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

作者:楚妆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6:38

|

本章字节:7510字

我走至大路上往两旁望一瞬,心中一片迷茫,实在想不起自己是由哪一边过来的,于是随便选了一条走下去。只盼走上繁华一点的街道赶紧拦辆车,我实在已经筋疲力尽。走着的时候我不时会往身后看看,总还是盼着他来送我一趟吧,这里走到大路怎么说也得半个小时以上。可是出去很远也没有任何迹象,我实在撑不下去,在路边找块石头坐着喘气。


又往来路望一眼,空空如也。我坐在那里想着我们这半年以来的诸多事故,是该放弃了吗?可是,我不想。不光是为了一个选择,一个承诺,更是为了我们的感情。


他出外景回来的时候,我对他早已经评过了九十分。经历这一次分手,他也并没有放纵自己,只是安安心心又找了一个正式的女朋友,相比上次成熟很多。我又给他加了五分。


这么想着,手机响了好几声我才去接,欧阳昕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


“你走到哪里去了?我追了你十多分钟都追不上。”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忽然就有点想哭,又不想让他听到,于是哽在那里。


他怒道:“小姐,我赶时间,告诉我你的位置。”我说:“我出门往左边走的。”


十分钟后,欧阳昕的车子飞驰而至,他依旧很绅士地下来帮我开门,我上去的一瞬间,他对我说:


“是常静让我来送你的。”


我身子僵一僵,回他一句“谢谢”。


他不再跟我说话,车子往繁华人间驶去。


到了我家楼下,他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停进车位,而是在楼门口踩住刹车,说:“到了。”


我眼睛望着前方,头脑有点不听使唤,于是伸手去摸索开门的把手,颤抖着半天也没有找到。欧阳昕探身过来帮我打开。他的身体紧挨着我,淡淡的熟悉的气息让我几乎就要伸出手去抱住他,可是他旋即回了自己座位,不给我一点机会。


车门开了,我转头看他,他却看着另一侧,并不看我。我再也控制不住自


己,眼泪簌簌而下,抽泣出声。


他一直看着窗外。听我哭得怎么也收不住,他摘下墨镜,头靠到椅背上,却还是不看我,只静静开口:


“你第一次骗我,我痛得睡不着,天天闹通宵……后来我调了假追到美国去,以为从此可以跟你在一起了。”他叹口气,“你第二次骗我……我的心不痛了,只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我大声哭着拉住他手臂:“你再原谅我一次,就一次。”


他转头看我一眼,然后头仍靠到椅背上,闭起眼睛似在思考。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一声也不再敢哭出来,只有眼泪仍是无声滑落。


过一会儿他叹口气起身,手臂搭在车窗,眼睛又望向外侧不说话。


他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收回拉着他手臂的手,转身下车。


进了家门我本想好好哭一场,可是却已经出不来眼泪。我倒出一大杯水狠狠灌下去。我需要眼泪,需要发泄。


有人敲门。我一下愣在那里:他后悔了!


我咬着牙拉开门,打算在他怀里狠狠痛哭。


傅辉站在门外。


他吃惊道:“倾倾,你眼睛都哭肿了。”说着他伸手来抚我脸庞。


我不自然地躲了一躲,他用力将我扯进怀里:“都哭成这样了,还躲什么?”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他低下头来擦擦我的眼睛:“你这样子,我都快难受死了。”


我实在是累极,一天没吃东西,没有力气再挣扎。直到听到脚步声,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家门外,越过傅辉肩膀,我看见了脚步声的主人。


我大叫一声追下去,追到楼底下,欧阳昕回头:


“你觉得再说什么还有意义吗?”我垂下面孔:“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会永远爱你,用我对爱的定义。”


他“哼”一声:“我对爱的定义与你不同。而且,我回来不是因为后悔了,只不过想问你件事情。现在不必了。”


他取了车子,疾驰而过我身边,再没停留。


我回到楼上时,傅辉说:


“我去跟他解释。”我摇摇头:“不要。”


傅辉陷在沙发里,握住我手,我站在他面前。他问:“倾倾,我们俩,是不是已经没有一点希望了?”


我点点头。


他叹息:“我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我急忙摇他手:“不是,不是那件事情。只不过,我已经下了决定,在那之前就决定好了。我不想违背自己给自己的承诺。”


傅辉双手揽住我:“你真的不爱我了?”


我流泪:“爱一个人,是要他幸福,不一定非要跟他在一起。我如果连自己给自己的承诺都遵守不了,又怎么敢对别人承诺一生呢?”


他拍拍我:“你太固执。”


我含着泪笑一笑:“你也是。”


他临走的时候,站在门前看了我很久。


然后他说:“好吧,我只要你幸福,不一定非要跟你在一起。我走了,免得你们总因为我闹误会,动不动就把你哭成这样。可是,如果你哪天后悔了,记得来找我。”我点点头,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他。


我依然在乎他,也可称***吧,但这更多是对一个老朋友的眷恋维护,如同对自芳一样。何况,我更在乎另一个人。


第二天傍晚,自芳打电话约我晚上喝酒。我有点奇怪,最近一向是我主动约她,而她忙得很。


她先点了数杯酒给我灌下去,而后开口:“欧阳昕明晚订婚,请柬今天下午才送往各处。”我一下呛了一口酒,咳起来。自芳在对面目光沉痛,不说话。


我笑:“继续。”


“他给我和至辰都送了请柬,特地送了两份,给至辰的那一份中规中矩,给我的那一份却夹了一张空无一字的致谢卡,我想他可能是想让我安慰你吧。其实本来他没必要请我的,我问过他,他说是临时决定,所以请的人很少,时间也急,就是几个朋友在家里的私人聚会。可我跟他没那么熟,我们的关系无非也就是因为中间有个你。”


我微笑:“我很好,不需要安慰。他请你们那是当然,你们两个出手多大方,我结婚时谁都不请也要请上你们两个财主。”


自芳答:“好,我倾家荡产也会去。你跟傅辉打算什么时候?”


我说: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自芳不说话,只劝我喝酒。


末了她送我回家,我让她在小区门口放下我,想走走路,她怎么也不肯,一直看我进了楼门才罢休。可是这是没什么用的,敌进我退,敌退了我即刻出门,拦辆出租车到市中心下来。


仰头望望各处高楼,漫无目的在街头穿行。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幻闪烁的灯光,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就连耳边不时传来的劣质音响里的失恋情歌,听起来也是那么虚假可笑。情人们手拖手在街头散步,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我伸出手到空中,似要抓住一缕光彩,却什么也没有。


夜渐渐深了,我想回去,抬头一看自己正停在一座高楼前。我走进去,路过值班室说“我加班”,然后沿着楼梯一路上去。


走了很久很久,到最后气喘吁吁,终于到了顶。推开一扇沉重的铁门,门


外星空闪烁,透过玻璃围墙照下来,美得如同童话。


我走入童话之中,在满天星斗下转了个圈。而后往一侧的墙面走过去,我曾在这里望过傅辉,没有望见他,却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我靠在玻璃墙上,因为是黑夜,玻璃墙如同镜子,将我的面孔反射得清清楚楚。我看见自己双眼通红,脸颊被泪浸风干得十分粗糙。我笑一笑,指指玻璃中的自己嘲笑:“沈倾,看看你这窝囊样儿,又到这里来干什么?”玻璃中的沈倾没有回答,我又对她说:


“好吧,我原谅你这一次,就这一次,你哭吧。”


说完自己却坐下来,开始抽泣。


正在这时,背后有响动的声音,我一惊抬头,正好从玻璃中看见一个身影拉开铁门走出去。我愣了一秒,然后飞奔追出去,追了两步发觉今天鞋子穿得太高,于是踢掉鞋子往下跑。


下面那人也在快跑,我尽了全力也只是能保持住距离。转了几转楼梯之后,一眼看见地下有几片玻璃残渣,我在电光火石间作个了断:踩下去还是收步子绕开?一收步子,势必就可能丢了前面的人,我一咬牙,直直踩了下去。


痛楚钻入心房,我哀叫一声。原来沈倾并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勇敢,我继续了两步便再也走不动,靠住墙壁抬起脚,痛得直抖。这下,真的彻彻底底把人丢了,永远失去他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往下滴血,紧紧咬住嘴唇转移一些疼痛。


一只脚站不太稳,我用双手摸索着墙面勉力支撑。这时,另一双手伸过来扶住我。我抬头看面前,欧阳昕双眼冒出火来:“你疯了?用这种方式逼我!”


我不肯被冤枉,急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要逼你,真的不是。我就是没想到这么疼,想到的话就不追了。”我向他苦笑一下,“丢了就丢了。”


他伸手横抱起我去找电梯,我知道自己很重,急忙要下来:“你也很累了吧,我下来自己走。”他两手不得闲,于是俯身到我唇上,剧痛激得我大叫出声,他说:“你不是不怕疼么?不想让我再咬你就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