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他还是那株曾经的乔麦吗

作者:雨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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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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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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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7422字

中午,青榆学院若大的餐厅。


陆婉夏从窗口打完饭,在人群中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来,埋头吃饭。


不过几分钟,她旁边的空位就被一些她不认识的女生坐满,那些面孔看上去有些青嫩的女孩子大概是大一新生吧,自从坐到到陆婉夏跟前以来,就跟树上叽叽喳喳叫嚷的喜鹊一样,一边吃饭,一边七嘴八舌说着青榆学院最热门的话题。


餐厅,是每天学院的‘新闻联播时间’,都是最新,最快的时尚新闻。每一个人都是功夫卓著的新闻记者,把彼此听到,或看到的新闻,汇总。再以最快的速度传报给别人。这些天里,鱼悦男,何欢颜,另外一个叫楚依王的男生,他们三个人,好比青榆的‘超女’和‘快男,’搅动着人们敏感的神经。也为寂寞而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了无数的乐趣和话题。


……


“……”


“有没有看错啊?”


“绝对没有!”


“楚依王默默喜欢何欢颜好多年,真为他惋惜呢……”


“友情不等于爱情吗!”


“就是啊,骑驴看唱本,等着看吧,好戏在后头呢……”


“楚依王被一个穷小子打败……他会如此甘败下风?”


“我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等人家生了孩子你不觉得这是绯闻了,你的梦也会醒了。”


“……”


又有一帮女生参与她们的议论中来。


气氛越来越热烈。


语言简直是麻婆豆腐,热辣得。


她们甚至打起了赌,鱼悦男和何欢颜能不能有结局?一群人一分为二。就像男人赌球一样,势不两力。一些人支持花好月圆的结局,一些人认为比较附和毕业那天一起失恋。


“……”


“听说他是特困生呢,居然让青榆学院最有钱的女生心甘情愿的喜欢上他,真是天下奇迹哦!”


“人家鱼悦男这叫宁缺勿乱!懂吗?”


“青春多宝贵,爱情价几何!他的爱情也算是拍卖行中的天价了。”


“我什么时间能被青榆学院的超级帅哥楚依王喜欢上呢?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的读书,不用为英语考级而痛苦了。想花多少钱就有多少钱。想不用工作就不用工作。”一面相平平的小女生发出这样痛苦的感慨。


“可惜,你老妈没把你生成章子怡那样的美女!也只能是空想一场,白来世上一遭。”旁边稍胖一点儿的女生开始打击面相平平的女生。她这哪里是打击,简直是落井下石。


“依王啊,你觉得我哪里不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为你量身定做,为你改正缺点。可以为你……”另外一个高挑白净的女生也同样发出红颜薄命的感慨。


哈哈哈……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餐厅因她们的笑声而乱成了一锅粥。


“你这辈子也休想了,人家楚依王已经公开发表声明,非何欢颜不喜欢,你以为你是谁?伤心去吧。”


“傻瓜,那个鱼什么男来着,已经捷足先登,没他的份了。”


“不见得!”


“不相信,我们打赌,你见过楚依王坐过何欢颜的跑车么?但人家鱼悦男天天坐。还和她一起参加派对。公开你情我爱,恐怕楚依王只是一厢情愿的罢了,虽然楚依王有钱,但,何欢颜从来就不喜欢他的钱!”


“人家鱼悦男这才叫有眼有珠!”


“那她何欢颜这叫有眼无珠!”


“……”


鱼悦男!鱼悦男!鱼悦男!


怎么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名字,都是关于他的绯议。


能不能不提他!


讨厌听到他的名字!讨厌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


讨厌!讨厌死了!


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陆婉夏的内心就会窜出一股无名之火,在她的眼眸深处,熊熊燃烧。


青榆。


除了他,除了他和富豪千金的爱情,就没有别的话题可说了吗?伊拉克的战火,一直不断,伊朗也处于一触即发的战事边缘,美国的总统大选近在眼前,黑人奥巴马为什么不选希拉里做他的副总统?还有佩林,这个女人,她比希拉里还强大吗?非洲的贫困一直困扰着有良知的人类,塔利班让美国头痛,中国与印度在达旺地区,与南海诸国及日本的领土争端一直争执不下……


近在眼前的功课都没有学好,青春,除了爱情,也有比爱情更美好的事情去追求。


无聊!


无聊的人才整天传播这些事情。


陆婉夏从饭盒中抬起头,怒瞪了一眼旁边的女生,正说得热火朝天的女生们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的怒瞪?


陆婉夏的努力无益于徒劳。


剩下一半的饭菜,显然已经没什么胃口。她再次怒瞪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女生们,甚至忍无可忍的用手指敲了桌子,以示抗议,正pk得热火朝天的女生们丝毫不把陆婉夏的抗议放在眼里,继续她们最为关心的话题。她们可以不关心美国为什么打伊拉克,不关心非洲的贫困,但不能不关心何欢颜,楚依王与鱼悦男之间所谓的三角恋。不能不关心两个男生,谁是最后爱情的主角。


陆婉夏站起来,把剩下的半盒饭菜倒掉,沉闷地走出了餐厅。


中午的校园相对来说很安静,灿烂的阳光,寂静的从头顶上倾泄下来,恍若水晶般的透明,在陆婉夏的周身跳跃着。海风湿润而柔软地吹来,拂在脸上,发丝间。


但,陆婉夏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和惬意。相反,很热,从内心到皮肤的燥热,毫不夸张地说,她此刻热得有些抓狂。身边,不停有从餐厅走出来的人,多是结伴而行,仍旧说说笑笑,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去向不同的楼馆场所。


唯有陆婉夏是独自一人。


所以,看上去,她的背影孤独而落寞,被太阳映在地面上,斜长而单调。


她穿着素白的休闲衣,虽然旧得分不出颜色,但洗得干干净净。她在一株粗大的合欢树下停下来,倚在树干上,仰头,浓密的树荫带来一地荫凉。斑驳的阳光,忽明忽暗打在她的脸上,望着沙沙作响的树叶,望着天空中飞翔的小鸟……


有人同她打招呼,她丝毫不觉。


她一直仰头,看着天空,目光散慢,没有焦距。


那是怎样一种只有自己可以清晰感知的温柔的惆怅?轻轻地,轻轻地闭上眼睛,问自己,是否可以……


是否,可以……


20年了。


独自行走的20年,忽然觉得皮肤是这样的贫乏而寂寞,所以,微微生出无数莫明奇妙的渴望,那样简单而平常的话语在日后回忆起来都会给她太多甜的滋味,透明的清甜,无限的快乐。在这以前,没有人知道,她这张清纯的脸,掩饰了怎样一颗苍白又颓废的心。


甚至迷茫。


陆婉夏记得,他第一次看她的眼神,温暖而明亮,又仿佛华光四射的星,他站在盛开的合欢树下,那样看着自己,淡淡的微笑。对她轻轻地说:


“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乔麦。”


这是在开学典礼表彰会后,他在路上遇到她,他和她同时是被表彰的优秀学生代表。


她一时没有明白。


他说:“我们一起一起克服困难!”


“为什么是乔麦啊?而不是小麦?”她莫明奇妙的反问。


“小麦遇到风雨,会迎风倒下,再也不会站起来,但乔麦不一样,不管多大的风雨,刮倒以后,它会再次站起来,挺直脊梁,快乐的生长着,我们在人生的路上,会遇到无数次的风雨,所以,乔麦是我们奋斗的榜样,贫穷是大风大雨,只要我们坚强的挺直腰肝,就会迎来艳阳天。”


哦,原来如此。如果他不说,她真的不知道乔麦还有这样的品性。那时,在没有听到他这样说以前,她清纯的脸上,总有一股阴郁的神色。


“我会是你期望的那株乔麦吗?”她笑着反问。


“为什么不会?你现在就是呢。”


“可我自卑。也不自信!”


“做了乔麦以后。你会自信,而不是自卑!”


“我试着努力。像你那样。”


“好!”


他主动勾勾她的手指,颔首微笑,像小时候拉勾一样。坚定而执着。


“不许变卦!”


“谁变卦谁是小狗!”


“……”


陆婉夏是特困生,来自农村,有着一个破碎不堪的经历和家庭。


在没有遇到鱼悦男以前,陆婉夏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支撑自己顺利完成四年的学业,是不是可以靠自己养活母亲,是不是有勇气,面对让自己几乎透不过气来的贫困,以及那些无端的冷漠,白眼……


每天奔走在五彩斑澜的青春路上,但,她的心情却灿烂不起来。


那时。


她也茫然。


她也困惑。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喜欢这句话,你不喜欢吗?我看过很多伟人自传,他们几乎是从贫寒之家走出来的,伊朗走统内贾德是铁匠的儿子,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是煤矿工人的儿子,古巴国务主席卡思特罗也从小出生在乡下,父亲是个小农场主……其实,赚钱和学习并不冲突,在学习中学会赚钱,在赚钱中学习社会,人生,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么?所以,我认为,贫穷不是一件坏事。”


拉完勾后,他对她继续说。


陆婉夏笑起来了,尽管笑得不像花开那样甜美,但真的是很开心的笑。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大一的下学期,贫困的她遇上了贫困的他。骨感的脸,在乡下被日光晒成了乔麦一样的皮肤,好像她和他真的都成了乔麦一样。


随风摇晃,但并不跌倒,不再无助,不再迷茫。身体里突然就有了一股强大无边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来。


眼里霎时有温暖的泪光,轻轻地渗透到她心脏的血液里,遍布全身,慢慢地沸腾起来。


那是希望。


那是信念。


众所周知,青榆学院有两个最有钱的校董——


楚天开,何嘉泽。


他们只所以对青榆学院情有独钟,如此慷慨,是因为,他们当年都是青榆学院的特困生,当年青榆没有校董,在师资严重溃乏的时候,依然慷慨免除了他们所有的学杂费,还发动全体讲师为他们捐款,使他们顺利完成学业,多年以后,他们通过打拼,成为亿万富翁,自然不会忘记培养他们成长的母校,每年向青榆各捐款500万以外,还另外设立了优秀特困生奖励基金。


陆婉夏依然记得,在颁奖大会上,楚天开握着鱼悦男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年轻人,不要被眼前的一点困难下倒,这是上帝给你的试卷,答案要你来书写,毕业后,如果愿意,楚王集团欢迎你。”


“楚总,我代表全体受助同学谢谢您。”


“只要你们能有所作为,我认为我的付出就值得!我不需要你谢我,如果你觉得应该谢,那就成为未来的企业家,当我老了的时候,看到你站在我今天的位置,对贫困生继续资助,我就很欣慰了。”


那一刻,所有的目光一齐望向他……


与此同时,青榆学院院长亲自授予鱼悦男青榆学院荣誉勋章,这枚勋章,青榆建院百年来,授予的人数不足二十人,而作为一个大一新生,鱼悦男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得到青榆学院的荣誉勋章就意味着四年的学杂费全免。另外得到学院每年一万元的奖励。大一还没结束,有好几个导师,鼓励鱼悦男到他们门下硕博连读,学院也放出话来,要保送他硕博连读。据说,高中时,他每年都会得到学校不菲的重奖。


诚如院长在开学典礼大会上讲:这枚勋章授予给鱼悦男,已经超出了这件事情本身的意义。当一个身处逆境的人,当一个人只有唯一的一碗可以活下去的饭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把这碗救命饭,义无反顾给了别人。


如果不是受助人许小童找到她的辅导员,要求查找这名男生的院系班级表示她的感谢时,谁都不会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原来,鱼悦男被老师安排在图书馆做管理员,一个月后,他把那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让给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孤儿,父母在她五岁时暴病身亡,她靠亲戚好心人接济,才勉强完成高中学业,又以文科状元的成绩考入著名的大学青榆学院。


“我们不是在奖励他一万块钱。”


“我们不是只为减免他的学费,而是弘扬一种无私的正气和正义,弘扬良知,弘扬他的逆境飞扬的精神。这也是青榆学院百年畅导的精神。这个社会,所有年轻人,都需要这样一种精神。”


……


在实际校园生活中,多半贫困生自卑,自闭,不自信,焦虑,被城里同学排斥和冷漠。


竟有同学,怕别人笑话,把农村的父母说成是老乡,或者拒绝他们进校园。很多城里同学一掷千金,出手阔绰,手机已经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笔记本电脑,mp4,名牌衣服,经常参加派对,假期旅游。一年少则一万多,多则几万,这些同学,不会觉得鱼悦男是谁的楷模,相反,贫穷是家庭和出身带给他们的耻辱,所以,这枚勋彰,她的意义已经超出了勋彰的本身。


试问——


在年轻的大学生中,还有多少人以勤劳朴素,吃苦耐劳为荣?


还有多少人能够在困难中勇于接受自我挑战?


还有多少人敢于打破命运带给自己前进的蕃蓠?


开学典礼过后,还有多少人记得他?


还有多少人把这样品质的人当成自己青春的偶像?


鱼悦男从这些贫困生中脱颖而出,成为榜样的力量,他总是在尝试着经历或者试图创造着种种可能。事实上,这个项目,他已经注意了很久,学院有二家洗衣房,收费高,服务一般。很多同学颇有怨言。但,学校周边没有,服务好的距离远,不方便。经过半个月的市场信息调查,分析,鱼悦男得出一个结论,如果在学院旁边开一间洗衣房,每个月的纯收入,最少应该不下于五千元,或者更高。最主要的是,既能赚钱,还可以把一直在乡下生活的妈妈,妹妹,接来照顾,赚钱,上学,都不耽误。免去了他后顾之忧。


地址就在学院后面,穿过后门,缓坡走上一条小路,抬头就可以看见一幢带院落的别墅式三层小楼,院中央有一株茂密的合欢,看那苍老和繁茂,树龄也该有百年了吧,本来,按照这个地段的房价,此别墅月租金三万块都租不到,房主人是鱼悦男家教的老板,自从上大一以来一直给他10岁的女儿辅导功课,不但使他女儿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与他们一家人相处得很融恰,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房主很欣赏鱼悦男这种逆境飞扬的精神。因为移民澳大利亚,800万的房价一时找不到买主,就委托鱼悦男照看。


鱼悦男自从有了创业的想法以后,在mail里和房主沟通过,想不到,人家很爽快,全力支持他创业,还希望他能好好攒下一些钱,毕业后来澳大利亚发展。加盟他在澳大利亚的公司。


后来,他就成了王妃洗衣店的老板。


——洗净满身的尘埃,洗掉心灵的污垢,干干净净做人。


——王妃洗衣,给你与众不同的感觉。


青榆学院所有能有文字的公共场所,包括青榆超市里所有的包装袋上,都是用红字印上了这句话,令人深思,又富有人生哲理的广告语,使王妃洗衣一夜之间红遍青榆。


服务规范,服装系的同学阿来帮忙设计了专业店标,专业店装,白绿相间贝蕾帽,绿色便服。一进王妃洗衣,真的会给你与众不同的感觉。真诚,热情,周到,友好,价格比同行要低一成,所有来洗衣的人都会得到王妃洗衣精美设计的包装袋—王妃洗衣的特制袋子。如果你没有时间送来脏衣服,王妃洗衣会上门服务,不收任何服务费。


所以,尽管是简简单单的开业,没有任何仪式。但场面却是如此的火爆,等待服务的顾客排成了长龙。与鱼悦男的市场分析一样火爆。连院长都来亲自视察呢。


面对如此火爆场面,程七喜要做ceo,许小童自然是秘书,李小白只好退其次,嚷着要做鱼悦男这个未来董事长的助理,老大因为身高不足一米七,很自卑,所以,自愿做内勤人员。开业不到一个月,王妃洗衣的经营正朝着希望的目标迈进。如果不出意外,暑假,鱼悦男会回老家把妈妈和妹妹接来,这是他的心愿。


一切都波澜不惊地进行着。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她原来有着比自己更痛苦的人生。


鱼悦男在餐厅吃饭,听到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这样一件事——一个女孩,从小父母离异,母亲用收废品挣来的钱供她上学,还要供她离异的父亲挥霍无度,尽管这样,父亲依然对她和母亲非打即骂,从她记事那天起,爸爸从不工作,天天和妈妈吵架,他的钱被外面的野女人花光以后,就会向妻子强行索要,如果不给,就会遭到暴打。妻子坚决要求离婚,婚是离了,但男人并没有离开家,他依旧以丈夫的身份自居,并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家里来,妻子稍有反抗,连野女人都会指责她和妈妈。这样的日子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结果,令男人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卿卿性命结束在最野女人的手里……最后,女孩子的母亲还是被父亲的情人用硫酸严重毁容,烧伤,成为重度残疾人,父亲也被他的情人杀死,而这个女孩,带着她残疾的母亲来到青榆求学……


在没有见到她以前,鱼悦男已经心生敬意了。


在没有见到她以前,鱼悦男已经决定了那样的想法。


他想,她应该有红松的品质吧。


树耐寒材质好。


人贫而贵。


——原来是你?


当陆婉夏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时,鱼悦男不免有些惊怔!他只知道她来自农村,学习优秀,奖学金获得者。但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这些事。若不是背后被人当作笑料说出,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短暂的人生经历会有那么多让她这个年龄无法承受的痛与折磨……


阳光灿烂得像是透明的水晶。风很安静。如她此刻的表情。


他无限痛惜又心生敬意地看着她。


她淡然一笑,有什么好说的呢?她不想被人同情。自小到大,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自从开学典礼颁奖大会上的遇见,他对她说过那一番话以后,并无接触,最多算是认识,她也只是当同学间的鼓励而己。


他突然有事找她……并把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的说给陆婉夏以后,良久,她都没有说话。


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一双波澜起伏的眼睛望着他。


“可怜我吗?”像是喃喃自语。声音低缓。


“不是!”他神情严肃而认真。


“同情?”


“不是,”


“施舍?”她的眼神沉郁。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希望我们是田野里的乔麦,我想,你承受的人生压力和痛苦远远多于我,其实,你在我之前就是乔麦了,院长那个功勋彰应该给你才对。为什么你不努力争取呢?”


“谢谢,他自有给你的理由。”


“所以,陆婉夏,你不能拒绝我的邀请,我们一起创业,好不好,王妃洗衣真的缺一个你样的女孩子做店长呢,你看,顾客最需要和喜欢你清雅如荷的笑容,相信,你会做得比我好。”说完,他的嘴角荡起一丝期待的笑容。


“没想到我会拒绝你吗?”


“我会试着说服你。”


时间在阳光细细走动的声音里缓慢地流逝着。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操场的一隅,他们身体的影子被阳光拉得短促而恍惚,倒映在地面上。


他不再说话。


她亦沉默着。


他。


是她第一个如此近距离接触的男生呢,也是第一个对她这样友好而信任的男生呢。


那么,她是他近距离接触的女生吗?


她,不知道。


一身朴素的衣服,有着极为清雅的面庞,睫毛微微颤动,嘴角,细碎的笑容,如三月的柳絮,漫天飞扬,内心的某一个地方忽然之间被什么触动了似的,或者,有毛茸茸的东西往外生长一样……


风轻轻地吹过,他和她身体的缝隙。


清雅的花香。


淡淡的体味。


混合在一起。


……


“谢谢你的信任。”


陆婉夏的眼睛有些亮晶晶的潮润了。不知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心里千般滋味难辩。


她凝视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你妈妈和妹妹怎么办?”。


“他们很健康啊。可以自己吃饭走路,即使我不在身边,即使爸爸不在了,她们也依然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和你妈妈比,她们是幸福的。”


陆婉夏想说什么,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她发现,一向能言善辩的她突然语言贫乏。


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得风一刮就会倒下。


她哪里是乔麦啊,就算她是乔麦,也需要他背后的支撑。


静静的阳光,静静的凝望。


空旷而遥远的天幕,吹来的风,使树叶沙沙的响,有落叶在头顶轻轻飘舞,旋转。


美景如斯。


青春,即使苦难,也无法掩饰金灿灿的美好。


“好!我试着努力。”


那么。


现在。


他。


还是她眼中,那株曾经不怕风雨的乔麦吗?


……


女生教他如何更像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教他如何做一个绅士男人。教他一些恋人在一起应有的亲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