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华生医生日记摘要(2)

作者: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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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惊悚·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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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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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564字

“是塞尔丹对我讲的,一周前,或许是更早的时候。他也躲在那儿,但是我并不认为他是个逃犯。这事让我厌烦,华生大夫,说实在的,我厌恶这种事。”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激烈起来了。


“现在,你听我说,巴里莫尔!我只是为了你的主人,否则对于这样的事我是丝毫不感兴趣的。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帮助他,并没其他目的。坦白地跟我讲,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样头疼呢?”


巴里莫尔犹豫了一会儿,好像是后悔不该冲口说出,要么就是感觉难以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情。


“就是这些不断发生的事情,先生,”终于他冲着被雨水冲刷着的朝向沼泽地而开的窗子挥着手喊了起来,“我敢发誓,那儿在进行着暗杀的勾当,一个可怕的阴谋正在酝酿着!先生,我真希望亨利爵士能回到伦敦去。”


“但是,你这样惶恐不安的原因是出于怎样的事实根据呢?”


“看看查尔斯爵士的不幸惨死!法医所说的那些事就已经够糟糕了,再听听沼泽荒原夜晚的恐怖声音。就算给人再多的钱,也没有人敢在晚上穿过沼泽地。还有那个躲藏在那儿的陌生人,他到底在那儿等待什么?这又预示着什么?这对巴斯克维尔家族的人绝对不是好事。等亨利爵士找到新的仆人,并将庄园的事务接手,我就可以辞职走人了,那样我真会非常开心的。”


“但是那个陌生人,”我说,“你能告诉我任何有关那个人的事吗?塞尔丹说过些什么?他有没有找出他藏身之地?或者他做什么?”


“他见过他一两次,但是那人很阴险,没露出什么痕迹。开始塞尔丹还以为他是个警察,但很快又发现他有自己的事要做。依塞尔丹的说法,那人是个绅士,但不知道他做些什么。”


“他提到过那个人住在哪儿吗?”


“住在山坡上的古老房子里,也就是古人住过的那些小石头房子。”


“但他的食物从何处来呢?”


“塞尔丹说有一个小孩为他服务,并将需要的东西给他送去。我敢肯定,他需要的东西是那小孩从翠西山谷弄来的。”


“好极了,巴里莫尔。咱们改日再详谈这个问题吧。”管家出去后,我透过朦胧的玻璃,注视着天空中飞渡的云朵,望着随暴风雨猛烈摆动的树梢轮廓。在这种天气狂暴的夜晚,身处室内都会让人毛骨悚然,那么躲在沼泽地上的一栋石头房子里会是怎样的滋味,就更不用多解释了。


怎样的强烈仇恨才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在这种时候隐藏在那儿!究竟怀着是怎样的目的,才可以让他可以忍受如此的痛苦折磨!


看来让我陷入困扰的问题核心就躲藏在沼泽地的那所房子里。我决心在明天要尽一切可能去探寻那个神秘的核心。


第十一章山顶上的神秘人上一章的内容是我摘录的私人日记,我已经将故事记叙到了十月十八日。当时,这些怪异事件开始迅速地向着可怕的结局发展。以后几天里发生的事情都已在我的记忆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即使不用参考当时的日记,就也能将其复述出来。那天,我确定了两个极为重要的事实,我现在就从那之后的第二天开始说起。两个事实其中之一就是翠西山谷的劳拉·莱昂斯夫人给查尔斯爵士曾经写过的信,在信中她要求与查尔斯爵士见面,而所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正好是老爵士死于非命的时间和地点。事实之二就是要在山坡上的石屋中找到潜藏在沼泽荒原中的那个人。在掌握了这两件事实后,我确定可以顺藤摸瓜得到一些线索,如果我还不能将复杂的案情进一步推向明朗的境地,那么我不是个傻瓜就是个胆小鬼。


那天晚上,我没有找到能将我所了解到的有关莱昂斯夫人的情况告诉给亨利爵士的机会,因为他和莫蒂默一直玩牌玩到很晚。吃早饭时,我才向亨利爵士描述了我的发现,并问他是否愿意和我一道去翠西山谷。起初,他着急要去,但仔细考虑,我们两个都觉得,如果我独自一人前去,或许结果会更好些。如果我们将这次登门拜访搞得颇为正式,那么所能获得的信息反而会越少。所以,我要亨利爵士留在庄园,独自一人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乘车出发,去找寻新的线索了。


到了翠西山谷,我让珀金斯将马安顿好,在打听了一下我要拜访的这位女士后,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她的家,就在中心的位置,设施也很好。一个女仆没有多礼就将我带进去了。我走到起居室内时,坐在雷明顿打字机前的一位女士立刻面带笑容地起来迎接,但是,当她看到来访的是个陌生人时,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又重新坐了回去,她问我有何事情。


莱昂斯太太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莫过于她的美貌。她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深褐色的,虽然双颊上长了很多雀斑,但是健康优雅的棕色肤色透着一些红晕,好像装饰在淡黄色玫瑰花心之中的一抹雅致的粉红。我再重复一遍,第一眼看上去虽然她美得令人赞叹,但仔细观察就能看出问题了。这张脸上隐现出一些异常,她的表情有点木讷,眼神带着点冷漠,嘴唇有点耷拉,这破坏了她那完美的容貌。


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后来才发现的。我当时只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一位极为美丽大方的女士,而莱昂斯太太在问我来访的目的。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此行的任务并不轻松。


我开口说道:“我很幸运能认识你父亲。”从这个女人的反应中我意识到,这样的自我介绍是不够明智的。


“我与我父亲之间没什么相似的地方,”她说道,“我并不亏欠他任何东西,他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朋友。我父亲压根就没将我放在心上,就连我饿死他也不会理会。索性有已故的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和一些其他好心人的帮忙。”


“我特地来访,就是为了已故的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的事。”


女士的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雀斑也变得更明显了。


“我能告诉你哪些他的事情呢?”她问道,说这话时她有些神经质地用手指头拨弄着打字机上的位置挡片。


“你认识他,是吧?”


“我刚刚说过了,他对我的善意我由衷感激。我可以自立的生活,主要是靠他对我的关心,我的悲惨处境得到了他的同情。”


“你与他通过信吗?”


女士立刻抬起头,褐色的眼珠里显现出了愤怒的神情。


“你为何要提这些问题?”她严厉地问道。


“为了避免丑闻的传播。在这里将问题弄清楚,总比让事情传出去弄得无法收场好吧。”


她沉默不语,脸色依然苍白。最后她抬起了头,神态中带着莽撞与挑战。


“好吧,我回答你。”她说,“你要问什么问题?”


“你与查理斯爵士是否有交往?”


“我的确写过一两次信给他,这主要是感谢他的慷慨与热心。”


“那些信的日期你还记得吗?”


“记不清了。”


“你和他见过面吗?”


“有,一两次,是在他来翠西山谷的之时。他是个低调的隐士,他做那些善事都不为人知。”


“但是假如你很少与他会面或写信给他,他怎么知道你的事并且还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呢?”


这位女士从容淡定地解释了我的质疑。


“有几位善良的绅士了解我的不幸,一起来帮助我。其中一位是斯台普吞先生,他是查尔斯爵士的邻居兼好友,他非常善良,查尔斯是通过他才得知了我的事的。”


我已经得知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有好几次都经过斯台普吞的手去做善事,所以她的说法应该是可信的。


“您曾经写过信给查尔斯爵士邀请他和您会面吗?”我继续问道。


莱昂丝太太气得脸又红起来了。


“先生,这真是岂有此理的问题。”


“我很抱歉,太太,可是我想知道答案。”


“那么我就告诉您,肯定没有过。”


“在查尔斯爵士死亡的那天也没有吗?”


她脸上的红晕马上褪了下去,我面前出现了一副死灰的脸孔。她那干枯的嘴唇已经说不出“没有”来了。与其说我听到了,不如说我已经看出了。


“您的记忆一定欺骗了您,”我说道,“我甚至可以将您那封信中的一段背出来,是这样的:‘您是一位君子,请您看完信后将其烧掉。请在晚上十点钟到那扇门边去。’”


当时,我认为她已经晕了过去,但是她竟然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了。“天下难道真的没有一个真正的君子吗?”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您冤枉了查尔斯爵士。他的确已经将信烧掉了,虽然一封信被烧了,但还是能够认得出的。现在您承认自己曾经写过这封信了吗!”


“没错,信的确是我写的,”她大声滔滔不绝地倾诉着,“是我写的,我为什么要否认呢?我不会因此而感到羞耻的,我希望他可以给予我帮助。我认为,我如果和他见了面,我就一定能得到他的帮助,因此我发出了见面的请求。”


“但为何要在那个时刻见面?”


“因为我得知他第二天要去伦敦,况且一去就是几个月。由于当时又发生了别的事情,我也没能早到那里。”


“但是你为何要约在花园见面,而不是到屋里去做客呢?”


“您认为一个女人在那个时间可以独自去一个单身汉的房间吗?”


“噢,那您到那儿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我根本就没有去。”


“莱昂斯夫人!”


“我没有去。我以所有我认为是神圣的东西的名义向您发誓。有件事耽搁了,所以那天我根本没有去。”


“是什么事导致您没去?”


“那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


“那么您承认了您与查尔斯爵士约好了见面,但就在他死的那个时间和地点,您没有前去赴约。”


“这是事实。”


我一遍遍地盘问,但是后来就再也问不出什么内容来了。


“莱昂斯太太,”这次冗长而毫无结果的拜访结束后,我站起来说,“您所知道的并没有完全的被和盘托出,如您不按照原则行事将所知道的彻底坦白出来,您要对此承担很大的责任。如果我向警察请求协助,您就会了解您自己到底犯了怎样严重的错误。如果您是无辜的,那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否认自己曾经在那个时间给查尔斯爵士写过信呢?”


“因为我害怕别人因此而误会我,把我牵连进一桩丑闻中。”


“那你为何要迫切地要求查尔斯爵士将你的信销毁呢?”


“你既然都读到了那封信,你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我并没有说我读过这封信的所有内容。”


“但是你却引用了其中一部分。”


“我引用的只是信的附言,我曾经讲过,那封信已经被烧毁了,并不是全部都能辨认出来。我还想问你,为何你迫切的要让查尔斯爵士把他临死前收到的这封信毁掉?”


“这是一件私事。”


“但你最大的希望恐怕是逃避公开调查吧。”


“那我对你讲。如果你听说过我悲惨的遭遇,就会知道我结婚很草率,事后却非常悔恨。”


“我听说过,听到过很多有关的事情。”


“婚后我一直遭受丈夫的迫害,我对他真的深恶痛绝。但是法律却包庇他,每天我都面临着危险,我害怕被迫跟他在一起生活。在我给查尔斯爵士写这封信以前,我得知,如果我能支付给我丈夫一笔钱,或许可以重新得到自由。你要知道,这对我来说就意味着一切,意味着我能够拥有坦然的心境、快乐的生活、重新得到自尊。我知道查尔斯爵士是个慷慨善良的好心人,我认为,如果能亲口对他说出我的难处,或许会得到他的帮助。”


“那你为什么又不去了呢?”


“因为那时我却从另外的地方得到了帮助。”


“那你为何不写信给查尔斯爵士,将这一切解释清楚?”


“我原本打算这么做,但在第二天早上却在报纸上看到了他死亡的噩耗。”


这女人的故事十分连贯,我有疑问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答,找不出什么破绽。我唯一可以核实的就是找出在悲剧发生的那段时间,她是否提出了离婚申请。


事实上,如果当时她真的去了巴斯克维尔庄园,恐怕不太可能敢说没去过,因为她必须坐马车去,那么回到翠西山谷肯定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这样的行为不可能逃脱得了所有人的眼睛。所以,她讲的话很可能是真的,或者,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我带着疑问与失望离开,我的努力再一次碰壁了,好像前面有一道墙阻住了每条我尝试着要去达成任务的道路。但是,我越思索这女人的神情和态度,愈感觉她对我隐瞒了些什么。她为何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为何每件事情在逼迫之下她才肯讲出?悲剧发生之时,为何她会如此的沉默?这些问题的全部答案肯定不会像她解释的那么简单。由于目前的这个方向我没法再有突破了,所以我必须转向另外的一条线索,到沼泽荒原上的小石屋中去寻找。


但是这个方向也是希望渺茫的,在我回去的路上,我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