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如,没有遇见你(1)

作者:雨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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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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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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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832字

与你相遇,便是久别重逢。


爱情自有她的宿命。


有些人,还来不及交集,就匆匆离去。


有些人,一个眼神,就永远地刻在了心里。


不是想他,而是想他的情话


某些人的爱情,只是“当时的一种情绪”,如果对方错将这份情绪当成长远的爱情,就是本身的幼稚。他和她偶然相遇。一起开会的十几天里,促膝长谈,同在一个城市,竟然在外地相识,彼此不知,他痴迷于她的才华,他的年轻英俊也养她的眼。彼此心生好感。在酒吧的角落里,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是那种执子之手式的注视。她这些年穿梭于红尘市井中,懂他的眼神。夜晚,回去的路上,在灯红酒绿的街角,他深情地将她搂于怀中,不停地亲吻,她没有拒绝,她沉浸在他的温存之中,享受他带给她的美好。他想要她,那么热烈、执着,他温存的眼神令她不忍拒绝,但是那一刻,她忽然对他说,你若爱我,又岂在这朝朝暮暮?不知道是理智还是想考验一下他的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不解。其实,她很想问他一句话,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知道这样问很傻,但是,如果这样问,怎么才能消除心头的疑问呢?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很晚,他和她亲热累了,才分开,他没有送她。到家后,短信告诉他,安好,勿念。他只有一个字:好。短得不能再短,干净、利落、整洁。像他的人一样。一夜无眠。


一丝丝的失落涌上心头。她期望,他能送她回家,在那样深的夜里,一个单身女子独自穿行在偌大的城中,孤单而寂寞,也不安全。他有送她的任何理由……


何况刚刚说完火热的爱字。


很久,她一直纠结于他为什么没有送她回家,在她看来,这是不喜欢的直接表现。


很久,没有联系。


他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也没有短信扰他。


一个城市,他在城北,她在城南。


相安无事。


他的那些烫人的情话,每晚犹言在耳。每一次电话,短信响起,她都急急地看,每一次,出现的名字都不是他。


失落吗?或许。


痛苦吗?有那么一点点。


从此,她失去了他的消息。


怎奈,她想他,也或者,不是想他,而是想他的情话。她只好主动打电话求证,他的语气淡得如昨天的流水一样,匆匆而过。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她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写到这儿,忽然想起秦淮八艳中的柳如是,她深情地爱着陈子龙,他去京赶考,他们泪别长亭,她以身相许,满脸无言泪。陈子龙也表现得像情圣一样,不负美女爱过一场,回赠一首情诗,以回应柳如是给他的爱情诗送别。


所思日遥远,形影相互悲。


同心多异路,永为皓首期。


哪儿跟哪儿呀?人家根本就没有做回来的打算,以为中了状元,在大明宫中做官一世,荣华一生,一个大明的部长级的官员,怎么能娶你一个秦淮河畔的妓女?笑话。有辱身价。无奈,他时运不佳,落第,所以,只得回来,但也不想回应柳如是,那不过是骗她玩的把戏。时下陈子龙类的男人不在少数。


不同的是,即便是逢场,女人也多数会当成真,就像她和他的相遇一样,她一直期待他的爱像誓言一样动人、醉人,到头来,无非是几句阴晴圆缺的话。


曼卿说:月如无恨月常圆。


李贺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纳兰容若说:人生若如初见。


我想接着问纳兰容若:初见之后呢?


还是我们的偶像作家三毛替我们说出了正确的答案:某些人的爱情,只是“当时的一种情绪”,如果对方错将这份情绪当成长远的爱情,就是本身的幼稚。


大概我们女人在年轻或已不年轻的时候,遇到男人的情话,总会或多或少犯这样幼稚的错误吧。


当我很老的时候


当我很老的时候,你站在我的对面。是否会因为我脸上密布的皱纹而讨厌我,所以转身离开?当我很老的时候。记忆模糊,行动不便,你会想起我吗?当老了的我,语言木讷,身形佝偻,你来到我眼前,还会愿意像从前一样用你的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我,一遍一遍地亲吻我,像初恋时那样紧张和激动得不知所措吗?还会对我说那些动人的情话和呢喃的耳语吗?还会哄我如初,宠我如婴孩儿吗?还会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蜜和快乐吗?还会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吗?会一个人坐在那里缅怀我们的从前吗?……当我很老的时候,你是否还像从前那样一遍一遍打电话给我,说哪家又新开了精品店,那里的衣服是我喜欢的颜色和款式?说哪家街角再开的食品屋是我曾经最喜欢吃的风味?说哪家又新开了游戏厅,是我最爱玩的那种?当我很老的时候,你站在我的对面。是否会因为我脸上密布的皱纹而讨厌我,所以转身离开?是否会因为我的行动迟缓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是否会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而恨恨地看着我?


是否会因为我们曾经争执而将我当成陌生人?


年轻时,也许,粗心的我忽略了你的爱意,但是,老了以后,你曾经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我耳畔的回忆中响起,你的每一个眼神,都在我眼前清晰如昨。


因为你在我心里来过。


留下年轻的笑容。


也许,你不会知道,我也曾在寂寞的暗夜里无数次地想起你寂寥的背影。


也曾想念过你一个人是否过得比我好?


而我默默回忆起你的那一刻,你是否又有了新的爱人?


当我老了的时候,渴望我们在街角,不经意地相遇,我们是彼此爱过的旧情人。


渴望你再次说爱我,如果你不愿意,那你也要回头深情地看我一眼。


当我老了的时候,最爱做的事就是经常回忆起年轻时我们在一起的情景。


哪怕吵架、怄气,也是甜蜜的。


爱是年轻的,回忆是美好的。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渴望和你老去。也不怕和你一起变老。还要一起坐着摇椅,慢慢聊。可是,当我不再拥有二十岁的美貌时,我害怕老去,哪怕和你一起也害怕。


当我老的时候,你也不年轻了。


老了真好,我可以自由地想你。


不怕爱人嫉妒。


不怕被孩子看穿。


不怕别人讥笑。


不被世俗牵绊。


甚至不在乎你身边相守的爱人是否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又有何妨呢?


也该为我一世的想念而感动吧。


假如,没有遇见你


命定的人,躲不开,拆不散。前生你们就是失散的鸳鸯,今生注定相聚。女人经常聚在一起品评起自己的老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如果他当初没有遇见我……下面那句话你可以任意把美好的词都想象出来。怎么像今天这样发达?呼风唤雨?有模有样?指不定穷得怎样叮当作响?……这么一说,女人成了保佑他一路腾飞的观音,不变的佛。暗中给他法力,保他平安,助他逃离世间苦海的轮回,铸就他的坚韧,成就他的完美和辉煌。男人从来不这样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发达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他。女人还是有理:当年你山穷水尽,无路可走,佛说,女人有福带全家,男人有福只管自己!是我让你闲庭信步。就是说,今天咱家这个富足、美满,你也事业发达,都是托老婆的福。否则,你再行,也是光棍一条,你上哪儿去福?假如,你没有遇见我……我也对自己的人生和爱情做过假如。


假如我没有在二十岁那年遇到他。


假如他没有在那年夏天遇到我……


只是,人生,谁遇上谁,没有假如。


只有必然。


人生不能像打麻将一样,只要你不满意上把的表现,就可以跃跃欲试,重新海阔天空任尔飞的壮志。和了、输了,都可以在几分钟内重来n次。


所以,他遇上你,或者你与他在一起,都是命定。


不是你托他的福,也不是我拜你的运。


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命定的人,躲不开,拆不散。


前生你们就是失散的鸳鸯,今生注定相聚。


无论贫富,拳脚相加,还是恩爱两不疑。


假如你没有遇上我……


或许会遇到更好的,但谁能保证那最好的,就一定也是适合你的?


你或许没有现在这样辛苦,可是,转念一想,人生哪有白来的幸福?


假如你没有遇上我……


也许不会像现在一样郁闷、不开心。也许更风光无限。


假如你遇到的是国色天香的甲,是能力非凡的乙,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丙……


人生是会改写,去向何方,有着怎样的境遇,走哪条路,是经过大河滔滔还是路过小溪潺潺,是春花妙月,还是无尽的深渊……


是输是赢。


到那时,我们都已经无力扳回命运那不甘心的一局。


只有乖乖领受。


假如你没有遇上我……


怎么会有现在平凡的幸福?


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你怎么可能没有遇上我?


那些被我们遗失的想念


只有在我们彻底地失去以后,才会念起一个人的好。曾经刻骨地恨过的那个人,原来,我们,是那样炽热地爱过啊。小的时候,妈妈稍一离开,幼小的我们就会吓得哇哇大哭,小孩子想念的是母亲。怕一松手就会散失在陌生的人群中,怕找不到归家的路。小时候,有妈妈在,再苦再黑的世界,也如同天堂一样幸福。没妈的孩子像棵草,有妈的孩子都是宝。长大了,我们想念有过肌肤之亲的人。想念恋人多于想念曾经不停地牵着衣角的母亲。恋爱以后,想念男人带给我们的温存和美好。那时,他是我们的世界和天堂。母亲早已经被我们遗忘在人海中。失恋以后,我们才想起妈妈曾经告诫过我们的话:不要被他的巧言迷花了眼。再爱以后,仍然飞蛾扑火,每一次,只有受伤了,才想起母亲。结婚以后,我们想念聚少离多的丈夫,想念在外读书的孩子。离婚后,我们想念不知流落何方的男人。想念他曾给过我们的伤害。也想念他给过的无数甜蜜。一个人孤灯长夜时,想念和他在一起背靠背流泪的情景,想念等他晚归的情景。想念他愤而离去的悲伤。想念他一个人打拼人生的苦楚。


想念他。


原来,他也有那么多的好。


就像曾经埋怨他有那么多的坏一样。


就像突然顿悟,母亲的话不管如何严厉,里面永远深藏着爱意。


想念。


是一个女人一辈子也无法放弃的事情。


哪怕筵席已散,众人已经远走。


而那个他在众人之中,暮色深浓,哪怕无法再辨认他的背影……


那不堪的往事和青春。


让女人的想念丰盈而残缺。


遗憾而快乐。


正如,我们长大以后,真正想念母亲的时候,她已经在墓地那头,坟上长满篱篱青草,而我们已经人到中年,与她阴阳相隔,那份悔恨和遗憾她可读懂?深知?


正如,我们懂得如何爱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曾经深爱的人,已经成了别人怀里的人。


正如,我们等待花满枝丫的时候,结局却是别离。


我们无法回到从前的岁月、心情。


只有在听到那首老旧的情歌时会突然泪流满面,那是他曾经喜欢的。


也会为偶然的重逢感动不已。


那些想念,或许从来没有遗失,而是被埋藏在红尘中。


只有在我们彻底地失去以后,才会念起一个人的好。


曾经刻骨地恨过的那个人,原来,我们,是那样炽热地爱过啊。


再见,旧情人


谢谢你爱我。我也曾如你爱我那样爱过你。她和他是曾经的一对旧情人。爱得如火如荼,不顾一切。那时,他们青春年少。她不想待在小城,太小,无法装下她年少的梦想,她去了另外的繁华大城市,原本是想和他一起去外面的世界打拼。但因不了解外面,她愿意独自探路,他留在家乡的小城。他对她说:“累了就回来,我永远等你。”她与他热烈地拥抱、亲吻,无言的泪水在脸上流淌。舍不掉他的好。起初,她过得并不好,一个人身在异乡。孤独、陌生、疲惫、茫然,每天为理想打拼。那时她没有钱,买不起手机,也打不起长途电话,只有写信,向他汇报外面的情况,只说好,不说不好。原本,等到过完春节后,他去她的城市,期间,她偶然遇到了另外一个小伙子,令她心里一惊再一跳。之后,她选择了背叛。日子慢慢好了起来。然而,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忘记他,她的旧情人。他过得可好?当年,他那么爱她,对她百依百顺,还有,他的母亲也对她像女儿一样亲、一样宠爱。分手,是她提出来的,他特地跑来她所在的城市,不停地问她为什么。他无法接受她的背叛。——是我对你不好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都可以毫无条件地满足你!


……


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只有无言的泪水。


在他质问她的那一刻,她的心也有了动摇,要不要跟他回到家乡的小城,那一刻,她想起他所有的好……


可是,终究没有,也许,他还是他。


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她愿意在回忆里见到他,而不是在现实中,在这样的时刻和场景……


转眼过了十几年,从青春年少进入了中年。


母亲病重,她急回小城,意想不到的是,他开车来接她。看到他的刹那,她惊讶、恍惚。时光就像倒转的摩天轮,在眼前令人眩晕般地翻飞。


她有太多不解,却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疑问。


为什么是他来接她?


想她?恨她?报复她?


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她,是他来车站接她。


她并不知晓他的内心。


上了他的车,音乐低回,他低声说,去殡仪馆。她无法说话,一直在流泪。他亦无语,只有一只手伸过来,和他手上的纸巾。眼泪不是给他的,是给母亲的,这一点她清楚。那一刻,悲伤大过一切。只是,后来她发现,那些恍惚藏在对逝去母亲的悲伤中,在她看来,母亲大限时日,是不可以有这样的私心杂念想着自己与一个旧情人有关的一切。


可是,守灵、出殡,一切丧事的细节他都在,像母亲的儿子一样尽职尽责地做着这一切。无怨、无悔。她细细地打量他,常年受边塞的风吹日晒,明显要比实际年龄老很多。的确,他比不上她的现任丈夫。


木讷了、发福了。


才三十几岁呀。


一个男人的黄金年华。


见到他的那一刻,过去所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都在记忆里像海浪一样哗哗地涌来,铺天盖地。拼命地选择遗忘,越是这样,她越是无法忘掉。最初的时候,她在那个孤独无依的城市是想过他的。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的温存与宠溺。


她对他有过期待的,哪怕坐下来,静静地聊聊天,聊聊两个人的过往,聊聊这些年彼此的生活。因为此刻的她也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他,像当年他那么想从她嘴里知道分手的答案一样。


她很想知道,他的那个她好吗?


他想过她吗?


他和妻子在一起幸福吗?


……


见面以后,她的内心却从来没有平静过,翻江倒海般,好奇他的生活。


她放下城里人的清高,努力接近他的灵魂,与其这样解释,不如说,她在寻找那个曾经与自己有过热烈肌肤之亲的男人。他在意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是否会想起他们曾经偷偷躲在老榆树下的灼热亲吻与拥抱?是否会想起那些彼此说过的笨而傻的情话?是否会想起他第一次拥抱她时的颤抖?是否会想起初遇的那一刻,他们曾经一起对视过的眼神?


他依如当初那样憨厚、老实,依如当年一样对她好。


相见的每一天,他依旧平静。


她受不了他的好,只想他能对自己说几句心里话,哪怕打她一下,狠狠地骂她一次,也好。这样的话,她才可以释怀当年的行为。


直到她走,她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他,是否恨过她当年的远走?一直想找机会与他单独叙旧,甚至,她愿意主动给他一次拥抱。算是赎救。


没有。直到数日后,她带着遗憾离开。


在安检的那一刻,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


是他。


一阵无言的沉默。


然后,默默地挂掉。


短信即刻发来:


很想抱你,像从前一样,哪怕是瞬间。


可我,没有勇气。


15年来,从你的20岁一直到你的35岁,我一直在想你。


你想过我吗?只要你一句实话,我就足够幸福了。


看着那行短信,她的眼泪顷刻间涌出眼眶。


飞机起飞以后的很久,她渐渐平静了,给他写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爱我。


我也曾如你爱我那样爱过你。


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