异、赏心悦目的水草。


苏薇薇向鱼缸的方向走去。此刻她并没有观赏水草的雅兴,只是觉得那里的光线相对亮一点,会让她有一种安全感。


水草很漂亮,都是一些珍稀的品种,在灯光的映射下,释放着晶莹润泽的光。而几条颜色鲜艳的五彩神仙鱼正穿梭于水草间,憨态可掬。


那个传出歌声的房间,此刻随着歌声的消失,变得愈发令人感到诡异阴森。苏薇薇虽然想去那个房间看个究竟,但之前的那个梦实在太接近现实了,潜意识告诉她,那是个不祥之地。


但总是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杜雨辰始终没有出现,而莫名其妙的歌声又不知道究竟是谁放的。苏薇薇渐渐的意识到,也许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而自己在这栋小楼里所有的经历,其实只不过是一场令人啼笑皆非而又荒唐的梦幻而已,包括那个令她爱恨交加的杜雨辰,都不是真实的存在于现实中的。


这次,苏薇薇决定放弃,彻底的放弃。她看了一眼那个敞开着门的房间,又看了看通往楼下的楼梯口,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准备向楼下走。


可就在她的脚步刚刚向前移动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异常地响动。是鱼缸里发出的水声。


苏薇薇禁不住扭头看去。只见刚才那几条还神闲气定、懒懒的游弋于水草间的五彩神仙鱼,此刻却犹如遇到了天敌一样,惊慌失措的到处乱撞,似乎是在拼命地躲避着什么,不时地撞向鱼缸的四壁,发出轻微的“咚咚”声。而那些水草,随着这些鱼的动作,也相互纠缠在了一起。黑色的水草沙从底部被扬起,鱼缸里原本清晰祥和的状态转眼间就不复存在,变得浑浊不堪。


这突如其来的景象让苏薇薇吃惊不小,她转过身,禁不住盯着鱼缸仔细地看着。也许是那些鱼累了,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鱼缸里渐渐恢复平静,但浑浊的现象依旧没有改变。


水草沙在一点一点的向鱼缸的底部沉落,而刚才那几条五彩神仙鱼,此刻也不知跑到哪里了了。当苏薇薇将目光转向水面时,她吃惊的发现,那几条鱼竟然漂浮在水面上,而那向一侧倾倒的体态,又充分说明,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已经死了。


面对眼前突变的状况,看着那几条可爱的生灵在自己的面前瞬间就陨灭了,苏薇薇疑云骤起,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栋充满了诡灵的小楼,竟然连几条与世无争的小生命都不放过。而自己与这几条小鱼近在咫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挣扎中死去而无力相救。


看着眼前那几条随波逐流的小鱼的尸体,苏薇薇禁不住掉下了眼泪。她把脸贴在鱼缸壁上,多么希望它们能够活过来呀。


2


而就在苏薇薇趴在鱼缸上看那几条已经死去的小鱼时,突然发现在浑浊的水中,似乎有东西在动。


当她正准备仔细去辨析那些在水中蠕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双眼睛瞪得很大,与正向鱼缸内观望的苏薇薇四目相对。


“啊!”苏薇薇惊得魂飞天外,她下意识地向后一退,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而与此同时,鱼缸内又出现了两双眼睛,与第一双眼睛一样,都是瞪得大大的,呈惊恐状!


三双眼睛,六个圆滚滚的眼球,整齐的排列在鱼缸的中部,呈一条横线,同时望向坐在地上的苏薇薇。


苏薇薇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在地上拼命地向后挪动着,直到被后面的墙壁阻挡才停下来。


她睁着双眼,却不敢向鱼缸的方向看。她知道,那三双眼睛,这时一定正用一种怒怨的目光盯着自己,就像是之前做过的那个梦里的景象一样。


苏薇薇感觉自己浑身抖得厉害,双腿更像是被抽去了大筋一样,瘫软无力,根本无法支撑着她站起来。


此刻,苏薇薇的精神紧张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虽然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但有一点她心里非常清楚,那就是,这不是在做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苏薇薇尝试了几次,都无法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而此刻,脸上的汗水和着从眼眶中不断淌下来的泪水,一起顺着腮颊向她的脖颈上滑落。


激动、紧张、悔恨、惊惧、凄怨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向苏薇薇的心头袭来,她禁不住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顿时昏厥了过去。


当苏薇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阳光从一侧的窗户上照进来,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牙白色的绉纱窗帘随着拂进屋内的晨风,轻轻地飘摆着。苏薇薇欠了一下身,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像是刚刚从宿醉中醒来一样。


她让自己斜靠在床头上。这时,她看到在对面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写字台。在写字台的上面,有一些小巧可爱的卡通毛绒玩具。另外在写字台的一角,还摆放着一个木质的小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上是一个女孩,但苏薇薇看不清女孩的相貌。


我这是在哪里?苏薇薇朝四下里又看了看,确定了这是一个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苏薇薇在床上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觉得没有什么不适,于是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走到写字台的跟前,看到了那张镶嵌在相框里的照片。这是一个长发的姑娘,很漂亮,身材纤瘦,白皙的皮肤在浅蓝色的连衣裙里显得如凝脂般的润泽,看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大。


苏薇薇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她不禁怀疑自己此刻正呆在这个女孩的卧室里,而昨夜的景象,也随着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疑惑而浮现在了脑海中。


“是谁把我弄到了这里?难道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苏薇薇一头雾水,暗忖着,“如果是照片上的女孩把我从那栋小楼里救了出来,那么,她为什么要救我呢?这个女孩又是谁呢?”


苏薇薇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走出房间,看看这个屋子的主人是谁。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急忙低头向自己的身上看去,这一看可把苏薇薇吓了一跳。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陌生的睡衣。


这一发现令苏薇薇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她不知道究竟是谁给她换的衣服,也不知道给自己换衣服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苏薇薇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些部分有什么异样,这让她稍稍放了点心。于是,她镇定了一下情绪,离开写字台,向门口走去。


推开房间的门,苏薇薇看到面前是一个宽大的客厅。她环顾了一下客厅的四周,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站在卧室的门口,苏薇薇努力地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着,终于,她想了起来。


这是辛桐的家。苏薇薇扭过头,看到了阳台上悬挂着的腊肉,她曾经亲口品尝过这种人间美味。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辛桐的家里呢?难道昨晚是辛桐把自己从那栋小楼里救出来的吗?可辛桐怎么会知道自己在那栋小楼里呢?种种的疑问困扰着苏薇薇,这时的她,有一种急于想见到辛桐的冲动。


可此时此刻,这房子里似乎并没有人。


“有人在吗?”苏薇薇喊了一声。而就在这时,她听到门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大门被打开了,苏薇薇看到,辛桐的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醒了。”辛桐的妈妈看见苏薇薇正站在客厅里,遂笑容满面地说,“怎么不多睡会儿呀?”


“阿姨,我……”苏薇薇看着辛桐妈妈手里提着的菜,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先等会儿啊。”辛桐的妈妈提着几个袋子向厨房走去,“我先把菜放好,然后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苏薇薇站在客厅里等着,当辛桐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的时候,见到苏薇薇仍站在那里,急忙说道:“哎呀,你怎么不坐呀。”


“我……”


“快,快坐下来说。”辛桐妈妈拉着苏薇薇坐在了沙发上,“喝水吗,我去给你泡杯茶。”


“不用了阿姨。”苏薇薇急忙说,“我不渴,我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到你们家来的。”


“哦,是这样啊。”辛桐妈妈点了点头说,“本来呢,昨天晚上我在做饭的时候,切了点腊肉,不知怎么,我就想起你那天来我们家的情形了。我觉得你是一个既聪明漂亮,又很识大体的女孩,阿姨非常喜欢。于是我就让辛桐转告你,想让你这几天来我家吃个饭。因为当时辛桐正好在学校,于是他先给你打了电话,但你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后来他就去宿舍找你。”


“可是你也不在宿舍。你们寝室的女孩说你一个人出去了,但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想起之前他曾在平康路多少号来着我记不清了,见到过你。辛桐有些不放心,担心你去了那栋小楼,于是就开车去那里找你,怕你有什么意外。”


“没想到他去了之后,还真见到了你。当时他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昏倒在屋子里,于是他就开车把你拉到了我们家。”


“可我身上的衣服……”苏薇薇红着脸偷偷看了一眼辛桐的妈妈。


“哦,这个嘛。”辛桐的妈妈明白了,笑着说道,“别担心,孩子,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昨天辛桐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我担心你会感冒,于是我帮你擦了擦身上的汗,又把辛桐以前女友的睡衣拿出来给你换上,你不会介意吧?”


听了辛桐妈妈的话,苏薇薇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轻轻地松了口气,有些羞赧地低着头说:“谢谢您和辛老师,如果不是你们,说不定我现在还在那里躺着呢。”


“谢什么呀。”辛桐妈妈笑道,“我觉得这都是天意,我想让你来我家吃饭,你就来了。虽然来的方式有些别扭,但毕竟是来了呀,你说是不是天意呀。”


看着辛桐妈妈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苏薇薇觉得更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再也不说话了。


“阿姨做的腊肉好吃吗?”辛桐妈妈看着低头不语的苏薇薇问道。


“好吃。”苏薇薇点了点头。


“那今天中午就在阿姨这里吃饭。”辛桐妈妈用手抚摸了一下苏薇薇的长发说道,“阿姨还给你做腊肉吃,你在这里先坐着,随便看看,我去厨房把菜收拾出来。”


辛桐妈妈站起来向厨房走去。苏薇薇抬起头看着辛桐妈妈的背影,她突然发现,辛桐妈妈走路的姿势有些异样,像是得了关节炎之类的病,走起来显得有些跛。上一次她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看着辛桐妈妈走路的姿态,苏薇薇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走到厨房门口向里面张望着,“阿姨,你为什么在厨房里点香呀。”苏薇薇看到在厨房一角的一个大冰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三根檀香冒着缕缕青烟,正袅袅向半空升起,整个厨房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有什么活干吗?我也会做饭呢。”苏薇薇望着辛桐妈妈忙碌的背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