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锡伯契约(2)

作者: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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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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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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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770字

“我……”风向东委屈地撇着嘴,“我也想啊,可是盖子哪儿去啦?”


“我日你媳妇!你他妈不会找啊?”王涵急了,冲着一条吐着芯子的“烙铁头”扔出点着了的床单儿。


床单燃起的烈火,把整个病房照得通红。地上几条蛇被火焰灼伤,越发疯狂起来。


风向东忽然倒转六兽铜匣,把展开面儿收拢起来,用手攥着扣在地上。高声喊了一句:“嘿哪高日阿阿彻米!”


说也奇怪,所有的蛇立即停止了躁动,齐刷刷地围拢在风向东身边。


王涵和护士都看傻了,貉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听到风向东忽然蹦出一句“嘿哪高日阿阿彻米”,当即也是一愣。


“甫嗷哪,阿密嘟!”风向东盯着这些蛇,再次说出奇怪的语言。而那些蛇也似乎由于这句话,后退了一些。


“向东,你好像……好像能操纵这些蛇……”王涵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现象。


风向东抬起头,冲着王涵连挤眼儿带努嘴,搞得他一头雾水,心说:这又是什么法术?


2007年5月14日阴北京南郊


托比亚松送走了肖恩和矶村,回到屋子里,“你可以出来了。”


二楼的屋门“吱嘎”一响,闪出一个人影,站在窗前的灯影里。


“现在,我该做什么?”托比亚松点燃了一支烟,及其享受地深深吸了一口。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如果我能回答你的话。”


“这个你并不难回答。”楼上的声音,虽然很稚嫩,但是却充满了底气。


“你会嘲笑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在这些干尸身上做文章!”托比亚松的笑容里透出失落的木讷。


“不,我并不认为你收集这些干尸是无功的举动。”


“呵呵,我自己清楚,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找那个盒子。”


“可是你毕竟从这些锡伯族干尸身上得到了证据,那就是黄金森林的存在,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是说,你间接从这些干尸的文身痕迹上,证实了六兽铜匣的真实性。”


“你可以下来吗?我们坐下来谈谈。”


“不,托比。我不能离你太近。”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只是利益上的关系。而且,我手里没有筹码,你随时可以要了我的命。”


“我的朋友,我可以向上帝保证,我并没有打算对你如何。”托比亚松望着二楼的灯影,笑得好似墙上那幅凡·高的向日葵……赝品……


“呵呵。”楼上却发出了蒙娜丽莎一样的笑,“那是因为,我们的钱还没有到手,你需要我,不是吗?”


“哈哈哈……”托比亚松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手枪扔在茶几上,“现在,我们不需要保持距离了。”


灯影里的人犹豫了一下,“我们还是习惯这样的距离吧。托比,我很多疑,希望你在你的上帝面前,不要说我的坏话。”


“那好吧……你刚才要问我什么?我亲爱的利益上的朋友?”


“我想问,如果这些干尸身上的文身,可以凑成一张地图,我们是不是就不需要六兽铜匣的指引了?”


托比亚松摇摇头,“no,我可以告诉你,这些纳西族的长老后背的地图,只是证实了六兽铜匣的存在和锡伯人西迁过程中所走的路线。但是……至于黄金森林的位置,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标注,所以……六兽铜匣是找到宝藏的唯一途径。”


“我们要抢回六兽铜匣吗?”


托比亚松闭上眼,好大一会儿,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沟通学术界……和我们的客户。你可以打开这边的收藏市场,不是吗?我们拿回盒子,有必要亲自去找吗?”


“噢?你是说……”


“对,我们已经雇用了冒险者,不是吗?”


灯影里的人,叹了一口气:“寻找宝藏的路,我相信绝不容易。锡伯人一向谨小慎微,黄金森林的具体位置,一定是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这就是这些人为什么会变成干尸的原因!他们自以为身上有地图,就能独吞宝藏……呵呵,叛逆者,上帝不会眷顾他的。”托比亚松闭着眼,双手攥着拳头紧紧抱在胸前,就像抱着他的上帝。


“锡伯族的西迁部和留守部,当初分手时定下的契约里,为什么没有任何关于黄金森林的记载?”


“契约是给别人看的,关于族中的宝藏……你的存折会经常拿出来在天安门广场上念吗?”


“不,我认为黄金森林的所有权,两大部族一定会有争执,或许,市面上流通的锡伯族资料里,对契约的记载并不完全。”


“哦?你是说……真正的契约在……”


“就在六兽铜匣里。”


2007年5月14日阴北京百合大街154号


尽管六兽铜匣的盖子已经牢牢地扣上,但是这些大黑蝎子貌似不买账了。


我的天,整个客厅的红地毯,已经被蝎群染成了黑色。


就连茶几上,咏裳新种植的一棵兰花,也被蝎子毫不客气地拧断了待放的花苞。很显然,这些大黑蝎子丝毫不懂情趣……


“咏裳,怎么办?”郝小梵这会儿觉得跆拳道教练的身份是吓唬不走这些蝎子的。


林咏裳哪儿知道怎么办啊?她只有重新打开盒子,把盖子扭转一个方向再扣下去。


但是,蝎子依旧还是很有热情地往上爬。有几只急性子,已经爬到林咏裳的脚下。


“小梵!跑!”咏裳拉着郝小梵的胳膊,就往卧室跑。


她很清楚,郝小梵这样子光着脚丫,不如先穿上鞋子实际一些。


跑进卧室,咏裳回身锁了房门,从衣橱里拎出方才踩猫的那双高跟靴子,“快!先穿上!”


“啊?咏裳……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妖孽的鞋子?”


“别废话!赶紧先穿上!你想光着脚踩蝎子吗?”她说着,甩掉了脚上的鞋,从衣橱里拎出一双黑漆皮的过膝长靴自己穿好。


“我说……咱……咱这是要干吗?”郝小梵不解地问。


林咏裳也顾不得穷干净了,用身上的裙子擦了擦盒子上的水珠儿,把六兽铜匣扔进挎包背好,“小梵!咱们跑!”


“跑?”


“对!踩着蝎子冲出去!”


“啊?”郝小梵的惊讶,不是源于咏裳的决策,而是她万万想不到,这么“爷们儿”的行径,竟然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女作家林咏裳的决策。


“快!我数一二三,咱就开门冲啦!”咏裳用皮筋儿把头发扎成马尾。


“啊……好……好吧!”郝小梵第一次看到了如此“爷们儿”的林咏裳,心里说不出的诧异加别扭。


“一……二……三!”咏裳话音落地,猛地拉开门!


但是眼前的情景,更加令两个女孩吃惊了。


2007年5月14日阴北京医院


“向东……你这是……”


王涵怕惊动了暂时老实下来的毒蛇,压低声音问挤眉弄眼的风向东。


向东急了,“笨蛋,你脚旁边的盒子盖儿……踢过来。”


“哦!”这时候,王涵才发现自己脚边的六棱盖子,那块红宝石边上,还趴着一条蛇。


“宝贝儿啊……”王涵慢慢地蹲下身子,跟那条蛇商量,“我说,大爷您能不能借个光,往那边儿挪挪?”


毒蛇哪听他那一套,依旧吐着芯子,对那红宝石“爱不释嘴”。


风向东也着急,“王涵……王涵!你快点踢开那条蛇,完事儿把盖子给我扔过来。”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那护士的脚面上,也爬着一条蛇,吓得她一个劲儿哆嗦。


“哎,我说你小声点儿。”王涵冲那护士咬牙。


就这时候,病房外边的走廊里,稀里哗啦一阵乱,随后病房门“咣当”给几个主治医师和保安推开了。


自然还有一群好事的病号,不惜忍着钻心的疼痛,拄着拐举着吊瓶来看热闹。


“我说你们这是要造反啊?”为首的医师一脸横肉,大声地吵吵起来。


蛇群受惊!立刻暴躁起来。


“我晕!你除了摘胆囊、割包皮就不能干点儿正事儿吗?”王涵可急了,赶紧抬腿踢开了那条趴在六兽铜匣盖子上的毒蛇!


那大夫这才看见满地花花绿绿的长虫。


要不说这位也够没出息的,“嗝”地一声吓得背过气去。


王涵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往门口的人群里一推,“带走,割包皮!”另一边,弯腰拾起盒子盖儿朝风向东扔过去,“接着!”


还得说风向东,关键时刻还真他娘的争气,伸手一抓……抓空了,盒子盖儿打破窗户就飞出了病房。


“我那个神!你他娘的也想割包皮了啊?”王涵急了。


“你扔得不准。”风向东嘟囔道。


毒蛇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卫生间拥出来,貉子啥也看不见,但是也感觉到了事情的紧迫,“向东,你那咒语再念一遍试试,我下去找盖子!”


“你拉倒吧,瞎摸糊眼的,找个屁!”王涵现在在气头上,逮谁跟谁来。


风向东再次把六兽铜匣倒栽葱按在地上,笑脸铜人头顶地面,又念诵起来:“嘿哪高日阿阿彻米!”


这回长虫可不买账了,管你什么阿彻米还是高粱米呢,依旧扭动着身子逼近六兽铜匣。


“大伙儿闪!”王涵见势不妙,第一个挤出人群,蹿出了病房。


“王涵,你丫太不讲究啦!”风向东也不知道哪儿的一股力气,两步跑过去,背起貉子,拉着护士紧跟着跑出去。


整个住院部大楼乱成了一锅粥。


“坏菜啦!”王涵使劲按着电梯按钮,但这毕竟是医院,电梯不会为一个楼层单独服务。看着身后的蛇群快速压上来,而电梯的指示灯依旧慢慢悠悠地闪动,迟迟到不了八楼。


风向东跑到他身后,小声趴在他耳朵上,“你胆子也不大啊……”


“我……”王涵脸“刷”地红了,“我是想下去把盒盖子捡回来。”


“一块儿去捡吧。”风向东也抢着去按电梯按钮。


“叮!”电梯门终于慢慢地开了。同时,几条爬得快的“烙铁头”已经到了貉子的脚下!


风向东一把将貉子推进电梯,这时候,惊慌的病号、护士、医生们也一窝蜂地往电梯里挤。最后,就剩下风向东一个人挤不进去。


蛇越聚越多,它们身上的腥气,已经盖过了楼道里的来苏水味儿。


“我日啦!”风向东扭头忽然发现了步行梯,他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嘿!真笨,早知道就从这儿下去啦。”


他手里捧着六兽铜匣,贴着墙跑下了步行梯。


八楼的骚动,自然也影响了七楼,好事者什么时候都是有的,而且方才电梯里的“原住民”有一半儿是来自楼下看热闹的。


现在步行梯的楼梯上,也挤满了探头探脑的好事者。


风向东嘬牙花子了,他拨开人群往下跑,喊了一声:“笨蛋!还不快跑!”


人们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儿,自然不甘心响应风向东的号召。待得他们看到大批的毒蛇拥到了步行梯门口,才像潮水一样退下来,这人潮,又把风向东淹没了。


他努力地冲破人潮,终于站在了风头浪尖上。


医院住院部从八楼一直乱到四楼,风向东跑在最前面,转眼间就要往三楼楼梯拐了。


这时候楼梯上却跑上一个人来。


风向东只顾了跑,跟这人撞了个满怀。


“呀!”那人轻哼了一声,手里一个物件儿“当啷”掉在地上。


风向东一看掉地上那东西,眼里可就冒了火啦。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滚落下楼梯的扁六棱物体,一把抓起来扣在了六兽铜匣上。


“呼”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楼梯上。


尔后便是楼上一阵骚乱和女人的尖叫。


风向东后来说那些毒蛇是从女厕所走的,估计是听到了这几声尖叫的缘故。


“喂,你……”刚才被撞的那人,走到风向东跟前,纤细的手指冲着他展开,“还给我。”


风向东听到这声,心里一阵翻腾!就刚才那句话,好像银铃儿似的那么脆生,另外还夹杂着几分底气。


抬头看,眼前这人细高的身材,头上的齐耳的短发烫成了蓬松的波浪,刘海儿遮住了眉毛。瓜子脸白里透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上下忽闪的长睫毛,看了就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风向东盯着那人的黑色收腰小风衣和腿上的牛仔裤,心里嘀咕:这么漂亮的人,干吗穿中性服装……如果脚上那双平底的牛仔靴换成高跟鞋就好了,再穿个肉色的丝袜……


“喂!我是在跟你说话呢。”


“哦!”风向东结束了发愣,“你……你说什么?”


“请你把我掉的东西还我。”那人说一个字一点头儿,模样非常可爱。


风向东扑哧一笑,“你的?谁告诉你那是你的啊?”


“那是人家在外面捡的啦。”那人跺着脚,看起来带着几分娇嗔。


风向东举起手里的六兽铜匣,“你看看,我手里的盒子,和你捡的那个盒子盖儿,这一对鸳鸯……你舍得让它们分开吗?”


“怎么?那盖子是你扔出去的?”


风向东原本想说是王涵扔出去的,但是他觉得犯不上这么麻烦,反正盒子是自己的,“没错,我扔的,怎么的?感谢你给我送回来。”


“好……那我就找你!”那人说完咬着下嘴唇,斜着眼睛瞪着风向东。


“找我?”


“对,你有没有功德?”


“不是……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我扔出去……砸着人了?”


“没错!”


“砸着谁啦?”


“砸着我啦!”


“砸你哪儿啦?”


“砸人家肩膀上啦!人家从楼下过,上面‘哗啦’一声,连玻璃带这个东西就下来啦。”说完,抖了抖小风衣的帽子,里面还有碎玻璃。


“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瞎子。”风向东平时不言不语的,说起呛火的话来,那可是骂人不带脏字儿的。


“什么?你这话……是说人家不长眼睛?”人家听出话里的意思了。


“你既然看见玻璃碎了,干吗不躲开?”


“你……”


“你不会是腿脚不好吧?”


“你……”对方一时给他气得小脸儿都白了,“行啦,啊,算我倒霉。”


“风向东!哎呀,你在这儿啊。”身后,王涵正在步行梯口上站着。


“哟,你丫不是坐电梯跑了吗?”风向东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


“我到了五楼就给人家挤出来了。”王涵红着脸,“赶紧着,貉子那也该回房……哟,这是谁?”


风向东用大拇指一指那黑风衣,又举起手里的盒子,“看看,你造的孽,人家给咱送回来了。”


王涵的眼都看直了,心说:这么漂亮的人头一次见啊。这家伙……


“哎哟!谢谢您,谢谢啊……”王涵把风向东扒拉到一边儿去,拉着黑风衣的手,“您看,这东西啊,是我扔出去的……”


“不是……刚才,他说是他……”那人歪着脑袋去看风向东,还用舌头舔了一下樱桃似的嘴唇,右手也下意识地把耳朵前的头发拢到耳后,露出两个银灿灿的耳环。那几根白玉似的手指,半藏在风衣袖子里,却掩盖不住食指上的一个白金戒指。


“哎哟,你看,这盒子盖儿啊,其实是我扔,他没接住,这不就……”


风向东抱着肩膀,“王涵,你砸着人家啦。”


“哎哟!砸哪儿了?”


“哎……算啦。”黑风衣摆了摆手,“下次注意点儿就行了。”


说完,这人腿、腰、身子、头按着顺序依次向后转,手抄在封底口袋里,轻飘飘地往楼下走。


“哎,不好意思啊,你叫什么名字?方便告诉我吗?”风向东紧跑几步追上去。


“干吗?”


“我是说,刚才逗了你半天,气也气了,其实……真的很抱歉。”风向东正经起来,非常有风度,多年的富家公子哥儿的气质,一时半会儿是抹不下去的。


那人倒是也大方,捂着鼻子笑了半天,“呵呵呵,干吗啊?还想登门道歉啊?”


“你看,这都在一个医院……”


“嗯,我是这个医院的药剂师,就在一楼药房里,有事儿说话吧。”


“我叫风向东。”


“嗯,我叫苏沫颜。”


“苏沫颜……这名字真美。”风向东傻傻地站在楼梯上,直到身后王涵踢了他一脚,才醒过神儿来。


“赶紧的,貉子那儿还等着转病房呢。”王涵眉头紧锁。


“啊”刚下楼的苏沫颜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什么情况?”


风向东和王涵不约而同地往楼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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