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D市销车(1)

作者: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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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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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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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652字

29


“您好?”


声音轻柔如她的人一样甜美,落到人的心里像小溪山泉般甘凉清纯。


尤其是她伸出的手,葱白一样细嫩,羊脂一般柔润。


章晗似乎是呆了,他张着口、瞪着眼,傻了一样。怎么可能呢?这不是一个翻版的崭新古丽吗?身高、长相、尤其是大大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如此的出人意料!让章晗目瞪口呆。贾迪尼认为章晗又一次犯病,他用脚狠狠地踢了章晗一下,并抢前一步握住姑娘伸过的手。


“这就是你的表妹晓薇!”舅舅苍老而自豪的声音。


舅舅冷朝阳,双鬓已经染霜,当年那朝气蓬勃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60高龄,花甲之年,生产建设兵团战士的影子,只是章晗家照片的形象了。他这话是对章晗说的,因为,章晗管他叫舅舅。


可这个舅舅不是章晗的亲舅舅,他是章晗外祖母的干儿子。当年在千里戈壁滩的绿洲里,冷朝阳开荒垦田,是章晗的外祖母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他们才有了这一段渊源。


当然这段渊源属于冷朝阳和章晗的外祖母,属于他们那一代,章晗知之甚少。


是冷朝阳情深意重,回到他的老家d市也没有忘记戈壁滩上的干娘,章晗的外祖母去世,他风尘仆仆赶到县吊唁。那时,章晗才对冷朝阳有了印象。这次,贾迪尼在计划中,他们要到d市来虚晃一枪,章晗想起了这个舅舅。于是,事隔多年,在这海滨城市d市他们又一次见面。


人事沧桑,冷朝阳老了,到是冷晓薇婷婷玉立,展示着人生的青春好年华。她太漂亮了,和古丽一样的漂亮。但这漂亮各有不同,古丽的漂亮堪称惊心动魄,像一朵牡丹,每一个花瓣都透着高傲和艳丽。冷晓薇的漂亮则是沉鱼落雁。优雅的气质,清静的举止,内敛的品格,使冷晓薇像一朵冰雪中的红梅,清新而脱俗,晶莹而剔透。


也许,这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缘故。同样出生在新疆,d市山清水秀,让这女孩也清新透彻。晓薇的眼睛更透着一股大海般的灵气,这使人不能简单地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这个女孩子。用什么呢?章晗无词,贾迪尼同样不行,他们在晓薇优雅地伸出手来说:“请坐!”后,仍然傻乎乎地回答说:“不会、不会!”


这让晓薇掩嘴而笑,冷朝阳大声大气地说:“什么不会啊!坐还不会?快坐。”


冷朝阳的房子很大,足有一百多平。落地式长窗下面就是辽阔浩瀚的大海,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披金戴银,因此,也叫金沙滩、银沙滩。


一圈宽大的真皮沙发,中间一个玻璃钢大茶几,冷朝阳召唤他们绕圈而坐。那边,冷晓薇已经向他们躬腰致意,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你小妹要做准备,这几天就要进京了。她是世界足球赛招聘的礼仪小姐!”


看样子,冷朝阳很自豪,为他的这个女儿自豪。


贾迪尼拉开了身边的一个皮箱,那里面琳琅满目各色香烟和美酒,全是贾迪尼精心准备的礼品。


一路上,进了嘉峪关下了六盘山后,贾迪尼为了躲避检车,他们改为昼伏夜行。这样,他们还可以随时盗窃牌照,随时更换牌照。因此,现在的车上什么陕西、河南的牌照全有。为了提高行车效率,贾迪尼让章晗买的是三、五香烟,四川名酒。这些东西,车上是随处可见。当然,少不了,那玩意就是好,章晗只要抽上两口,眼睛睁地如铜铃一样。实在要是太累,路边店稍做休息,章晗也会打个“野鸡”什么的。


他们在皮靴匠哪儿意外的发现了个“金矿”,有了花花绿绿的钞票,想什么,来什么。香烟、美酒、佳肴,还有小姐,这一切让章晗精神倍增。他紧握方向盘,脚踏油门,捷达车的最低速度也在100公里以上。贾迪尼打着指南针,看着交通图,只要指挥就行了。


进入d市,贾迪尼让章晗挂上了原车的新疆牌照。章晗不解其意,问他:“这是干什么?”


贾迪尼阴冷一笑说:“你不用管。”


章晗也不再问,他听贾迪尼的安排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包东西。两个人几乎是抬着,走进了冷朝阳的家门。


进了冷朝阳的家门,贾迪尼打量了一下宽敞的房间和豪华的室内装潢及陈设,他在心里暗暗夸奖自己,夸奖自己作对了。毕竟章晗也是第一次来,贾迪尼在d市还想搞点动作。某些地方,他也想借助章晗的舅舅。因此,他想给冷朝阳留个好的印象。果然,冷朝阳打量了一下他们准备的丰厚礼品,脸上露出了喜色。


“哎呀、你们这么客气。小桑多年没见,我见到你们就很高兴,你们这是多余了。”冷朝阳虽然是花甲之年,可他身体健壮,说起话来声如洪钟。


章晗不会客气,他仅是看着冷晓薇走进的房间发呆。是贾迪尼客气而恭敬的说道:“我和哈桑第一次来d市,路上他就说想见一见多年没见的舅舅。我们买点东西实在是不算什么,就算是我和哈桑孝敬舅舅的一点心意吧!”


贾迪尼的头发是卷曲的,眼窝是沉陷的,鼻梁是高耸的,下颏他又沾了一圈胡子。大热的天,他穿了一个花衬衫。开领处,露出里面浓密的胸毛。不管谁一眼扫过,肯定会得出他是一个壮汉的结论。


贾迪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把章晗打扮成了一个相对文雅一点的青年,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有特点。


听贾迪尼如此说,冷朝阳笑得很开心。


“难得啊,小桑的外祖母,对!就是他的姥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我在新疆时,亏得她老人家的照顾啊!”


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寒暄着,始终没见冷朝阳的老伴。贾迪尼问道:“怎么不见舅妈呢?”


冷朝阳有些凄惨地一笑说:“过世了,多年前就过世了。”


原来,这么大的房子就剩下了冷朝阳和冷晓薇两个人。贾迪尼也表示悲切地说道:“对不起,这么早舅妈就过世了?”


章晗坐在哪儿始终无动于衷,他除了偶尔喝一口茶水而外,眼睛不时地扫向晓薇的房间。终于,好像冷朝阳理会了章晗的意思,他喊道:“晓薇啊!出来陪着你的两哥哥出去吃点饭。”


那边,贾迪尼也发现到了饭点,他看冷朝阳没有动弹,老伴又不在,他就想告辞了。听冷朝阳如此说,他立刻反映道:“不了,舅舅。舅妈不在,我们也不打扰了。”


“唉、那哪儿行!你们这么老远来看我,怎么能走呢?咱们到饭店去吃饭。你们来自新疆,一定是很少吃海鲜吧?我们就以海鲜为主。吃完饭,你们就在我这儿住。有的是地方,给你们一个单独的房间。”


说话间,那边冷晓薇已经应声而出。


冷晓薇是经过特训的礼仪小姐。现在,所有的礼仪培训已经全部结束,她们就要前往j市担负所有仪式上的礼仪任务。


所有的礼仪培训使冷晓薇在言谈举止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潜在的内涵,因此,她一出现就显出她超凡的气质。她向客人们微微一笑,小嘴一张,轻轻喊了一声:“哥!”


她穿了一件百摺轻纱白色蝙蝠衫,下面是黑色的一步裙,脚蹬一双方头黑皮鞋。整个人素雅而大方。1、75的个头,到了任何地方都是出类拔萃。


她喊完一声“哥”,就再也没去理会目瞪口呆的章晗,她对着老爸问道:“爸、上哪儿?”


“黑石滩海鲜城吧!”


一行人搭车来到海鲜城。这是一个距离冷朝阳家较近的一个海鲜馆,规模不算大,人流却不少。冷朝阳带头走进,立刻由服务员迎上问道:“几位?”


冷朝阳回答后,服务员将他们领到一个小一点的餐桌。冷朝阳和他们说:“螃蟹、大虾你们随便点,愿意吃的就不要客气。这里店不大,菜做得好,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正说话间,外面又走进一伙人。其中一个先向冷晓薇致意,又向冷朝阳点头称呼道:“冷叔、来客人了?”


冷朝阳也热情地回答、招呼。


那群人走过以后,冷朝阳似乎是随便说道:“小子的同学,这几年倒腾车,发点财,天天饭店。”


冷朝阳还有一个儿子,在西北二炮部队是一个军官。


贾迪尼向那背影看了一眼,那人很年轻,手中掐着一个手机。还没到二楼的楼梯,手机就响了,小伙子放到了耳边。


贾迪尼推了推菜单说:“舅舅,我们正巧有事还得麻烦你呢!”


看客人如此,冷朝阳将点菜的任务交给了晓薇。他对贾迪尼正色说道:“你们到d市,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事情,舅舅当然要出面。有事你说话就是,舅舅办不了,也会给你个解释。”


西北的风沙和戈壁,早就锻炼了冷朝阳的性格,他快人快语直接回答贾迪尼。


贾迪尼见机说道:“舅舅,我们有一台车,想换台新的。你帮忙给卖了,我们给你一点提成。”


“什么话?不就是卖车吗?刚才那个人常年倒腾车,交给他就是,没错,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好价钱。”


冷朝阳后靠着椅背,手敲着桌子,一副完全可以搞定的样子。


“好,那就交给舅舅。一台白色捷达,七成新。四、五万元就卖掉,三、四万元也行。再不然,再贱点也要卖掉。”


听了这话,冷朝阳说:“现在车一旧就不值钱,我让他给张罗一下,尽量卖个好价钱。”


那天晚上,贾迪尼死活拽着章晗没在冷朝阳家住,他们住了一家普通的旅馆。那家旅馆有院,那台白色的捷达就停在哪儿。贾迪尼介绍给冷朝阳说:“舅舅,越快越好,我们想换新车。新车我们已经研究好了,卖了车,我们准备参观贸易博览会呢!”


喝了酒后的冷朝阳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摆着说:“没问题,刚才我和他打了招呼,明天他们就来看。一手钱一手货,没问题、没问题。”


那一夜,倒是章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让贾迪尼很烦,他耐不住起身说道:“想你的小表妹了?我看你还是收敛点,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章晗却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说道:“屁大事!”


30


一抹夕阳射在城门箭楼的层层飞檐上,那抹带有辉煌的血红使这古老的城楼在苍凉中透着某种庄严。这箭楼号称“柔远”楼,它是嘉峪关城的西城楼。阿扎江站在城楼下的罗城上,满眼是这苍凉和庄严。祁连山绵延起伏,如苍龙般负起万里古长城在蓝天下盘旋。他想起当年的林则徐,想起他被发配新疆之前路过这里时写下的一副对联:桐荫睡鹤观调息,雪夜图蕉得画禅。


那是怎样的一种意境?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刀非常地锋利,背面是锯齿状。他熟悉这种刀,这种刀,正是那个境外恐怖组织使用的刀。


这把刀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血红的色泽,看上去让人的心里沉甸甸的。


这把刀是插在章文前胸的一把刀,锋利的刀尖已经穿到了章文的心脏。大概是从那一刻,章文的灵魂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肉体。但他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只是那只手,那只手还按在他的后腰,那里有国家配给他的一把七七式手枪。


阿扎江是日夜兼程来到嘉峪关,他来之前,现场已经勘查完毕。章文的遗体躺在太平间里,身边是他的战友和“春虎”。他们全都是一枪毙命,凶手的枪法是一流的,子弹准确的击中他们的心脏和“春虎”的头部。“春虎”的牙齿处还有贾迪尼衣服的布丝,上面留有血迹。阿扎江细心地用塑料袋将其装好,他相信,有一天,起诉这个罪犯这将是最有力的证据。他捏紧拳头面对章文的遗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罪犯送上法庭,让共和国的法庭来公审犯罪分子。


可、罪犯在哪儿呢?


他们逃进了人口稠密的内陆,他们钻进了中国的心脏。阿扎江面对火红的夕阳,心情非常沉重,内心里充满自责。


在f市,自从发现那台捷达时起,他的心中就有一种预感。越境分子必走312线,章文恐怕守不住嘉峪关。他应该乘坐最快的交通工具,最短的时间赶到嘉峪关,在这咽喉要道擒住越境分子。可他迟疑了,这迟疑造成了大错,越境分子已经进入了内陆。


嘉峪关失守,越境分子长驱直入,那么多的和平居民,以及j市,都处于他们的威胁之下。


回首东望,祁连山、大黑山雁翅般分开两翼,南面是戈壁,北面是雪峰,天、地之间茫苍苍一片。中国太大了,人口太多了,真是海洋一般。两个恐怖分子,像两条鱼儿,何处去寻找他们呢?


阿扎江心里是痛苦的,这不仅是因为章文的牺牲。


他雪亮的瞳孔里映着披满红霞的夕阳,像燃烧着两朵火焰。他的眼睛很大,眉毛很重,鼻梁高挺,嘴巴刀削一般棱角分明,一见面就会被他强烈的男人气所感染。在j市人民公安大学学习的时候,他就是同学中公认的最标准的男人。他的骨格很大,身高1、80米,体重98公斤,按医学原理是偏重,可他的身体上没有脂肪,全是钢铁般的骨头和肌肉。体检医生曾经摸着他的臂骨惊叹,这是他见到的最坚实而宽大的臂骨。是的,阿扎江小的时候,就用他的两条胳膊掰倒过一头牛。他的两膂似乎有千斤之力,在特警队中,周成岭都难以和他角力。


他的脚下是中国万里长城的最西端,从这儿往西是人们习惯称之为口外的新疆,也是阿扎江的故乡。他没有选择留在j市,而是回到新疆是源自于他对于这块热土的挚爱。


雄奇的天山像剑一样的群峰披满银甲,嵯峨高耸直插蓝天。每一次乘坐飞机出差,那碧蓝色的天空就像水洗一样,而倚天而生的天山群峰刺破蓝天,身上的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幅天然美景是任何画师也无法画出的图画,它常常会让阿扎江平静的思绪涌起大海般的波涛。这是祖国的蓝天,这是祖国的擎天之柱,他的“雪豹”特警是一群热血青年,也是一群优秀的青年。他们可以在天山上操起雪杖,踩动雪板,在飞扬的雪花中冲向蓝天。他们可以在千里戈壁滩上骑马扬鞭,马蹬上翻飞,挥起枪来百步穿杨。摩托车、汽车、各种车辆驾驶操纵自如,技击、擒拿个个都是高手。更主要的,他们充满智慧,特种警察的训练课程使他们有应付各种困难事件的办法。


有一次暴力案件发生在六楼,一个丧心病狂的歹徒手中一把五、四式手枪,劫持一名妇女要求现金和逃跑的车辆。那名歹徒选择了最佳的角度,任何远程狙击步枪都无法找到他的位置,但他的声音和妇女惊叫“救命”的声音却不时传来。谈判专家使有扬声器和他谈判,他却喊着3、2、1来威胁所有到场的警察。


到场的阿扎江先观察了一下地形,这是一幢七楼民宅,无论是消防的云梯还是楼道的强攻都会对女人质的生命带来危险。歹徒隐藏的位置,目力观察不到,从声音判断歹徒应该处于正面窗口一侧。阿扎江决定从楼的后侧进攻,正面由谈判专家和其周旋。


情况非常紧急,阿扎江却消逝于所有人的视野。耳朵听着谈判专家的扩音器发出的声音,阿扎江从楼的背面爬上了楼顶。然后,他用一条绳索又将自己从楼顶垂到六楼。他选择的角度同样刁钻,歹徒正对着前面的警察喊着他的3、2、1,阿扎江已经破窗而入。


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歹徒万万也没想到,一个人在一片粉碎的玻璃后面,如影片的特技镜头一样闯近了他的眼前。而且,他的态度非常和蔼,空手举在前面:“唉、兄弟!我们谈一谈,我来保证你的安全。”


谁的脑袋也有反映不过来的时候,歹徒也是同样。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人?他从什么地方来?他的目的是什么?


可不管怎么样,歹徒明白他是在重围之中,他猛地一推那个晕过去的妇女,枪口一转指向阿扎江:“你是谁?不准过来!”


可惜,他当时连这句话也没有喊出。阿扎江的动作似闪电,甚至比闪电还要快。高手对决,关键就是一个字“快”。谁快谁就主动,谁快谁就占得先机,谁快谁就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