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没忘记曹锟的知遇之恩,第一次直奉战争后驱逐黎元洪,正是冯玉祥打头阵,带着军队没日没夜地包围总统府和国务院。在曹锟当选为大总统后,他也曾致电,进行恭维:“钧座当选为正式大总统,群情鼓舞,天日增辉。”
但是,冯玉祥偏偏和吴佩孚屡生龃龉。
一次,冯军军饷不足,曹锟让河南拨款解决,吴佩孚却以筹款无着为由拒绝。冯找曹锟说理,称“吴玉帅在压迫我”,再三求助。曹锟听信冯玉祥之言,通电吴佩孚,命其一定得拨20万元给冯玉祥。吴佩孚表示,20万没有,最多10万。双方纠缠不休。
后来,吴佩孚五十大寿,冯玉祥特意送来白开水一瓶,以示嘲讽。吴佩孚哭笑不得。
北京政变后,冯玉祥假借曹锟名义,解除吴佩孚的职权。吴佩孚大怒,骂其为“吕布噬主”。
直系的情势不容乐观,内有冯玉祥倒戈,外有奉系紧逼,战况急转直下。可苦了曹锟,才当了一年大总统,权位便被剥夺,又在北京渡过了一年半的幽禁生活。一直到1926年5月,张作霖与吴佩孚的代表在北京进行会谈,曹锟受内外压力,才正式通电下野:
“锟膺添重托,德薄能鲜,至令部曲携二,纪纲失坠。(民国)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冯玉祥倒戈,锟受闭锢,自是法毁乱滋,国无元首,迄今一载有半,良用疚心。今联军讨贼,巨憨已除,大法可复。……锟自愧失驭,久已倦勤,非弃履以为高,且闭门而思过。”
曹锟辞职后,彻底凉凉,只能收拾财物,陪同家眷,重回天津,居住在英租界内,开始晚年的寓公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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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权利的巅峰跌落谷底,没有了身份的束缚,曹锟反而怡然自乐,仿佛变回年少时那个在街头巷尾与朋友把酒言欢的卖布郎。
曹锟酷爱书画,平日便以此打发时间,并与各地文人墨客来往,十足的文艺范儿。他和齐白石私交甚厚,图章大多出自齐之手,图章侧边,常留有“布衣齐璜”四字。
1935年,湖北闹水灾,天津绅商发起义赈,曹锟兴致勃勃,亲书40副对联捐赠。京剧名角程砚秋听说有前大总统的墨宝在义卖,慕名前去购得一联,联文曰:“海阔天空,任俺啸傲;鸢飞鱼跃,羡汝优游。”
▲曹锟在天津的旧居。
归隐之后,曹锟喜欢和当地老乡闲聊。夏日傍晚,他的院子里经常坐满各行各业的老百姓,有拉洋车的、卖大碗茶的、磨豆浆的,曹锟来者不拒。他自己则坐着小板凳上,挥着大蒲扇,和大家谈笑风生。
曹锟失势后,因其平易近人的性格和非凡的人格魅力,依旧有不少政客登门拜访。齐燮元、高凌蔚、宋哲元等老部下都是他的常客。曹锟在天津的寓所每日门庭若市,上到探讨政局,下到打打麻将。
而吴佩孚与曹锟感情仍然深厚。吴下野后,也常派子女前来探望曹锟,不过,由于他本人奉行“三不”(不借外债、不入租界、不纳妾),所以从不亲自前往英租界。逢年过节,曹锟也要派子女去探望吴佩孚。这对多年战友,都是性情中人,在面对日本人诱降时,也都展现出过人的气节。
曹锟来到天津后,一向拒绝与日本人合作,宣告不做汉奸。七十大寿时,曹锟难得大摆筵席,宴请亲友,他对九一八事变痛心疾首,于是,语重心长地对到场的老部下们说,日本人是要亡我民族,掠我疆土,希望大家洁身自好,不要为日本人做事。齐燮元、高凌蔚等人都表示绝不当汉奸,不给日本做走狗。
不曾想,之后几年,日寇侵占华北,曹锟的一些老部下前些年还信誓旦旦,鬼子一来,就纷纷投敌。其中,齐燮元担任伪“华北治安军”总司令,高凌蔚出任伪河北省长。
曹锟听闻,气晕了,不由得切齿痛恨,骂老兄弟们不争气。之后,齐、高等欲上门游说,曹锟都闭门不见,日本人无可奈何。
▲齐燮元和高凌蔚都曾是曹锟的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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