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二十四李顺

作者: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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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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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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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4806字

【原文】


李顺,字德正,赵郡平棘人也。父系,慕容垂散骑侍郎,东武城令,治有能名。太祖定中原,以系为平棘令。年老,卒于家。赠宁朔将军、赵郡太守、平棘男。顺博涉经史,有才策,知名于世。神瑞中,中书博士,转中书侍郎。始光初,从征蠕蠕。以筹略之功,拜后军将军,仍赐爵平棘子,加奋威将军。


世祖将讨赫连昌,谓崔浩曰:“朕前北征,李顺献策数事,实合经略大谋。今欲使总摄前驱之事,卿以为何如?”浩对曰:“顺智足周务,实如圣旨。但臣与之婚姻,深知其行,然性果于去就,不可专委。”世祖乃止。初浩弟娶顺妹,又以弟子娶顺女,虽二门婚媾,而浩颇轻顺,顺又弗之伏也。由是潜相猜忌,故浩毁之。至统万,大破昌军,顺谋功居右,转拜左军将军。后征统万,迁前将军,授之以兵。昌出逆战,顺督勒士众,破其左军。及克统万,世祖赐诸将珍宝杂物,顺固辞,唯取书数千卷。世祖善之。至京论功,以顺为给事黄门侍郎,赐奴婢十五户,帛千匹。又从击赫连定于平凉。三秦平,迁散骑常侍,进爵为侯,加征虏将军,迁四部尚书,甚见宠待。


沮渠蒙逊以河西内附,世祖欲精简行人。崔浩曰:“蒙逊称蕃,款著河右,若俾遐域流通,殊荒毕至,宜令清德重臣奉诏褒慰,尚书李顺即其人也。”世祖曰:“顺纳言大臣,固不宜先为此使。若蒙逊身执玉帛而朝于朕,复何以加之?”浩曰:“邢贞使吴,亦魏之太常。苟事是宜,无嫌于重。尔日之行,岂吴王入观也。”世祖从之,以顺为太常,策拜蒙逊为太傅、凉王。使还,拜使持节、都督秦雍梁益四州诸军事、宁西将军、开府、长安镇都大将,进爵高平公。未几,复徵为四部尚书,加散骑常侍。


延和初,复使凉州,蒙逊遣中兵校郎杨定归白顺曰:“年衰多疹,旧患发动,腰脚不随,不堪伏拜。比三五日,消息小差,当相见。”顺曰:“王之年老,朝廷所知。以王祗执臣礼,别有诏旨,岂得自安不见上使也。”蒙逊翌日延顺入,至庭中,而蒙逊箕坐隐几,无动起之状。顺正色大言曰:“不谓此叟无礼乃至于是!今则覆亡之不恤,而敢陵侮天地。魂神逝矣,何用见之?”将握节而出。蒙逊使定归追于庭曰:“太常既雅恕衰疾,传云朝廷有不拜之诏,是以敢自安耳。若太常曰:‘尔拜尔跽,而不祗命。’斯乃小臣之罪矣。”顺益怒曰:“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周王赐胙,命曰:伯舅无下拜。而桓公奉遵臣节,降而拜受。今君虽功高勋厚,未若小白之勤朝廷,虽相崇重,未有不拜之诏。如便偃蹇自大,此乃速祸之道,非图久安之计。若朝廷震怒,遂相吞灭,悔何及哉!”蒙逊曰:“太常规之以古烈,惧之以天威,敢不翘悚,敬听休命。”遂拜伏尽礼。礼毕,蒙逊曰:“夫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朝廷顷来征伐屡克,境宇已博,但当循理此民,亦足兴治。然专务讨击,恐不可常胜。”顺曰:“昔太祖廓定洪基,造有区夏。太宗承统,王业惟新。自圣上临御,志宁四海。是以戎车屡驾,亲冒风霜,灭赫连于三秦,走蠕蠕于漠北。辟土开边,隶首不纪;僵尸截馘,所在成观。除荡暴虐,存飖黎庶,威震八荒,声被九域。自古以来,用兵之美,未有今日之盛。是以遐方荒俗之氓,莫不翘足抗手,敛衽屈膝。天兵四临,昭德罚罪,何云恃力?夫圣王之用兵也,征南蛮则北狄怨,讨西戎则东夷恨,天子安得己哉?”蒙逊曰:“诚如来言,则凉土之民,亦愿魏帝远至,何为复遽驿告警,不舍昼夜?意君之所言,殆为虚事。”顺曰:“苗民叛帝舜而亲暴君,有扈违后启而从逆主。咸慑逼于近地,牵制于凶威,自古而然,岂独凉民也?”


顺既使还,世祖问与蒙逊往复之辞,及蒙逊政教得失。顺曰:“蒙逊专威河右三十许年,经涉艰难,粗识机变,又绥集荒陬,远人颇亦畏服。虽不能贻厥孙谋,犹足以终其一世。前岁表许十月送昙无忏,及臣往迎,便乖本意。不忠不信,于是而甚。礼者身之舆,敬者行之本。未有无礼不敬而能久享福禄。以臣观之,不复周矣。”世祖曰:“若如卿言,则效在无远,其子必复袭世,袭世之后,早晚当灭?”顺对曰:“臣略见其子,并非才俊,能保一隅。如闻敦煌太守牧犍,器性粗立,若继蒙逊者必此人也。然比之于父,佥云不逮。殆天所用资圣明也。”世祖曰:“朕今方事于东,末暇营西,如卿所言,三五年间不足为晚。且停前计,以为后图。”既而蒙逊死问至,世祖谓顺曰:“卿言蒙逊死,今则验矣。又言牧犍立,何其妙哉!朕克凉州,亦当不远。”于是赐绢千匹,廊马一乘,进号安西将军。宠待弥厚,政之巨细无所不参。崔浩恶之。


顺凡使凉州十有二返,世祖称其能。而蒙逊数与顺游宴,颇有悖慢之言,恐顺东还泄之朝廷,寻以金宝纳顺怀中,故蒙逊罪衅得不闻彻。浩知之,密言于世祖,世祖未之信。太延三年,顺复使凉州,及还,世祖曰:“昔与卿密图,期之无远。但以顷年东伐,末遑西顾,荏苒之间,遂及于此。今和龙既平,三方无事,比缮甲治兵,指营河右,扫荡万里,今其时也。卿往复积岁,洞鉴废兴,若朕此年行师,当克以不?”顺对曰:“臣畴日所启,私谓如然。但民劳既久,未获宁息,不可频动,以增劳悴。愿待他年。”世祖从之。五年,议征凉州,顺议以凉州乏水草,不宜远征。与崔浩庭诤。浩固执为宜征。世祖从浩议。及至姑臧,甚丰水草。世祖与恭宗书以言其事,颇衔顺。后谓浩曰:“卿昔所言,今果验矣。”浩曰:“臣之所言,虚实皆如此类。”初,蒙逊有西域沙门昙无谶,微有方术。世祖召顺令蒙逊送之京邑。顺受蒙逊金,听其杀之。世祖克凉州后,闻而嫌顺。凉土既平,诏顺差次群臣,赐以爵位。顺颇受纳,品第不平。凉州人徐桀发其事。浩又毁之,云:“顺昔受牧犍父子重赂,每言凉州无水草,不可行师。及陛下至姑臧,水草丰足。其诈如此,几误国事。不忠若是,反言臣谗之于陛下。”世祖大怒,真君三年遂刑顺于城西。


顺死后数年,其从父弟孝伯为世祖知重,居中用事。及浩之诛,世祖怒甚,谓孝伯曰:”卿从兄往虽误国,朕意亦未便至此。由浩谮毁,朕忿遂盛。杀卿从兄者,浩也。”皇兴初,顺子敷等贵宠,显祖追赠顺侍中、镇西大将军、太尉公、高平王、谥曰宣王,妻邢氏曰孝妃。顺四子。


长子敷,字景文。真君二年,选入中书教学。以忠谨给侍东宫。又为中散,与李、卢遐、度世等并以聪敏内参机密,出入诏命。敷性谦恭,加有文学,高宗宠遇之。迁秘书下大夫,典掌要切,加前军将军,赐爵平棘子。后兼录南部,迁散骑常侍、南部尚书、中书监,领内外秘书。袭爵高平公。朝政大议,事无不关。及刘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以彭城,悬瓠降附,于时朝议,谓彼诚伪未可信保,敷乃固执必然,曰:“刘氏丧乱,衅起萧墙,骨肉内离,籓屏外叛。今以皇朝之灵,兵马之力,兼并之会,宜在于今。况安都,珍奇识机归命,奉诚万里,小民元元,企仰皇化。今之事机,安可复失?”于是众议乃同,遣师接援。淮海宁辑,敷有力焉。


敷既见待二世,兄弟亲戚在朝者十有余人。弟弈又有宠于文明太后。李列其隐罪二十余条,显祖大怒,皇兴四年冬,诛敷兄弟,削顺位号为庶人。敷从弟显德、妹夫广平宋叔珍等,皆坐关乱公私,同时伏法。敷兄弟敦崇孝义,家门有礼。至于居丧法度,吉凶书记,皆合典则,为北州所称美。既致斯祸,时人叹惜之。


敷长子伯和。次仲良,与父俱死。伯和走窜岁余,为人执法,杀之。伯和有庶子孝祖,年小藏免。后敷妻崔氏得出宫,养之。至平凉太守。


敷弟式,字景则。学业知名。历散骑常侍、平东将军、西兗州刺史,濮阳侯。式自以家据权要,心虑危祸,常敕津吏:台有使者,必先启告,然后渡之。既而使人平晓卒至,津吏欲先告式,使者绐云:“我须南过,不停此州,不烦令刺史知也。”津人信之,与使俱渡。使者既济,突入执式赴都,与兄俱死。


式子宪,字仲轨。清粹,善风仪,好学,有器度。太和初,袭爵,又降为伯。拜秘书中散,雅为高祖所赏。稍迁散骑侍郎,接对萧衍使萧探、范云。以母老乞归养,拜赵郡太守。赵修与其州里。修归葬父母也,牧守以下畏之累迹,惟宪不为之屈,时人高之。转授骁骑将军、尚书左丞、长兼吏部郎中。迁长兼司徒左长史、定州大中正。寻迁河南尹。参议新令于尚书上省。永平三年,出为左将军、兗州刺史。四年,坐事除名。后以党附高肇,为御史所劾。事具《高聪传》。正光二年二月,肃宗讲于国子堂,召宪预听,又以子骞为国子生。四年,拜光禄大夫,复本爵濮阳伯。五年,除持节、安四将军、行雍州刺史。寻除七兵尚书,加抚军将军。


孝昌初,元法僧据徐州反叛。诏宪为使持节,假镇东将军,徐州督都,与安丰王延明,临淮王丐等讨之。会萧衍遣其豫章王综据彭城,俄而综降。徐州既平,诏遣兼黄门侍郎常景诣军慰劳,赐宪骅马一匹,仍除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二年,萧衍遣其平北将军元树,右卫将军胡龙牙,护军将军夏侯亶等来寇寿阳。树等从下蔡军于城之东北,亶从黎浆而屯于城南。宪谓不先破元树等,则夏侯亶无由可克,乃遣子长钧率众逆战。军败,长钧见执。树等乘之,宪力屈,以城降。因求还国,衍听归。既至,敕付延尉。三年秋,宪女婿安乐王鉴据相州反。灵太后谓鉴心怀劫胁,遂诏赐宪死,时年五十八。永熙中,赠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定州刺史,谥曰文静。


子希远,字景冲。早卒。


子祖悛,袭祖爵。齐受禅,例降。


希远兄长钧,兴和中,梁州骠骑府长史。


希远第二弟希宗,字景玄。出后宪兄。性宽和,仪貌雅丽,涉猎书传,有文才。起家太尉参军事,转直后,领侍御史,迁通直散骑常侍。寻为东南道行台邸珍右丞,与诸军讨贼于彭沛,克之,转齐献武王大行台郎中。迁散骑常侍、中军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献武王擢为中外府长史,为齐王纳其第二女。希宗以人望兼美,深见礼遇。出行上党太守。寻而遘疾,兴和二年四月卒于郡,年四十。赠使持节、都督定冀沧瀛殷五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司空公、殷州刺史、谥曰文简。


长子祖升,武定末,太子洗马。


希宗弟希仁,字景山。武定末,国子祭酒、兼给事黄门侍郎。


希仁弟骞,字希义。博涉经史,文藻富盛。年十四,国子学生。以聪达见知。历大将军府法曹参军、太宰府主簿,转中散大夫,迁中书舍人,加通直散骑常侍。曾为《释情赋》曰:


单阏之年,无射之月,余承乏摄官,直于本省。对九重之清切,望八袭之峥嵘,感代序以长怀,观爽气而轸虑。笼樊之念既多,寥廓之想弥切。含毫有思,斐然成赋。犹潘生之《秋兴》,王子之《登阁》也。厕郑璞于周宝,编鱼目于随珠,未敢自同作者,盖亦各言尔志云。


荷峻极之层构,导积石之洪流。有马形而谟舜,亦龙德而史周。爰相赵之鸿烈,逮籓魏之优游。为衢樽于上叶,号木铎于前修。若豢龙之不陨,似穷叶之世济。故抱玉而怀珠,且滋兰而树蕙。或舟楫以匡时,或栖迟以卒岁。尚无忝于先人,谅贻厥于来裔。书金册以葳蕤,布银绳而昭哳。清风忽其缅邈,启皇祖于庚寅。李伯仁《上东门铭》曰:“上东少阳,厥位在寅。条风动物,月值孟春。”王武子诗曰:“于显我王,缉乘斯民。俊明有德,严恭惟寅。”逢轩教之方洽,遇周命之惟新。譬龙虎其有合,信山川而降神。若胜庭之五杰,似不速之三人。协嗜欲于将至,岂物色而方臻。荷天宠以来仪,步康衢而骋力。如乾元之利贞,若坤四之方直。内弼谐于本朝,外辟土于殊域。乘紫氛以厉羽,负青天而鼓翼。既公侯之必复,亦庆绪之所融。绩并树于八凯,道俱升于二宫。遂遵流以至海,且因岳而为嵩。同羽仪于班氏,均载德于杨公。何日月之逾迈,引寒暑而相终。委晋会于弱齿,遗堂构于微躬。


嗟蒙昧之无取,故告舍而不及。已濩落而少成,又拥肿而无立,愧精坚于百炼,惭忠信于十邑。非圭璋之特达,讵芳菲之易袭。末砥砺以自进,宁琢磨而成章。乘宋子之万字,异应生之五行。不请观于石室,岂借书于晋皇。求班庄而不遂,况蔡文之可望?参四科其末获,入三选而谁许。本无声于梁魏,故末闻于陈汝。居玉石以多迷,宅显晦而乘所。既无怀于四至,安有情于再举?虽衣冠之末胄,而世禄之绪余。等渤澥之乘雁,类九罭之逃鱼。处江淮而不变,对朝市而闲居。空阖门以靖轨,非论道而修书。少宾客于季彦,谢朋交于太初。


在正光之御历,实明皇之拱已。曾问政于上学,著为君而我齿。叫阍人以望予,遂陟降于庭止。同崔驷之谒帝,若谢兼之来仕。逮孝庄之入统,乃道丧而时昏。水群飞于溟海,火载燎于中原。延胶船而越水,若朽索而乘奔。玉羊失而无御,金鸡亡而不存。天步忽其多难,横流且其云始。既云扰而海沸,亦岳立而棋峙。睇三纲之日紊,见四维之不理。顾茂草以伤怀,视匪车而思起。虽风雨之如晦,亮胶喈而不已。自牵役于宰朝,实有怀于胥耻。在下僚而栖屑,愿奋迅于泥滓。眷故乡以临睨,怅有动于思归。越来流以鼓枻,朔北风而结騑。入成都之旧宅,反观津之故扉。乃曲肱而不闷,信抱甕而无机。且耕而食,且蚕而衣。恆一日以自省,亦三月而无违。游仁义之肴覈,采坟素之精微。诚因闲而养拙,亦有乐于嘉肥。


及勾芒御节,姑洗之首,散迟迟于丽日,发依依于弱柳。鸟间关以呼庭,花芬披而落牖。听乃越于笙簧,望有逾于新妇。袭成服以逍遥,愿良辰而聊厚。乃席垅而踞石,遂啸俦而命偶。同浴沂之五六,似禊洛之八九。或促膝以持肩,或援笙而鼓缶。宾奉万年之觞,主报千金之寿。各笑语而卒获,传礼义于不朽。斯盖先民之所乐,而余心之所守也。至于少昊为帝,庚辛处躔,视墟里之萧萧,过寒夜之绵绵。积霜霭于近援,起泬寥于远天。思多端以类长,若临水而登山。幸出游之或写。冀观涛之可蠲。遂杖策缓步,或渔或田。弋凫雁于清溪,钓鲂鲤于深泉。张广幕,布长筵。酌浊酒,割芳鲜。起《白雪》于促柱,奉《绿水》于危弦。赋《湛露》而不已。歌《骊驹》而未旋。跌荡世俗之外,疏散造化之间。人生行乐,聊用永年。


悟柱下之称工,闻首阳之为拙。既有惜于菰悬,且自悲于井渫。访郑詹之格言,求季主之高说。去衡门以策驷,望象魏而投辙。服毳衣以从务,乘大车而就列。比汗海而无纪,喻江河而有缺。眷重地而惧深,念索米而惭结


运有折于玉斗,时忽亡于金镜。始蒙尘以播荡,卒流彘而居郑。彼上天之降鉴,实下民之请命。因艰难以隆基,据殷忧而启圣,调南风以负扆,居北辰而为政,创彝伦于九畴,班平章于百姓。喻绳契以论踪,援成昭而比盛。酌徙镐之故典,究迁毫之遗令。奄四海以为家,开七百而增庆。睹礼乐之方隆,信光华之始映。百揆郁以时序,四门穆其惟清。如得人于汉世,比多士于周庭。有一匡以作相,或十乱而为桢。各秉文而经武,故天平而地成。伊余身之忝秽,得再入于承明。执纶言之犹绋,戴会弁之如星。非巡溃以窥井,信夕惕而怀惊。


承周任之有言,揽老子之知足。奉炯诫以周旋,抱徽猷而与属。每有偃于唯尘,恆兴言于宠辱。思散发以抽簪,愿全真而守朴。眷疏傅以徘徊,望申公而踯躅。冀鄙志之获展,庶微愿之逢时。歌致命而可卜,咏归田而有期。揖帝城以高逝,与人事而长辞。击壤而颂,结草而嬉。援巢父以戏颍,追许子而升箕。供暮餐于沆瀣,给朝饵于琼芝。同糟离而无别,混名实而不治。放言肆欲,无虑无思。何鹪鹩之可赋,鸿鹄之为诗哉!


寻加散骑常侍,殷州大中正、镇南将军、尚书左丞,仍以本官兼散骑常侍使萧衍。后坐事免,论者以为非罪。


骞尝赠亲友卢元明、魏收诗曰:“幽楼多暇日,纟驾萃荒坰。南瞻带宫雉,北睇拒畦瀛。流火时将末,悬炭渐云轻。寒风率已厉,秋水寂无声。层阴蔽长野,冻雨暗穷汀。侣浴浮还没,孤飞息且惊。三褫俄终岁,一丸曾未营。闲居同洛涘,归身款武城。稍旅原思藋,坐萝尹勤荆。监河爱斗水,苏子惜余明。益州达友趣,廷尉辩交情。岂若忻蓬荜,收志偶沉冥。”


后诏兼太府少卿。寻除征南将军、给事黄门侍郎。死于晋阳。所著诗赋碑诔,别有集录。赠本将军、太常、殷州刺史。齐受禅,重赠使持节、侍中、都督殷沧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仍殷州刺史,谥曰文惠。


骞弟希礼,字景节。武定末,通直散骑常侍。


希远庶长兄长剑,兴和中,梁州骠骑府长史。


式弟弈,字景世。美容貌,有才艺。早历显职,散骑常侍、宿卫监、都官尚书、安平侯。与兄敷同死。太和初,文明太后追念弈兄弟,仍诛李,存问宪等一二家,岁时赐以布帛。


弈别生弟冏,字道度。少为中散。逃避得免。太和中,拜下大夫、南部给事。出为龙骧将军、南豫州刺史。还,拜冠军将军。寻除光禄大夫,守度支尚书。二十一年,高祖幸长安,冏以咸阳山河险固,秦汉旧部,古称陆海,劝高祖去洛阳而都之。后高祖引见,笑而谓之曰:“卿一昨有启,欲朕都此。昔娄敬一说,汉祖即日西驾。尚书今以西京说朕,仍使朕不废东辕,当是献可理殊,所以今古相反耳。”冏对曰:“昔汉高祖起于布衣,欲藉险以自固,娄敬之言,合于本旨。今陛下百世重光,德洽四海,事同隆周,均其职贡,是以愚臣献说,不能上动。”高祖大悦。其年冏卒。赐钱二十万,布百匹,朝服一具,衣一袭。冏性鲠烈,敢直言,常面折高祖,弹驳公卿,无所回避,百僚皆惮之。高祖常加优礼,故车驾巡幸,恆兼尚书右仆射。虽才学不及诸兄,然公强当世,堪济过之。


子祐,字长禧。笃穆友于,见称于世。历位给事中、尚书祠部郎、相州抚军府长史、司空从事中郎、博陵太守。所在亦以清干著称。


祐弟太,字季宁。涉历书传。太尉行军员外郎。


顺弟修基,陈留太守。卒。


子探幽。探幽兄子洪鸾,河间太守。


洪鸾孙悕杰,乐陵太守。武定中,以贪污赐死。


修基季弟恽,字善祖,小字药囊。少有高名,为中书侍郎。从世祖征凉州,战没。时人咸惜焉。


初顺与从兄灵,从弟孝伯并以学识器业见重于晨,故能砥砺宗族,竞名修尚。灵与族叔诜,族弟熙等俱被徵。事在高允《高士颂》。诜,字令孙。京兆太守。诜后继。缺。


秀林,小名榼。性强直。太和中,自中书博士为顿丘相,豪右畏之,试守博陵郡,抑强扶弱,政以威严为名。以母忧去职。后为太尉谘议参军、假节、行荆州事。拜司徒司马,加冠军将军、定州大中正、太中大夫。正光中卒,年六十三。赠左将军、齐州刺史。


子裔,字徽伯。出后秀林兄凤林。裔初除汝南王悦常侍,稍迁定州别驾。孝昌中,为定州镇军长史,加辅国将军,带博陵太守。于时逆贼杜洛周侵乱州界,寻假平北将军,防城都督。贼既围城,裔潜引洛周,州遂陷没。洛周僭窃,特无纲纪,至于市令驿帅,咸以为王,呼曰市王,驿王。乃封裔为定州王。洛周寻为葛荣所灭,裔仍事荣。永安初,尔朱荣既擒葛荣,遂絷裔及高敖曹、薜脩义、李无为等于晋阳。从荣至洛。荣死乃免。普泰初,以裔为持节、散骑常侍、安北将军、兼给事黄门侍郎,慰劳山东大使。永熙中,除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齐献武王大丞相谘议参军。天平初,以预定策之功,封固安县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加征东将军。车驾迁鄴,为大行台右丞,留在洛阳,监修宫殿。寻除使持节、大将军、陕州刺史。四年八月,宇文黑獭攻陷州城,被执见害,年五十。诏赠使持节、都督定冀瀛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尚书令、司徒公、定州刺史。


子直,袭。武定末,司徒属。齐受禅,例降。


裔弟景义,大司马谘议参军、殷州大中正。


景义弟伯穆,武定末,合州刺史。


秀林从弟焕,字仲文,小字丑瑰。有干用。少与郦道元俱为李彪所知。自给事中转治书侍御史。恆州刺史穆泰据代都谋反,高祖诏焕与任城王澄推治之。焕先驱至州,宣旨晓喻,仍诛泰等。景明初,迁司空从事中郎,萧宝卷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春归附,诏焕以本官为军司,与杨大眼、奚康生等率众迎接。焕至淮西,叔业兄子植遣使送质。焕等济师,入城抚慰,民咸忻悦。仍行杨州事,赐爵容城伯。军还,行河内郡事。拜司徒右长史。以荆蛮扰动,敕焕兼散骑常侍慰劳之,降者万余家。除辅国将军、梁州刺史。时武兴氐杨集起举兵作逆,令弟集义邀断白马戍。敕假焕西将军,督别将石长乐、统军王佑等与军司苟金养俱讨之,大破集起军。会秦州民吕苟兒反,焕仍令长乐等由麦积崖赴援。属都督元丽至,遂共平之。时氐王杨定进犹据方山,与苟兒影响,焕密募氐赵芒路斩定进。还朝,遇患卒,时年四十四。赠征虏将军、幽州刺史,谥曰昭。


子密,武定中,襄州刺史秀林族子肃,字彦邕。历奉朝请、清河王怿郎中令。稍迁洛阳令、步兵校尉、员外常侍。初谄附侍中元晖,后以左道事侍中穆绍。常裸身披发,画腹衔刀,于隐屏之处为绍求福,故绍爱之。延昌四年,荐肃为黄门郎,加光禄大夫。肃为性酒狂,熙平初从灵太后幸江阳王继第,肃时侍饮,颇醉,言辞不逊,抗辱太傅、清河王怿,为有司弹劾。灵太后怒之,出为章武内史。岁余,迁右将军、夏州刺史,卒,赠左将军、齐州刺史。肃从弟曒,字景林。有学识。初除奉朝请、太学博士、司空主薄。以母忧去职。服阕,拜左将军。正光中,元叉以其弟罗为青州刺史,曒为罗平东府长史。迁廷尉少卿、殷州大中正。孝昌二年冬,卒,年五十七。赠平东将军、齐州刺史,谥曰宣。


子慎,武定中,东平太守。


曒从弟仲旋,奉朝请、定雍二州长史、太尉谘议、中散、太中大夫、东郡汲郡二郡太守、司徒左长史、弘农太守。先是,宫牛二姓阻险为害,仲旋示以威惠,并即归伏。还除卫将军、金紫光禄大夫。仍除北雍州刺史,将军如故。转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天平初,迁都于鄴,以仲旋为营构将作,进号卫大将军。出除车骑大将军、兗州刺史。仲旋以孔子庙墙宇颇有颓毁,遂修改焉。还,除将作大匠。所历并清勤有声。年六十六,卒。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子希良,侍御史。


诜从子善,犯孝静讳。赵郡太守。


子显进,州主簿。


显进子映,字辉道。南安王国常侍、光州征虏府主簿、相州治中、宁朔将军、步兵校尉。孝昌三年冬卒,年四十二。天平中,赠通直散骑常侍、辅国将军、殷州刺史。


子普济,武定中,北海太守。


映弟育,字仲远。奉朝请。稍迁杨烈将军、奉东都尉、都督相州防城别将。以拒葛荣之勋,赐爵赵郡公。后除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天平四年夏卒,年五十七。赠骠骑大将军、都官尚书、定州刺史,谥曰贞。


子惜,袭。武定末,齐文襄王大将军府记室参军。齐受禅,爵例降。


显进弟恃显,位至左中郎将。卒,赠中垒将军、安州刺史。恃显养京兆王愉妾杨氏为女,愉改杨姓为李,而亲念恃显。恃显子道舒与愉同逆。愉败,走免。


第三子道璩,武定末,范阳太守。


道璩弟道瓘,少以父谴被刑,位至中常侍。


恃显弟晔,字季显,涉历书史。司徒行参军。稍迁济州辅国府长史。坐兄事免。后除尚书中兵郎,迁冠军,中散大夫。正光二年,南荆州刺史桓叔兴驱掠城民,叛入萧衍。衍资以兵粮,令筑谷陂城以立洛州,逼土山戍。诏晔持节,兼尚书左丞为行台,督诸军讨叔兴,大破之。乘胜拔谷陂,叔兴退走。军还,仍除尚书左丞。出除洛州刺史,将军如故。未拜,卒。赠左将军、齐州刺史。


子晖宾,美容貌,宽和沉雅。太学博士。


晖宾弟山儒,少而清立,学涉群书。山儒少弟大盖。并早卒。


晔族弟孝怡,字悦宗。中书学生、相州高阳王雍主簿、广陵王羽掾、新蔡太守、别将萧宝夤长史。从中山王英破萧衍临川王萧宏于梁城。除朔州安北府长史,又为中坚将军、相州镇北府长史。迁冠军将军、魏郡太守。相州刺史、中山王熙据鄴起兵也,孝怡阴结募城民与熙长史柳元章、别驾游荆之等率众擒熙,赏爵昌乐伯。灵太后反政,以孝怡叉党,除名为民。后安乐王鉴镇鄴,起孝怡为别将。永安初,除左将军、太中大夫,仍为防城都督。以拒葛荣之勋,赐爵赵郡公,拜抚军将军、光禄大夫。永安三年,行殷州事。迁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武定六年卒,八十。


子思道,仪同开府中兵参军,武城县公。


熙,字仲熙。神中,与高允等俱被徵,拜中书博士,转侍郎。以使沮渠有功,赐爵元氏子,加中垒将军。卒,赠镇东将军、豫州刺史,谥曰庄。


子季主,袭。卒。赠青州刺史,谥曰贞。


子遗元,袭。初除冀州赵郡王干东阁祭酒,累转尚书左民郎中、冀州京兆王愉功曹参军,带扶柳令。为愉所亲,逼与同反。愉败,遗元逃窜,会赦乃雪。复除兗州平东府长史。后拜中坚将军、殷州征北将军长史。卒,年六十三。赠征北将军、定州刺史。


子恃宁,以父事被刑。武定末,官至中尹。


恃宁弟子宁,袭爵。开府默曹参军。齐受禅,爵例降。


熙族孙兰和,自右将军历平阳、勃海二郡太守。


兰和弟兰集,平昌太守。


熙族孙同轨。体貌魁岸,腰带十围。学综诸经,多所治诵,兼读释氏,又好医术。年二十二,举秀才,射策,除奉朝请,领国子助教。转著作郎,典仪注,修国史。迁国子博士,加征虏将军。


永熙二年,出帝幸平等寺。僧徒讲说,敕同轨论难。音韵闲朗,往复可观,出帝善之。三年春释菜,诏延公卿学官于显阳殿,敕祭酒刘廞讲孝经,黄门李郁讲《礼记》,中书舍人卢景宣解《大戴礼》《夏小正》篇。时广招儒学,引令预听。同轨经义素优,辩析兼美,而不得执经,深为慨恨。天平中,转中书侍郎。兴和中,兼通直散骑常侍,使萧衍。衍深耽释学,遂集名僧于其爱敬、同泰二寺,讲《涅盘大品经》,引同轨预席,衍兼遣其臣并共观听。同轨论难久之,道俗咸以为善。


卢景裕卒,齐献武王引同轨在馆教诸公子,甚嘉礼之。每旦入授,日暮始归。缁素请业者,同轨夜为解说,四时恆尔,不以为倦。武定四年夏卒,年四十七,时人伤惜之。齐献武王亦殊嗟悼,赙禭甚厚。赠骠骑大将军、瀛州刺史,谥曰康。


同轨兄义深,武定中,齐州刺史。


同轨弟幼举,安德太守。武定中,以在郡贪污,辄召部曲还京师,弃市。


幼举弟之良,有干用。前将军,尚书金部郎。卒。


之良弟稚廉,武定末,并州仪同开府长史。


史臣曰:李顺器宇才识,一时推重,谋宣中国,气折外蕃。所以世祖垂心,而崔浩侧目。敷式兄弟,位望并高。宪风度恢雅,夙重朝列。而遭随有命,报施俱爽。呜呼!以兹盛德,克广其猷,宗绪扶疏,人位盛显,可谓李虽旧族,其世唯新矣。


【译文】


李顺,字德正,趟郡平棘人。父亲李系,任慕容垂的散骑侍郎,束武城县令,治理政事有能干的名声。太祖平定中原,任命李系为平棘县令。年老后,在家中去世。被追赠为宁朔将军、赵郡太守、平棘男。李顺广泛涉猎经史著作,有才智和谋略,知名于世。神瑞年间,任中书博士,升任中书侍郎。始光初年,跟随征伐蠕蠕。以谋划之功,被任命为后军将军,赐爵平棘子,加授奋威将军。


世祖将要讨伐赫连吕,对崔浩说:“我以前北征,李顺几次献策,确实合乎治国方略。现在想要派他总领先头部队,你以为怎样?”崔浩回答说:“李顺的智谋足以成事,确实如皇上所说。不过我与他是姻亲,深知他的品行,然而他在进退之际性情果断坚决,不可专一托付。”世祖于是作罢。起初崔浩的弟弟娶李顺的妹妹,又使弟弟的儿子娶奎岖的女儿,虽然两家是姻亲,但是崔造有点看不起奎顺,奎顺又不服他。因此暗中互相猜忌,所以鲎浩诽谤他。到了统万,大败赫连定的军队,奎顺的谋略之功居多,改任左军将军。后来征讨箍姜,升任前将军,把军队托付给他。赫连昌出来迎战,奎顺统率士兵,打败他的左路军。及攻克统万,赐给诸将珍宝杂物,奎妪一再推辞,祇拿了数千卷书。世祖嘉许他。到达京师评定功劳大小,任命李顺为给事黄门侍郎,赐给奴婢十五户,帛一千匹。又跟从到平凉攻打趟平凉。三台平定,升任散骑常侍,升爵位为侯,加授征虏将军,升任四部尚书,很受重用。


沮渠蒙逊献出黄河以西归附,世祖想精选使臣,崔浩说:“蒙逊自称藩属,真诚明示于黄河以西,若使边远地区相互沟通,远荒异域之人都能来到这裹,应当派品德高洁的重臣奉诏褒奖抚慰,尚书李顺就是这样的人。”世祖说:“李顺是尚书重臣,所以不宜首先担当这一使命。如果蒙逊亲自捧着玉帛来朝见我,又有什么更高的礼遇呢?”崔浩说:“邢贞出使吴国,也是魏国的太常。衹要适宜于事情,就不要避忌尊贵。那天的出行,难道是吴王入朝进见吗。”世祖听从了他的意见,任命李顺为太常,策封蒙逊为太傅、凉蛆王。完成使命返回,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秦雍凿益四州诸军事、宁西将军、开府、长安镇都大将,升爵位为高平公。不久,再次被征入任四部尚书,加授散骑常侍。


延和初年,再次出使凉州。蒙逊派遣中兵校郎杨定归白顺说:“年老多病,旧病发作,腰脚不听使唤,不能跪拜。等三五天,有所缓解再相见。”奎妪说:“大王年老,朝廷知道。因大王敬守为臣的礼仪,特别有诏旨,怎能自安其心地不见皇上的使臣呢。”蒙逊第二天邀请李顺入王宫,行至厅堂中,而蒙逊身靠几案张开两腿坐着,没有起来的样子。李顺正色大声说:“不料这老头儿竟然无礼到这种地步!现在不顾虑覆亡,而且敢***天地。魂灵消失了,见他有什么用。”要手持使节出去。蒙逊派定归在厅堂中赶上奎妪说:“太常既原谅我衰老有病,又传说朝廷有可以不跪拜的诏令,所以敢自安其心。如果太常说:‘你应跪拜,却不恭奉诏命。,造就是我的罪过了。”奎昵更加恼怒地说:“齐桓公多次联合诸侯,使天下得到匡正,周王赐给祭肉,下令说:伯舅不用下拜。但是桓公敬守臣子的礼节,下堂跪拜接受。现在你虽然功勋高大,比不上小皇尽心尽力地事奉朝廷,朝廷虽然相看重,但是没有不跪拜的诏令。如果就骄傲自大,这是招致灾祸的途径,不是谋求久安的办法。如果朝廷大怒,就相吞并消灭,后悔怎么来得及呢!”蒙逊说:“太常用古代建功立业的人来规劝我,用朝廷的威势来使我畏惧,怎敢不惶悚不安地等待盼望,敬听天子的旨意。”于足跪拜俯伏竭尽礼仪。行礼完毕,蒙逊说:“讲德的人昌盛,讲武力的人灭亡。朝廷近来征伐屡屡成功,疆域已经广大,衹要抚慰治理这些民众,也足以安定。然而专门致力于讨伐攻打,恐怕不能常胜。”李顺说:“过去太祖开创大业,开始占有中原地区。太宗继承帝统,帝业才开始更新。自皇上君临天下,志在平定四海。所以兵车屡屡起驾,亲自冒着风霜,消灭三秦地区的赫连氏,把蠕蠕赶到漠北。开拓疆土,不计其数;被割掉左耳的尸体,到处都能看到。荡平暴虐,救济百姓,威势震惊八方荒远地区,声名传遍九,jri。自古以来,用兵的精妙,不如今天。所以远方没有教化的百姓,莫不举手投足急切盼望,敛衽屈膝恭敬地等待。朝廷的军队到达四方,昭示仁德惩罚有罪,怎么说是依恃武力?圣明的天子用兵,征伐南方的少数民族则北方的少数民族就抱怨,讨伐西方的少数民族东方的少数民族就感到遗憾,天子有什么办法呢?”蒙逊说:“如果像所说的那样,那么凉州的百姓,也希望魏帝到偏僻之地,为什么反复用驿站的车马告警,昼夜不停?你所说的,大概是假话。”李顺说:“三苗民众背叛帝舜而亲近暴君,直尘背弃丘壁而跟从悖理的君主。都是受到近处的威慑逼迫,受到凶恶威势的牵制,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哪裹衹有凉州人是这样。”


李顺出使回来以后,世祖询问与蒙逊往来的言辞,及蒙逊政治教化得失。李顺说:“蒙逊在威河以西独擅威势约三十来年,历经艰难,略识机谋,又安抚集聚荒远的角落,远方的人也都畏惧服从,虽然不能留下教育子孙的谋略,仍然足以度遇他这一生。去年十月上表许诺十月送昙翅谶,到了我去迎接昙无谶,他便违背了原来的主意。不忠不信,到这时就严重了。礼是身体的车舆,敬是德行的根本。没有无礼和不恭敬而能长久享有幸福和爵禄的。在我看来,不能再保全了0”些担说:“如果像你说的,那么效验就在不远的将来,他的儿子必然又继承先世的爵位,继承先世的爵位以后,早晚必定被消灭?”李顺回答说:“我偶尔见到他的儿子,并不是才能出众的人,仅能保全一隅。比如听说敦煌太守牧犍,禀性大致成熟,好像继承蒙逊的必定是这人。然而与父亲相比,都说比不上。大概是上天用以资助皇上的。”世祖说:“我现在将用兵于东方,无暇经营西方,像你所说的,三五年间,不能算晚。暂停前面的计议,留待以后谋取。”不久蒙逊的死讯传来,世祖对李顺说:“你预言蒙逊死,现在应验了,又预言牧犍即王位,多么高明啊。我攻克凉州,也必定为时不远。”于是赐给绢千匹,厩马四匹,进升官号为安西将军。恩遇更加厚重,大小政事无不参与。崔浩忌恨他。


李顺出使凉州共十二次,世祖称许他的才能。但是蒙逊多次与李顺游乐宴饮,很有些傲慢的话,恐怕李顺束还泄露给朝廷,经常把黄金珍宝放进李顺怀中,所以蒙逊的罪恶朝廷不全知道。崔浩知道这事,偷偷地对世祖说,世祖不相信他的话。太延三年,李顺又出使凉州,及至返回,世祖说:“昔日与你密谋,预定的时间不远。衹是因近年东伐,无暇顾及西边,时光荏苒。就到了现在。如今和龙已经平定,三方没有战事,普遍地修缮锁甲操练兵马,部署经营黄河以西地区,扫荡万里,现在正是时候。你往来多年,洞察兴盛和衰败,如果我今年出兵,一定能攻克吗?”李顺回答说:“我昔日所启奏的,私下认为是那样。不过百姓劳苦已久,得不到安宁休养,不可频频用兵,以增加辛苦劳累。希望等到其他年份。”世祖听从他的意见。五年,商议征讨凉州,李顺的意见是凉州缺少水草,不适宜远征。与崔浩在朝中争论。崔浩坚决认为应当征讨。世祖采纳了崔浩的意见。及到达姑臧,水草很茂盛。世祖给恭宗书信告知造件事,有些怨恨李顺。后来对崔浩说:“你昔日所说的,今日果然被证实了。”崔浩说:“我所说的,实际情况都像这样。”起初,蒙逊有西域僧人昙无谶,略知阴阳占卜等方术。世祖命令李顺要蒙逊送那人到京师。李顺接受了蒙逊的黄金,听任他杀掉那人。世担攻克疽业后,听说了就对奎顺不满。违州平定以后,命令李顺分别群臣的等级次序,据以赏赐爵位。李顺因为受了贿,评定的次第不公平。速丛人途丝告发了这事。崔造又诋毁他,说:“李顺昔日受牧犍父子的重贿,常说凉州无水草,不可出兵。及陛下到姑臧,水草丰裕富足。他这样欺诈,几乎贻误国家大事。他这样不忠诚,反而说我对陛下说他的坏话。”世祖大怒,真君三年就在城西处死李顺。


李顺死了几年以后,他的堂弟孝伯受世祖赏识,在朝中当权。及至崔浩被杀,世祖很愤怒,对孝伯说:“你的堂兄以往虽然贻误国家大事,我的本意也未必就杀了他。因崔浩谗言诋毁,我于是极为气愤。杀你堂兄的人,就是崔浩。”皇兴初年,李顺的儿子李敷等受宠,显祖追赠李顺为侍中、镇西大将军、太尉公、高平王,谧号为宣王,妻子邢氏为孝妃。李顺有四个儿子。


长子李敷,字景文。真君二年,被选入太学教学。由于忠诚恭谨而侍奉太子。又任中散,与李、卢遐、度世等都以聪慧机敏在朝中参与机密,传达诏令。李敷生性谦恭,加上有文才学问,高宗厚待他。升任秘书下大夫,掌管重要事务,加授前军将军,赐爵平棘子。后来兼管南部,升任散骑常侍、南部尚书、中书监,领内外秘书。继承爵位为高平公。朝廷的重大决策。无不参与。及至刘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司州刺史常珍奇献出彭城、悬瓠投降归附,当时朝中的评议,认为他们的诚伪不可确保。李敷却坚持认为必然是真的,说:“刘氏死丧祸乱,内部发生争端,在内地骨肉分离,边防重镇叛乱。现在有朝廷的圣明,兵马的威力,兼并的机会应当在现在。况且堂都、珍奇知晓势态变化的机微而归顺,在万里之外怀抱真诚,善良的百姓,仰慕皇帝的德政和教化。现在这行事的时机,怎么可以再丧失?”于是众人的意见才一致,派兵接应。从进丞到海边安定和睦,李敷是有功劳的。


李敷既然受两朝厚恩,兄弟亲戚在朝中做官的有十多人。弟弟奎銮又受文明太后的宠爱。奎堑罗列他不为人知的罪状二十多条,显祖很愤怒,皇兴四年冬,杀奎堑兄弟,革除李顺的爵位封号而贬为庶人。李敷的堂弟显德、妹夫广平人宋叔珍等,都因涉及扰乱公私的罪,同时被处死刑。李敷兄弟崇尚行孝重义,家族懂礼,至于居丧的规矩,吉事丧事的记载,都符合准则,为北部州郡所赞美。招致这样的祸事,当时的人为他们惋惜。


李敷的长子伯和。次子仲良,与父亲一同被处死。伯和逃窜一年多,被人抓住送交官府,被杀。伯和有庶子孝祖,年幼躲藏而逃脱。后来李敷的妻子崔氏得释出宫,抚养他。官至平凉太守。


李敷的弟弟李式,字景则。以学问知名。历任散骑常侍、干东将军、西兖州刺史,濮阳侯。李式自因家人占据要职,心中忧虑危难祸患,常常告诫守渡口的官吏:朝廷有使者,一定先禀告,然后让他通过。不久使者黎明时突然来到,守渡口的官吏想先禀告李式,使者欺骗说:“我需要南渡,不在此州停留,不烦劳告诉尊刺史。”守渡口的人相信他的话,与他一起渡水。使者渡过以后,冲进去捉拿李式前往京城,与兄长一同被杀。


李式的儿子李宪,字仲轨。清秀,仪容美好,好学,有器量。太和初年,继承爵位,又被降为伯爵。被任命为秘书中散,很为高祖所赏识。不久升任散骑侍郎,接待应对萧衍的使臣萧琛、范云。以母亲年老请求回家奉养,被任命为趟郡太守。赵脩与他同乡,赵脩送父母的遣骸回乡安葬,郡守以下的官员对他畏惧得重足而立,衹有李宪不向他屈服,当时的人尊崇他。改任骁骑将军、尚书左丞、长兼吏部郎中。升任长兼司徒左长史、定州大中正。不久升任河南尹。在尚书上省参与商议新法令。永平三年,出任左将军、兖州刺史。四年,因事获罪被取消原有身份。后来与高肇结党,被御史弹劾。事在《高聪传》。正光二年二月,肃宗在国子学演讲,召李宪来参预听讲,又让他的儿子李骞做国子生。四年,被任命为光禄大夫,恢复原来的爵位濮阳伯。五年,任持节、安西将军、行雍州刺史。不久任七兵尚书,加授抚军将军。


孝昌初年,元法僧在徐州反叛。诏令李宪任使持节、假镇东将军、徐州都督,与安丰王延明、临淮王元或等讨伐他。适逢萧衍派遣他的豫章王萧综占据彭城,不久萧综投降。徐州平定以后,韶令派遣兼黄门侍郎常景前往军中慰劳,赐给李宪驿骝马一匹,又授任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二年,萧衍派遣他的平北将军元树、右卫将军胡龙牙、护军将军夏侯宜等来侵犯寿阳。元树等经过下蔡驻扎在城东北,夏侯直经过黎浆驻扎在城南。李宪认为不先打败元树等,就无法攻克夏侯卖,于是派遣儿子长钧率军迎战。军队失败,长钩被捉拿。元树等乘机进攻,李宪力竭,献出城池投降。于是请求回国,萧衍让他回去。回国以后,被皇上下令交付廷尉。三年秋,李宪的女婿安乐王元鉴在相州造反。灵太后认为元鉴想威逼胁迫,于是赐令李宪自杀,当时五十八岁。永熙年间,被追赠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定冀相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尚书令、定州刺史,溢号为文静。


儿子希远,字景冲。去世很早。


儿子祖悛,继承祖父的爵位。齐接受禅让,依例降低爵位。


希远的哥哥长钧,兴和年间,任梁州骠骑府长史。


希远的二弟希宗,字景玄。过继给李宪的哥哥。他性情宽厚温和,仪容高雅优美,涉猎典籍,有文才。初入仕途任太尉参军事,改任直后,领侍御史,升任通直散骑常侍。不久任东南道行台逊趁的右丞,与各路大军在彭沛两地讨伐贼人,战胜敌人,改任齐献武王大行台郎中。升任散骑常侍、中军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献亘迄提拔他为中外府长史,向齐王贡献他的第二个女儿。签宗因声望很好,深受礼遇。派出兼任上塞太守。不久生病,垦和二年四月在郡中去世,终年四十岁。被追赠为使持节、都督定冀涂遍凿五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司空公、壁州刺史,谧号为文简。


长子祖升,武定末年,任太子洗马。


希宗的弟弟希仁,字景山。武定末年,任国子祭酒、兼给事黄门侍郎。


希仁的弟弟希骞,字希义。广泛涉猎经史着作,词采丰富华美。十四岁时,为国子学生员。以聪慧明达受赏识。历任大将军府法曹参军、太宰府主簿,改任中散大夫,升任中书舍人,加授通直散骑常侍。曾经作《释情赋》,写道:


卯年九月,我担任官职,当值于中书省。面对清贵切近的宫殿,眼望高峻的京师八门,感慨时序更替而遐想,观看秋爽的景物而忧虑。对鸟笼的哀怜既多,对辽阔天空的向往就更迫切。提笔有思,斐然成赋。犹如潘岳的《秋兴赋》,王粲的《登楼赋》。把难国的璞玉与周王的实玉杂置,负目混入随堡之珠,不敢自认为与他们的所作等同,不过衹是谈谈自己的志愿而已。


负荷高峻而多屑的建筑物,疏导积石山的洪流。具常入之形而为舜谋,怀圣人之德而为厘史。言及为相趟国的伟业,想到屏藩的悠闲。先世行仁政设酒通衢,前贤摇木铎宣布政教。如豢龙氏的不败亡,似穷桑的世代相济。所以满腹经纶如同抱玉怀珠,而心性芳洁如同滋兰树蕙。或者做天子的臣僚以匡正时势,或者游山玩水以终年岁。或许无愧于先人,谅必仁及后世。记载于史籍而美好,陈述于典册而明晰。在清风徐来的季节,选择庚寅日祭告祖庙。李伯仁的《上东门铭》说:“上东门在东方,方位在正月。东北风萌动万物,月份正值孟春。”王武子的诗说:“先王光明,治理驾御百姓。优秀明达有仁德,庄严恭敬畏天命。”遭逢正大周遍的轩辕教化,际遇周代的革命更新。譬如龙虎有相合之时,确信山川有降神之能。好像胜庭的五位俊杰,如同不速的三位客人。把嗜欲协调在将成之时,何必要等到见物尝色后才算完美。蒙上天宠爱而降临凤凰,行于康庄大道而施展才力。如同上天的和谐贞正,类似大地的方正无际。内辅佐协调于本朝,外开辟疆土于异域。乘紫色瑞气而振羽,背负青天而鼓翼。既庇护公侯之家,又昌盛皇家宗室。舆良臣一同建立功绩,与皇帝太子一同修得道义。于是沿着水流而到达大海,又凭藉高山而成嵩岳。堪为世人楷模如同班氏,具备高尚道德如同杨公。何止超越日月,与寒暑相终。托付晋会之地给少年,传祖先遣业给微贱。


嗟叹愚昧而不足取,所以请求离去而惟恐不及。既空虚无用而少成就,又臃肿无能而无所立。有愧于久经磨炼的精诚坚定,羞惭于十室之邑的忠诚信义。如果不是特殊的俊杰,岂容易熏染芳香。未经砥砺而自求进取,岂能比得上经琢磨而成篇章。不同于宋子的文章,有异于应生的五行。不能观书于石室,又怎能借书于晋皇。追求班固文章的庄重而不成,又怎能指望学到蔡邕的文采?参加四科考试而未中,参与三次选拔而无人推许。本来在梁魏没有声名,所以未闻名于陈汝。与贤愚同处而多迷惑,寄迹于仕宦和隐逸又违背本意。既然没有远大的志向,哪有再次应选的心绪。虽然是士大夫的后代,又是世袭贵族绪余。如同渤獬上成群飞行的大雁,好似密网下的漏网之鱼。身处江进而不改变,面对尘世而避人闲居。徒然关闭门户以整饬规矩,不虑谋治国的政令却编修图书。宾客比季彦少,所交朋友也比太初时代逊色。


正光年号初建之时,正是明皇无为而治之始。曾在太学咨询政事,明示为君之道而我在其中。叫阎人开启宫l弓以接见我,于是往来于宫中。如崔驷觐见皇帝,似谢兼年少为官。到孝庄入承大统,于是世道沦丧时局混乱。大海波涛汹涌,中原战火纷纷。拖着胶粘的船渡水,如同用朽索驾马狂奔。玉羊丢失从而驾车无御,金鸡飞走从而贤佐不复生。时运倘然多难,灾祸将要开始。既云扰海沸动荡不安,又高山耸立般互相对峙。目睹三纲曰益紊乱,眼见四方不得治理。顾茂草而伤心,看疾驰的车子而哀愁。虽然风雨如晦环境恶劣,但是鶸鸣胶喈坚定不移。自从为朝政拖累,实在心怀做官的羞耻。作为属吏而奔忙不安,希望从耻辱中振奋而起。因眷恋故乡而眺望远方,怅然若失而思归去。划双桨渡过回归的河道,迎着北风而两马并驰。进入成都的旧宅,返回观津的故居于是弯曲胳膊作枕头而不烦忧,果真抱瓮浇水而心无机巧功利。耕作而食,蚕桑而衣。保持每天自省,三个月没有违背礼仪。学习仁义的实质,搜集典籍的精粹。诚然因闲居而休养藏拙,也从隐居中得到快乐。


及至勾芒昭示春天,三月之初,丽日撤播温暖明亮的阳光,弱柳起舞轻柔披拂。乌在庭院中婉转呜叫,花散乱地从窗前飘落。听起来竟超过动听的笙簧,看起来又胜过美貌的新妇。穿着盛服而逍遥,希望良辰快乐多。于是布席高丘而坐于岩石,随即招呼同伴而为文赋诗。如同沭浴于沂水的人群,也似祈祷于洛水边的男女。或者促膝并肩,或者吹笙击缶。宾客举杯祝长寿,主人回报真诚的祝福。都合乎规矩轻声谈笑,使礼仪永垂不朽。这大概是先民所乐意的,也是我心所向往的。至于少昊为帝,在庚辛日,看着村落萧萧,度遇寒夜绵绵。迷茫的月色笼罩近处的篱笆,清朗之气显现于高速的长天。思绪多端而类似长者,好像临水和登山。希望出游以抒发情感,期盼观涛以洁净身心。于是扶杖缓步,或打鱼或耕田。射大雁于清溪,钓鳊鱼于深泉。张设宽大的篷帐,布置长列的筵席。斟酌浑浊米酒,切割新鲜美味。演奏《白雪》用急弦,奉和《绿水》也用急弦。吟诵《湛露》而不已,歌咏《骊驹》而不回还。纵情于世俗之外,闲散于天地之间。人生行乐,聊以永年。


理解柱下史老子所称的巧,领会伯夷叔齐采薇隐居首阳山所表现的拙。既珍惜隐者所居之处,又自悲洁身自持而人不知。搜寻郑詹的格言,寻求季主的高论。离开茅屋而鞭策驷马,面向朝廷而取道。穿毳衣参预政务,乘牛车而位列朝班。与浩瀚大海相比十分渺小,比起奔流不息的江河也阙失甚多。眷念重要的地位而忧虑深,回想求取米粮而羞惭蕴结。


天命有时毁灭社稷,时运有时亡失正道。先前蒙受风尘而流离动荡,最终流落彘地而居住于郑地。上天所降临的鉴戒,实际也是小民的请求。凭藉危难而建立大业,满怀忧虑而开启圣人。弹奏《南风》而临朝听政,处在帝王之位而实行仁政。据伦理开创治理天下的大法,按等级考察表彰百官族姓。告知结绳刻木记事以评定事迹,援引成王昭王而比较兴盛。斟酌迁徙镐京的旧典,考究迁徙亳都的遣令。拥有四海以为家,开创七百年基业而增庆。目睹礼乐刚刚兴盛,相信光华已开始辉映人间。百官繁多而有条理,四方诸侯和睦天下太平。如漠代得到德才兼备的人,似周代有众多的贤能。拥有能够一匡天下的人做相,又有众多治国平乱的人做大臣。各自分别执掌文事经营武备,所以万事妥当天下太乎。我玷污自身,得以再入朝为官。职掌诏令如同掌管御玺,头戴彩冠如同星光。不是察看江河泛滥然后再观看井水,确实早晚戒惧而心惊。


听从昼珏的话,取童工的知足。接受明鉴而举止有礼,抱持美善之道而小人乐意依附。每次进入仕途,常常困于荣辱。想解散头发而弃官隐退,愿保全天性而保持质朴。反顾蕴僵而徘徊,瞻视空公而踯躅。期望鄙陋的志愿得以伸展,希望微小的心愿遭逢机遇。歌唱捐躯而可以预料,吟咏归田而有期。揖别帝都而远去,与仕途而长辞。做击壤的游戏而吟诵,结草为庐而嬉戏。模仿巢父在颖水那样嬉戏,追随许由而登箕山。饮清露以为暮餐,用玉芝当作朝食。混合糟酒而不区别,淆乱名实而不分辨。放纵言谈和欲望,无所忧虑和思恋。何止欲望不高的鹊鹑可以吟诵,志向远大的鸿鹄可以赋诗呢?不久加授散骑常侍、殷州大中正、镇南将军、尚书左丞。仍旧以本官兼散骑常侍出使萧衍。后来因事获罪免官,舆论以为无罪。


李骞曾经赠给亲密的朋友卢元明、魏收诗说:“隐居多暇曰,驱车到荒野。南瞻环宫墙,北顾倚池泽。暑气时将退,秋还悬炭轻。寒风已猛烈,秋水寂无声。层云蔽原野,冷雨暗荒汀。结伴游泳浮又沉,孤独飞乌息且惊。三次解衣俄终岁,一丸仙药未经营。闲居同在洛滨,归身拜谒武城。才居原思茅草屋,坐梦尹憋门前荆。监河吝惜斗水,苏子吝惜余明。益州通达友人趣,廷尉明辨交往情。岂若心喜蓬摹屋,约束心志同归隐。”后来韶令兼太府少卿。不久任征南将军、给事黄门侍郎。死于晋阳。所写作的诗赋碑诛,另有集录。追赠为本将军、太常、殷州刺史。齐接受禅让,重新追赠为使持节、侍中、都督殷沧二州诸军事、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依然为殷州刺史,谧号为文惠。


李骞的弟弟希礼,字景节。武定末年,任通直散骑常侍。


希远的庶长兄长剑,兴和年间,任梁州骠骑府长史。


李式的弟弟李弈,字景世。容貌美好,有才能。早年历任显要官职,散骑常侍、宿卫监、都官尚书,被封为安平侯。与哥哥李敷同时被处死。太和初年,文明太后追念李弈兄弟,于是诛杀李弈,慰问李等三家,每年赐给布帛。


李弈的庶弟李同,字道度。年轻时任中散。逃避而得以免祸。太和年间,任下大夫、南部给事。出任龙骧将军、南豫州刺史。回朝,任冠军将军。不久任光禄大夫,守度支尚书。二十一年,高祖去长安,李同以咸阳山川i险阻,是秦汉两代的旧都,自古就是物产丰饶之地,劝高祖放弃洛阳而定都长安。后来高祖接见他,笑着对他说:“你以前竟然有奏疏,想要我定都此地。昔日娄敬一劝说,汉高祖即日车驾西行。尚书你如今拿西京来劝说我,还是不能使我的车驾停止东行,必定是议论国事兴革的事理不同,所以今古相反。”李同回话说:“昔日汉高祖从百姓中兴起,想凭藉险阻来确保自己的安全,娄敬的主张,符合他原来的意图。如今陛下相承累世的辉光,恩德遍及四海,事业如同盛周,藩属都按时纳贡,因此我议论国事兴革,不能改变皇上的初衷。”高祖大为喜悦。这一年李同去世。赐给钱二十万,布一百匹,朝服一套,衣服一套。李同性情鲠直刚烈,敢于直言,常常对高祖犯颜直谏,弹劾驳斥公卿大臣,无所回避,百官都害怕他。高祖常常给予优待礼遇,所以皇上出巡,他一直兼任尚书右仆射。虽然才能学识不如诸位兄长,然而公正刚强一时无人可比,济世的才能超过诸位兄长。


儿子李祐,字长禧。淳厚和睦友爱兄弟,受世人称扬。历任给事中、尚书祠部郎、相州抚军府长史、司空从事中郎、博陵太守。所居官职也以清廉干练著称。


李祐的弟弟李太,字季宁。涉猎典籍。任太尉行军员外郎。


李顺的弟弟修基,任陈留太守。去世。


儿子探幽。探幽哥哥的儿子洪鸾,任河间太守。


洪鸾的孙子悕杰,任乐陵太守。武定年间,因贪污被赐令自杀。


修基最小的弟弟恽,字善祖,小名曲。年轻时有盛名,任中书侍郎。跟从世祖征讨凉皿,战死。当时的人都惋惜他。


起初李顺与堂兄李灵、堂弟孝伯都以才能学识被当时的人看重,因此能鼓励宗族的人,各人争相提高品德修养。李灵与本家的叔父李说、本家的弟弟李熙等都被征召。事情记载在高允的《高士颂》。、李诜,字令孙。任京兆太守。李说后继。阙文。


秀林,小名植。生性刚强直率。太和年间,从中书博士任顿丘相,世家大户畏惧他。景明初年,试守博陵郡,抑强扶弱,政令以威严闻名。因母亲去世而辞去官职。后来任太尉谘议参军,假节,行荆州事。任司徒司马,加授冠军将军、定州大中正、太中大夫。正光年间去世,终年六十三岁。追赠为左将军、齐州刺史。


儿子李裔,字徽伯。过继给秀林的哥哥凤林。李裔起初任汝南王元悦的常侍,逐渐升任定州别驾。孝昌年间,任定州镇军长史,加授辅国将军,兼任博陵太守。当时逆贼杜洛周侵犯本州地界,不久代理平北将军,防城都督。贼军包围城池以后,李裔暗中勾结洛周,本州于是陷落。洛周越分窃取名位,最没有纲纪,以至于集市和驿站的头目都封为王,称为市王、驿王。于是封李裔为定州王。洛周不久被葛荣消灭,李裔于是事奉葛荣。永安初年,尔朱荣擒获葛荣以后,就把李裔和高敖曹、薛脩义、李无为等拘禁在晋阳。跟从尔朱荣到洛阳。氽朱荣死后才被释放。普泰初年,任命李裔为持节、散骑常侍、安北将军、兼给事黄门侍郎、慰劳太行山以束大使。永熙年间,任镇束将军、金紫光禄大夫、齐献武王大丞相谘议参军。天平初年,以参与谋立的功劳,封为固安县开国伯,食邑四百户,加授征束将军。皇上迁都邺城,李裔任大行台右丞,留在渔阳,监督修造宫殿。不久任使持节、大将军、陕州刺史。四年八月,字文黑獭攻占州城,被捉拿遇害,终年五十岁。诏令追赠为使持节、都督定冀瀛殷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尚书令、司徒公、定州刺史。


儿子李直,继承爵位。武定末年,任司徒属。齐接受惮让,依照惯例降低爵位。


李裔的弟弟景义,任大司马谘议参军、殷州大中正。


景义的弟弟伯穆,武定末年,任合州刺史。


秀林的堂弟李焕,字仲文,小名丑瓖。有才干。年轻时与郦道元一同为李彪所赏识。从给事中改任治书侍御史。恒州刺史穆泰占据代都谋反,高祖命令李焕与任城王元澄审问他并治罪。李焕先驰马到恒州,宣旨晓谕,于是诛杀穆泰等人。景明初年,升任司空从事中郎。萧宝卷的豫州刺史裴叔业献出寿春归附,诏令李焕以现任官职为军司,与杨大眼、奚康生等人率领军队迎接。李焕到达淮水以西,叔业哥哥的儿子裴植派遣使者送人质。李焕等人的军队渡水,入城抚慰,百姓都喜悦。于是行扬州事,赐给爵位容城伯。军队返回,行河内郡事。任司徒右长史。由于荆蛮骚动,敕令李焕兼任散骑常侍安慰问候他们,投降的有一万多家。任辅国将军、梁州刺史。当时武兴氏人杨集起起兵作乱,派弟弟集义阻断白马戍。敕令授予李焕平西将军,统领别将石长乐、统军王佑等人与军司苟金养一同讨伐集起,大败他的军队。正逢秦州百姓吕苟儿造反,李焕于是命令长乐等人从麦积崖前往救援。适逢都督元丽来到,于是共同平定反贼。当时氐人头领杨定进还占据方山,与苟儿呼应,李焕秘密招募氐人趟芒路斩杀定进。回朝,生病去世,当时四十四岁。追赠为征虏将军、幽州刺史,谧号为昭。


儿子李密,武定年间,任襄州刺史。秀林同族兄弟的儿子肃,字彦邕。历任奉朝请,渣回王元堡的郎中令。逐渐升任盗阳县令、步兵校尉、员外常侍。起初逢迎趋附侍中元晖,后来用旁门左道事奉侍中墨蝴。常常裸身披发,腹上作画中衔刀,在隐避之处为穆绍求福,所以穆绍喜欢他。延昌四年,举荐李肃为黄门郎,加授光禄大夫。李肃是纵酒使气的人,熙平初年跟从灵太后到江阳王元继的府第,李肃当时陪侍饮酒,略醉,言辞不逊,侮辱太傅、清河王元惮,被有关官员弹劾。灵太后谴责他,使他外任为章武内史。一年多后,升任右将军、夏州刺史。去世,追赠为左将军、齐州刺史。李肃的堂弟李暾,字景林。有学识。起初任奉朝请,太学博士、司空主簿。因母亲去世而辞职。服丧期满,任左军将军。正光年间,元叉任命他的弟弟元罗为青州刺史,李暾为元罗的平束府长史。升任廷尉少卿、殷州大中正。孝昌二年冬,去世,终年五十七岁。追赠为平东将军、齐州刺史,谧号为宣。


儿子李慎,武定年间,任东平太守。


李曒的堂弟仲旋,任奉朝请、定雍二州长史、太尉谘议、中散、太中大夫、束郡汲郡二郡太守、司徒左长史、弘农太守。先前,宫牛二姓人家凭据险要为害,仲旋显示声威和恩泽,都立即归附。回朝任卫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又任北雍少h刺史,将军一职照旧。改任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天平初年,迁都邺城,任命仲旋为营构将作,进升官号为卫大将军。出任车骑大将军、兖州刺史。仲旋因孔子庙墙壁屋宇多有坍塌毁坏,于是修缮改建。回朝,任将作大匠。所任官职都清廉勤勉有声誉。六十六岁那年去世。追赠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


儿子希良,任侍御史。


李诜的侄子李善,犯了孝静帝名讳。任赵郡太守。


儿子显进,任州主簿。


显进的儿子李映,字辉道。任南安王国常侍、光业征虏府主簿、相州治中、宁朔将军、步兵校尉。孝昌三年冬去世,终年四十二岁。天平年间,追赠为通直散骑常侍、辅国将军、殷州刺史。


儿子普济,武定年间,任北海太守。


李映的弟弟李育,字仲远。任奉朝请。逐渐升任扬烈将军、奉车都尉、都督相州防城别将。用来对抗葛荣的功劳,赐给爵位为趟郡公。后来任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天平四年夏季去世,终年五十七岁。追赠为骠骑大将军、都官尚书、定州刺史,谧号为贞。


儿子李惜,继承爵位。武定末年,任齐文襄王大将军府记室参军。齐接受惮让,爵位依照惯例降低。


显进的弟弟恃显,官至左中郎将。去世后,追赠为中垒将军、安州刺史。恃显收养京兆王元愉的妾杨氏为女儿,元愉改杨姓为李姓,因而亲近思念恃显。恃显的儿子道舒与元愉共同叛逆。元愉失败,道舒逃脱。


第三个儿子道璩,武定末年,任范阳太守。


道璩的弟弟道瓘,年轻时因父亲的过错受处罚,官至中常侍。


恃显的弟弟李晔,宇季显,涉猎经史书籍。任司徒行参军。逐渐升任济州辅国府长史。因哥哥的事获罪免官。后来任尚书中兵郎,升任冠军、中散大夫。正光二年,南荆州刺史桓叔兴驱赶掠夺城民,叛投萧衍,萧衍供给兵粮,命令修筑谷陂城以设立洛州,威胁土山戍。诏令李晔持节、兼尚书左丞为行台,统领各军讨伐叔兴,大败敌军。乘胜攻克谷陂,叔兴退走。军队返回,仍然任尚书左丞。出任洛州刺史,将军一职照旧。还未就任,就去世了。追赠为左将军、齐州刺史。


儿子晖宾,容貌美好,宽厚温和深沉雅正。任太学博士。


晖宾的弟弟山儒,年轻而清高特立,博览群书。山儒的小弟弟大盖。都过早去世。


李晔本家族的弟弟孝怡,字悦宗。任中书学生、相州高阳王元雍的主簿、广陵王元羽的属官、新蔡太守、别将萧宝夤的长史。跟从中山王元英在梁城打败萧衍的临川王萧宏。任朔州安北府长史,又任中坚将军、相州镇北府长史。升任冠军将军、魏郡太守。相州刺史、中山王元熙占据邺城起兵,孝怡暗中招募集聚城民与元熙的长史柳元章、别驾游荆之等率领众人擒获元熙,被赏给爵位为吕乐伯。灵太后重新执政,把孝怡作为元叉的同党,取消原有的身份而成为平民。后来安乐王元鉴镇守邺城,起用孝怡为别将。永安初年,任左将军、太中大夫,又任防城都督。以抵挡葛荣的功劳,赐爵赵郡公,授予抚军将军、光禄大夫。永安三年,代理殷州事。升任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武定六年去世,八十岁。


儿子思道,是仪同开府中兵参军,武城县公。


李熙,字仲熙。神年间,与高允等人一同被召,任中书博士,改任侍郎。因出使沮渠有功。被赐给爵位为元氏子,加授中垒将军。去世后,追赠为镇东将军、豫州刺史,谧号为庄。


儿子季主,继承爵位。去世后,追赠为青州刺史,谧号为贞。


儿子遣元,继承爵位。起初任冀州赵郡王元干的东合祭酒,多次改任尚书左民郎中、冀州京兆王元愉的功曹参军,兼任扶柳县令。为元愉所信任,逼迫与他一同反叛。元愉失败,遣元逃窜,遇到大赦才得昭雪。又任兖州平柬府长史。后来任中坚将军、殷州征北将军长史。去世,终年六十三岁。追赠为征北将军、定州刺史。


儿子恃宁,由于父亲的事受到处罚。武定末年,官位达到中尹。


恃宁的弟弟子宁,继承爵位。任开府默曹参军。齐国接受禅让,爵位依照惯例下降。


李熙本家族的孙子兰和,从右军将军历任平腥、攰迤二郡太守。


兰和的弟弟兰集,任平昌太守。


李熙本家族的孙子同轨。身材魁伟,束衣的带子十围长。学习包括诸经,大多都可以诵读,同时佛教典籍,又喜欢医术。二十二岁,被举荐为秀才,通过射策考试,任奉朝请,领国子助教。改任著作郎,掌管礼仪制度,编修国史。升任国子博士,加授征虏将军。


永熙二年,出帝前往平等寺,僧众讲经说法,令同轨参与辩论,他音调优雅清朗答辩精采,出帝称赞他。三年春祭祀先圣先师,令延请公卿人臣学官到显阳殿,令祭酒刘厂讲《孝经》,黄门李郁讲《礼记》,中书舍人卢景宣讲《大戴礼夏小正》篇。当时广泛招引儒家学者,让他们参预听讲。同轨的经书义理向来出众,辩论分析都擅长,却不能手持经书演讲,深为感慨遗憾。天平年间,改任中书侍郎。兴和年间,兼任通直散骑常侍,出使梁朝,萧衍很爱佛学,于是招名僧到爱敬、同泰二寺,讲说《涅槃大品经》,招同轨与二僧同席,萧衍又派遣他的臣僚都一同观听。同轨辩论许久,出家之人和世俗之人都认为好。


卢景裕去世,齐献武王招同轨在学馆教授诸公子,甚表礼遇,每日天亮进去教授,曰暮才回家。僧人和俗众请教学业的,同轨夜晚给予解释说明,四季常常这样,不嫌疲劳。武定四年夏去世,终年四十七岁,当时的人为他哀伤惋惜。齐献武王也很哀伤悲叹,送给他家的钱财衣物很丰厚。追赠为骠骑大将军、瀛州刺史,谧号为康。


同轨的哥哥义深,武定年问,任齐州刺史。


同轨的弟弟幼举,任安德太守。武定年间,由于在郡中贪污和擅自带部曲回京,被处死刑。乡哩的弟弟之旦,有才干。任前将军、尚书金部郎。去世。


幼举的弟弟之良,武定末年任并州仪同开府长史。


史臣曰:李顺的风度才识,为当代推重,谋略显扬于中原,气势折服了藩属。所以世祖重视,而崔浩嫉妒。李敷李式兄弟,官位声望都高。李宪风度恢弘雅正,久为朝廷重臣。但是遭遇由命运决定,报应都有了结。呜呼!以这样的盛德,大建功业,祖先的遣业昌盛,官位显要,李氏虽然是世家大族,其后代更能建立新功而光大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