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不是乔乔(1)

作者: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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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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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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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520字

苏薇薇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似乎比刚才清醒了一些。她不想再到处寻找杜雨辰了。不管杜雨辰是人是鬼,是不是二十年前已经死去的那个孩子,她觉得都不重要了。虽然在她的内心深处,杜雨辰仍旧如一个美丽但又令她有些惊悸的梦魇,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法从脑海中摆脱,但第六感又告诉她,杜雨辰和他的小楼,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见底,她根本没有能力去窥视到那黑暗深处的秘密。如果自己再不抽身出来,就极有可能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她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抛却杜雨辰身上阴郁神秘的一面,而只把他阳光活力的一面留在自己的心里作为美丽的回忆。因为,她实在无法摆脱杜雨辰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对别人可能没什么影响,但对自己,却是致命的诱惑。在和杜雨辰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每次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那种令自己无法抵御的气味。


苏薇薇能够意识到,这种气味是强大的,甚至可以说是蛮横的。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令她感到恐惧的事情,她真的会深深地爱上杜雨辰,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自己早已经爱上了对方,只是这种爱,因为一些突如其来的原因,还没来得及释放,就不得不被自己深深地埋藏。


想到这里,苏薇薇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也不再那么恐惧了。虽然小楼里的氛围依然令人感到压抑,但她不再蹑手蹑脚了,而是脚步坚定向楼下走去。


走出小楼,苏薇薇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顿觉得神情舒爽,意识也跟着清醒起来。她扭头又看了一眼矗立在自己身后的小楼,然后向院门口走去。


当她刚走到小院的门口时,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停住了脚步,慢慢地把头转向身后。


在清冷的夜色下,一个瘦长的身影,正面向着她站在小院的草坪上。苏薇薇吓得一哆嗦,虽然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她可以肯定,那就是杜雨辰。


“杜雨辰。”苏薇薇试探着喊了一句。瘦长的身影微微地晃了一下,继而突然消失在苏薇薇的眼前。


苏薇薇本想追过去,但往前跑了两步之后便停了下来,转身继续向门口走去。


当苏薇薇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11点了。


李婧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睡着了。苏薇薇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


正当苏薇薇迷迷糊糊得快睡着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苏薇薇在床上激灵了一下,忙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苏薇薇摁下了接听键,同时急忙从床上下来,走出了寝室。


“喂,哪位?”苏薇薇来到走廊的尽头,站在窗口冲着电话问道。


电话那头没有人回答。


“喂,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话,我可挂了啊!”苏薇薇有些气恼地冲着电话提高了嗓音。


“别、别挂。”对方终于开口了,苏薇薇听出来了,是杜雨辰。


一听到是杜雨辰的声音,苏薇薇顿时紧张起来。


“薇薇,求求你千万别挂。”杜雨辰在电话里的语气近乎哀求。


“杜雨辰,你究竟想干什么?”苏薇薇一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内心的紧张情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感觉有一股恶气从两肋生出,涨得她面热耳赤,大脑充血,有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


“对不起,苏薇薇,听我解释好吗?”杜雨辰的声音很小,有些嗫嚅地说,“我……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你,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


“你什么你?”苏薇薇气得浑身发抖,“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我最好的朋友陶紫,已经被你吓得住进了精神病院,还有那天,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这些你要是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对于你的那个同学,我真得很抱歉。”杜雨辰说话似乎有些吃力,好像在强撑着跟苏薇薇对话,“她来到我家,质问我为什么那么对你,可还没等我来得及解释,她就晕倒在了沙发上。我急忙把她抱上了二楼,也就是你曾经呆过的那个房间,然后……”


“然后什么?”苏薇薇急忙追问道,“你快点说。”


“然后……”苏薇薇在电话里听到,杜雨辰的声音越来越小。


“喂,喂,你快说话呀!”苏薇薇催促道,“你别再装神弄鬼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薇薇在电话里听到了杜雨辰痛苦的呻吟声,紧接着,她又再次听到了杜雨辰之前那种凄厉的惨叫声。


“你怎么了杜雨辰?”这时苏薇薇感觉到了不对劲。


“我、我没事……”杜雨辰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变了,似乎在竭力抗拒着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我必须要挂电话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以、以后再跟你解释……啊……”


“小雨!”苏薇薇情不自禁地冲着电话喊了一句,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杜雨辰已经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他究竟怎么了?是故意演戏给我看还是真得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三番五次这样?他会不会死?不行,我必须要去弄个清楚!”苏薇薇此刻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杜雨辰刚才的惨叫声始终在她的耳边回荡着,让她有一种强烈的揪心的感觉。


苏薇薇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之前所有的担心,此刻都抛到了脑后,只想着杜雨辰此刻到底怎么样了。


她穿好衣服,飞奔着冲下了楼,而后跑出了学校。


当苏薇薇来到那栋小楼前时,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进去看看杜雨辰究竟出了什么事。


跑到院门口时,苏薇薇看到小院的门微微地开启着一道缝,可能是自己刚才离开的时候忘记关上了。


她推门而进,然后径直向小楼的门口跑了过去。小楼的门也没有关严,苏薇薇顺利地跑进了屋子里。当她走进昏暗的客厅时,看到杜雨辰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脸色苍白,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身子在地板上蜷缩着,抖动着,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小雨,你怎么了!”苏薇薇不顾一切地跑到了杜雨辰的身边,用力地将他从地板上扶起。


此时的杜雨辰,两眼紧闭,已经呈灰白色的嘴唇在微微地抖动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鬓角不断的向下淌着。


此时苏薇薇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能够艰难地把杜雨辰架到旁边的沙发上。


苏薇薇让杜雨辰的身子平躺在那张长沙发上,自己则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直奔附近的一个房间而去。


她跑进了一个房间,但发现是厨房。然后她又跑向旁边的一个屋子,用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打开了灯。


这是一个卫生间,苏薇薇从毛巾架上拽下一条毛巾,然后打开水龙头,把毛巾浸湿。


苏薇薇重新来到了客厅,用毛巾在杜雨辰脸上仔细地擦着。过了一会儿,苏薇薇发现杜雨辰好像不那么痛苦了,身子也停止了抖动,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刚才那扭曲的表情,已经舒缓了许多。


2


“小雨,你好些了吗?”苏薇薇试探着冲杜雨辰问道,但杜雨辰根本没有反应,并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着杜雨辰熟睡的样子,苏薇薇也觉得有些累了。她朝四周看了看,又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本想悄悄地离开,可又担心杜雨辰会再出什么事。苏薇薇自己也觉得奇怪,来之前自己一肚子的气,可这会儿竟然都消得差不多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又重新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着沙发上已经沉睡的杜雨辰,苏薇薇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她想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但周遭昏暗的景象加上渐渐涌上意识的困意,使她再也无法坚持了。


苏薇薇又眨了几下沉重的眼皮,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当苏薇薇正在熟睡的时候,突然被一阵音乐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朦胧中就看到,在客厅的中央,有四个人正在欢快地跳着舞,舞曲是那首脍炙人口的“纺织姑娘”。


这四个跳舞的人,正是上次自己在二楼看到的,两男两女。而且身上的服饰跟上次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薇薇惊呆了,她急忙四处寻找杜雨辰,但看了半天,也没见到杜雨辰的身影。


而正在这时,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出现在了苏薇薇面前。


“乔乔,我能请你跳支舞吗?”男孩的声音虽然很稚嫩,但摆出的姿势却像大人般成熟优雅。


“我不是乔乔,我叫苏薇薇。”苏薇薇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孩,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男孩似乎没有听懂苏薇薇的话,走上前,牵着苏薇薇的右手,向客厅的中央走去。


舞曲仍在继续,欢快的乐曲声犹如溪流在山谷中飞溅,苏薇薇情不自禁地被男孩带着,在客厅的中央旋转起来。


“你跳得真好,乔乔。”男孩仰起脸看着苏薇薇,清澈的眸子在昏暗的客厅里闪着幽亮的光彩。


“可我真的不叫乔乔。”苏薇薇跟着男孩在客厅里不停转动,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飘。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苏薇薇边跳边向男孩问道。


“你可真逗,乔乔。”男孩冲着苏薇薇灿烂地笑了一下,“我是杜雨辰,你的小雨哥哥啊!”


“啊!”苏薇薇突然停住了脚步,把手从男孩的手中挣脱。


“怎么,你不相信吗?”男孩愣了一下,扭头朝着客厅的一角喊道,“沈超,你来告诉乔乔我是谁。”


随着男孩的声音,苏薇薇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高个子男生出现在了苏薇薇的视线里。


“杜雨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薇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高个子男生,正是杜雨辰。


“我不是杜雨辰,他才是。”杜雨辰把男孩拉倒自己的身边,对苏薇薇说道,“我叫沈超。”


“开什么玩笑啊!”苏薇薇被杜雨辰的话气乐了,“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鬼呀,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客厅里的灯光也随之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杜雨辰!”苏薇薇冲着漆黑的客厅大喊了一声,但除了自己的回声之外,周围再也没有一丝的动静。


“丢啊,丢啊,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一个稚嫩的童音突然从黑暗中传了出来,“乔乔,还记得我们做过的这个游戏吗?”


“你是谁?”苏薇薇禁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心脏犹如被上了发条似的,“砰砰砰”的急剧的跳动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彻骨凉意,顺着脊背向上迅速蔓延着。


“哈哈,我抓住你了!”苏薇薇突然感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抓住了!她下意识的急忙一缩手,整个人又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别过来,你到底是谁?”苏薇薇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用力地倾听着自己周围的动静。


“呜呜呜,乔乔,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这次苏薇薇听出来了,这稚嫩的声音,正是刚才和自己跳舞的那个男孩发出的。


“乔乔,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漆黑的客厅里冒了出来,“快跟小雨哥哥说再见吧。”


随着这个女人的声音的出现,苏薇薇的手再次被人抓住了!她下意识地想抽出自己的手,但这次并没有成功。


“听话,快跟爸爸妈妈回家。”一个男人严厉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客厅里。


苏薇薇感觉自己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前拖着,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摆脱。


“不!求求你,放开我!”苏薇薇禁不住尖叫起来,而正是随着她的这声尖叫,那股牵引着她的力量,突然间消失了。


随着这股无形的力量的突然消失,苏薇薇的身子登时向后栽去。整个人犹如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她极力想抓住任何一个可以阻止自己身体继续下落的物体,但确是徒劳的……


“啊,救救我!”苏薇薇用尽全身力气尖叫着,双手仍不甘心的在黑暗中拼命地舞动。


而就在苏薇薇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苏薇薇的身体不再下坠,随着这只手慢慢地向上升起。


她看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丝亮光。苏薇薇那颗即将跌入谷底的心,又再次萌生出了希望。


随着自己身体的上升,苏薇薇同时也感觉到眼前越来越亮。她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是杜雨辰。


苏薇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顾一切地扑到杜雨辰的怀里,双臂搂住了杜雨辰的脖子,生怕一松手,自己会再次跌入那无底的深渊。


“好了,苏薇薇,没事了,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杜雨辰紧紧把苏薇薇搂在自己的怀里,嘴唇贴近苏薇薇的耳边,不住的小声安慰着。


杜雨辰的拥抱给了失魂落魄的苏薇薇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从杜雨辰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气味,在苏薇薇的鼻尖萦绕着。她蓦地发现,这种感觉是如此得温婉、亲切,之前那因过度的惊悸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此刻却如海绵般柔软,有一种懒懒的感觉,她真想这样一辈子抱下去。


3


“你该回去了。”杜雨辰轻声在苏薇薇耳垂边说着,口中呼出的气体,把垂在苏薇薇耳廓边的那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轻轻地撩起,让苏薇薇感觉痒痒的。


“现在几点了?”苏薇薇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已经是早上七点了。”杜雨辰想把苏薇薇推离自己的怀抱,但却发现苏薇薇那双胳膊,如铁箍般紧紧地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有一种酸胀的感觉。


“啊!你说什么!”苏薇薇突然松开了杜雨辰的脖子,像是被电了一下似的,猛地从杜雨辰的怀里跳起,“你、你刚才说,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是的。”杜雨辰被苏薇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润,“你睡了一夜了。”


“那、那、那你是什么时候醒的?”苏薇薇看着衣衫不整的杜雨辰,急忙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凌晨两点。”杜雨辰揉了揉眼睛说,“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


“你,我,咱俩。”苏薇薇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没发生什么吧。”


“你指什么?”


“我什么也没指。”苏薇薇被杜雨辰的话问住了,不知道如何解释。


“放心吧,你,我,咱俩,什么都没发生。”杜雨辰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让苏薇薇觉得有一种坏坏的感觉。


“真的什么也没发生?”看着杜雨辰脸上的表情,苏薇薇越发怀疑起来。


“我发誓。”杜雨辰举起右手,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那、那我睡着之后,你都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杜雨辰看着苏薇薇脸上紧张的表情说,“我只是坐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睡觉。”


“你从凌晨两点,一直就坐在旁边看着我睡觉?”苏薇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嗯,是的,一直在看你睡觉的样子。”


“我、我没说梦话吧。”苏薇薇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


“你说了。”杜雨辰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苏薇薇的面前,用手扶住苏薇薇的肩膀说,“你在梦中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喊谁了?”


“沈超,你一直在喊这个名字。”


“我……”苏薇薇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彻底地苏醒过来,“你确定我喊过这个名字吗?”


“我确定。”杜雨辰点了点头,清澈的眼波如湖水般在苏薇薇的眼中荡漾着,“你喊了无数遍这个名字。”


“可、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呢?”苏薇薇终于把脸抬了起来,和杜雨辰对视着,“我会想起来的,真的会的。”


“苏薇薇,不要再想那个梦好吗?”杜雨辰把双手从苏薇薇的肩头移开,捧起了苏薇薇的脸。那轻轻颤抖的双手,一如之前抚摸自己脸颊般得冰凉彻骨,但这次,苏薇薇丝毫没有感到恐惧。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闯进我的生活?为什么让我爱上你?”望着自己面前的这个高个子男孩,苏薇薇真想把心里的这些话通通说出来,但她却没有这个勇气。


“你知道么,杜雨辰。”


“知道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像一个从古堡里走出的幽灵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苏薇薇的眼泪在不经意间,顺着眼角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