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影落幕(2)

作者:西樵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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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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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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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816字

“你什么意思?”司徒抓起一只苹果,狠狠咬一口,“你怀疑实验室不是黎子书的?他在替人顶罪?”


“抛开无害处理的设备不说,黎子书的实验室这么豪华,得费多少心思花多少钱啊?黎子书半年前才回的香港,他哪里就能凭空变出个实验室来?我让袁秋去过现场了,那些设备都是三年内最新的研究成果,所以也不可能是黎子书在去美国前装备好的。黎子书去美国后,就回来过一次,待了不到一星期就走了,根本无法完成这么庞大的实验室工程。”


司徒张开嘴,慢慢把苹果拿开,“有人替他在暗中操办这件事。”


“没错,”君泽的眼露出鹰一样的目光,“黎子书如果真是为了利益干这事,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非法组织在支持,我怀疑这个实验室就是那个组织投建的,黎子书卖的是克隆技术,他一完蛋,这个实验室就白投了。”


司徒点点头,“那黎子书还是有份啊,再说这也解释不了抛尸的问题啊。”


“不,可以解释,”君泽似乎已经理清了思路,“克隆、贩卖克隆人器官、器官移植,这三道工序中,克隆是投资,贩卖和移植是收益,如果你是掏钱的那个,你会怎么做?”


“你是说……”司徒含着苹果肉,激动得话没说清,还掉了好多苹果渣出来。


“器官移植很多医院都能做,这个实验室很可能就仅仅是用来做克隆实验的,黎子书背后的组织控制了克隆人器官贩卖和器官移植两个环节,他们不愿意黎子书瓜分利益,也担心他私下开拓自己的贩卖和移植渠道,所以在实验室设备方面作了严格的管控,就连克隆人尸体的处理渠道也一并切断了。”君泽见司徒的苹果快啃光了,指了指墙边的垃圾桶,“袁秋在现场没有找到曾经手术或者切割器官的证据,可见黎子书非常地小心,但是凡事没有绝对,我们绝对欢迎百密一疏的罪犯。”


司徒的嘴巴张成o形,一边把苹果核丢出高高的抛物线扔进垃圾桶,“我知道怎么审了,我诈死他!”


君泽等他出去,拿起电话拨了内线,“总督察,我想知道对于孟子,上面是怎么考虑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司徒手舞足蹈地回来,把档案往桌上一甩,一副终于水落石出的样子,“招了,全是他干的,跟你想的一点不差,就是背着老板干私活干砸了。最早在美国,他就已经帮那个组织做事了,跟我们原先想的一样,他把病人的资料交给组织评估,如果有合适的原体,就在手术时取得生物细胞。但因为西方人比较容易接受遗体捐赠,所以市场和利润都有限,中国的市场和利润都大得惊人,偏偏西方人的器官并不十分适合中国人的体质,所以他们才把实验室基地转移到香港。不过那个组织也太会剥削了,只让黎子书负责克隆试验,生物细胞的获取渠道、器官贩卖渠道、移植手术渠道都控制在自己手里,反而把本来很有前途的一件事毁在了黎子书的贪婪里。他瞒着老板克隆,用完了克隆人又不敢交给老板处理,只好抛到野外,还以为毁容了又没有人认尸就查不出来,哎,到底是搞医学研究出身,犯罪头脑太弱,我们发现四具尸体,他还交代出两具,顺道还把他们组织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贩卖器官牟取巨额利润的事都抖出来了。我已经把资料都转给国际刑警组织了,估计这帮人潇洒不了多久。”


君泽合上档案,不知是庆幸还是解脱地说了一句:“第一具尸体丢的是眼角膜。”


“是眼角膜,不是视觉神经,应该和孟子无关。”司徒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


君泽无奈地一笑,“放人吧,上面说孟子如果和抛尸案无关,就不起诉了。克隆人是否受法律制约,这个问题无解。而且在他实验室里发现的那些克隆人,上面已经决定作安乐死处理。实验室封闭,一切实验停止,到此为止,不再深究。”


“上面是怕克隆人的案例一旦曝光,引起社会恐慌吧。”司徒吐吐舌头,“也好,毕竟他也是一个世界奇迹,你知道吗,黎子书说他完全没有想到孟凯天会收养那个克隆婴儿,他们本来是说好分别处理一个的。”


“我怕他一自由,又想着要给孟蝶做手术。”君泽皱眉头。


“这个你不用担心,孟蝶已经拒绝了。”司徒说,“何况以孟蝶的状况,即使手术也可能……”司徒摇摇头,没有说出来。


“安静在陪着她吗?”


“是啊,还有莫非。”司徒不经意地说着。


“莫非……”君泽默念这个名字,淡淡的一层失落蒙上脸庞。很快,君泽调整情绪说,“赶快让孟子走吧,他该去看孟蝶了。”


司徒哦了一声,刚要去,就突然想到什么,迟疑片刻后回头说:“你想让他和莫非掐架,也不需要用这么狠的招吧?”


君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别过脸去说:“你胡说什么!”


“这个时候你还在逃避?”司徒似乎很了解他,“孟子和莫非怎么选择都不重要,君泽,我觉得你应该把眼光从别人的身上收回来,好好地先看清楚你自己。”司徒说完就走了,君泽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安静陪着孟蝶说话,莫非在一旁给她们削苹果。突然莫非的电话响,他看着号码,眉头轻轻一皱,那是一种好奇。


“谁啊?”孟蝶问。


“哦,一个朋友。”莫非拿起手机出去了。电话是君泽打来的,要约莫非在西湾桥见面。莫非随便找了个借口,赶往西湾桥。大约45分钟后,莫非见到了君泽,两个人先简单打了招呼,然后心照不宣地,安静地,并肩站在桥边吹风。


许久,君泽说:“我决定放手了。”


莫非微微一愣,随即调侃地说:“是怕抓不过来吧。”


君泽无奈地摇摇头,莫非这个人,真是掌控氛围的高手。他可以气死你,但又让你一句生气的话都说不出来。“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君泽诚实地说,“另一个原因,是你。”


“明白了,”莫非说,“你怕争到最后还是输会丢面子,所以故作大方。”


“我是故作大方,但不是因为怕输,而是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君泽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论安静和另一个男人的关系。


“说到底你还是怕输,”莫非死咬不放,随即哈哈一笑,“放心吧,交给我,没问题。”


君泽信任地笑笑。


“但是,”莫非话锋一转,“姐姐,妹妹,我只能帮你解决一个。感情不是拔河,一边走远了,一边就注定会靠近,”莫非同情地看着君泽,“安然看起来简单,但,你应付不了。”


“我知道,”君泽说,“她的任性,似乎是故意针对我的,我真的感到很棘手。我想,我们选了对的人,但却用了错的方法。”


“加油吧,”莫非说,“那天在实验室,你的选择,是一个好的开始。”


“希望是吧,”君泽说,“我突然有种感觉,我最后会孤独一人。”


“别吓自己。”莫非说。


“我和安然,是那种互相伤害着靠近的人,我怕还没走到终点,我们就都壮烈牺牲了。”


“那就绕过去,”莫非说,“直路最近,最快,但布满荆棘,恐怕你遍体鳞伤后还是死在半路,弯路很远,很漫长,但没有阻碍,需要的只是时间,走到的却是终点。而时间……”莫非摊摊手,“多的是。你们又不是孟蝶,对不对?”


君泽不得不承认,安静和莫非在一起,会更快乐。关心也有颜色,也有重量,莫非的关心有种橘色的温暖,那是一种向上的鼓励,而他的关心,似乎带有灰色的沉闷,那是一种向下的压迫。“对了,孟蝶怎么样?”君泽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


“很不好,”莫非摇摇头,“安静这几天都很怕,怕孟蝶突然就不见了。”


“那孟蝶自己呢?”


“她很乐观,没有情绪,没有脾气,一切垂死的人该有的戾气暴躁、不安惶恐,在她身上都找不到。”莫非赞赏地说,“她很像孟蝶,君泽,你应该学学她,学她的那份从容,那份处变不惊,那份对人生的慷慨和信念。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比谁都清楚,但她依然漫步款款,仿佛她眼前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延伸到她望不见的地方。”


君泽的心***现一个女神的形象。


“如果你能够用她对待生命的态度来对待你的感情,你不会是一个人。”莫非笑着鼓励他。


君泽颇为感慨地看着莫非,他何尝不是一个从容、慷慨的人。他遇到的两个孟蝶,不约而同地改变了他的人生,更为他带去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