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春答案(5)

作者:闹市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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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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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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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1230字

一缕白烟,一种毁灭,毒品从来都与欢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春江夜kv是老五说的一家有毒品出售的娱乐城,我和缉毒队的一名警察雷刚在肖水生一个叫阿强的手下带领下乔装进入消费。阿强是这的常客,不停地与人打招呼,向他们介绍我和雷刚是他从外地来的两个朋友。娱乐城的人奸笑着说欢迎啊。夜上九点开始,春江夜的大门口的小车越停越多,身着低腰超短裙、紧身露脐短衫的迎宾小姐,将客人引到不同的包房。专门打碟的dj开始进入各自分管的包房,放起欢快的音乐。半小时后,包房被客人“抢订”一空。我们进入一间大包房,不一会儿服务员推着小车进入包房,送来几大包餐巾纸、一打矿泉水、一打旺仔牛奶、一打小红蜡烛、一箱红牛饮料、四个玻璃盘、几十个吸管以及几张大锡纸。雷刚悄悄说好戏上演了,显然,对这种场所他见得多了。这个娱乐城大约有30间包房,分为大包、中包和小包,小包最低消费880元,大包最低消费1380元。每间包房靠门的角落是打碟台,台前置一对功率为500多瓦的大音箱,低音炮环绕。沙发像张大床,环绕着墙根,将打碟台围住。沙发前的两个大茶几上,放着巨大的烟灰缸,熏得黑黑的。另一个角落则是设施齐全的卫生间。


空调的凉风习习,客人们打开矿泉水或者饮料豪饮,就着轻音乐谈笑风生,间或扭动身躯舒展筋骨。一位客人起身关掉房间的灯光,将空调调成热风,在茶几上点燃小红蜡烛。不一会儿,房间的温度直线上升,达到了30摄氏度以上,像一个烤炉。


有人将一些粉末放在裁剪过的小锡纸上,然后点燃打火机,烘烤锡纸,不久,白色粉末化为一缕青烟……(为避免效仿,略去具体的毒品吸食细节)。包在小锡纸上的粉末是麻果,客人称它为溜果子。“麻果”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爆米花般诱人的香味。不一会儿包房里人数已达到三十多人。他们绝大多数看起来都相互认识,阿强已经入了魔般彻底放开了,也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了,自顾自地快活起来。


另外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玻璃盘,把袋子里的k粉倒在酒吧提供的玻璃盘上,用银行卡大小的卡片在玻璃盘上刮来刮去,直到把这堆白色粉末拉得很长,才用卡片从中隔开,分成几缕。每人便拿好剪成大约一寸左右的吸管,一端对准刮好的白色粉末,从左到右用力一吸,吸入肺中。这就是“打k”。之后,客人们的瞳孔时大时小,这叫做散瞳,音乐逐渐增强,雷刚小声地对我说,这个过程必不可少,嗑药打k之后,药力不能马上就来,需要等待。


客人开始玩骰子,谁输了谁就吸食一道k粉。吸完之后把沾了水的湿手巾捂在鼻子上吸一下,润润鼻孔,有的甚至用纸巾将鼻孔堵住,雷刚本人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十足的瘾君子,高瘦,脸色蜡黄,头发染成棕色,摇晃着身体,比一个吸毒者更象吸毒者。身边有人上来劝我:“你试一下,放在酒里喝,虽然反应比吸的要慢一些,但感觉要持久一些。”然后他就直接把药粉放在了酒杯里。


当dj发现有人已经开始兴奋,便将乐曲换成了一些节奏感强且快的音乐,音量也开到最大。节奏加快,已经吸药的人就坐不住了,他们离座进入包房中央开始摇摆。有些人还在吸食麻果。那些喜欢“飘”的就或躺或靠在沙发上闭目享受。“这滋味难以描述,最直观的说法就是看画面,想什么有什么,你可以回忆起近期的美梦,可以看到流动的感情,还有五光十色的几何图形和无规则变幻莫测的光环彩带,可以感到自己被施予了魔法,可以感受到身体溶化……”阿强后来这样说。


所有的人在包房中央狂舞摇头,尽情发泄,不消片刻便大汗淋漓,“脚像是踏在云朵上,软绵绵的,头很清醒但很晕,听到音乐声就兴致高亢。”这群人看起来年龄都在20—30岁之间。其中有个女孩很腼腆,一直坐在沙发上,不碰麻果,也不吸食k粉,只是好奇地盯着他们看。


重低音效果加重,乐曲节奏更快了。阿强说,他现在“嗨“出了幻觉,如果闭着眼睛,听着音乐,在虚幻中能看到最美好的东西,实现了他理想中的一切。吸食k粉的人群,普遍认为吸食k粉不会上瘾,不算是吸毒,性质与“抽烟”差不多。阿强说,“嗨k粉是不会上瘾的,我天天都嗨,又不见我上瘾。生命不息,嗨风不止。”在一旁的另一男子插话:“谁和k粉过不去就是和快乐过不去,那些警察都是笨蛋,他们根本不知道k粉会给人什么感觉。”


一群人就在包房中央剧烈地扭动着身躯,渴了就喝饮料和矿泉水。包房里的温度急剧上升,里面空气污浊,人们大汗淋漓,但却兴奋得大声尖叫。我和雷刚借机走出包房外,但是其它包房中仍然传来这种竭斯底里的“嗨”声,我假装不识路了,随便乱窜,推开208包房门时,眼前的场景更是吓了我一跳,只见一大帮男男女女尽皆赤裸着身体在迷离的灯光下,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疯狂摇摆,如同地狱中的一群穷途末路的恶鬼在疯狂乱舞。站在门口的服务员马上跑了过来,警惕地问我们干什么,雷刚摇晃着说,我在218房,他妈的还有粉不。服务员放松警惕,说218向左边走。


雷刚拉着那个服务员说,我还要嗨,还有粉不。服务员说,你去房里问dj吧。我和雷刚摇晃着回到我们开始的房间,许多客人药力渐退,躺在沙发上无力地喘息着。我们问dj要粉,那个dj看我们一眼冷淡地说:没有了,明天再来吧。


差不多凌晨时我们随那些客人一起走出娱乐城,街道清冷,路灯昏暗,客人们歪歪斜斜地分别走向自己的车,或者打的离开。我们走出好远回望这家娱乐城,春江夜的霓虹灯仍在妩媚地闪烁,仿佛女巫多情而致命的眼。城市的月光如常,清凛地照着众生的悲欢,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人们还有多少不为人所知的肮脏与隐秘?


十一,大案来了


2003年的春节临近,善良的人们都在乐呵呵打年货,胭脂路布匹市场、司门口服装一条街都是人头簇拥,就在高明结婚后不久,曾继来同学光荣出狱,又将开始他的灿烂人生。他在酒宴上声称要继续去寻找他心目中的女神王婷。几个男同学对他的这种想法表示不屑,但是高秀、祝娟则极力赞成,称赞曾继来是当今社会难得的痴心汉子,并要求我们向他学习。肖水生说既然如此,你的房子也不用卖了,留给将来你父母或者你跟王婷过日子吧,我借20万给你,让你去实现梦想吧。曾继来热泪盈眶地站起来与我们一一拥抱,他说,我操,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但是这次我非哭不可,你们真正是我一生的好兄弟,曾继来一生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边峰也说,那我就把你的事写成故事发给在全国报刊任职的同学们,让他们给登出来,而且用真名,相信王婷看到后会知道有一个人在寻找他。我哈哈笑着说,要不要我在公安网上发一个通缉令,缉拿她呢。高秀给我一脚,骂我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们哈哈大笑,一起举杯庆祝新年的到来。


出狱后的曾继来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很少再去风月场所,他凭借他对医药行业的了解很快又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他说今后再也不可能卖假药了,而且还要用自己的所知所学去揭露这个行业的黑暗面。边峰又与他合作,开始了一段时间的行业揭密报道。曾继来一有空闲就常常不在武汉,四处去打探王婷的消息。


这一年底,还有一件事让我们警察和肖水生都感到压力巨大,因为武昌城的黑道老大梅老大出狱,武昌城的小混混们闻风而动,大摆宴席请梅老大。从这一刻来说,肖水生突然就变成了梅老大的一个手下,梅老大开始插手肖水生的各项业务,接着,这一天的腊月28,武昌城的另一个著名混混周老铁被人枪杀在闹市之中,一个独行的枪手向不慌不忙地向他的头部开了一枪,周老铁当场毙命。江湖盛传,此人正是当年害梅老大入狱的仇人,所以梅老大出狱后为了报复更是为了立威一举消灭了他。其实这个周老铁在梅老大入狱期间已经退隐江湖了,开始走向正途,梅老大出狱后,还专门上门送上巨额现金讲和。但是仍然被一枪毙命,肖水生认为,这个枪手十有八九就是蒋文武。武汉的黑道进入了一个空前的疯狂时期,黑道混混们解决矛盾的办法越来越简单,也越来越血腥,即请专业的杀手们将对方一枪解决。一些“老玩”的混混们都胆战心惊,因为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在暗处会突然跳出一个人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一枪。


肖水生有一次对我说,真是感觉到累,老一辈的混混们固然阴险狠毒,而年轻一代的80后出生的混混们更是咄咄逼人做事不讲原则,有奶就是娘,发生冲突时基本是不要命的玩法。


我劝他尽早脱身,免得到时里外不是人。肖水生叹息说,一入此门深似海,想安然脱身哪有那么容易的。所谓黑道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之意,混混们都看不到自己的希望之光。果然,2004年后,肖水生与梅老大彻底闹翻,那一年肖水生也险些被枪手干掉,那也是肖水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此是后话先不提。


监视吴山青的同事传来消息说,他们发现了吴山青的活动规律,她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去位于阅马场的一家的“福盛酒楼”吃饭。然后她又会在当天晚上去“荣华酒楼”,或者张华会开一辆车到她的住处,福盛酒楼的老板叫陆盛明,一个约50岁的汉子。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个叫陆盛明的不就是几年前肖水生做鱼贩子时的主顾吗?这个陆盛明是与梅老大同时代的著名混混,后来改行做起了酒楼生意,似乎是改邪归正了,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他控制着一条巨大的地下毒品贩卖网络,陆盛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南方一趟,说是买一些海鲜回来,但很有可能他是去走私毒品,而张氏团伙则有可能只是他的下线,或者说他通过张氏团伙把自己的毒品分销到各瘾君子的手上,吴山青扮演的可能就是他们的接头人。


案情重大,市局的领导也开始过问此事,这个行事低调不事张扬的陆盛明很有可能是武汉最大的毒枭之一。市局缉毒大队的人增派警力参与此案,那段时间个个眼睛血红,人人摩拳擦掌,此案一破将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啊!缉毒科的人认为,张氏兄弟、吴山青等都只是这条网络中的下游组织,市局决定放长线吊大鱼。而我做为一个基层民警,分派给我的工作也只是保持与老五的联系兼随时掌握吴山青的情况。


老五确实只是一个跑腿的小马仔,他所知非常有限,有时甚至只是在娱乐城充当打手什么的,但是他知道一些基本情况,比如k粉的价格。一家有80个包房的大型娱乐场所里面每天至少有16个包房的客人专为吸k粉而来。一小包k粉的价位在100元、200元、300元和500元不等,有时小“包子”重量还不到1克。很多时候,熟客买“包子”,有可能还要更便宜些。由于现在风声太紧,“包子”发生了新的变化,一般每个包子都会达到2克,随即产生最低消费:每个“包子”零售要400元左右。如果16个包房的客人吸食k粉,按每个包房10人计算,估计吸食者一夜反复high十几二十克,16个包房至少high160克,k粉零售价为1克200元。就是说,一夜之间仅在一家大型娱乐场所里面就销售出几万元的k粉。但是他对k粉的进价却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张华是如何与娱乐城算钱的。


k粉是一个刺激性极大的毒品,吸食之后人们会有一种暴力倾向,因此因为吸毒而打架的事也时有发生,还有许多涉世不深的女孩子被毒品拉下水后从而被黑帮控制,只能卖淫又成为他们的另一种攒钱工具。


这一年春节之后,我终于拎着一大堆礼品随高秀去她家见父母,武汉的风俗是大年初三走丈母娘家,但是我还算不得正式的女婿,因此拖到初六才去。高得富夫妇一愣,然后明白过来,脸上笑逐颜开,看来他们对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唯有高明说,哦,我还以为我妹妹谈了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大款呢,原来是你小子啊!哈哈,不过也好,有一个当警察的妹夫也是说得过去的。可惜你老爸退休太早了,不然有一个当公安局长的亲家公岂不是更牛,记得下次来我们家穿制服来啊。高得富呵斥他是一个没脑子的东西尽胡说八道。我坐下来,颇有往事越千年之感,我们小时候也常来他们家玩,不过那时都是找高启,如今我身份却大不相同了。人生似乎是一起扑朔迷离的案件,不到斯时斯刻,谁又能预料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接着,高秀又随我一起回到我家,姐姐李雯和姐夫马建刚也回来了,姐姐高兴得不得了,拉着高秀的手聊过不停,父亲也很高兴,并问起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弄得高秀很是羞涩。


但也发生了气氛不那么好的事,马建刚找一个理由提前离开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来我家。节后不久,他与姐姐李雯正式宣告离婚,李雯搬回到她以前住的员工过渡房中去住。父亲为此一夜老了许多,晚上起来时常可以看到他对着母亲的遗像喃喃自语,当年曾在对越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已然暮年,姐姐李雯的不幸将是晚年的至痛。


十二,正义的代价


我们的生活表面上总是平静如水,但是我们的生活却往往暗流涌动。走在大街上,悠然自得的老婆婆们倚门聊天是生活、围着麻将桌蹉跎岁月也是生活、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的孩子们也是生活、手提砍刀杀来杀去的混混们也是生活、如同张华或者梅老大一样欲霸天下也是生活。支持人们不断努力的源动力就是内心的欲求,这种欲望洪流既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也是人类堕落的祸水。而警察是干什么的呢?我的父亲与警界传奇老张曾说过:警察应该是这股滚滚洪流中的水手和航标,费尽心力只为人类的诺亚方舟能到达彼岸!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彼岸究竟是怎样的一片鸟语花香、五谷丰登?


张华突然与吴山青一起去南方旅游,吴山青将女儿托咐给了一家全托的幼儿园。专班的同志认为,张华此时决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而是在他势力扩大后要摆脱陆盛明的控制,想自己单独进货来汉。据了解,在广州和昆明,一克k粉约只卖50到80元,而远到武汉后,掺上杂质一克可以变两克,售价将高达200到300元。利润高得惊人,经济学上说,有20%的利润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何况贩毒的利润何止高达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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