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说媒

作者:卧雪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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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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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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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654字

一个温暖而祥和的春节在不知不觉之中渐行渐远,新的希望随着春天的来临而涂抹上绿的色彩。


在春天里,我把妹妹送到了街上的中学里。在绿色的季节中,我随爹爹下地干活,随姆妈去茶园摘茶。忙里偷闲,我还学会了织布和做鞋——我织的布是典型的皖南老土布,我做的绣花鞋人见人爱。


刻苦、勤劳、心灵手巧,我的好名声远播他乡。花香自有蝶来,慕名而来的说媒者有时碰车。


看到这样的景象,姆妈笑得合不拢嘴。有时,她按奈不住,竟然充当起我的“军师”来。她一会儿说“大丫头这个长得‘结滚’(身体结实)”,一会儿说“大丫头那个长得‘秀流’(人长的清秀)”,一会儿说“他家爹爹是一个本份人,他人也老实”,一会儿说“他爹爹不会


‘欠’(开低级玩笑捉弄人),他本人也不是一个‘双关子’(指不识数的人)”。


“姆妈,‘捏’(你)到底要‘妮’(我)嫁给哪个啊?”被姆妈盯得急,有时我忍不住撒着娇反抗她。


“大丫头,要‘捏’(你)嫁一个好人家、好人,不能‘吃对水’(吃亏)啊!”姆妈和盘托出自已的心思。


“姆妈,好人家的好后生会要‘妮’(我)啊?”我与姆妈打起了太极。


“‘妮’(我)家大丫头长得圆是‘的各郎圆’,直是‘笔立势直’,方是‘的方的正’,做事又‘刷括’,配不上哪家哪个啊?嗯?”圆脸直鼻凹眼的姆妈冷笑道。


“配得上、配得上!‘捏’(你)家大丫头通吃!一路高奏凯歌!既然如此,姆妈‘捏’(你)就不要烦啦!‘妮’(我)要迟点儿嫁人,‘妮’(我)不想让‘捏’(你)早点儿哭——‘‘妮’(我)的心儿‘妮’(我)的儿,‘捏’(你)伴为娘十八载。捏’(你)是娘的心上肉,娘对‘捏’(你)百般爱。今天‘捏’(你)出嫁远离娘,让娘百般挂心怀。‘捏’(你)要听娘话,娘才想得开。娘要‘捏’(你)’呜呜,哭得好伤心哟!哭得人肝也断了、肠也断了,哭得人只想蹲在家里不想嫁人!”我戏谑道。


“哪家嫁女不哭嫁啊?!”姆妈理直气壮地说道。“哪个丫头不是娘的心头肉啊?!把人家不心疼啊?!”她解释道。


“心疼、心疼!”我附和道。‘打鱼的不急,背篓子的急’、‘皇帝不急,太监急’,急什么呢?怕大丫头没人要啊?”我嘟囔道。


尽管家里形形色色的媒人来的不息——也有毛遂自荐的后生寄来的书信,但是我像尼姑庵里的尼姑一样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我一再拒绝那些媒人和自告奋勇的求爱者,时间长了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便如污水一般朝我泼来。有的说我眼光高,有的说我冷酷,有的说我是一个石女,还有人说我在外头有人,等等。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我一笑置之。在城里近一年的如同沉沦在炼狱中一般的经历使我变得像石头人一样波澜不惊、笃笃定定。


正因为我有些苦难的历程,面对着我的桀骜不驯、“离经叛道”,姆妈和爹爹比以前开明多了,他们不再强调自已的主张,非要逼我早早嫁人。


转眼便到了夏天。


在这个热得能使河流非同寻常、使大地滚烫、使大山自发火灾的季节里,也曾出现过一处让人透心凉、感到爽的风景及定格在其中的人物。


制造出这一处美好的风景的人物是我姨娘,她也像其他媒人一样主动地替我张罗起来。而定格在风景中的人物是我姨爹的侄子——一个在福建厦门服役的正排级尉官。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尽管看起来有一点儿消瘦,但不失为健壮有力。他皮肤微黑,是我喜欢的那种肤色。说实话,现在我已不大喜欢那种漂亮的“小白脸”。在我的已变得十分狭隘的意识之中,漂亮的“小白脸”已与风流无羁挂上了钩。此时我认为他们始终改变不了好色的天性,背叛、出轨是这一号人的代名词。


我们在媒人的牵线搭桥之下见过一次面,见面时双方都对对方产生了较好的印象。之后我们就开始通信。飞雁传书、鱼传尺素,当我们的恋爱关糸必须挑明甚至得准备领证(结婚证)时我却退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想起了永兵——他是那么地孤单,那么地傻,他始终像一个苦行僧一样在修行。


有了一点点不灭的情愫,它照亮了我的弱小的心灵的天空,指引了我的未知的前途方向,于是我就毅然地关闭了心门,狠心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除了这一点点不灭的情愫外,自卑也是一个方面。我觉得自已配不上这一位优秀的、极纯的从军校毕业的尉官。


为了弥补我对他的伤害,我把妹妹惠珠介绍给了他。


尽管妹妹戏谑、调侃说我是一个“卖猪肉”的,但我一想到我也做了一回媒,很可能促成一对天生的佳偶,我便对这个不雅的称号安然受之。


到了秋天的时候,“哇哇”(叔爹)给我介绍了一个打铁匠。


在我们这儿也流行这样一句话儿“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我们裕溪镇是打铁之乡,我们镇上的能工巧匠打出的铁器远近闻名。


“哇哇”给我介始的那一位打铁匠浑身“昆奘”,看起来孔武有力。脸庞黑里透红,说话声若宏钟。可以想象,他既是一个打铁的好把式,又是一个干农活、做家务的行家里手,还是可以依赖、仰仗的保护神。


出于同样的原因,加上心存畏惧的色彩,最终我还是拒绝了他。


这一位年轻的打铁匠是一个大大咧咧人物,并不介意我回了他。而我因为他的无所谓而坦然处之,并不需要找人弥补我的拒绝造成的空缺。


转眼,回家后的第二个春天便来临了。这时我已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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