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墓惊魂

作者:李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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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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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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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318字

烧错尸!想想真后怕啊,虽然没有烧尸法庭,但是饭碗肯定不保了,幸好七爷接到通知,要把另外两具尸体也烧了,不然我就玩到头了。


七爷还被蒙在鼓里,我如此殷勤,给他留下了“这小子不错”的好印象。晓凌更是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殷勤地给她老子端茶倒水,不在话下。


刚流完一身冷汗,事情又来了!对,处理骨灰!


汪财叫我俩找地方把他们的骨灰撒了,不用立碑。我也没那心思立碑,给毒枭立牌坊非我所为。


我和晓凌决定,找平姐,把骨灰埋山上。


白天我找到平姐,平姐给了我一个位置叫我去埋。其实几斤灰要埋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路边也可以。但是大家别忘了,死人住的地方每平方米的价格很贵!寸土寸金说京沪穗,还不如说是公墓。而且如果大家都随便埋,那火葬场公墓园就无章法了,做事要有规则,必须的。


平姐给我一个草图,说北三区三十层七十六号旁边有个小阁楼,那儿有个坑可埋。由于白天忙,到了晚上我才想起这件事,平姐说她就不跟我去了。我一想,没事,公墓区我很熟悉,坟头都是有编号的,很好记。


我告别平姐,约晓凌一起去。


女人就是麻烦!出去埋个骨灰都要打扮!穿得花枝招展,长发披肩,眉如翠羽,一身黑色紧身衣把胸臀捆得如包如山,外穿一件短衫,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本来嘴唇就红如樱桃,还要涂抹得像个吸血鬼。


我真搞不懂女人是怎么想的,此时的我无心赏月,无心阅“凌”。我说:“打扮成这样去哪儿呢?”


晓凌说:“咋了?见不得人?”


我说:“不是见不得人,是见不得鬼。”


晓凌生气道:“你什么意思啊你?”


“你看,你穿这么漂亮去北三区,是人都以为你是聂小倩。”


晓凌说:“喂,你有意见我就不去了,谁求谁?等下阿坤来接我!”


我说:“你还说阿坤?他都会被你吓死,他就是个混混,你别得瑟。”


晓凌说:“起码他不会说我。要不要我去?我还不想去呢!“


“得得,大姐,别到时候见到有东西跟着你就跑不动了。”


“话真多!多大点事儿啊,速去速回!”晓凌说。


我无奈,不过也很欣慰,带着个美女去埋骨灰,如果不顺利的话顺便在坟岗上赏赏月、看看美女找补一下。


我拿个锹,欲出发。


大力在门口刷牙,见状说:“哟!去挖坟?”


我说:“嗯。”


大力说:“哟,晓凌,你们去坟堆拍拖?非主流哇!“


晓凌脸红,我眩晕。


大力在后面调侃道:“郑秀文转身变聂小倩了。”


晓凌脸更红了,我基本认同。


我觉得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都不重要,和大美女一起在坟头散步,也算如梁祝化蝶般浪漫了,不枉此生了吧?大家不妨去尝试一下,感觉就是不一样!


我走在前头,晓凌在后面跟着,与我保持三米距离,这也是安全车距。我们一起向北三区走去。我一边走,一边数着脚下的台阶,一、二、三、四……


“喃生!”晓凌叫。


我有点恼火,走之前我告诉她不要叫我的名字!民间说法,被鬼记得你名字,知道你住哪儿,会上门找碴儿!


“喃生。”晓凌又叫!


“晓凌,都说不许叫人家名字嘛!这儿没其他人,叫‘喂’就是对方!”


“死人!那你还叫我名字!”晓凌想想也是,可我也犯浑。


“不好意思。你有啥事呢?”我问。


“好像,好像……你忘记拿骨灰了!”晓凌说。


我靠!光想美事呢!杀猪忘了买猪,吃饭忘了炒菜!


“你怎不早说?“


“谁叫你出门前说我来着!就是要你急。”


“那我回去拿,幸好我们才走到一区。”我说。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待在这里!”晓凌努嘴。


“那你回去拿,我在这儿等,不远,还能看见灯光呢。”我说。


“不行。”晓凌又说。


我真郁闷了,和女人办事真麻烦!


“你回不行,我回又不行,那就都不回!”我说。


“不行!”晓凌说。


“那你出方案。”我说。


“一起回。”晓凌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儿。”


我说:“我说晓凌,噢,呸,我说喂,你会不会算数啊?一个人能办的事你非要两人去办。我一个人在也不怕,你回吧,就这几百米。”


晓凌扁着嘴,她说不过我,“哦”了一声,走下台阶。


“我刚数台阶数到几了?”我问她。


“二十一!”晓凌不愧是晓凌,心细啊!


晓凌回去拿骨灰了,我坐在第二十一层阶梯等她。有个人在旁边没啥感觉,这人一走,就大不一样了。月光普照,清辉洒满一座座坟头,极其壮观,也极其阴森。我身边那几座坟的墓碑上贴着死者生前的照片,看上去好像死者马上能从地底下苏醒过来似的,还有些坟前星光点点,香烛都没有烧完,烛光摇曳,好像人的眼睛。


我心说晓凌快去快回,别让哥等半天,如果离开这里在外面等,哥愿意等你一辈子,你可快来啊。


越想时间过得越慢,我身上鸡皮疙瘩四起。这一个人蹲点,真是站着的怕地底下躺着的!不行,不能乱想!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在台阶上跳来跳去,从二十一跳到十,再从十跳回二十一。我是单腿跳,一边跳,一边数数。


我来回跳了两轮,口里正数着十八!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不能说十八!要说十九。”


我说:“地狱啊!十八层!”我又跳。


声音又起:“不能说十八!”


我这时才想起这公墓区只有我一个人!


我的腿马上就软了,道:“谁?!出来!”


良久,不见有动静。我抬头,眯着眼睛一点点地寻找。啊!离我五米远的坟头前蹲着个东西!很矮,很黑!


我的神,我的上帝,快搭救我!我颤声问:“你谁……啊?”那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向那坟里一跳,不见了!我被吓得差点小便失禁,幸亏晚上没喝牛奶,连尿都没有!姑奶奶,骨灰拿来了吗?我要死了!


夜色如墨,乌鸦的叫声由近到远,蛐蛐不再叫了。我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停滞了,皎洁的月亮躲进了乌云里,远处的灯光也像害怕似的越来越昏暗。咋连串坟吃骨灰的老鼠都没一只陪我呢?与我在一起的,就只有一伙躺在地下的神了!


此时,怪异的笑声突然传来,我头皮发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谁!出来!”我颤声叫道,叫了之后真后悔,真的出来了!每一个坟里都走出一个人来!有如猴子的,有如猩猩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各式各样,林林总总,我的妈!是木乃伊还是阴兵复活?咋都这样呢?他们伸手指着我,一边捧腹大笑,一边摇头!怎么这么多鬼呢?我与你们无冤无仇!我的工作就是好好侍候你们啊,咋这样整治我呢?我这次真死了,被鬼吓死了!鬼真无情,吓煞最后侍候它们的人,千古奇冤啊!我死也不放过你们!晓凌,别来,有鬼!


“啊呀!”我一声尖叫,一阵钻心的疼痛立马传遍全身!


“啊!”尖叫,是晓凌。


“喂,真是你啊?”我嚷嚷。


“喂!你怎么躺台阶上睡觉?刚才我还叫你呢。”晓凌说。


“喂,你可算来了啊!快走,有……有鬼!”我一边说,一边哎哟叫疼。


“喂,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我说你可别又耍上次那样的把戏!”晓凌道,“起来,干活儿!”


我急了,但又不能大声喊,只好说:“快跑,真有……”


晓凌似乎也被吓到了,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肩上扛着条扁担挑着骨灰,我往她背后一看,只见一个黑影,穿着上衣,还用帽子盖着整个头,像万圣节的那些包头蛄髅一样,见身不见脚,不见牙也不见眼,只见黑洞洞的头部。


我呜咽着,心想死定了。晓凌见状,真认为出问题了,也转身去看。她一转身,那鬼影随她而动,当晓凌背对我的时候,那鬼影也离我越近!


我大叫一声,只见那黑洞洞的鬼影扑到了我跟前!那鬼影身带香气!轻轻拂过我脸庞,香气扑鼻,难道这是棺香?迷魂香?鬼扑向我,我紧闭着双眼,心想这鬼死前肯定是个少女,不然咋这么香。“晓凌,”我大叫,“你别来,这里有鬼!”本来只死我一个,现在却要死一双了……


晓凌踩了我一脚,她这一脚带给我的疼痛感却没有超过那鬼影带给我的恐惧感。但那鬼影瞬间就好像窗帘布那样被人撩开。眼前显现晓凌那张可爱的脸,晓凌说:“哥,咋了?哪儿有鬼啊?”


我惊魂未定,道:“刚……刚才有一黑影压住了我,我看……看不到你。”


晓凌说:“你说这个啊?”晓凌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靠,是的,它就是我刚看到的那鬼。


晓凌说:“我怕晚上冷,带多一件衣服挂在扁担后。吓到你了?”


我说:“姑奶奶,你冷就把衣服穿上,挂在那儿干吗呢?还转身过去,那衣服就扑向我了。”


晓凌咯咯地笑,道:“大哥,你长人不长胆,被一件衣服吓成这样。”


我说:“别叫我大哥,刚才在你面前我狼狈得尊严全无,我叫你大姐吧。下次出来别整哥了。”


“真叫我姐?”晓凌调皮地问。


“嗯,小妹姐。”我爬起来。


“姐就姐,还小妹姐。”


我说:“你想让我叫你小姐还是大姐?”


晓凌想想:“嗯,小妹姐就是小妹姐,姐接受了。”


我吸了口冷气,说:“小妹姐,我们回去吧,刚……刚才太可怕了。”


“有姐在不怕。冷不?给你披上?”晓凌拿出那衣服,我一朝被“鬼”咬,十年怕黑衣,哪敢穿啊。


“谢过。赶紧的,我们走吧。”我哀求道。


“喂,别让姐瞧不起,好不?”晓凌真进入姐的角色了。


晓凌没见到“鬼”,哪能体会见“鬼”人的心情?既然来了个伴儿,总不能半途而废明天自己一个人再来?就算白天叫我独自来,我都要掂量半天呢!就算是七爷约我来看日出,我也不敢来了。


我说:“那走吧,北三区三十层,不远了,大概一千米的距离。”


晓凌说:“是的。那还继续数台阶吧?”


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能数了,要数你自己数。”我帮晓凌扛起那条扁担,挑起骨灰,晓凌拿着锄头,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向北三区。


我实在走不动了,经过几个过山车般的惊吓,腿如注了铅一般,异常沉重,好不容易走到北三区,累得像狗一样。晓凌却好,气定神闲,走这么高的山坡腿不软,气不喘,女人肾好就是棒!


到了三十层,好不容易找到七十六号,这次没搞错。


我说:“喂,歇会儿吧。”晓凌站着,鄙夷地看着我,意思是说我中看不中用。


此时此刻,月上中天,如冰轮一般,好大好美!我看着不禁入迷!怎么人生的起伏总是那么大?一会儿低谷,一会儿高潮?一会儿惊恐,一会儿美妙?是的,在月亮的映照下,晓凌是如此婀娜多姿,如此美丽动人!你说她是玛丽莲·梦露也不为过。她身材曼妙,身高一米六八,如果她是嫦娥,那我就做兔子,当然,能做吴刚更好!也难怪宁采臣如此迷恋聂小倩,终于明白,“生如泰山,死如鸿毛”仅仅是口号,我只要晓凌,生死何足惜?


晓凌看我走火入魔般看着她,以为自己没拉裤链,确认自己穿的是没裤链的裤子后,问我:“又有鬼来了?”


“嗯,女鬼,小倩!”晓凌信以为真,女人很容易相信自己信任的人。她“啊”地叫了一声。


我笑笑,道:“你好美!“


晓凌这才转过脑筋来,道:“信不信我埋了你?”


听后我真扫兴,没情调!


是啊,要埋骨灰了。看看,家伙都在。


完蛋!我突然想到一点,平姐只说七十六号旁,没说是左邻还是右里!烧错尸已经不得了,再埋错坟,那真对不起这三个外国死鬼了。


我问晓凌:“喂,哪边呢?”


晓凌也摇头,道:“不知道。你想想平姐咋说的。”


我说:“平姐说七十六号旁边,没说左右。我哪知道这儿两边都是空的?”


我问晓凌:“如果是你,你会选哪边?”


“呸!”晓凌说,“不过,我会选七十五号。七十七——数字不好!”


我觉得很在理,七十七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在寸土寸金的公墓地才能幸存下来!呵呵,三位老兄,委屈你们了,将就七十七号房吧,五年后以后抽空再烧三个洋妞给你们,你们就有伴儿了。


我和晓凌把那骨灰倒出时,发现袋子穿了个洞,起码撒了三斤左右的骨灰。老兄们,尸骨不全了,对不起。


我抡了两下锄头,“哧”,响起蛇吐芯子的声音!只见一条蛇尾被我轧断在地,一跳一跳地弹到了晓凌脚下!晓凌比见“鬼”时叫得还大声。


她“啊”地跳到我身后。


那条断尾蛇高昂着头,向我发出挑衅,吐着“丫”字形芯子,发出“哧哧”的声音!


我认识这厮!我们这儿叫“百步跳”!据说被它咬后走百步就身亡!我平生最怕两样东西,其一就是蛇!怎么每次和晓凌在一起时没好事不说,还老让我丑态百出!


我又惊又怕,把锄头一扔,不过没有忘记晓凌,抱起她就跑!人在什么时候有如此潜能?人只有在逃生时才能发挥超级潜力!


我抱着晓凌跑啊跑,那蛇真他妈与我有仇!居然扭着屁股追我们!离我们约一米远,危险!


“百步跳”穷追不舍,怎么都甩不掉。我逃到另一片坟地,这蛇可是身轻如燕,蛮腰一闪,就是不离不弃,貌似非要吃了我们不可!我就不信人类斗不过畜生!我一路狂奔,纵身一跃,越过一道半米高的“柏林墙”,从北三区跳到北二区。


那蛇“哧哧”地在“西德”那边望墙兴叹!我就知道邪恶斗不过正义!我放下晓凌,两人深深吸了几口气,野外的青草香,夹着香烛味、怪怪的腐烂味,竟然也沁人心脾!


晓凌喘着气说:“走吧,明天再善后。”


我是绝对不敢回去了,说:“歇会儿吧,腿好软。”


晓凌说:“你为什么抱我?我有腿的。”


我汗,道:“姐,别狗咬吕洞宾。”


晓凌说:“你才是狗。”


这姑娘,红着脸揉着她的脚,我也不好说话。


唉,当时意气风发,还想来个看完月落看日出,现在看来那是痴人说梦了,我俩都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