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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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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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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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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398字

楔子


“老大。”


“嗯?”


“我到底有没有爸爸?”


“废话,不然你石头里蹦出来的喔!”


“他还活着?”


“我当他死了!”


“好好好,老大爱当他怎样都行,可是他人还活着?”


“就算他人活着,但在我心里,他早就死透了!”


“可恶,也不早讲,老大从来不提起老爸,害我一直以为老爸已经死了……”


“你这小鬼,就是听不懂是不是?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死了!死了!”


“那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


“请问老大是患了健忘症,还是脑性麻痹?”


“怎样,我是忘了什么了?”


“我还是小孩子耶!”


“你才八岁,要说你是大人,我想应该没人会信吧?”


“所以啦!”


“……很抱歉,你们小鬼的火星语我不懂。”


“火星语个屁,人家我也想要爸爸啦!”


“喔。”


“喔?”


“那就去找他呀!”


“咦?我真的可以去找他?”


“去啊!”


“那我现在就……”


“不过……”


“不过?”


“你可以去找他,但再也不许回到我这边来了!”


“喂喂喂,老大,这就太超过了吧?”


“要他或我,随你爱挑谁就挑谁,多自由,哪里超过了?”


“现在是要我挑西瓜还是凤梨是不是?”


“不对,是挑苹果还是芒果。”


“为什么我不能两边都要?”


“……”


“老大?”


“因为……”


“怎样?”


“我?恨?他!”


“那关我屁事!”


“是不关你的事。”


“那……”


“反正,你前脚一踏出门,我后脚就搬家。”


“赖皮!”


“咬我啊!”


“……老大。”


“干嘛?”


“我真的不能两边都要?”


“请别太贪心了,小心被雷公劈!”


“雷公敢劈我,我就先踹祂一脚!”


“最好你的脚有那么长!”


“……那告诉我老爸叫什么名字,这总可以吧?”


“你又想干嘛?”


“知道一下也不行喔?”


“……容惜莲,容貌的容,怜惜的惜,莲花的莲。”


“哇靠,那是女孩子的名字耶!”


“他是独子,身体又不好,小时候好几次差点病死,算命的说要当女生养才养得大,所以你爷爷就给他改了个女孩子的名字。”


“最好不要也长得跟女孩子一样。”


“哈,在我看来,他长得跟女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会吧?”


“可是,他也是这世上最残酷、最无情的男人……”


“耶?”


“他的心比阿尔卑斯山的万年冰河更冰冷,比花冈岩还生硬,不,不对,他根本没有心……”


“是不是真的呀?”


“对他而言,亲生骨肉连个屁都不如,随时都可以ko掉!”


“有没有那么恐怖啊?”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带离开他远远的,甚至不敢让他知道有你这个小鬼?”


“老大从来没提起过老爸,我哪会知道为什么!”


“你就这么想去找他?好,去吧,去吧,看他认不认你!”


“他不会认我吗?”


“最好不认,要是认了,你就得开始担心你的小命了!”


“咦?”


“要害死你这种小鬼头,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欸?”


“现在,你还敢去找他吗?”


“……”


第1章(1)


世上的孤儿都是可怜的。


以上,这句话是错误的,最起码,孟吟夏这个孤儿就一点也不可怜,事实上,她幸福得很。


在父母相继亡故之后,虽然没有任何遗产让亲戚们比一比眼红的功力,但她也没有因此而被丢到孤儿院去自生自灭,相反的,所有亲疏远近、一表三千里的叔伯阿姨、姑姑舅舅们都争相抢着要照顾她,怜悯她无父无母、无兄弟姊妹,也都格外呵护她、宠爱她,甚至还对她偏心得很。


过年发红包是她第一个领,圣诞节分礼物也是她第一个挑,连吃顿好菜都是她第一个夹,还有,她跟表兄弟姊妹们吵架的时候,大人向来不问对错,挨骂受罚的必定是表兄弟姊妹们,从来不是她。


真的,所有亲戚们对她都好得没话说,好到连她都觉得大人实在太偏心了,很替表兄弟姊妹们抱不平,最后,她跟表兄弟姊妹们吵架的时候,大人一出现,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都先自首再说。


“我啦,我啦,是我不对啦,要骂骂我啦,要罚也罚我啦!”


“是你不对喔?那……呃,下次不要再犯喔!”


好,事情结束了。


瞧,他们就是对她这么的好,无论她住在哪一位亲戚家里,过得都是最幸福的生活。可是,在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他们却对她十分“苛刻”。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有一张奇怪的脸,五官偏像男生,个性也大大咧咧得像个男孩子,身材虽然不像男生那样粗壮,却比大多数男生都要来得高挑,又好打抱不平,一个看不顺眼,随时都可以跟人家“定孤枝”,“围炉”也是没问题啦,如果不是制服要穿裙子,老师同学都以为她是男生。


然而,在男性化的外表下,其实她有一颗软到太平洋去的女儿心。


请注意,不是平常一般人那种普普通通的心软喔——那不够看,而是那种连看到小金龟的尸体都会悲伤欲绝的心软——这才够看,这还没什么,问题是,她一伤心就非哭不可。


那也可以啊,想哭就哭嘛,爱哭是女孩子的特权不是吗?


可是,问题又来了,她的哭并不是掉两滴眼泪,小小呜咽一下就算了,而是那种连耳塞都阻挡不了,会爆破分贝表的嚎陶大哭,更糟糕的是,她一哭就得哭上好几个钟头——至少。


这种哭法,而且是三不五时就来一次,谁的耳朵受得了!


所以,每当她露出想哭的表情时,没有任何例外的,所有人都会背脊发毛,满头冒冷汗的卯起来劝她、哀求她、威胁她,不要哭、不能哭、不准哭,包括最宠她的阿公阿嬷,还有比她年幼的表弟妹们。


总是在她准备酝酿眼泪之前,他们就开始苦口婆心地“教导”她:“勇敢的孩子不能哭!”


或者是:“你长大了,不能哭!”


抑或是:“掉眼泪还无所谓,不要像个小婴见似的哇哇大哭!”


不然就是:“超丢脸的啦,表姊,你再哭,以后我们都不敢跟你去看电影了啦!”


总之,不要哭!


她不懂,明明哭过之后,她就会轻松很多,就算心里还是很难过,至少可以忍受了,为什么她想哭的时候不能哭,一定要憋到得内伤?容惜莲,表姑家对门的邻居大哥哥,是第一个不会劝她不要哭的人。


原本,她都好像是日本的幸运座敷童似的,在南部的亲戚家被抢来抢去,直到考上台北的高中之后,南部的阿公阿嬷才不得不放她到台北的表姑家来。


临行前,阿嬷把一株盆栽交给她。


“看到花就像看到阿嬷,记得要常常回来看阿嬷喔!”


“呜呜呜,好。”


孟吟夏又喷泪又喷鼻涕地收下了盆栽,结果,到台北不到一个月,盆栽就枯死了,拿到花坊去拜托人家救命,人家也说没救了,请节哀顺变,可以治理丧事了。


一听,她当场就开始哇哇大哭了。


抱着枯死的盆栽一路哭回家,愈哭愈伤心,半途,她干脆蹲在路边哭个够本,免得回家又要被表姑、表姑丈和表弟妹们“要求”她不要淹大水了。


当时,容惜莲正好经过……


“小夏,你又在哭什么了。”


“我的花枯……枯死了,我……我带去给……给花坊看,他们说枯……枯死了就没救了……”


“……”


“我……我离开南部时,阿嬷她特地……特地给我这……这盆花,说看到……看到这盆花就像……像看到她,现在……现在花枯……枯死了,我看……看不到阿嬷了……呜哇呜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