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斯里兰卡锡兰的微笑与清风(2)

作者:王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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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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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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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378字

累了,就躺在海边的吊床上睡觉,看着红通通的太阳落下海平面,感觉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古怪的生意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告别阿力后,我独自南下,前往南部海滨小城高尔,一对德国老夫妇与我同路。一路上我们谈起了语言,德国爷爷说,英语是单性的,法语分阴阳双性,德语更麻烦,有阴阳中三性。就好比太阳是阳性,月亮是阴性吗?呵呵,千万别这么理解。太阳在法语里是阳性,但在德语里是阴性。德国爷爷例举了许多例子,来说明法语、德语和英语的差别。我心里暗自佩服,地球人都知道德国人严谨,为了把一件事情说清楚,他们会拿出很多相似事物进行比拟和分析,直到让你接受为止,这就是德国人。想必他们这种严谨性格的养成,也经历了无数的挣扎和演变吧。


最初看到高尔的英文名galle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盖勒”,但是当地人都不知盖勒为何物,后来才知道正确发音是“高尔”,接近goal。走进高尔城堡寻找住宿,一位五六十岁的大叔积极向我介绍他的旅馆。为旅馆招揽生意,这在游客聚集区很常见。


有一家旅馆只要200斯币。大叔说。200斯币折合人民币十元,从经验来看,这个价格是全城最低价。还有别人住在那里吗?还有两人。我心想,若真如此便宜,加之还有别的背包客,去看看倒也无妨。今天的晚饭是免费供应的,因为是我的生日。生日快乐!我向大叔表示祝贺,但心里忍不住直嘀咕,在这里吃一顿饭少说都要200斯币,而房费就200斯币,太奇怪了。


小心地来到大叔说的住宿地,在小巷里一栋破旧的小二楼,距离城堡步行约十分钟。跟着大叔上楼,我环绕四周,条件极其简陋,要打地铺。这倒没什么,我向来随遇而安,不挑剔。但奇怪的是,这里丝毫没有其他背包客住宿的痕迹。


我……和我的朋友住在这。大叔开始支支吾吾。


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不和家人住在一起,倒和一位所谓的朋友在楼下一起打地铺?这叫什么逻辑。


大叔拿了两个杯子,问我喜欢牛肉还是鸡肉?我更无语了。


我在狭小的房间里四处张望,始终放心不下,于是试探地说道,我现在还不饿,我想先出去转会儿。你要出去的话,我骑摩托车带你去兜风,但是走之前我们先喝杯茶……


我的大脑神经越来越紧绷,我遇到过许多好人,请吃请喝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这种古怪的感觉是头一次,一个使劲请吃请喝,把房钱搭上的要求,实在太有故事了。直觉告诉我,不要留在这里。于是我背上大包就向外走,大叔想留我,我坚持往外走。


也许他是个好人,做着正常的生意,没有任何歪门邪道,但我不想赌,因为我只有一条命。我并不是个疑心特重的人,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直觉告诉自己不要在这里停留,那就坚决离开。有许多细节带来的感受无法用语言或文字形容,但往往很关键。


不仅仅是因为直觉,以前听老外说,中国人喜欢贪小便宜,大贼小贼都利用这一喜好下手,屡战屡胜。中国游客叫苦不迭,有的还因为被人带进深山胡同,钱和人再也没出来。更过分的事是,被人坑了或剁了,亲朋好友还没地儿说理。


回到城堡,去ywca询问是否可以留宿。ywca是基督教女青年会(youhwomenschrisianassociaion),不是真正的旅馆,与burmeseres有些类似,且这里只收女性。我和ywca的负责人聊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200斯币?这个价格在高尔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还有免费晚饭,幸好你离开了,听起来太危险了。负责人让我以500斯币(约25元)的房费与另外一姑娘合住一个双人间,姑娘是科伦坡人,在对面的商业银行上班。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低价格了。负责人说。我相信。整个城堡里难以找到低于1000斯币的旅馆,500斯币在这里确实很便宜。只是,没想到这是无眠的一夜。


在斯里兰卡,住宿最要准备的东西,不是空调、热水浴,不是窗户、窗帘、毛巾、被套、毯子,而是蚊帐!我彻夜无法入眠,只因缺少了这个关键物品。ywca的房客大多是长期住宿,都有自己的蚊帐,而我是临时入住,仅有床铺,于是在印度清奈时的悲剧又重演了。


虽然一夜无眠,但并不影响我对这座城市的兴趣。高尔城堡是东南亚和南亚地区保存最为完整的古代城堡,从16世纪起先后被葡萄牙、荷兰、英国殖民,古堡因此有着浓厚的欧洲风格。高尔附近有一着名海滩,西卡杜瓦。一路沿着大海前行,碧海蓝天,晴空万里,海水清澈见底,波浪一阵一阵漫过我的小腿,小鱼儿成群在我的脚丫附近游荡,低头便可直视到水里的石头和贝壳。这和乌纳瓦图纳太不一样了,西卡杜瓦更像是人们想象中外国海滩的模样,热闹非凡,游泳的,冲浪的,潜水的,晒日光浴的……我喜欢乌纳瓦图纳,清净,美且平和。


再往前走,遇到一对开突突车去埃拉进货的兄弟,他们热情地邀请我上车,我正想着要不要走远一些,于是痛快地答应了。


离开西藏之后我就没有搭过车,这算是出境以来第一次搭车了,那种狂野的感觉又飘起来了。兄弟二人是埃拉人,做纺织生意。也许是曾经被英国殖民统治的关系,英语在斯里兰卡非常普及,人人会说,人人爱说。时至今日,斯里兰卡仍是英联邦成员国。所以用英语在斯里兰卡行走没有困难,因为与他们沟通没有任何障碍。中国人怎么看待英语呢?弟弟问。


对于中国人而言,英语很重要,但称不上喜欢。我说。对于曾经被英国殖民统治过的国家,都约定俗成保留了一种“英语至上”的观念,以说英语为荣,甚至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斯里兰卡如此,印度亦是如此。


昨日已然过去,明日尚未到来


在斯里兰卡中部和南部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康提。糖说,我们又可以厮混两天了。接下来的数日,我和糖每天混在一起,聊天,吃饭,压马路,傍晚在大街上看匆匆下班的人群,突然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这时一个日本人加入进来了,我们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叫哈吉,他对我们说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做了背包客,行走在各个国度。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mp3,没有笔记本电脑,他的包里有一半空间装的是音乐磁带。到了三十多岁,突然改变想法了。周围的同龄人也都已经奋斗几年,小有成就,当上了这个官那个长的,还有了点积蓄,而他一无所有。他觉得自己要奋斗,要立业,要赚钱,要有这个那个。所以那十年,他拼了命地工作,全年无休,睡觉时间都少得可怜。


顺带说一句,日本人工作起来真是玩命,因为日本没有炒鱿鱼一说,雇员大多在同一家企业奋斗终身,企业的成败直接关系到雇员的收入,所以他们玩命地工作。不过,不玩命工作也不行,公司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到了四十多岁,他的想法又变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没命地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人生苦短。这整整十年,他竟然只是工作,再工作,其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了那所谓的事业。于是,他辞掉了办公室工作,长时间漂在印度和斯里兰卡,学习禅修和瑜伽。


哈吉还告诉我们,他是网络工程师,只要有电脑和网络,随处可以工作,所以也不需要返回日本。他一点也不想回东京,因为物价高得吓人,活得太累。东京的薪水虽高,但生活成本更高,存不下钱。这个状态和今天许多在中国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一样。看起来薪水蛮高的,其实常常“月光”,一年到头存不下钱,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继续拼命工作,挣钱求生存,就像一个恶性循环,最后,青春全部奉献给了灯红酒绿的大都市。


听了这番话,感觉前途挺可怕的,浑身在摇晃。


我正准备过几天去禅修,上一次禅修还是在尼泊尔呢。糖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觉得这个提议挺新鲜,顿时来了兴趣,也许这是避开凶险的最好方法。


我和糖换上了白色衣裤,却意外得知禅修需要交学费,每人每天10美金。


10美金一天,那就是六十多块人民币一天。完了,我们禅修不起了。糖摊手说道。我也跟着叹气,我去哪里弄这10美元冲账呢。


虽然没能禅修成,但禅修师父说的一句话却深深印在脑海里:昨日已然过去,明日尚未到来。你活在现在,所以此时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记得刚走出来时很喜欢问别人走了多久,现在则几乎不会问,也不会说自己旅行了多久,除非别人主动问起。许多人得知我一个姑娘独自旅行了半年后前来膜拜,我很坦然,我告诉他们,你只要稍微闭一下眼时间就过去了,不要畏惧了。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在现在。


下山后我们一路溜达到了一家银行,准备把斯币换成美元,但均被拒绝。请出示入境时换取斯币的凭证。工作人员说。我是在am机取现的。我说。取现时的凭证条还保留着吗?我取现时没有打印凭条呀。非常抱歉,我们不能为你兑换。


我在斯里兰卡的签证还有两天就到期了,马上飞往埃及,所以想把剩下的斯币换掉。斯里兰卡大多数银行遵循着“你用外币换了多少斯币,就能用多少斯币换回外币”的原则,如果提供不出凭证就不能换。无奈之下,回去只好跟哈吉换了日元。


这段插曲使我认识到一件事,日元在很多地方可以像美元一样流通。我之所以跟哈吉换成日元,是因为我可以随时拿日元换成其他币种。不管你有什么偏见,此时你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当一个国家强大到一定程度,大家都会认可它的时东西,即使这个国家明天破产。


想起一个曾被外派到南京工作的大阪小伙,身为上班族,利用各种假期已行走五十多个国家,他的护照上盖了满满的章。我问,你走了这么多国家居然才这几张签证纸和几个章?小伙指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章向我解释着,其他都是免签和落地签。再看看自己的护照,免签国家数量还不如香港、台湾、日本、加拿大护照的一个零头,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拿下一个国家的签证,跟生孩子似的,难;反观别人的护照,签证他国就像去菜市场一样容易。每次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很失恼火,但又能怎么样呢。


一位哲人说过一句话:一个国家只有由里而外强大,住在里面的人的气场才会真正变强大。我确信。


免费的五星级大酒店


与斯里兰卡的相识是一个美丽的意外,然而,从斯里兰卡飞往埃及的过程中,却是个意外的美丽。我乘坐的是沙特阿拉伯的航班,先从科伦坡飞往沙特首都利雅得,在利雅得机场停留一晚,次日早晨飞往埃及首都开罗。可到了登机时间,屏幕却显示该航班因故延飞,改为次日清晨起飞。也就是说,这将导致我错过转机。赶紧找到沙航办公室,希望为我调整航班。


沙航的工作人员安排受延飞航班影响的乘客们去酒店休息,我错过了大部队,跟着一辆小轿车去酒店。坐在车里,心里有些忐忑。酒店的费用应该是航空公司承担吧?但若不是,岂不是要支付很大一笔钱?


请问,这是免费的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一位沙航的空姐。空姐噗嗤笑了:是的,免费的。我心知这样问很傻,但是不确认一下总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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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onhoel,这不是五星级大酒店吗?喷泉,花园,为我开门的门卫,为我端上果汁的招待,一切都极其奢华,威风凛凛……帮我提行李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里的确是五星级酒店。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把那坑爹的航班早忘了,我踢着正步,感觉自己就像从贫民窟搬进了皇家宫殿。


我走到前台登记,拿了房卡,开了门,我差点一头就栽过去,宽敞的客房,沙鸥式地毯,总统大床,看着眼前的的景象,我的血液在极速膨胀,我感叹跟现在比起来,我以前住的简直就是鸡窝,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对于赶时间的乘客来说,延误一天航班,即使住五星级酒店也挽不回失落的心情,但对于穷得就剩时间的人而言,简直就是天降巨饼。五星级大酒店套间,外加豪华自助中晚餐,往返机场接送,不是随便就能享受的,我想这间房子跟我有缘,我还得瑟什么。


可以说,这里几乎应有尽有,熨斗、冰箱、保险柜、卫星电视、藏书,旅行者能用上的,都在这里。我把浴缸放满温水,把整个身子泡进去,美美享受一下五星级沐浴,然后再优雅地去用餐。工作人员从门下缝隙塞进一张张精致的卡纸,告知凌晨十二点半将接我去机场,我自叹,五星就是五星,太人性了,太有创造力了,我都觉得自己此时比慈禧老佛爷还牛掰。


在斯里兰卡的时光像是我长途旅行中的“度假期”,以戏剧性的方式结束。我数数兜里的钱,1700块没了,但我还是喜欢这趟长途旅程,没有阻力,没有计划,随性漫游,停停走走,全由自己,还有波澜壮阔的告别,一切都那么自然,如果给我插上翅膀,我能顺其自然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