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海航船(5)

作者:西村寿行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7:24

|

本章字节:14602字

5


这真是让人恶心的家伙。坚野义男想。


炎热的夏天,他偏穿着西服,系着领带,而且身边还带着个女人。这对坚野来说太难忍受了。”


坚野的身旁没有女人。


“孤北丸”生体船员都来了,包括小男孩广行。可这里却只有三个女招待。也许是因为有金,大家都有所顾忌,金坐在斯波源二郎和包木一膳之间。虽然对金已经死心了,可看见她坐在斯波身旁,坚野心里就来气,斯波完全是利用他作翻译的机会接近着金。


坚野已经开始烦操不安了。


渴望得到女人,坚野被这渴望折磨着。


这是在小樽的小酒馆里。


到达小樽时已过了中午。离开气仙沼港已六天了。六天里没碰过一个女人。今晚想到酒馆来玩一玩,可这儿却没有足够的女人。


旁盛近坐着的这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在身旁紧挨着一个刚二十出头的漂亮的女招待。那个男人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畜生”,坚野在心里骂道。


坚野没好气地喝着威士忌。


酒馆里坐满了人。


那男人站起来想上厕所;坚野发现他个子很高。女招待准备带他出去,就走在了他的前面。坚野等那男人从身旁经过时,悄悄伸出一条腿。


那人冷不防被绊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


那人站起来时,坚野故意把脸扭向一边。


“别干傻事!”


女招待尖叫起来。


“我,干什么了,这个混蛋。”坚野回过头去怒吼道:“你说,你想干什么。”


坚野突然站起来,想抓住那人的前胸。


那人一把抓住坚野的手,但又很快救开了手。


“对不起。”


低下头来。


“对不起就完了。喂,到底想干什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了,坚野。”


包木一膳按住跳得几丈高的坚野。


“是这家伙……。”


“好了,住口,喝酒吧。”


然后,包木转身对着那人,打算向他赔礼道歉。


“十有八九肯定都是坚野的错。”


包木心里盘算道。


“喂”


包木觉得那人很面熟。


“是包木吧。”


“你是内村。”


两人忽然惊奇地叫了起来。


“好久不见。”


“于什么?到这里来了。”


那男人名叫内村龙太,是包木水产大学时的朋友。


“你还是在保险……。”


“不干了。”内村小声对包木说,“我有话说。请到外面去吧。”


“好吧。”


包木和内村已有六七年不见了。


包木把金和广行托付给胴泽。


“你是不是想和他打架。”


出门时包木对坚野笑着说。


“那人在大学时是拳击部的主力。”


坚野听后,皱皱鼻子。


包木和内村走出小酒馆。在街上边走边聊着,进到附近街一家小饭店。


“你还在干不定期货船?”


酒上来后,内村问。


“一直在干。”包木答道。


“想和你商量件事。”


内村压低声音说。


“如果我能行的话。”


“其实是件小事。”


内村是在昭和海上火灾株式会社工作。他告诉包木,他此行是为了调查一件事到小樽来的,到这儿后,他一直在寻找他的目标,今天晚上是跟踪他到小酒馆去的。内村说那人名字叫植松嘉一。


植松持有甲种船船长许可证和乙种船二等轮机手的许可证。他从六年前起一直在海上远洋株式会社工作。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海员。


现在保险公司怀疑他在诈取保险金。


海上远洋公司也值得注意。五年前的九月,这海上远洋公司买了只二百五十吨位的旧船,是远洋渔业所使用的船。不久,海上远洋公司又以九千万日元把它卖给了菲律宾的海运公司。


是植松带这只船返航的。


在东南亚、非洲和地中海沿岸,日本的旧船都是以高额成交的。所以买卖旧船的掮客也非常多。


植松带着六十船员从清水港出发。


包括各种杂费,这条船的损害保险一共是一亿日元。是在英国劳埃德保障公司日本代理店保险的。


因此,劳埃德方面非常紧张。


海上远洋公司以二千七百万元的价格从船主那里买到这艘船,这是一般价格。半个月后,又以三千七百万日元的价格卖给中间商,而这人又以四千七百万日元卖给另一个中间商。


结果海上远洋公司又买回来时船价涨到七千万日元,海上远洋公司便再加上二千万日元卖给了菲律宾。


也就是说,这艘值二千七百万的船在劳埃德以一亿日元保险,要想得到转变中的巨额,就要在返航涂中将船弄沉。海上远洋公司的目标就是这笔保险费,船沉后从这一亿日元中就能获得近七千万的暴利。以九千万日元买船的菲律宾海运公司只不过签了名份上的契约,他们是不可能以此高价来买一条旧船的。


事态正如劳埃德所担心的那样。


船在巴什海峡沉没了,自古传说巴什海峡是船舶的甚地。船虽然沉了,可植松他们却在漂流中被救,平安回国了。


但从调查来看,海上远洋公司和海运公司都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能对他们提出指控,面且海运公司过去也无劣迹。


劳埃德又对巴什海峡进行了调查,但依旧什么也没发现,只好相信植松的话,承认船确实是触礁沉没的。虽然没有材料能证明这是一场意外事故,但是没有足够的材科证实不是。


结果,劳埃德只好无可奈何地支付了保险金。


二年前,海上远洋公司又买了艘五百吨位的旧船,卖方是印度尼西亚的海运公司,这是只货船,海上远洋公司以三千万日元买到后,又以四千五百万日元卖给印度尼西亚的轮船公司。


但这次航行不是空船,而是在东京满载着印度尼西亚公司购买的建筑用层板驶向印度尼西亚的。层扳当然是有出口许可证的,是从正常渠道购买的。


这次,海上远洋公司是在日本一家保险公司保险的。


这次保险的方式是以船、货物为对象的全损保险,总额为一亿九千万日元,船为五千万,其货物为一亿四千万。


这次保险公司也做了准备,他们请求海上保安厅对其实行监视。既使船沉了,海上远洋公司也得不到多少钱。这次只加了一千五百万日元卖给印度尼西亚的。


如果有意让船沉没,必须先将货物转移到其他船上,以求减少损失。


因此,似乎没有理由海上远洋公司会让船沉没。


海上保安厅的船也出动了。


监视舰大约距离十五英里尾随其后。前面船上的举动有时候肉眼都能看见。他们同时用雷达进行监视,看是否把货物转移到其他船上。


但,船还是沉了。


各管区也不断派出巡逻艇进行警戒。


到了土佐,大火吞没了船,等监视的巡逻艇迅速赶到时,船已经沉了。


有十几件贷物顺流飘走了。


船员们跳上救生艇,全部平安无事。


这次船长又是植松,船员和上次一样,只是增加了四个新船员。


海上保安厅认为这是意外灾害。


轮机室着火后引起了沉船。监视艇只看到着火了。


结果,保险公司只好支付了保险金。


“而这次,”内村声音发抖,“海上远洋公司又要诈取保险金了。”


“又买了旧船?”


“买了,叫‘荣盛丸’。三十月前从新浑的北辰海运买的,九九九型,价格是三千万日元。”


“很旧呀,那船。”


包木看着酒杯。


九九九型是十七、八年前制造的货船,船尾是轮机型,可装九九九吨到一千吨的货物。


“那卖方呢?”


“马尼拉的大巴船舶。”


“是大巴……”


大巴船舶在海运界声名狼藉。在非洲和地中海有很多快沉没的日本旧船,大都用的是大巴这个名字。


“还有,马尼拉一个四流公司购买了一千吨海带根,也装在‘荣盛丸’上……。”


“海带根?”


包木点点头。


包木仿佛一下这悟到了什么,但这种感觉很快又消失了。


海带根是制胃肠药和保健药等的原料,在中国的需求量报大,价格也很可观。一吨为七百日元,一千吨的话就是七亿日元。


“七亿日元呀!”


包木看着内村。


“‘荣盛丸’的卖价为四千万日元,保险金为五千万,海带根为七亿日元,加上各种杂费的保险金是一亿日元,合计是八亿五千万日元的保险费……”


“在哪个公司保险?”


“我们公司。”


“知道他们的意图,为什么还要接受?”


包木叼着香烟。


“为了接受挑战。保险业成立了远东地区调查团fep来对付海上远洋公司,并由我们分散承担八亿五千万的保险费,各公司各买一亿日元的债券。因为一个公司根本不可能承担八亿五千万日元。劳埃德公司最是想接受这次挑战,他们急于想击败海上远洋公司。”


“是这样……。”


“从前两次来看,这次‘荣盛丸’可能会沉没,船长、轮机长以及船员都是从前的原班人马。”


“是吗?”


“这次还是准备和海上保安厅配合,不仅如此,出了日本领海外,劳埃德保险公司还雇用了侦探船跟踪‘荣盛丸’,一定要击败海上远洋公司。”


“侦探船,太夸张了吧?”


“击败了海上远洋公司也可以警告其他这样干的公司。如果海上远洋公司一直这样干,其它公司也会模仿,要是我们击败了海上远洋公司,其它公司就会害怕。”


“所以就派你来干。”


“是的。‘荣盛丸’昨晚到了小樽,明天早晨开始装海带根。到晚上就出航去马尼拉。命令我监视他们到出航为止。”


内村用手指蘸着桌上的水,画着地图。


“好久没看见你的这个习惯动作了。”


“这可不是在开玩笑。”


“好,”包木喝手杯中的酒。“但,你不觉得太多虑了吗?”


“怎么呢?”


“上次在巡逻艇的监视中船还是沉了,那货物也沉了吗?”


“问题就在这儿。”


上次是在晴海埠头装的船,从那时起开始监视,巡逻船开始是用肉眼,后来又用雷达进行监视,没有发现将货物转移到其他船上。这一点非常清楚。


但实际上,货物是转移到其他船上的。因为他们必须这样做,要不然为什么要沉船哩。肯定是用了什么方法使雷逃不能发现。


“这次他们也会使用同样的方法。”


内村解释说。


“也许真的是火灾。”


“不是。”内村摇摇头,“保险公司觉得是故意的。”


“凭感觉……”


包木沉默不语。


“那你抓到了什么线索?”


“什么也没……。”内村摇摇头,声音很小:“我看到你,才想到你可以救我,你是个以海为家的人。”


“以海为家吗?……”


包木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金赤裸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